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阮梅之只想找個能和他好好談戀愛的對象,他知道其實應寒枝并不適合他,雖然應寒枝長得帥身材好,很有錢家里叼……但就是因為應寒枝的家庭背景太叼了,家庭阻力一定是他無法想象的強大和可怕。 阮梅之以前一直在想,像他這么普通的人,應該找個同樣普通而平凡的對象談戀愛才對。 應寒枝并不適合他。 然而—— 雖然阮梅之知道應寒枝不適合他,此時此刻,他卻依然無法拒絕應寒枝。 ……畢竟應寒枝長得帥又有錢,身材還那么好。 他暗暗地在心里嘆了一口氣,勾住了應寒枝的脖子,主動地回應了起來。 應寒枝察覺到了阮梅之的主動,親吻也越發強勢而霸道,他一只手用力地掐著阮梅之的下巴,仿佛想要把整個舌頭都塞入阮梅之口腔里,又像是想要把阮梅之整個人都吃下去一樣。 阮梅之漸漸開始覺得舌尖微微發麻,下巴也被應寒枝掐得有點痛,應寒枝似乎越來越亢奮了,他的吻技越來越狂亂無章,時而纏著阮梅之的舌頭吸吮,時而咬阮梅之的舌尖,肆意掠奪著阮梅之口腔里的空氣。 阮梅之漸漸開始覺得自己要窒息了,下巴似乎也快要脫臼了。 應寒枝簡直就像一只餓了十幾年的狼,那種惡狠狠的勁頭居然令阮梅之有些莫名害怕,仿佛下一刻應寒枝就會用牙齒將他撕裂啃噬,然后一塊塊吃進肚子里。 阮梅之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但漸漸地,他感覺到應寒枝似乎越來越瘋狂了,他的嘴唇漸漸地被吮吸得發麻發痛,應寒枝忽然狠狠地咬了下來。 阮梅之倒吸了一口涼氣,一開始應寒枝咬他嘴巴那一下沒用多少力氣,但是剛才應寒枝那一下卻是貨真價實的咬,用了不小的力氣。 他反應過來之后,立刻伸手將應寒枝推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之前阮梅之也咬過應寒枝,還將應寒枝咬出了幾滴血,但現在應寒枝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卻比阮梅之咬得狠多了,阮梅之的嘴唇流了不少血,一摸一手血。 應寒枝被阮梅之推開后,便呆坐在沙發上,過了半晌,卻一動也不動。 阮梅之一邊找紙巾擦嘴巴,一邊皺眉質問應寒枝:“干什么?你發什么神經!”他該不該問應寒枝看看健康證,萬一應寒枝有狂犬病怎么辦?為了以防萬一,他是不是要去醫院打個針? 應寒枝似乎冷靜下來了,他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輕顫了幾下,他的臉色有些蒼白,淡色的唇角也帶著一絲血,看著似乎頗為脆弱,有些招人心疼。 不過阮梅之知道那是他的血,所以他一點兒也不心疼應寒枝,只是皺著眉繼續說:“有病就吃藥!不要放棄治療!”隨便亂咬人算個什么事呢?這妥妥的是有家暴傾向的節奏??!如果找個這樣的男朋友,以后被家暴了他找誰說理去?女人被家暴了還能找婦聯,他又不能找受聯! 應寒枝呆呆地坐在沙發上,低頭垂眼,一聲不吭。 阮梅之也冷靜下來了,他用紙巾捂著還在流血的嘴唇,淡淡道:“你不解釋解釋嗎?” 應寒枝又沉默了一會兒,才伸出手來,用手背捂住眼睛,低聲道:“對不起……我喝醉了?!?/br> 阮梅之本來還想冷嘲幾句,冷不防看到應寒枝的手腕,想起應寒枝手腕上那個疤痕,他忽然又頓住了。 如果應寒枝真的曾經自殺過,那么說明應寒枝這個人遠遠沒有他想象中的堅強和強大,性格甚至還有些脆弱抑郁和偏激…… 阮梅之嘆了一口氣,如果這事擱在他經?;斓哪莻€感情論壇上,估計有百分之九十的妹子都會勸他,這種男人的挑戰模式為地獄難度,速度撤退,留著過年? 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氣氛沉默了好一會兒。 阮梅之嘴唇上的傷口終于止血了,他終于開口打破了沉默:“……要不要把窗戶打開吹吹風,清醒一下?”