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不管任何一個女人,如果有人堂而皇之的在一旁“商討”要不要劃花她的臉,恐怕都沒辦法淡定。阮流煙強裝鎮定,因恐懼而微顫的菱唇已無血色,她的臉色在臉龐蒙著的黑布映襯著越發的蒼白,仿佛隨時都會暈過去一般。 四周很安靜,那個決定權的主人居然沒有開口講話,仿佛經歷了靜止般的幾十秒,讓阮流煙背后沁出的細汗不覺打濕了貼身衣衫。 “算你好運,主人說不會弄傷你?!迸曉俅蝹鱽?,阮流煙感覺有人正在離去,輕微細小的腳步聲幾乎不聞。是那個人,是那個方才盯著她打量的那個人。 房門開合聲響過,阮流煙忍不住放松了心神片刻,這些人雖然現在離開,過不了多久也會回來,她要打起精神應對。她應該被吊了很久,腕口的圓扣磨破了肌膚,動動手腕就痛的不得了?,F在東方恪的人一定在找她,阮流煙努力穩定心神,手腳被束縛的她只能祈禱救她的人快些來。 也就在這時候她不得不承認了一件事,閉上眼,她的眼前浮現的面容居然是…東方恪,她期待東方恪能來救她,原來不知不覺他已經在她的心里扎根了么?眼前依舊是一片黑暗,阮流煙怔怔的睜開雙眼,心緒復雜到心臟隱隱作痛。 “吱嘎…”房門又被人打開了。 被驚動,阮流煙很快回神防備的盯著前方。她看不見,卻能聽出來人雜亂的腳步,這回來的人不是一兩個,而是很多人,大概…四五個這樣。 “把她弄下來?!币琅f是剛才那個老女人的聲。 “你們要做什么!”被人松了腕扣抓的牢牢不能動彈,阮流煙終于慌了神,可惜很無奈的,她被人兩手抓著拖到一個堅硬的地方,隨后被迫被人壓住雙手雙腳仰躺在上。 “放開,放開我——你們要做什么?!” 阮流煙的呼喊沒人理會,她感覺那些人在她的身上摸索,隨后她的衣服一件的被除去。意識到將要發生什么,阮流煙驚慌的眼淚盈滿了眼眶,大顆大顆順著眼角流下來。 “想死?”眼疾手快的老女人卡住了她的下巴,隨后嘴巴里的很快被塞入了絹巾之類的東西。沒辦法呼救也沒辦法咬舌自盡。 阮流煙恨自己的寸手無力,她也怕死,但她不能這樣被人侮辱。方才想要咬舌其實留了力,她想鮮血橫流會不會讓對方停下,能拖住對方等到東方恪派來的人找到她,救出她。 可惜被那個老女人識破了,阮流煙幾乎要絕望了,她忘了呼吸,耳朵轟隆隆的什么也聽不見,身旁除了撕扯她衣物的手,眼前只有無盡的黑暗…… …… “有消息了?”縱使離了三四米也能感受到對方的怒氣,空蕩的大殿內,墨弦硬著頭皮艱難的開口,“未曾,還在找尋。屬下無能——” “熗!”有類似金屬的東西撞上了粗圓的柱子發出巨大的響聲,在大殿內蕩了好幾圈方才停下?!霸偃フ?!再找不到——提頭來見!” 大殿內未點燭火,東方恪整個人隱匿在黑暗中,語意徹骨冰寒。墨弦絲毫不敢再耽擱,飛快地起身離了大殿,把東方恪的指令傳達下去。 重華宮內,茗月和秋羅等人正在抹淚。 重華宮被下了禁足令,外人不能進里人不能出?,F在整個皇宮都以為嫣貴嬪在祠堂拜佛后回來觸怒了皇帝,因為拜佛的第二日,皇上從重華宮內出來,面色鐵青陰沉,仿佛被觸了逆鱗,那般可怕的神色還是眾人第一次見到。 整個皇宮內都籠罩了一種類似冰窟的氣流,無人敢大聲喧嘩,無人敢提嫣嬪二字,無人敢在皇帝偶在的地方出沒。 乾清宮殿內情況堪憂,殿外也悶的緊,悶了一天的雨到現在都沒下下來,給本就人人自危的宮內更添了一種沉悶。兩天了,東方恪依舊在黑漆漆的大殿內端坐不吃不喝,只在影衛傳遞消息時詢問一二,李得詔圍在殿門轉來轉去,腦袋里想盡辦法想讓東方恪進食。 誰知就在這時乾清宮來了一位不速之客,來人一身白衣勝雪,玉質冕冠隨著疾步而輕晃,垂落耳側的玉帶被風吹的微起,面若冠玉的人一陣風似的就到了跟前。 “皇上呢?”蘇長白面沉如水,此刻神情哪里還是那個溫文如玉的蘇司樂,分明是修羅討命。李得詔迎上去,雙手作揖行禮,“蘇司樂?;噬戏愿肋^,不見任何人…” “蘇司樂?