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應寒枝沉默了許久,才開口了:“……不是?!?/br> 他的語氣似乎有些委屈。 “開個玩笑而已,”阮梅之干笑了一聲,“緩解一下現在緊張的氣氛?!?/br> 應寒枝不吭聲了。 阮梅之忍不住皺了皺眉:“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現在已經是下午下班時間了,大部分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萬一一直沒人來坐電梯,那豈不是直到明天早上才有人發現他們被困在電梯里了? 電梯里的空氣又悶又熱,又是完全封閉的空間,他懷疑他和應寒枝根本撐不到那個時候。 應寒枝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了一句:“打電話?!?/br> “打電話?”阮梅之頓時一愣,他完全沒想到還可以有打電話這一招,畢竟根據那么多電影電視劇里演的劇情,一般男女主角被困在電梯里的時候手機都沒有信號,而事實上電梯的構造確實能夠屏蔽手機信號,“……電梯里有信號嗎?” “……裝了信號放大器?!?/br> “咳咳,原來是這樣啊,你早說嘛!”阮梅之摸了摸鼻子,有點尷尬,他剛剛還以為他真的要和應寒枝上演電梯逃生記了呢! 阮梅之連忙掏出手機,手機屏幕一亮,他已經適應了黑暗的眼睛頓時被刺得發痛,不得不趕緊閉上了眼睛。 阮梅之緩了好一會兒,才重新睜開了眼睛,他的手機屏幕光很亮,幾乎照亮了半個電梯。 應寒枝就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眼睛微微閉著,似乎也一時之間無法適應強光,唇角微微抿著,臉色似乎有點蒼白。 阮梅之本來想撥打電梯按鍵旁的緊急電話,但一看應寒枝這個樣子,不由一愣,皺眉問道:“你怎么了?” 應寒枝的呼吸有些急促:“……沒什么?!?/br> 阮梅之皺了皺眉:“怎么可能沒什么,你的臉色這么蒼白!” 應寒枝又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說:“真的沒什么……” 阮梅之有點糾結,應寒枝現在這情況難道是幽閉恐懼癥嗎?他對幽閉恐懼癥不是很了解,但他大概知道得了幽閉恐懼癥的人會害怕封閉空間,比如電梯、封閉的房間什么的,但問題來了……應寒枝平時坐電梯的時候不是很正常嗎? 而且仔細想想,如果應寒枝真的有幽閉恐懼癥,他之前和應寒枝在酒店里睡一個房間的時候,應寒枝明明沒什么特別的反應。 阮梅之皺起了眉頭,難道應寒枝在用苦rou計? 阮梅之狐疑了一會兒,不過當他看到應寒枝臉色蒼白,額頭都開始冒出冷汗后,他連忙抬手撥打了緊急電話,和那邊說明情況后,又轉過身去看應寒枝的情況:“你現在怎么樣了?” 如果應寒枝是演的,這演技也太拼了吧?冷汗都出來了! 應寒枝抿了抿唇,過了好一會兒,才終于可憐兮兮地說了一句:“……肚子痛?!?/br> 阮梅之:“……” 臥槽!搞了半天!原來應寒枝只是肚子痛而已! 怪不得應寒枝扭扭捏捏了那么久,他還以為應寒枝是不愿意說出來讓他擔心呢,原來應寒枝一直支支吾吾只是因為覺得丟臉不好意思說出來??! 阮梅之嘴角一抽:“喂喂,你該不會要拉肚子了吧?” 這電梯可是完全封閉的空間??!如果應寒枝一個忍不住拉肚子了……那畫面太美他不敢直視! 應寒枝的臉頓時紅了:“……不是拉肚子!” 阮梅之狐疑地看了應寒枝一眼:“那你該不會放屁吧?” 這電梯可是完全封閉的空間??!如果應寒枝一個忍不住放屁了……他已經感覺到那個畫面辣眼睛了。 應寒枝的臉漲得通紅:“才不會!” 阮梅之這才松了一口氣:“那就好?!?/br> 應寒枝抿了抿唇,似乎十分委屈。 “放心吧,我已經打了電話了,很快就有人來救我們了,”阮梅之嘆了一口氣,“你一會兒趕緊去醫院吧,小心是闌尾炎?!?/br> 應寒枝臉色蒼白地點了點頭。 阮梅之看著應寒枝呼吸急促,小臉蒼白,冒著冷汗的樣子,忍不住有點擔心:“你真的沒事嗎?痛得很厲害嗎?” 應寒枝垂下眼簾,長睫微顫,似乎十分可憐的樣子,但他卻依然倔強道:“沒事?!?/br> 阮梅之猶豫了一下,見應寒枝實在痛得厲害的樣子:“我幫你揉一揉肚子吧?” 應寒枝雙眼一亮,然后點了點頭。 其實阮梅之說完之后就有點后悔了,應寒枝怎么樣又關他什么事呢,作為屬下他關心一下就夠了,幫人揉肚子是不是有點過了? 不過此時此刻,他也只能硬著頭皮把手放在了應寒枝的肚子上。 “往下一點?!睉Φ穆曇粑⑽⑸硢?。 阮梅之猶豫了一下,手往下放了一點,然后輕輕地揉了起來。 應寒枝緊緊皺起的眉頭似乎舒展了一點,阮梅之見狀,又繼續幫應寒枝揉了兩下。 “現在怎么樣了?還很痛嗎?” 應寒枝輕輕地哼了一聲:“好一點了?!?/br> 阮梅之又揉了兩下:“還要繼續嗎?” 應寒枝悶悶地哼了一聲:“嗯?!?/br> 片刻之后,阮梅之發現應寒枝的神情似乎緩和一點了,這才把手松開了。 但就在他準備抽回手的時候,應寒枝忽然按住了他的手腕:“再揉一下?!?