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這家伙…一定要找他算賬… 仰面喘了幾口氣,他昏昏沉沉地從浴缸里爬起來,撐著墻壁走進房間,雙腿軟得像意大利面。他重心不穩地走到電腦桌前,嘗試破解沙耶羅的開機密碼。 房間里殘留著沙耶羅身上那種熟悉的氣息。赫洛每個細胞都在顫栗。 他本能地用一只手捂住鼻子,以防止大腦變得更加混亂,另一只手飛快的在屏幕上運算著幾組方程式,試圖計算出這串對于他并不復雜的四位數的組合。 黑暗中,一個人影悄無聲息的接近了他的背后。 “不速之客,不想沒命的話你最好立刻停下,把手舉起來!” 低沉懾人的聲音幽幽地響起來的同時,冰冷堅硬的物體頂住了赫洛的后頸。 他聽見大腦里嗡了一聲,頃刻思維亂得潰不成軍。 沒容他張嘴說些什么,他的后頸就遭了重重一擊,手臂被扭到背后去,整個人被硬物頂著壓制在了面前的墻上。一瞬間他差點暈過去,墻面似乎在搖晃旋轉,即將要垮掉,他知道是自己失控的神經中樞在作怪。 “等等!” 他發出了一聲細若蚊鳴的低呼,膝蓋發軟,幾乎要跪在地上。 但一只有力的手緊攥著他的后頸,像提著一件輕飄飄的衣服。他無力地垂著脖子,額頭抵著墻面,隔離服背后的拉鏈在體重作用下崩開了,背脊上一泓閃爍的銀芒猝然躍進了背后男人的眼中。 男人的瞳孔因驚愕而縮了一縮。 沒放松分毫鉗制對方的力道,他騰出一只手,將拉鏈口扯得更低了些,一直扯到對方尾椎處,使對方背脊上的圖案完全呈現出來。 一條張開雙翼的銀色飛魚——“銀翼漫游者”。 一筆一劃,每一根或粗或細的線條,一片片小巧的鱗片,甚至與飛魚尾部那隱含了他名字首字母的一串波紋型的暗碼,都跟他十幾年前親手描刻上去的毫無二致。 沙耶羅不可置信地盯著對方柔軟的銀白色頭發,把他的身體扳了過來。 一張極為驚艷的臉闖入他的視線。 盡管已是成年男子的輪廓,但精致的五官仍脫不去他再熟悉不過的模樣。青年癱靠在墻上,仰頭望著他,眼底像水濛濛的,眨眼的頻率很慢,目光似無法聚焦一樣在他臉上遲鈍地徘徊游離,呼吸凌亂不堪。 軍人的素質使沙耶羅在短暫的驚詫后,恢復了固有的冷靜。一雙狹長的眼疑惑地瞇起,他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人,一根指頭挑起對方的下巴,左右察看他的耳根處是否有人工培育組織的拼接痕跡,同時拉開了他的胸前拉鏈。 赫洛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繃緊身體。 此刻沙耶羅的任何舉動于他而言都是酷刑。他的指尖,他的氣味,哪怕是他的呼吸聲也不亞于一種巨大的折磨,更別提他現在在脫他的衣服! 他不敢出聲,怕一張嘴就要發出可恥的喘息,只得緊緊咬著嘴唇。 意外地沒有在對方上身檢查出任何人工偽造的痕跡,沙耶羅下意識地將手伸向對方的腰際,但剛才一直表現得十分順從的家伙突然劇烈地掙扎起來,試圖從他手臂間的桎梏中逃走,動作猶如一只笨拙的蝦子。 在對方沖到窗子前時,他輕而易舉地便抓了他的胳膊,重新逮住了他,用防暴槍壓著他的后頸,把他拖回來壓制在了床上。 利索地用一根電線將他的雙腕拴在了床頭,沙耶羅拿起床頭的手電筒對準對方的眼睛。典型地審訊戰俘使用的套路。 先從心理摧毀俘虜的心理防線,再施以酷刑,在戰時他當過一段時間的審訊人員,沒幾個人能捱過他的手段。 “說,你是誰派來的?”沙耶羅用膝蓋壓住他的大腿,一手去扯他的腰帶扣。