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從小跟師父擺攤算命,生意不怎么好,常常是吃了上頓沒下頓,好在那時候師父比現在勤快點,偶爾還能去山上打個野味,也有山下人家自己種的玉米紅薯,那些年紀大的看時落瘦小的可憐,會給他們幾個。 所以哪怕她已經將道德真經琢磨透了,也將師父那一屋子書都看過了,大部分也能背下來,時落還是覺得自己是個能力不如師父的算命的。 師父說了,算命是主業,替人看風水,驅邪之類的都是副業,這樣她出去后也不至于餓死。 售票女人固執地認為時落就是大師,不過大師說什么就是什么,她忙又改口,“算命就算命,大師,您能不能替我那小侄女算一卦?這孩子從小身子就弱,好幾回差點沒了,大師您行行好,幫她算一卦,看她到底什么時候才能身體好起來?!?/br> 她不敢跟時落提錢,怕折辱了大師,不過她肯定不能虧了大師。 時落抬頭,認真打量了對方一眼,這是自打時落上車后第一次看對方面相。 半晌,時落點頭,“好,我跟你去一趟?!?/br> 這售票女人雖然說話刻薄,剛才甚至還想將瀕死的人扔下車,不過在時落看來,這女人身上有功德,所為功為善行,德為善心。 這女人曾救過一條命。 就沖這個,時落也應了她。 “多謝大師,真的很感謝,大師您好好休息,等到了地方我叫你?!?/br> 說完,售票女人又環顧一圈車內,對滿車乘客說:“大師剛才驅邪累了,你們都別打擾大師休息?!?/br> 她這些年來來往往見過無數的人,當然沒錯過這些人眼里的躍躍欲試,這當中也有貪婪跟惡意。 她可不能讓大師被打擾。 這種事一旦開了頭,就是無窮無盡,再說了,她能給大師報酬,可不是人人都舍得花錢的。 時落倒是不擔心,只要她不愿意,沒人能強迫得了她。 售票女人小聲給姨妹打了電話,語氣有些激動,臉都紅了。 之后她沒做別的事,光盯著車里的人,誰都別想在她眼皮子底下打擾大師。 回去要慢些,縣城紅綠燈也多,等到了公安局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后了。 因為時落制服了男人,一個年長些的警察單獨將時落帶去做筆錄,其他人被挨個詢問后,就讓他們離開了。 老張也跟著離開了,只有售票女人還站在警察局門口。 她等時落一起。 縣城的公安局規模小些,做筆錄的都在審訊室。 時落坐在長桌后,面前是兩個警察,一個是剛才帶時落進來的老警察,一個是年輕些的,年輕些的做筆錄。 “別害怕,你把車上發生的事細細再跟我們說一遍?!睍r落臉嫩,二十二歲看著最多也就二十,不管她是怎么知道那男人是殺人兇手的,但時落能幫他們抓著人,老警察對她本能的有好感。 年輕些的警察沒有老警察穩重,他好奇地看著時落,隨即耳朵漸漸紅了。 實在是時落長得太過標志,她瞳仁極黑,唇不點而朱,皮膚還白,定力不夠的小伙子心思難免有些動蕩。 等時落說完,老警察眼角余光掃了一眼身邊的人,他用力清了清嗓子,又問:“你是怎么知道他殺了兩個孩子?” 中巴車上沒有監控,警察只能挨個詢問目擊者,但是車上所有人的說法都是一樣的,他們提及時落時語氣難掩推崇,那個賣雞的老頭語氣不穩地強調,“那孩子可了不得啊,她可是能通靈的嘞?!?/br> 身為人民警察,他們是堅決抵制這些封建迷信的。 “看到的?!睍r落抬眼,看向對方。 老警察一臉正氣,身上功德深厚,時落語氣也溫和了些,“與其審問我,你們不如去問那人,那兩個孩子一個是三年前,一個是四年前被殺虐殺的?!?/br> 為了不妨礙社會秩序,時落不能多說。 “車里的人都說你拿著桃木劍,在屠強身上揮了幾下,他就活了,你到底對他做了什么?”老警察緊緊盯著時落,又問:“還是你其實一早就認識他,故意演的這一出?” 屠強就是那殺人犯。 “我早認識他,為什么不直接報警,還繞了這么一大圈?”時落坐直了身子,她雙手擱在桌上,視線直直撞入老警察的眼里。 老警察哽了一下。 也是,這小姑娘看著不是個會怕事的人,一般像她這么大年紀的孩子自尊心極強,也要面子,不會在眾目睽睽下故弄玄虛。 第5章 三觀不用崩塌 “那你怎么解釋你車上的所作所為?”老警察仍舊覺得疑惑。 時落嘆口氣,實話實說,“我算出來的?!?/br> 老警察無聲笑了一下,往后靠在椅子上,顯然覺得時落信口胡說。 年輕些的警察有些同情地看著時落,這小姑娘一張臉長得比電視上那些明星還好看,可盡干些招搖撞騙的勾當。 好在她從小就跟著老頭在外頭擺攤,也算見識多廣了,時落不緊不慢地跟老警察說:“你今年五十二,你這一生有三劫,一劫是你兩歲那年,二劫是你二十四歲那年,中了刀傷。三劫便是前年,你身體有恙?!?/br> 老警察竭力穩住神色,可急促的呼吸還是出賣了他的驚異。 兩歲那年,他因為好動,圍著碳爐子鏟碳灰玩的時候將爐子上的燒水壺撞倒,一壺開水澆在了他身上,虧得那時他帶著厚帽子,穿著厚棉衣。不過即便這樣,還有熱水從他棉衣領子里灌了進去,到現在他胸口還有燙傷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