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是與一對環衛工人合租的。

    這些事便是住在他們隔壁的環衛工人與時落幾人說的。

    “那老頭愛喝酒，酒量又差，喝完就什么都說，反正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哎，這傻子可憐啊?！蔽迨畾q左右的婦人從屋里拿出一個冷饅頭，放在不知死活的傻子旁邊，傻子自打來了上京后就沒洗過臉洗過澡，吃喝拉撒都在這一角里，婦人放下饅頭后，屏息離開，“他爸有時候一天不在，有時候兩三天不在，也不管他，就會走前在他面前放碗水，有時候心情好了，才放個饅頭，要不是傻子有用，恐怕他能讓傻子活活餓死，就需要傻子的時候他才能給傻子個好臉?！?/br>
    “要不是這里房租便宜，我們是怎么都不愿意跟他住一起的?！眿D人遠遠喊了一聲傻子，見他還不醒，“我剛才喂了他一顆退燒藥，這回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br>
    想了想，婦人嘆口氣，還是上前，替傻子掖了掖被子，就連這被子都是他們送給傻子的。

    時落找出一粒丹藥，走過去，喂給昏迷中的傻子。

    丹藥效果比退燒藥好。

    傻子很快醒來，睜眼就看到面前的饅頭，他雙手抓著饅頭，使勁往嘴里塞。

    張嘉看著心酸，他拿出一杯牛奶，一個面包，遞給傻子。

    傻子囫圇吃完。

    而后抬頭，朝著張嘉嘿嘿的笑。

    張嘉轉開臉。

    就連曲愛國都頗不是滋味。

    他催著張嘉，“再給他拿一塊面包?！?/br>
    張嘉給傻子拿了一個，撕開，遞給他。

    傻子很快吃完面包，而后直直盯著張嘉手邊的牛奶跟面包，盡管還餓，卻沒有要撲過來搶。

    見此，婦人解釋，“那老頭每次吃飯，傻子不能上桌，傻子要是敢搶，就會被打，時間長了，就變成現在這樣了?！?/br>
    “老畜生！”張嘉忍不住又唾了一句，“也該讓他嘗嘗挨餓被打的滋味?！?/br>
    “沒用，那就是個潑皮無賴?！鼻鷲蹏亓艘痪?。

    婦人點頭，附和，“可不是，我們也勸多少回了，一點用沒有，他喝醉的時候還說我們要是看不過眼，就把傻子帶回來養，你們說我們要是有能力養傻子，還出來打工嗎？”

    “時小姐，要不然等那老頭回來，我揍他一頓?！痹偻{一番，讓他起碼別這么對待自己的孩子。

    “別沖動?！鼻鷲蹏嵝岩痪?。

    張嘉撓頭。

    “先等?！睍r落說。

    一句話讓張嘉冷靜。

    婦人自家里搬來幾個凳子，讓他們坐著等，“他很快就能回來?！?/br>
    說完，婦人又嘆口氣，“就是傻子又要挨打了，這老頭每次在外頭被人收拾了，回來都拿傻子出氣?！?/br>
    傻子已經瘦骨嶙峋，身上露出來的皮膚更是青一塊紫一塊，顯然是常被虐待。

    “就沒人管？”

    “誰管？”婦人說：“開始也有人勸，但是他每次都是那句話，說是誰看不下去誰就把傻子帶回家?！?/br>
    漸漸也就沒人插嘴了。

    附近的人有的看不下去，搬走了，也有的覺得無所謂，甚至還能跟著看熱鬧。

    果真跟婦人說的一般，沒過一個小時，老頭騎著自己的破電瓶車，怒氣沖沖的回來了。

    看樣子，應當又被教育了。

    “怎么又是你們？”見著張嘉跟曲愛國，老頭警惕地后退，“我又沒偷你們的錢，我警告你們，打人是犯法的?！?/br>
    張嘉拳頭捏的咔咔響，“你他娘的也知道打人犯法？那你打自己兒子的時候怎么沒想過？”

    “他是我兒子，只要我不打死他，都不犯法?！崩项^越發無賴。

    張嘉提著拳頭，就要上前。

    曲愛國快速扯了一下。

    張嘉深吸一口氣，慢慢冷靜下來。

    時小姐總有辦法讓這老頭老實的。

    說來也是怪，老頭雖然怕張嘉跟曲愛國的拳頭，可他更怕他們身后一直沒怎么開口的明旬跟時落。

    老頭眼神閃躲，不打算跟他們多說，他干脆掉頭走。

    想等這幾人離開后再回來。

    “我們讓你走了？”張嘉上前，將人攔住。

    “你憑什么不讓我走？這路是你家的？”老頭心里越發不安，他左沖右撞，卻逃不開張嘉的阻擋。

    老頭很快去氣喘吁吁，他想跟以往一樣罵人，可看到張嘉黑沉的臉，感覺到身上的傷口又開始疼了。

    “你們到底要干什么？要是你們看不下去，就把傻子帶走，我看你們也是有錢人，多養個傻子也沒負擔?！?/br>
    張嘉不再開口，他直接扣著老頭的兩只胳膊，將人拖到時落面前。

    當然，還離時落起碼有三米遠。

    他不愿意這人身上的晦氣沾染到明總跟時落。

    “你們拉著我干什么？”老頭掙扎，他擔心張嘉殺人滅口。

    老頭的眼神太明顯，張嘉嗤笑，直接將人壓著趴在地上，一腳踩在他背上，張嘉沉聲威脅，“不想死就老實聽著?！?/br>
    “你有命劫?！睍r落一如既往地有話直說，“僅有一月壽命?！?/br>
    “瞎說！”老頭扯著嗓子喊，他渾渾噩噩過到今天，就是覺得好死不如賴活著，“你是什么東西？還想咒我！”

    張嘉一拳砸過去。

    明旬吸了一口氣，看了張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