/br> 阮梅之挑了挑眉:“你差不多就得了,別得寸進尺啊?!?/br> 應寒枝的語氣有點委屈:“可是還很痛?!?/br> “喂喂,我又不是你的按摩師,”阮梅之掙扎了起來,“別得寸進尺??!” 兩人掙扎之間,阮梅之的手不小心蹭到了應寒枝的襠下,頓時整個人一愣。 阮梅之頓時眼角一抽:“喂!你鬧哪樣??!”應寒枝不是肚子痛都痛到都直冒冷汗了嗎?這種情況下居然還能硬,到底是有多禽獸???! 應寒枝抿了抿唇:“不小心沒忍住……” “快放手!”阮梅之的臉也有點紅。 應寒枝只能訕訕地松開了手,阮梅之收回手,默默往后退了幾步,后背靠著電梯的墻壁。 兩人再次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幸好沒過多久之后,電梯外來人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搶救后,應寒枝和阮梅之終于成功離開了電梯。 呼吸著電梯外來之不易的新鮮空氣,阮梅之松了一口氣,回頭看到臉色蒼白的應寒枝,他糾結了一會兒,還是開口說了一句:“你快去醫院吧?!?/br> 應寒枝痛了這么久,什么旖旎遐思都消失了,他默默看著阮梅之,目光幽幽。 阮梅之看了看時間,已經很晚了,他轉身正準備回家,走出幾步之后,他又忍不住停下來回頭看了應寒枝一眼。 應寒枝的臉色依然蒼白,身形似乎有些搖搖欲墜,仿佛下一刻就會暈過去似的。 阮梅之到底還是抵不過良心的煎熬,轉身回去,一把抓住了應寒枝的手腕:“走,我送你去醫院?!?/br> 應寒枝的目光微微亮了起來,他定定地看著阮梅之,片刻之后他啞聲道:“……謝謝?!?/br> 阮梅之干笑了一聲,松開了抓住應寒枝的手,假裝沒看到應寒枝眼神里的失望:“對了,你的那個助理……還是秘書來著?我之前見過幾回的那個,你叫他開車來送你去醫院吧?!?/br> 應寒枝迅速而淡定地說:“他已經下班了?!?/br> “他怎么比你這個老板還早下班???”阮梅之一臉狐疑。 應寒枝淡定地說:“我是關心屬下的好上司?!?/br> 阮梅之嘴角一抽:“好吧,那我倆打的去吧,你這個狀態自己也開不了車?!?/br> 應寒枝乖乖地點了點頭。 阮梅之嘆了一口氣,果然還是誤上賊船了! 他們公司在市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阮梅之沒一會兒就攔到了一輛的士。 最近一家醫院離這里不遠,幾分鐘后,兩人便到了。 但一路上,司機的眼神卻一直怪怪的,畢竟兩人剛一上車,應寒枝就把頭靠在了阮梅之的肩膀上,阮梅之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最后只能硬著頭皮解釋:“他現在很不舒服,我們正趕著去醫院呢?!?/br> 雖然阮梅之解釋得很清楚,但司機師傅的眼神還是怪怪的。 臨下車付車錢的時候,阮梅之覺得他今天的犧牲實在是太大了,為了彌補一點精神損失費,便伸手問應寒枝要車錢。 應寒枝一臉懨懨地掏出錢包,遞給了阮梅之。 阮梅之淡定地從應寒枝的錢包里掏出了一張嶄新的土豪金,然后遞給了司機。 司機的眼神頓時變得更奇怪了。 但此時阮梅之已經破罐子破摔了,他把司機找回來的零錢塞回了應寒枝的錢包里,然后又把錢包塞回了應寒枝的褲袋里,然后扶著應寒枝下了車。 應寒枝一臉懨懨地靠著阮梅之,似乎是把半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阮梅之身上了,阮梅之差點沒扶穩,好不容易把應寒枝扶進了醫院里,卻看到了掛號窗前排得長長的隊伍。 以應寒枝現在的狀態,肯定沒法排隊了,阮梅之只能找了個椅子把應寒枝放下,然后一臉生無可戀地去排隊了。 阮梅之一邊排隊,一邊生無可戀地想著,說好的霸道總裁呢?說好的霸道總裁看醫生不用掛號呢?說好的霸道總裁掛號不用排隊呢?說好的霸道總裁有自己的私人醫生呢?說好的霸道總裁有自己的私人醫院呢? 說好的霸道總裁刀槍不入永遠不會生病呢? 好不容易排完隊掛完號,阮梅之把應寒枝扶到急診科前一看,又是一條長長的隊伍。 沒辦法,只能繼續排隊,阮梅之好不容易幫自己和應寒枝找了兩個空位坐下,四周圍卻全都是一些嗷嗷大哭的熊孩子,他默默地扶著應寒枝坐了下來,一臉生無可戀。 他怎么就這么圣父呢?他到底圖啥呢? 阮梅之正深沉地檢討著自己,過了一會兒,應寒枝又把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因為兩人之間的身高差,應寒枝顯然靠得很不舒服,但他卻一直默默地把臉挨著阮梅之的脖子,還吸了兩下鼻子。 阮梅之眼角一抽:“你干嘛?” 應寒枝語氣委屈:“……醫院里的味道很難聞?!?/br> 阮梅之嘴角也一抽:“那我身上的汗臭味就好聞了?我可是今天一天都沒洗過澡?!?/br> 應寒枝又吸了兩下鼻子,然后悶悶地說:“嗯,好聞?!?/br> 阮梅之忍不住詭異地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