鐘敬之道：“確有此事?！?/br>
    “待我去將人喊出來?！背萄詿ǖ?。

    “程大人，我看不必了?！鳖伱饔竦溃骸俺谈氯俗ッ衽甿eimei妙青時，兇神惡煞的，民女實在著急，怕耽擱時間，還請程大人指明方向?！?/br>
    程言煥一愣，看向鐘敬之和楚惟。

    鐘敬之未表態。

    楚惟表示認同的樣子。

    程言煥暗道，莫非真如鐘敬之所言，珍娘確實做了錯事，那么鐘敬之有權審查，況且有楚將軍在，程言煥立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不敢怠慢道：“諸位同我來?！?/br>
    而此時，程大夫人院內，完全沒有人知道顏明玉已經找上門來。

    自程文濤走后，程大夫人怒氣燒胸問道：“明玉那個賤婢在哪兒？！”

    綠葉不作聲。

    杜mama明知顏明玉在燕妝，偏不說，反而道：“綠葉，大夫人問你話呢！”

    綠葉仍是不作聲。

    程淑蘭漸漸回了神，道：“母親，綠葉說到底是我身邊的丫鬟，既然……”

    “給我閉嘴！”程大夫人呵斥。

    程淑蘭一驚。

    程畫蘭不作聲。

    這時，程墨蘭也來到院內，見到綠葉后，嚇了一跳，道：“你沒死？”

    綠葉低著頭，若她沒有出過程府，她可能覺得這些人沒有那么討人厭惡，自從她和顏明玉出了府，在燕妝待那么久，又去了一趟函州，見了很多人事，不管是燕子七、半冬、楚將軍或者函州的其他人，都沒有程府這些人虛偽惡心，每說一句都是夾槍帶棒的，她厭死她們了。

    “何止沒死，還活的好好的。我方才去燕妝把她帶回來時，那個明玉，哦不對，應該叫她玉姑娘?！倍舖ama加油添醋地說道：“玉姑娘可重視綠葉姑娘了。玉姑娘還說了，若是動綠葉姑娘一根汗毛，她就會讓我們大夫人當著她的面，給她道歉。還要程府把綠葉正大光明地送回燕妝?！?/br>
    “讓母親給她道歉？”程墨蘭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一般。

    程淑蘭有些恍神。

    程畫蘭看向程大夫人。

    程大夫人眼中頓時冒火：“杜mama，給我打！我倒要看看那位玉姑娘有什么通天的本領，讓我給她道歉！”

    “是?！倍舖ama正想打綠葉呢。

    “母親?！背淌缣m急急阻止道：“當時大音寺情況還不清楚，綠葉明玉興許都是受害者，這個時候動手懲罰有失公平，況且明玉已是自由身，不受程府管制?！?/br>
    程大夫人不為所動。

    程墨蘭滿譏笑。

    程畫蘭忍不住道：“母親，四meimei說的有道理，事情還是查清楚才好做定奪?！?/br>
    “打?！背檀蠓蛉艘灰夤滦?。

    杜mama卯足了勁走到綠葉面前，“啪”的一聲，狠狠一巴掌落在綠葉的臉上。杜mama用勁足，綠葉相對杜mama身子單薄的不行，當即受力倒地，頭腦發昏。

    “綠葉?！本G竹喊一聲，卻不敢上前。

    “綠葉?！背淌缣m剛要上前，被程畫蘭拉住。

    綠葉趴在地上，嘴角已經冒血，仍舊是不屈服。

    程大夫人涼涼道：“綠葉，你記住這一下是我的，你可以告訴玉姑娘?！?/br>
    杜mama嘴角噙著得意的笑。

    程墨蘭十分不屑道：“母親，一個丫鬟而已，沒必要浪費我們的精力，把她發賣了便是?！?/br>
    “母親?！背淌缣m阻止：“綠葉是淑蘭的丫鬟……”

    “明玉也是你的丫鬟，這么久以來，你大哥被明玉那個賤蹄子折磨成什么樣子，你不知道嗎？”程大夫人質問。

    程淑蘭頓時不作聲。

    程墨蘭見狀道：“來人啊，先把綠葉綁起來，扔到柴房里，餓個三天?！?/br>
    綠葉這會兒才從巴掌中緩過勁來，后知后覺地想到明玉的話，明玉一再和她說“你不是綠葉，你是妙青，你要記住你是妙青，你有自由，你不必見程府夫人小姐下跪，你不有怕她們，你是妙青?！?/br>
    綠葉這才抬眸，面上有著和顏明玉一樣的平靜，道：“大夫人，你們沒有權利發賣我，你們也沒有權利把我關起來，我是妙青，我不認識什么綠葉，你們這樣關我是犯法的?！?/br>
    此話一出，程大夫人、程墨蘭、杜mama笑起來了。

    綠葉霎時心虛。

    “妙青？呵呵?！背棠m嘲笑道：“你不是綠葉，我們犯法？一個丫鬟說法？笑死人了?！?/br>
    “呸！打死你我們都不犯法?！闭f著杜mama一把將綠葉從地上拽起來。

    程淑蘭欲上前，程大夫人冷聲道：“看不住自家主子的丫鬟，要來何用！”

    綠竹心頭一緊，小聲勸道：“四小姐，不能硬碰硬?！?/br>
    這時，綠葉一下害怕了，一邊掙扎著一邊喊道：“我不是綠葉，我是妙青，大夫人你這么做是強搶民女，是犯法的?！?/br>
    沒人理會她。

    程淑蘭強忍著，不能在這時與程大夫人正面沖突。

    而杜mama變本加厲的粗魯，拽著綠葉，突然一把將綠葉推搡到一邊，又揚起手：“死蹄子，給我閉嘴！”

