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
三言兩語,倒是把自己摘了個干凈。 靜好看著他,突然就笑了聲,“在這種人都剩不多的時候,能遇見人渣也的確是我們背到了極點?!?/br> 她在后視鏡里看見舔食者追上來之前,車身曾經小幅度地震了下,她原本以為是壓到了什么,后來下車后才看見車頂上扔著一大塊動物的內臟。 把別人當了擋箭牌,沒害死還要在這裝救世主的,臉皮厚得真是難得一見。 靜好點了下那鍋里沸騰起來的白面,撐在地上的手握住了祁念之前一股腦拿出來的藥包,“別的我先不給你算,在這種糧食比人命還貴的時候,我可不想讓我的東西進了狗的肚子?!?/br> 她的話剛說完,幾個男人的臉瞬間就拉了下來,幾個黑洞洞的槍口瞬間就指向了她和祁念,卻是那個男人憋著張漲成了豬肝色的臉還要裝大肚,“妹子,嘴上放炮可沒用,你早點認清形勢,我們還能不計前嫌帶你一段,好歹……” 他之后的話被接近的車的轟鳴聲打斷,耀眼的車燈打來的瞬間,靜好聽到了聲略顯沙啞的男音,簡潔的兩個字說得比管弦還繞梁三日,“趴下?!?/br> 靜好還未辯駁出來,身體的反應已經快過大腦,一把拉過還含著餅干的祁念,俯身趴在了地上。 子彈入rou的聲音接二連三地伴隨著慘叫傳來。 亮白色燈光里,深綠色的軍用卡車上的副駕駛門被打開,穿著同樣色系的軍裝的男人邁步下車,踏著深黑色軍靴的雙腿筆直修長,完美又健碩的倒三角身材將原本就充滿了制服誘惑的軍裝穿得愈加帥氣撩人。 他單手握著槍,在亮眼的白色燈光里,背著光朝躺在地上的靜好走來,蹲下身的動作都干脆又帥氣,像是來迎接尊貴公主的王子。 帶著薄繭的大手一只就能蓋住靜好整張臉,他似乎頗有興趣地試了又試最后才把手蓋到了她額頭,確定探到的溫度正常才伸手把她抱了起來,用眼神制住就要撲上來咬人的祁念,保持著公主抱的姿勢,繞到了車尾。 關著的車門紋絲不動。 他抱著靜好騰不開手,粗暴地就抬了腳去踹門,“再不開,我明天讓你們去和舔食者賽跑?!?/br> 有些沙啞的聲音像是細風吹過松軟的沙堆,帶著細碎的沙粒在磨蹭,還夾雜著一股子濃郁的,獨屬于男人的低沉又撩人的荷爾蒙的味道。 特立獨行的性感。 車里稀里嘩啦一陣聲響,最后被推來開門的人帶著一臉討好的笑,語氣有些苦哈哈的,“老大,我們不是想讓你和大嫂多親密接觸一會嘛,趕了這么多天來救人,老大也真是不容易?!?/br> 他低聲冷笑,“外面還有人?!?/br> 車廂里十幾號人立即站好敬禮,“明白!” 正經了沒兩秒,這群穿著軍裝,年齡還差了不少的男人就推推嚷嚷地下了車,“快點,給老大和嫂子讓出空間來,外面的小舅子一定要重點照顧好,那些女人可千萬不要拖過來礙了老大的眼,老大可是滿眼只看得見大嫂的?!?/br> 他們說著話原本是有些討好的意味的,結果抱著人上車的老大就有冷笑了聲,“剛才你們在這里看戲看得很爽啊,情況都摸得一清二楚了?” 瞬間鴉雀無聲,剛才還諸多小動作,有意無意拖著延遲離開的一群人瞬間散了干凈,最后的還貼心關上了車門。 “老大你們慢慢聊,我們保證不打擾!” 安靜下來的車廂里只剩下兩個人的呼吸聲,唐澤陂把靜好放到一邊連成排的座椅上,自己干脆就坐到了地上,擋著她免得等會被顛簸下來。 “剛才第一眼就認出我來了,一直不說話是還在生氣?”他抬頭摸了下靜好的頭發,把她有些凌亂的碎發撥到一邊,拇指輕輕蹭過她額頭上干涸的細碎傷口,動作間就帶著心疼,“你還是真擅長在我不在的時候把自己搞成狼狽的模樣?!?/br> 他拿過水壺倒了點水在掏出來的手帕上,小心地給她擦著還沾著些沙子的傷口,“每次我都心疼得想把你拴在褲腰帶上?!?/br> 靜好握了他伸來的手腕,在唐澤陂有些按捺的欣喜眼神里,湊到嘴邊狠狠地給她留了排牙印。 唐澤陂抽著冷氣皺著眉頭,仗著足夠瞞天過海的演技,給她表演了她最想看到的模樣,好讓她小小地先出口氣。 靜好對他那點伎倆心知肚明,卻還是每次都或多或少被安撫到,拿開他的手扔開,“一股汗臭味,難聞死了?!?/br> “我醒過來就馬不停蹄地要過來找你,連著兩三天都沒睡了,”唐澤陂舉著牙印手給她處理傷口,“原本找不到你還只是著急,看見那扇被扔著的車門和死在旁邊的喪尸,我真是一身冷汗都被嚇出來了?!?