話音剛落,他便有些唾棄自己的圣母了。 應寒枝抬起頭來,呆呆地看著阮梅之:“你……” 阮梅之注意到應寒枝的眼角居然有點微微泛紅,不由心下一聲臥槽,臥槽,這貨該不會快哭了吧?難道應寒枝喝醉之后會變得特別多愁善感? 應寒枝用微微泛紅的眼睛看了阮梅之一眼,很快他又把頭低了下去,聲音微微沙?。骸安挥霉芪??!?/br> “喂,”阮梅之見應寒枝這副蔫蔫的樣子,忍不住皺了皺眉,“你今天晚上到底怎么了?”今天晚上的應寒枝似乎特別反常,這不像是平時的應寒枝。 應寒枝沉默了很久,才用微微沙啞的聲音說:“我終于見到……他了?!?/br> “他?”阮梅之一愣,“……誰?” 應寒枝再次用手背擋住了眼睛,仿佛這房間里的燈光十分刺眼似的,他低聲道:“我以前……喜歡過的人?!?/br> 阮梅之敏銳地感覺到應寒枝仿佛要說一件不得了的事情,這讓他有些為難,不知道要不要繼續聽下去,畢竟知道得太多,似乎不太好,畢竟一般在小說里,知道得太多的人一般都死得早。 不過應寒枝并沒有給阮梅之糾結的機會,因為他說了那句話后,便再次沉默了。 阮梅之低下頭等了好一會兒,卻始終沒聽到下文。 他本來還被應寒枝勾起了一點八卦的念頭,但應寒枝卻忽然不往下說了,他心里頓時臥槽了一聲,直呼坑爹——他褲子都脫了,就給他聽這個! 阮梅之面無表情地抬頭一看,卻發現應寒枝居然倒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 ……這貨什么時候睡著了? 他嘴角微抽,連忙走上前一看,只見應寒枝臉朝下整個人趴在沙發上,眼睛緊緊閉著,眼角還有些泛紅,唇角微微抿著,似乎有些委屈。 阮梅之沒想到應寒枝居然倒頭就睡著了,這入睡速度能打敗全國百分之九十的人吧?! 他默默地伸手戳了戳應寒枝的臉頰,應寒枝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居然真的秒睡了! 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阮梅之沉默了一會兒,嘆了一口氣,他扭頭在房間里找了一圈,然后拿起原本疊放在床上的薄被,輕輕地給應寒枝蓋上了。 夢中的應寒枝微微皺眉,似乎睡得不大安穩。 阮梅之彎腰將應寒枝垂在沙發邊緣的胳膊塞進了被子里,他不經意地看到了應寒枝手腕上那道疤痕,下意識又猜測起了這道疤痕的來歷。 如果應寒枝今天晚上的反常是因為他見到了他曾經喜歡過的人……那么這道疤痕,難道也是因為那個人嗎? 阮梅之忽然想起之前陸治平似乎也對他說過應寒枝心里有個一直念念不忘的人,難道說,應寒枝和陸治平說的,都是同一個人嗎? 回想起剛才應寒枝的表情和語氣,阮梅之總算是明白他今天晚上為什么那么反常了。 ……原來是遇到初戀情人了,而且那個人,很可能是應寒枝手腕上那道疤痕的直接導致對象。 阮梅之的心里忽然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他低頭看了應寒枝一眼,轉身走向房間門口,然后關燈,反鎖。 當房間門被輕輕關上后,黑暗之中,應寒枝忽然睜開了眼睛。 離開了那個房間之后,阮梅之再次回到大廳里,看著大廳里的觥籌交錯,他忽然感覺有些煩躁,也許是因為剛剛折騰了好一番,他覺得有點熱,便一邊朝大廳外走去,一邊解開了襯衫上一顆扣子。 大廳外的小花園里沒什么人,空氣似乎也比大廳里渾濁的空氣新鮮了不少,他松了一口氣,抬頭看著頭頂的月亮,不禁有些恍惚。 他果然還是沒有辦法讓自己融入,如同此時安靜的花園與喧鬧的大廳,根本就是兩個世界。 就在阮梅之猶豫著要不要和蕭羅禮打個招呼早點撤的時候,一個溫和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這么巧?” 阮梅之順著聲音望過去,只見不久之前才見過的陸修齊正坐在花園里的一張長椅上,他似乎已經在那里坐了有一會兒了。 陸修齊的五官在月光下更顯柔和,他朝阮梅之微微一笑:“出來透氣?” 