從剛才這人的反應來看,他懷疑他偽裝成赫洛的秘密就藏在這里。 “別…別碰我!” 明晃晃的燈光迫使赫洛閉上了眼。他感到既委屈又羞恥,夾起雙腿但于事無補。褲子被男人的手兩三下扯了開來,在藥物作用下反應亢奮的東西毫無掩飾的呈露在對方的視線里,他的全身上下都火辣辣的灼燒起來。 他覺得自己快瘋了。 沙耶羅的目光停留了幾秒那個部位上,略微有些遲疑,但仍然低下頭察看了一下對方的腿根。仍然沒有拼接痕跡。但他發現了另外一個東西。 位于對方的下腹部處的一塊淡紫色的胎記。 那是無法偽造的。 “時空穿梭”。 不,不對……有什么地方不對。 他下意識地抬頭望向墻壁上的電子時鐘,上面的數字凝固著,一動也不動,又低頭看向了青年的手。他的手指上戴著那枚他曾經親手送給他的隕石戒指。 那是這個世上獨一無二,無法仿造的……信物。 驀地一道電光劃破了大腦皮層。 他們不是置身在他的過去,而是在他的大腦里。 男人猛地收回了擒著青年腳踝的手,看見對方觸電似的蜷縮起了雙腿,全身雪白的皮膚表面染著觸目驚心的紅潮。 他的頭扭在一邊,眼睛緊閉著,淺色的睫毛顫抖得厲害,脖頸上的一根筋扯得幾欲斷裂,似垂死的蝶要從被積雪壓彎的細枝上振翅飛起。 是他一點也不陌生的神態。 “赫洛?”他試探性地低聲問,關閉了手電筒。 一絲前所未有的局促感似一根細針扎進他堅不可摧的理性的壁壘。 “……滾開!”青年的臉在一片昏暗里驟然睜得溜圓,睫底飛快地閃過一串潮濕的水光。他的喊聲沙啞不清,仿佛一串模模糊糊的低哼,雙手猛地掙扯了幾下,腕部沁出了一線血絲。 沙耶羅才反應過來,俯身替他去解電線。 “你怎么敢真的干這種事?” 沙耶羅深吸了一口氣,一只手就解開了復雜的死結,盡力冷靜地問。 卻沒料到束縛一松,赫洛就揮起拳頭狠狠地賞了他腹部一拳,又屈起膝蓋來了一下有力的膝擊,把他頂得差點摔下床去。這一連串反擒拿動作又迅速又敏捷,可惜對于他來說除了有點疼,基本上沒什么殺傷力——況且他自己教的。 輕巧地避過青年迎面襲過來的拳頭,沙耶羅擒住了他的小臂,扭按在腰窩上,又用膝蓋擋住了對方企圖將他蹬開的腳,把他牢牢壓制在身下。他的掌心觸碰到身下人高熱的皮膚,像粗糙的打火石貼到白磷表面,不需要諸多擦碰就激起一連串灼人的火星,引得他渾身顫抖。 “你管我?你管得了我嗎?” 赫洛咬緊牙關,下意識地像多年前的自己那樣脫口而出。他也不知自己哪來那么大怒火,仿佛是在宣泄這么多年對這個人飲鴆止渴的思念般咬牙切齒,恨不得從他身上撕咬下一塊rou來。 他曾想象過在與沙耶羅重逢時的情景—— 他想用這具改造過后的身體跟對方暢快淋漓的打一架,最好是痛扁對方一頓,像個大男人一樣,讓對方對他另眼相看??芍S刺的是,他卻是以這樣一副狼狽又難堪的樣子出現在了對方面前。 準確的說,是在對方的大腦里。 第40章 顱內失控 可諷刺的是,他卻是以這樣一副狼狽又難堪的樣子出現在了對方面前,準確的說,是在對方的大腦里。 這會兒他的衣服被扒了精光,下半身跟沙耶羅幾乎是貼在一塊,身體的反應強烈得什么都欲蓋彌彰。 他簡直要羞憤死了。沒想到入侵沙耶羅的大腦,會搞得自己這么難看。 “我不管你,難道你管我?”沙耶羅煙灰色的眼眸審視著他,嘴角抽了抽,“還是這個脾氣。臭小子?!?/br> “少用這種對小孩子的態度跟我講話!”赫洛氣勢洶洶地頂回去,臉色紅得幾欲滴血。他躬起身體,但雙手都被對方抓握著,動彈不了。腹部下的物體似有似無的跟男人堅硬的腹肌幾下摩擦,仿佛都要爆裂開來。 