/br> 靜好被酒精刺得縮了縮,靠近的人輕輕給她吹著傷口,永遠當她還是那個擦破點油皮上藥時都要又哭又鬧的嬌氣小姑娘。 手又有點癢,但現在打起來沒多大傷害,她還是先算好賬再說。 “你和祁念到底是怎么回事?” 吹來的風停了下,唐澤陂拿紗布給她貼好傷口免得感染,“這個世界的祁念,在我剛來的時候就被我解決掉了,但之前那個催長藥的反作用,我有一段時間失去了意識,再醒來就是在現在這個身體里了,現在那個祁念……” “是□□擾了的歷史中的那個,八歲,剛好是他死前一年?!?/br> 靜好轉頭瞪他,滿眼全是壓制不住的蓬勃怒氣,“唐澤陂,肆意干擾有任務者在執行任務的世界,你知道你回去之后會接受什么樣的懲罰嗎?!” 她滿身怒火滔天,唐澤陂卻突然笑了,低頭輕輕吻在了她的眼皮上。 “從我假替祁念出現在你身邊的第一天起,我就在等著你問我這個問題。但你對他太好,好到我既想著讓你知道是我,替我擔心,又不想讓你知道,想把這種好意多留一會,安靜地就陪在你身邊?!?/br> “結果你果然過了那么久才知道,知道后還不揭穿我,拿著姐弟的身份和我演戲,氣得我連著好幾天都沒睡好,做的都是你讓我叫jiejie的噩夢?!?/br> “不過,聽到你剛才那句話,看到你剛才的表情,就算你想把我打死在這里,我也認了?!彼硢≈ぷ有α藥茁?,“因為你打得越狠,說明你越在意我?!?/br> “阿好,我想送你生日禮物,而祁念是你選給自己的生日禮物?!?/br> “所以,我把自己當禮物送給你?!?/br> ☆、第179章 末日喪尸(14) 唐澤陂那一席話說的柔情蜜意,之后做得倒是更加地盡心盡力,幾天下來,卻是連那些原本看戲一般的兵哥哥都看不下去了,捂著被戳傷的單身狗的小心臟默默地在角落里畫著圈圈詛咒。 他們倒也想狼嚎來著,可老大這次重傷醒來之后威壓更重,怕打就只能閉嘴,不敢怒也不敢言,在被秀一臉之后,安靜地用眼神交流。 等會駕駛座的位置是我的,誰都別和我搶! 激烈的眼神廝殺之后,好不容易爭取到了眼不見為凈的位置的兩人大松了口氣,確保隔音夠好之后才敢聊天。 “葛二,你跟著老大的時間長,之前聽說過有這個大嫂嗎?老大這次說著是出任務,出來后也就盡顧著找人了,一路上看那表情,我還以為大嫂就要生了?!?/br> 看到所謂的大嫂是個未成年的妹子,他們差點就懷疑老大的節cao了。 被稱為葛二的冷面男人冷靜地看著前方,雙眼放空似乎是在回憶,隔了近一分鐘才像是回想到了什么,確定地回答,“沒有?!?/br> 只是這時候的劉廷哪里還顧得上他的回答是什么,只一個勁地用手拍著他的肩,叫得都有些破音了,“停車,停車,前面有人??!” 慘烈的剎車聲響起,尖銳得有些刺耳。 跳下駕駛座去看,前面哪里還有人影。 劉廷白了臉想著等會該如何解釋,突然車輪底下就伸出了一只冰涼的手抓住了他的腳脖子,還用力地往里拽了拽。 饒是末世見多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喪尸,這樣的觸感也足夠讓人起雞皮疙瘩。 劉廷正壓住嗓子眼里的叫聲想要拔槍,后車廂的門打開,跳下車來的人給他擺了個“你玩蛋了”的臉色,還透著點幸災樂禍,“剛才差點把嫂子顛下來了?!?/br> 靜好傷都養得差不多了,可唐澤陂看得牢,愣是沒讓她在不必要的時候下來多走兩步,儼然是瓷娃娃的待遇。 劉廷臉一苦正要解釋,剛才抓著他腳腕的人已經從車下怕了出來,一身的白大褂滾得沾滿了灰塵,手上還牢牢地護著個密封的箱子,看清面前幾人的軍裝是才大舒了口氣,捂著生疼的腰嚎啕大哭。 鮮少見到這般陣仗的鐵血漢子們面面相覷,好不容易問話知道眼前這位是從p市出來的藥劑所的專業人士,手里握著的還是僅存的據說是為了應付末世的“萬能解藥”,趕緊就把人帶到了后車廂。 剛才那下顛簸,唐澤陂起身攔得快,靜好卻是保持不住平衡,一臉扎進了他的懷里,臉被他皮帶上的扣子劃了下不說,還相當精準的埋到了某個尷尬的部位。 變故來得太快,兩人誰都沒有反應過來,最早做出反應的卻是最誠實的地方。 