    巴掌未落到臉上，一個清越帶著肅殺之氣的聲音響起。

    “給我住手！”

    杜mama手上一停。

    程大夫人、程墨蘭、程畫蘭、程淑蘭、綠竹、綠葉抬頭看向院門口，就見顏明玉一襲月白色衣裳，玉帶在腰，明艷沉靜又有種說不出來的英氣。

    “明玉姐！”一直硬撐著的綠葉，終于又見到明玉了，眼淚頓時落下來。

    明玉……

    程大夫人、程墨蘭、程畫蘭、程淑蘭瞬時呆住。

    ☆、第90章 九十

    “明玉……”程畫蘭忍不住輕呼出聲。

    程淑蘭呆呆地望著。

    程大夫人、程墨蘭不敢相信，明玉這個賤婢真的沒死，而且活的如此美麗。

    “放開妙青?！鳖伱饔衤曇衾溆?。

    程大夫人、程墨蘭、程畫蘭、程淑蘭緩過勁兒。

    “明玉姐?！本G葉立刻奔向顏明玉，杜mama搶先一步一把拽住，用力一甩，將綠葉甩到一邊：“死蹄子，往哪兒跑！”

    綠葉可勁兒地掙扎，杜mama上去又掐又擰，嘴上還罵道：“賤蹄子，我讓你跑，我讓你跑！我擰死你！”

    綠葉尖叫連連道：“我不是你們家丫鬟，我是妙青，你們不能這么對我，這是犯法的?！?/br>
    “犯什么法，犯什么法，在程府程大夫人就是法！”杜mama狠狠道。

    程大夫人、程墨蘭笑著看著明玉立在一邊，顏明玉來了又如何還不是眼睜睜地看綠葉被打，程墨蘭不屑地嘀咕一句：“不自量力?！?/br>
    程淑蘭幾次上前均被綠竹拉住。

    程畫蘭望著顏明玉。

    顏明玉確實站著不動，眼看著杜mama打綠葉，而后微微側身道：“鐘大人，程大人，你們都看到了，聽到了？”

    院內忽而一靜。

    程言煥、鐘敬之閃身出來。

    程大夫人當即一愣，杜mama還在擰綠葉，程大夫人心里一慌，連忙喊道：“住手！”

    杜mama一滯，轉而看向院門口，只見程言煥黑著臉，杜mama心里一驚，看一眼程大夫人，趕緊低下頭恭敬喊道：“老爺?！?/br>
    這時，楚惟、燕子七跟著出來。

    程墨蘭原本戾氣十足的臉蛋，忽而轉而柔和，繼而癡癡地望著楚惟，臉上漸漸暈出紅暈。

    然而，楚惟眼中卻只有顏明玉。

    顏明玉向鐘大人行禮，指著綠葉陳述道：“鐘大人這位便是民女meimei妙青，原本我們打算在函州逗留，但因燕妝在洛城，于是馬不停蹄地趕回洛城，卻不像將將到燕妝，便見程府管事mama杜mama?！鳖伱饔裆焓种赶蚨舖ama。

    杜mama心里慌張，看向程大夫人。

    程大夫人心里沒底，轉念一想綠葉是程府丫鬟，丫鬟做錯事了任由主子家打罵，這大周朝哪個地域都是天經地義的。并且明玉這賤婢曾經也是程府丫鬟，程大夫人漸漸氣勢壯大起來，不由得就端起了自己。

    杜mama見狀也變得底氣十足。

    顏明玉繼續說道：“杜mama在我燕妝前叫囂著，妙青是她家丫鬟，不但影響燕妝的生意，并且強行將妙青帶到程府，此刻又在光天化日之下對舍妹拳打怒罵，請鐘大人為民女主持公道?！?/br>
    鐘敬之未開腔，杜mama先駁斥道：“胡說八道！她叫綠葉，叫什么妙青，分明就是騙人，連她自己也是程府的丫鬟，鐘大人不信你問問她?！?/br>
    鐘敬之聽言，看了看程言煥，又看偷偷瞟一眼楚惟，方禮貌問道：“玉姑娘，你可是程府丫鬟？”

    顏明玉道：“民女曾是?！?/br>
    “哼！看吧，她就是程府的丫鬟，那個綠葉也是，她們偷跑出程府，我是按照大周朝制度，才將綠葉拿回！”杜mama氣勢又強幾分。

    程言煥并不清楚內情，礙于楚惟在一旁，他并不敢為內宅說情。

    鐘敬之剛想張口，同樣也因楚惟在場，不敢妄下定論。

    燕子七站在楚惟身側，這個時候他才明白，為何明玉要執意去找楚惟，若是沒有楚惟，僅憑明玉曾是程府的丫鬟，綠葉也是丫鬟，鐘敬之難保不會就傾向程言煥，到時候明玉不但討不了好，還會因為sao擾程府，被反告一狀，“官官相護”不是說著玩兒的?？墒?，楚惟在，一切就不一樣了。楚惟不說話，他就站在那里，他的身份就是一個主心骨，就是衡量是與非的天平，誰還敢抱團往“非”的方向傾斜？烏紗帽不想要了！

    燕子七再一次對明玉的心思縝密佩服不已。明玉要的就是一個公正公平的空間，這樣她才會發揮。

    “玉姑娘，杜mama所說可是事實？”鐘敬之問道。

    顏明玉不疾不徐道：“鐘大人，可否容民女對杜mama對質？大人只需聽，便能分辨是非?！?/br>
    鐘敬之一愣，居然聽聽對質就能明辨是非？

    程言煥也微微吃驚，不過，他不能讓楚將軍一直站著，于是央小廝為楚將軍抬來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