蘇司樂!”話音未落眼前人就越過他直往乾清宮殿門,李得詔踉蹌一步,連忙小跑幾步攔在蘇長白前面,“大人您不能進去,皇上說過誰也不見…” “李得詔退下?!币股缢?,一身黑衣的東方恪無聲無息的正對殿門而立,渾身散發的冰寒之氣讓人退避三舍,有一刻李得詔懷疑自己產生了錯覺,殿門打開了,皇上居然肯出殿了,皇上居然肯見蘇司樂! 兩個沉默的男人進了殿,李得詔繼續目不斜視的堅守。一入到殿門充斥耳鼻的就是強烈的酒氣,蘇長白眉頭一皺,踢出一腳。 東方恪側過臉龐的同時腳步微頓,深紅色如圓色美人扇的酒壇與他擦肩而過,在圓柱撞的“轟”的一聲碎了一地。他仿若無睹般繼續前行,最后在那人金碧輝煌的高椅上端坐?!澳愀覍﹄薏痪??”蘇長白冷笑一聲,“都說大堰皇帝英明神武,臣豈敢冒犯皇上!” “你不敢?”東方恪也笑了,笑聲在黑暗陰沉的大殿內略有些可怖,“你不敢嗎蘇長白!蘇景琰,堂堂蘊國三皇子蘇景琰——你都敢扮作朕的臣子潛入大堰,你還有什么不敢的?” “臣今天來不是跟皇上爭論這個?!碧K長白面色冷漠繞過這個話題,“臣想問的是,嫣貴嬪——她犯了何錯要被軟禁寢宮?” “你!”東方恪猛地起身,與此同時宮殿內猛然一道閃電,照亮了宮殿內對持的兩人。一個九五至尊、震懾威嚴,一個不卑不亢、冷漠慎然。伴隨雷聲轟隆過后,東方恪一字一句道:“你這是‘喊賊捉賊’么,朕倒是小看了你!朕未拿你問罪,你反倒跑到朕跟前撒野,蘇——愛——卿,朕要好好問問你,你把朕的愛妃藏到了哪里?!” “什么意思?”蘇長白反問,隨后臉色一變,“你是說有人劫了嫣嬪出宮?” “演的真像——” 東方恪譏笑,閃電不時照亮殿內,他不放過蘇長白面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蘇長白眸中冷光直射,雙手緊握成拳,閉上眼咬牙擠出一道聲兒來:“你沒保護好她,我早知…早知…”就不該依她的性子隨她。 后面這句蘇長白未言語出來,饒是如此,東方恪本就陰沉的臉色也變的更加難看。蘇長白不像說謊的樣子,在此之前他已有派人查過他的府邸,包括其他,沒有發現可疑的地方。 那么會是誰? 靜謐的空間里只余兩條細微的呼吸聲。 “咔嚓——”又一道驚雷響起,沉默的兩人同時想到一人,異口同聲道:“是他!” 對視中對方的眼神都是同樣的目光如炬,東方恪喉結動了動,用盡全力似的吼一聲:“李得詔!” “奴才在!”殿門開了一條縫,李得詔連滾帶爬的進來。 “給朕準備衣物,朕要出宮!” 東方恪講的斬釘截鐵。 外面下這么大雨…一旁的李得詔遲疑了一下,東方恪立刻有所察覺,“還不去?” 側過臉龐的東方恪依舊棱角分明到冷酷,李得詔不敢微詞的下去準備。蘇長白轉身離了大殿,“臣告辭?!?/br> “她愛的是朕?!睎|方恪淡淡敘述,仿佛為了確認一遍似的,“對,她心里都是朕?!?/br> 蘇長白頭也不回,“一向尊貴的皇上,什么時候也學會騙自己的小把戲了?真是讓臣大開眼界——” 話音落,蘇長白抬腳跨出了門檻。 長長宮殿盡頭高臺,東方恪端坐于此目送蘇長白離開,握拳的骨骼“咯咯”作響,眼眸內盡是難堪的惱怒,與此同時,他寒潭似的眼眸中里殺意流竄,久凝不消。 蘇長白,你錯就錯在,還在對朕的女人抱有宵想! ☆、第090章 獲救回宮 “干什么啊大哥?你瘋了!” 奮力甩開殷明譽的桎梏,殷明珠撫住被鉗痛的手腕不耐道。她這個大哥真是瘋了,方才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沖進她的閨房把她拎出來,一副要殺人的模樣,也不顧周圍有沒有人看到。 “是不是你做的?”殷明譽緊盯跟前的女人?!笆裁词遣皇俏易龅?!大哥,你不回府就不回府,一回府就逮著我兇神惡煞的是做什么!你別忘了我是你的親meimei,你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 “閉嘴!”