他拗起脖子,頸側青筋起結,發出一聲難耐的輕喘,又窘迫地閉緊了嘴。 “那你希望我怎么對你?” 男人用質問般地口吻問道,低而磁性的聲音震得他心臟發麻。 赫洛感到耳根好像連著喉頭一起融化了,勉強擠出幾個音節,仿佛哀求似的:“放開我?!?/br> 他害怕再這樣僵持下去,他會在沙耶羅面前丑態畢現。 “你被下藥了?!鄙骋_非但不放,反而摸了摸他guntang的臉頰,“你跟蹤我去了賭場?” “明知故問?!?/br> 赫洛冷冷地閉著眼答,口干舌燥地吞咽了一口津液,喉結在白得接近透明的脖頸上顫動了一下,似一粒誘人采擷的珍珠。 沙耶羅一下子就起了生理反應。 他情不自禁地蜷起手指,用骨節刮過身下人下巴上搖搖欲墜的汗珠,有意無意地擦過他的喉頭。 他想吻上去。 赫洛玻璃似的藍眸觸電似的睜開來,大大地瞪著他,眼底迷離憤惑。 “你必須從我的大腦里出去,赫洛,你不該出現在這兒?!蔽謱⒋藭r也已進入休眠狀態的惡欲之源驚醒,沙耶羅撤開視線,有意不提此時存在的危險,而是放柔了語氣,哄小孩子一樣,試圖勸說對方。 “絕不。怎樣,你有辦法趕走我嗎?” 青年抬起頭,湊到他耳邊挑釁地問。 那種埋藏在沙耶羅心底深處的獸欲一瞬間暴躁起來。 那種隱秘的渴望又開始啃噬他,撕咬他,一遍一遍試圖把他拖進深淵。逼得他幾欲發狂,連呼吸都難以自抑的變得粗重了。 “你現在不清醒,我幫你?!鄙骋_沉聲道。 不容對方回應,像多年前做得那樣,他一只手探向已是成年人了的青年腹下,粗糙的指尖滑過赫洛的皮膚,所過之處沿路給他的身體帶來一片災難似的顫栗。 赫洛掙扎著拗起脖子,惡狠狠地咬了一口他的頸側,犬牙毫不留情地嵌入他的肌腱里,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沙耶羅動作一頓——這反應可比小時候劇烈多了。 “你休想像以前那樣對我!休想再把我當小孩子一樣搓扁揉圓!你這是羞辱!”呲牙咧嘴地磨了磨染血的貝齒,青年仰面癱倒,有氣無力地痛罵。 他濕潤的唇畔還沾著一絲鮮血,像殷紅的罌粟花蕊,剔白的全身只有這一處艷色,漂亮得叫人窒息。 一瞬間似沉睡的鯊魚嗅到了血腥味般,沙耶羅感到自己體內蟄伏已久、時時刻刻折磨著他的心魔就要蘇醒了。 “你故意的,沙耶羅!你就折磨我吧!我早就看出來了……你就是個不敢面對自己內心的懦夫!” 大腦渾渾噩噩地,赫洛閉上眼冷笑,沒看見身上人的眼底越來越暗。 “要是不希望我參與你的一切,你當初就不該領養我!其實你就是把我當個布娃娃,是不是?對于你這樣的一個曾經是劊子手的人,養一個布娃娃很無趣吧? 養得膩了,就把線丟給別人提,拋下一走了之,多瀟灑!” “哈…無所謂!我不需要你也能變得強大……一支基因強化劑就可以讓我變成一個正常人!副作用算什么,比起被當作垃圾拋下……” “唔!” 話沒說完,一片陰影當頭壓下,他的眼前一晃,聲音就被堵上來的guntang唇舌封在了喉頭。 赫洛聽見腦子里轟地一聲,那是理智的堡壘坍塌掉的聲音。 沙耶羅在吻他。 ——這個念頭光是作為幻想就能摧毀掉他的心理防線。 而此刻唇上力度卻那么真實,男人用兩根手指掐著他的下巴,迫使他打開因驚惶而緊咬的牙齒,熾熱的舌頭似淬蜜的軟刃長驅直入,不留余地地掃蕩過他干燥的口腔黏膜,細細吞吮著他僅存的津液,似在品味,又更像溫柔的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