雖然那下反應沒有經過大腦的精密指令,但怎么說都是來自于他身上的,唐區長憋屈地被惱羞成怒的靜好撓了一爪子,搜腸刮肚地想著有什么詞合適開口。 感覺到來自車門的動靜,抬頭看了眼。 從外面進來的人還有些適應不了里面的昏暗視線,但他在里面待久了,看見那張有點熟悉的臉之后,幾乎是瞬間就想到了來人是誰,以及之前自己當著他的面演的那出獨角戲,掃了眼角落了安靜地發呆的祁念,輕聲嘖了下。 白褂進了車廂最先看到就是躺著的靜好,他眨了眨眼想起了她是誰,又看了眼坐在靜好旁邊,伸手半攬著她,姿勢中就透著親密的唐澤陂,又轉頭去看人群里照樣很有辨識性的祁念,沒注意看他稚嫩了許多的臉,脫口就是一句。 “蘇小姐不是你的老婆嗎?!” 那段剛感謝自己被拯救就被虐了一臉狗糧的路途,他可是記憶深刻啊。 靜好聞聲睜眼,也認出了他是誰,頓時似笑非笑地睼了眼唐澤陂,多少有點幸災樂禍的滋味。 獨角戲唱得爽,觀眾來了,跪著也要演完啊。 ☆、第180章 末日喪尸(15) 白褂那句話在眾目睽睽之下喊了出來,瞬間車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唐澤陂身上,然后再和觸電一般飛快彈開,欺善怕惡地盯住了角落里的祁念。 祁念低著頭,似是對外界的事情一無所覺。在被盯了半分鐘之后,抬頭看了眼靜好,歪著頭似乎是認真地思索了下,起身走到了她旁邊,坐下接著發呆。 于是,一圈似有若無的余光終于聚集在了三位主角上。 白褂這時才看清了祁念的身量,眨了眨眼疑惑,“不對,我上次看到那個拼命秀恩愛的不是你,只是長得那么像,難道是你哥哥?” 一句話將三角戀變成了復雜的四角關系。 車廂里的一眾人大氣也不敢出,安靜看戲。 唐澤陂突然笑了聲,視線在一眾人身上轉了個圈,頗有些耐心告罄的惱怒模樣,“怎么,我搶個老婆還要先和你們打好報告?” 他話里透出了幾分威脅意味,心下一突的眾人還沒有來得及移開余光,最見不慣他作威作福的靜好張嘴就和他嗆聲,“你不是一貫只和自己打報告,屢教不改還好意思說出來?!?/br> 她說的更多是唐澤陂擅自進入任務世界的事,顯然是怒火未消。 唐澤陂臉色變得比川劇變臉還快些,低頭要去親她額頭時已是滿臉寵溺疼愛的模樣,“乖,等你好了我隨便你出氣?!?/br> 話說完時他的唇正好要落到靜好的額上,后者才剛要躲,坐著安靜發呆的祁念已經抬手擋住了他的動作,蠻力推得唐澤陂都差點往后摔去。 “不許碰jiejie?!?/br> 祁念雙手展開密密實實地護在靜好的臉上,像是保護著小雞的老母雞,專門防備著那只在天上叱咤風云的老鷹。 車廂里一閃而過的笑聲被飛快捂住。 靜好從祁念的手指縫里看了被狼狽推開還有些沒把握好表情的唐區長一眼,給了他個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眼神,伸手鼓勵性地默默祁念的頭發。 若不是他這個變數給了祁念那個身體逆天的蠻力,他會淪落到今日? 再說,要不是他自己當初作死要去喝那什么助長藥劑,會有今天? 總結兩個字,活該。 . 然而唐澤陂的“活該”日子并沒有就此結束,靜好傷好能活動之后,拉開架勢就和他在臨時休息的空地上打了一架,說好是切磋,可那出拳出腳,可是一點放水切磋的意思都沒有,帶起的風聲讓周圍的漢子聽了都牙疼。 唐澤陂剛開始還有些讓著她,可后來卻明顯有些吃力,雖然有些是他這個身體重傷也剛好的原因,可最主要的還是…… 避開連環而來的殺招,唐澤陂乘勢架住了靜好的胳膊往里一折,皺著眉頭湊到了她耳邊,隱隱含著風暴,“你這些招數都是從哪里學來的?二區執行的任務里,不可能會教授你們純粹的殺招?!?/br>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你想的二區,難道不是只會欺騙情感的宵小之地?” 靜好隔開他的手,屈膝就攻擊他的腹部,連一點遲疑都無,動作被擋開之后更是揚手就劈向了他的后腦,步步緊逼得像是死仇。 “唐澤陂,我最討厭你這種因噎廢食,以偏概全的觀念?!?/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