殷明譽沒興趣聽殷明珠長篇大論,按耐住怒氣壓低聲兒道:“你還知道你是我的meimei!那你恐怕也記得“她”也是你meimei!明珠,你老實告訴我,她這次失蹤你有沒有攪和!” “她?”殷明珠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大哥口中失蹤的人指的是誰。眸色閃爍,殷明珠扯開嘴角笑起來,“她失蹤了???太好了!”說著神色陰沉起來,“我可巴不得她去死呢,失蹤,最好是一輩子別出現最好!” “殷明珠!”殷明譽忍無可忍,努力抑制住體內的怒氣才忍住沒有緊握成拳的手掌摑眼前那張臉。殷明珠看出他的意圖,眼圈立即紅了,“你想打我是不是?打啊打啊,你打??!大哥你要為了那個賤人打我?你知不知道她一直扮可憐在演戲,你不要被她給騙了!” 殷明珠委屈的低吼喚回了殷明譽一絲理智。 方才她聽說阮流煙失蹤時的神色不似作假,殷明譽腦子里鬧哄哄的,被她一吼反倒清醒不少,聽見殷明珠嘴里還是不干不凈,此刻不由神色復雜的掃了她一眼。 殷明珠被殷明譽這時的眼神掃的心底一緊,后面的聲兒都小了下去,最后跺跺腳咬牙丟下一句“不管現在那女人發生什么事,都跟我無關!”撇清了關系。殷明譽得了準話,立刻毫不遲疑的轉身離開,臨末了回頭望殷明珠一眼,“這可是你說的,明珠,你最好別讓我查出什么來!” 殷明譽大步離去的背影轉眼間消失不見,殷明珠指著殷明譽離去的方向手指氣的直哆嗦,半晌哽著嗓子低罵一聲,心里不由更詛咒阮流煙永不再出現才好。她在原地陰晴不定,想到自家大哥那么護著那個賤人,怒火之下揮手出去以撒怒氣,竟然連嫩白的手掌被粗糙墻壁刮破也不自知。 皇宮內東方恪已經整裝待發到了皇城外,之前在皇宮內與蘇長白針鋒相對時,想到會把阮流煙帶走的可能性人物時,兩人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一個人——殷明譽。但是派去打探的人帶回的消息是殷明譽那里并無異常,與此同時東方恪的影衛打探到另一道隱秘的消息,匯報人回稟以后特意加上不確認是行蹤是否真實,不想錯過一絲線索的東方恪決定親自前行一趟查看。 今天已經是阮流煙被人劫持的第三天,劫持她的人好似帶著她一同人間蒸發,既不現身,也不開口提出條件或者用人作為威脅,讓人猜測不準這些人到底是何用意。出行的馬背上端坐的東方恪一派的面無表情,叫人輕易不敢妄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的內心到底有焦灼,有多渴望見到那女人。 眼前一片漆黑,不知身在何時何地,白天黑夜。角落里,被綁住手腳蒙住雙眼的阮流煙只能盡量卷縮著自己才能汲取一點溫度,她的衣物每天都有人更換,但是每天都會被悉數撕裂。每一次關著她的房門響起,就是一次酷刑來臨之前的預警…天知道她有多想一死一了百了,可把她抓住的這些人偏偏要讓她生不如死。 “嘩啦…” 隨著鎖鏈響動,木門被打開,有人進來了。阮流煙僵硬著身子,一動不動面朝墻壁,努力扼住喉嚨才強忍著不發出聲兒來。又是一日一到酷刑來臨,現在的她已經成了驚弓之鳥,任何細微的響動都讓她讓她禁不住渾身發抖。 “帶出來?!边€是那個老女人的聲音。 被人架著出了門檻再次躺倒堅硬的木板,阮流煙完全放棄了掙扎。越是頑抗的掙扎喚來的越是兇狠羞辱的對待,她躺成一條死魚,不知道會不會減少那老女人的施|虐|欲?,F在阮流煙一點也不想死,她要活著,要活著看這老女人千刀萬剮,她要揪出幕后人為自己報仇雪恨! “張嘴!”命令似的冷漠女聲,阮流煙宛若未聞,塞入嘴巴的絹巾被拿開,有藥丸被人捏住下巴硬塞入口中?!翱瓤取憬o我吃了什么?”被黑布蒙著的眼前仍舊是一片黑暗,阮流煙費力的開口道,一出聲嗓子嘶啞異常,每一句都伴隨著火辣辣的痛意襲來。 “當然是好東西,讓你□□?!