阮梅之頓了頓,然后點了點頭。 “過來坐吧?!标懶摭R的態度還是很溫和。 阮梅之猶豫了一下,走了過去,與陸修齊并肩坐下。 陸修齊抬頭看著頭頂的月亮,微笑道:“今晚月色不錯?!?/br> 阮梅之也笑了笑:“陸先生特地出來看月亮?” 陸修齊微微搖頭:“出來透透氣?!?/br> 阮梅之用余光掃了陸修齊一眼,心里忽然冒出了一個念頭。 ……難道應寒枝一直念念不忘的那個人,就是陸修齊?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像脫韁的野馬一樣,拉也拉不住了。 阮梅之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 今天應寒枝似乎是在見到陸修齊之后才變得那么反常,而且應寒枝和陸修齊似乎已經認識很多年了…… 應寒枝對陸修齊的態度,似乎也不太像對普通朋友的態度。 阮梅之有心想要試探,但他剛剛想開口,卻忽然尷尬地發現,他好像沒有那個立場。 就在阮梅之走神的時候,陸修齊忽然開口了:“聽說你在寒枝的公司上班?” 阮梅之笑了笑:“嗯,不過我只是個小編輯而已……而且還是少女雜志編輯,一個男的當少女雜志編輯,是不是怪怪的?” 陸修齊也笑了起來:“我不覺得奇怪,畢竟我身邊就有這樣的人?!?/br> 阮梅之愣了一下,便聽到陸修齊繼續笑著說:“寒枝他從小就和別的男孩子不一樣,他小時候喜歡玩女孩子的玩具,喜歡看女孩子喜歡看的童話故事,還喜歡粉紅色和可愛的東西,上了初中之后,他開始看少女小說,什么青春疼痛、校園戀愛、總裁小說,他看完之后還會掉眼淚呢……我早就見怪不怪了?!?/br> 阮梅之:“……”沒想到應總居然是這樣的應總!說好的霸道總裁呢?! 陸修齊微微一笑:“怎么樣,沒想到吧?” 阮梅之嘴角一抽:“確實沒想到,沒想到應總看上去那么純爺們真漢子……” 陸修齊頓時笑了起來,過了一會兒之后,他才繼續說:“人不可貌相,別看他現在這個樣子,他以前……算了,還是不說了,然后被他知道我爆他糗事,他肯定會找我算賬?!?/br> 阮梅之:“……” 他褲子都脫了,就給他聽這個! 應寒枝和陸修齊真不愧是好基友??! 阮梅之頓了頓,忍不住開口問:“你和應總認識很久了?” 陸修齊笑著點了點頭:“我們兩家是世交,我和寒枝從小就認識了?!?/br> 竹馬竹馬什么的最容易發展出基情了! 阮梅之消化了一下,然后他覺得陸修齊就是應寒枝念念不忘的那個人的可能性越來越大了。 但是既然應寒枝念念不忘的人就是陸修齊,那么問題來了…… 陸修齊對應寒枝的態度似乎也有些耐人尋味,如果應寒枝喜歡的人就是陸修齊,陸修齊有可能會那么無情那么殘忍那么無理取鬧地拒絕應寒枝嗎? 陸修齊為什么會拒絕應寒枝?難道他覺得他們更適合當朋友? 身為一個文字工作者,阮梅之結合多年來看小說的經驗,迅速腦補了一個應寒枝和陸修齊竹馬竹馬一起長大,從朋友逐漸發展成基友,最后卻因為雙方父母等各種各樣的原因不得不重新做回朋友的狗血故事。 腦補完之后,他立刻倒吸了一口涼氣,如果應寒枝還有個念念不忘愛得死去活來的初戀情人,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地獄模式了!而是升級版地獄模式! 注意到阮梅之的表情似乎有點恍惚,陸修齊溫和笑道:“寒枝從小就很少朋友,我是他最好的朋友,沒想到他現在又交到新朋友了,我真欣慰?!?/br> 阮梅之回過神來,頓時嘴角一抽,這語重心長的語氣…… 陸修齊忽然嘆了一口氣,然后他輕輕地說:“他回c市之后,以后我們就不在一個城市里了,他能交到你這個新朋友也挺好的,以后麻煩你多照顧他一點……別看他現在這個樣子,其實他很單純的?!?/br> 聽著這托孤一樣的語氣,阮梅之只能干笑一聲:“應總這么大個人了,不需要別人照顧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