迸暆M是不懷好意,“往常都是用具,今天就給你上個貨真價實的男人,反正娘娘水性楊花,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人盡可夫?!?/br> 女聲狠毒話語清晰的傳入耳中,本來安靜的阮流煙奮力掙扎起來,那個老女人給她的吃下的是□□,之前那樣的羞辱還不夠,這些人還早這樣羞辱于她!阮流煙現在真的是想要一死以求解脫,但是就算最簡單的抬手已經都做不到。 渾身已經有了熱意,老女人已經招呼了人進來,有探來的手正在解開她的衣衫,不能動、亦不能言,阮流煙心中不由愈發絕望。精神恍惚里,竟是完全放棄了抵抗,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砰——”突如其來的的悶響聲響徹房屋。像是煮的沸熱的油鍋里誤倒了一勺清水,靜止了一瞬后瞬間炸了鍋。 “流…煙?!?/br> 耳邊的喚聲艱難的好似幻覺,是東方??! 阮流煙不敢動,擔心這是她臆想出來的夢!可是觸摸在臉側的溫度是那樣的熟悉。讓她一瞬間淚流滿面。 “主上,這些人怎么辦?” 墨弦隔著房門輕問,東方恪眼眶血紅,從嗓子里擠出一道聲兒:“殺——” 墨弦聞此默默退下,把空間留給里面的兩人。 東方恪單膝跪地,甚至不敢伸手去碰床板上女人。她云鬢和衣衫都是散亂的,被人用黑布蒙著眼睛的面色蒼白如紙,闖進來的一瞬東方恪第一次感覺到心碎,還有憤怒,恨不得將這里所有人焚尸碎骨的憤怒。 “別碰我!”東方恪想要解開阮流煙身上繩索,得到卻是避之不及的呵斥和躲閃,“你別碰我!啊——” “你怎么了?流煙,流煙——” 東方恪有些驚慌失措驟然,愣癥了幾秒方才桎梏住阮流煙的身體,攏在懷里靠近了才發覺懷里的人兒瑟瑟發抖,對他很是抗拒。 “你別碰我——不要靠近我!走開??!走開!” 阮流煙冷汗直流,滿是痛苦的嘶喊。東方恪原以為她是心里別扭覺著不再配他,于是抱她更緊。后來卻發現,阮流煙真的是單純的不想他靠近,不僅是他,任何人一個人都不行。 阮流煙知道自己對著東方恪吼叫已是大逆不道,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幾日的羞辱和調|教已經讓她完全變成了怪物,她接受不了任何人靠近她三尺以內。 □□的效果已經十分明顯了,阮流煙現在已經有些神志不清,東方恪心急如焚,卻又顧及她的抗拒不敢上前,最后看阮流煙打滾嘶吼的痛苦模樣,終是動手點了她的睡xue。 終于安靜了。東方恪沉默的解開阮流煙手腳的繩索,脫下外衫將人罩住打橫抱起。起身的一瞬他緊閉的雙眼的有滴晶瑩悄無聲息的落了下來,再睜眼,他的一雙眸俱是狠到極致的肅殺。 是誰下的狠手,他要查,要殺! 他要給他愛的女人一個交代! 等到女人醒來,他還要告訴她一個早就想要允她的承諾。他要立她為后,以后帶著她看盡大堰大好河山的瑰麗景色,他們還要生一堆孩子,延綿子嗣,兒孫滿堂,共享天倫。 懷抱著女人偎依在馬車,東方恪心如刀絞,流煙…流煙!他唯一摯愛的女人,她那樣拗烈的性子,發生了這樣的事,等到她醒來以后,他該如何做,才能讓她好好的陪著他活下去? 東方恪第一次感受到茫然,懷里阮流煙無意識的低喃一聲,把他飄忽的思緒拉了回來。女人沒了血色的唇瓣干涸,東方恪愣愣的盯了半晌,最后溫柔的俯下身子,靠近了,輕緩而又堅定的、吻上女子淡色燥熱的雙唇。 ☆、第091章 愛之深切 廖無人煙的漫漫荒野里,低調舒適的馬車里面東方恪懷抱著阮流煙靠著車廂而坐,被東方恪解開昏睡xue的阮流煙慢慢清醒過來,紅唇溢出小聲呻|吟。 之前被那個老女人強制吞下去的催|情|藥|物已經開始發作,意識已經有些不清的阮流煙蹭著東方恪的身子,身體貼近身后人的胸膛,冰涼的觸感讓她感覺感受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