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他們為了這家黑店的名聲不被傳出去,甚至還喪心病狂的謀取他人性命,然后丟棄在前面的乞南山上,凡是在這家店住宿的客人,從來沒有一個人走得出去。 直到兩個月前,一個前來投宿的商人早早的發現不對勁,趁著掌柜的動手之前逃出了這家客棧。 老板娘以為是我們兄妹二人報的信,將我們關在柴房三日,每日被鞭打的遍體鱗傷。從那以后,我們兄妹二人再不敢在人前說話。 今夜客棧里突然來了一群神秘莫測的黑衣人,和老板娘他們打起來了,那些人看來路也分不清好壞,不過出手時招招致命,應該是來尋仇的?!?/br> 聽了徐媛的講述,阿瑤覺得心里一陣驚懼,也虧得今夜發生了這么多狀況,否則,她怕是和姚琪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想到這些,阿瑤又是一陣后怕:“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呢?” “我哥去喚你們的馬夫孫年了,等他醒了以后我們便送你們離開這里?!毙戽螺p聲道,生怕動靜太大被前面的人發現。 徐媛話音剛落便聽得房門被人打開的聲音傳來,阿瑤和姚琪心里一驚,見是徐泉這才松了一口氣。 徐媛急忙走上前去:“哥,怎么就只有你一個人呢?” 徐泉道:“孫年沒找到,馬車也不見了,估計是他早就發現了情況不對,所以駕著馬車逃走了。這種經常在外面四處奔波的人遇到這種事總是比別人機敏?!毙烊f罷又看了看床上的阿瑤和姚琪,“他們二人沒事吧?” 徐媛點頭:“解藥已經給他們服下了,我們現在要帶他們離開這里嗎?” “不必了?!毙烊f罷看meimei一臉疑惑,便又解釋道,“我剛剛去了前院,那惡婆娘和她的男人已經被打死了,那群人剛走沒多久?!?/br> “打死了?”徐媛覺得心里又激動又難以置信,“那惡婆娘和她男人真的死了?” 徐泉慎重地點頭:“真的,我剛剛看了他們的鼻息,已經斷氣了,也不知那些人是什么來路,殺了人便策馬揚鞭的走了?!?/br> “管他們什么來路呢,替我們殺了那狗男女就是我們的大恩人,哥,快帶我去看看?!毙戽抡f罷拉著徐泉便出了屋,倒是把阿瑤和姚琪給拋諸腦后了。 “走吧,我們也去看看?!卑帉χ砼缘囊︾髡f道。 . 到了前廳,里面的板凳桌椅被砸的一片狼藉,還有些酒壇子被打碎,壇子里的酒淅淅瀝瀝的撒了一地。 在一張被打翻了的桌子旁,一對男女正平躺在那里,渾身帶著血漬,面部猙獰。這兩人正是白日里還活蹦亂跳的掌柜的和老板娘,可如今卻是這么毫無知覺的躺在這兒,成了死人。 看到眼前這可怕的景象,阿瑤覺得自己胃里一陣陣作嘔,她忙伸手捂住嘴巴。 “姐,你怎么了?”姚琪見了一陣擔憂,她看了這尸體也覺得惡心,可也沒像jiejie這般反應大啊。 徐泉和徐媛卻是一愣,半晌徐媛才指著二人問:“姐?你們是女的?”說罷看二人不答又獨自笑了笑,“我說嘛,大男人怎么柔弱的像個姑娘家?!?/br> 姚琪看她略帶譏笑的話忍不住道:“這跟柔弱有什么關系啊,看到兩個死人就這么躺在這兒誰不害怕啊?!?/br> 徐媛面色微怔,隨即點頭:“也對,第一次見這倆人殺人的時候我也躲在屋里吐了好久。對不起,我剛剛不是故意那么說的?!?/br> 阿瑤強忍著胃里的翻江倒海,笑著沖徐媛搖頭:“無礙的,我去透透氣?!卑幷f罷又疾步跑向后院。姚琪見了也急忙跟了上去。 “姐,你這到底是怎么了,你不要嚇我啊?!币︾饕姲幰恢弊鲊I,面色也蒼白的嚇人,一顆心嚇得跟著七上八下的。 阿瑤用巾帕擦了擦嘴對著姚琪安慰道:“沒什么大礙,許是剛剛的刺激太大了,你不用擔心?!?/br> “真的不要緊嗎,我怎么覺得你的身子越來越弱了,臉色也越來越差,是不是生病了?你這個樣子,若是讓姐夫知道了肯定又心疼了?!?/br> 看姚琪擔心的模樣阿瑤忍不住笑了:“我真的沒事了,去上京的路還那么長,我怎么會讓自己倒下呢?” 外面的天漸漸亮了,阿瑤忍不住嘆息一聲:“孫年跑了,馬車也沒了,看來我們要徒步走上很長一段路了?!?/br> 提起孫年姚琪便忍不住抱怨:“這人也真是的,發現危險便自己跑了,好歹我們也是一道來的,他臨走前怎么也該吱個聲啊。若不是徐家兄妹還有那群刺客,沒準我們倆就沒命了?!?/br> 阿瑤安慰道:“算了,別想這些事了,他跟我們非親非故的,想不起我們也是正常的。不過我們命大,這不是還好好的嘛。算了,不說他了,我們收拾收拾東西出發吧,早一天到上京,我也早一天安下心來?!?/br> . 告別了徐家兄妹,阿瑤和姚琪便徒步上了乞南山。 二人不識得去上京的路,所以便只得先翻過了乞南山再做打算。 乞南山看上去并不算巍峨險峻,但阿瑤和姚琪兩個人爬起來卻仍是累的氣喘吁吁。 姚琪還好些,可阿瑤不知怎的根本就使不上什么力道,渾身都覺得軟綿綿的,有好幾次都重心不穩的險些從半山腰摔下去。 走走停停的,還沒走出這座大山天卻又一次暗了下來,層層烏云像染了墨汁一樣籠罩在天空中,將整個乞南山映襯的黯淡又可怕。 阿瑤和姚琪相互依偎著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山上冷冽的寒風刮得二人瑟瑟發抖,渾身止不住的顫栗。 “姐,天這么黑我們也下不了山,你說我們在這半山腰坐一夜會不會凍死???”姚琪有些害怕的問,還未等阿瑤回答,又一個可怕猜想映入腦海,“姐,這山上……會不會有野獸啊,像老虎啊,狼啊什么的?” 姚琪越想越覺得害怕,緊緊的抱住阿瑤:“姐,我好害怕,我們該怎么辦呢?” 一個人自言自語了半晌,姚琪猛然發現阿瑤似乎有些不對勁,忙晃了晃靠在自己肩上的阿瑤:“姐,你怎么了,你別睡啊,你若睡了我更害怕了?!币︾鞯脑捳Z里已經帶了哭腔。 姚琪的恐懼讓阿瑤漸漸恢復了些許知覺,她強撐著疲憊的身子直起頭,拍著姚琪的肩膀安慰:“別怕,不會有事的,有jiejie在呢?!?/br> 話音剛落,卻聽得前面傳來“噔噔”的馬蹄聲,阿瑤心上一喜:“前面的山路怕是有人過來了,我們快去看看,或許有救了?!?/br> ☆、第69章 城 前方崎嶇的山路上,兩匹馬一前一后地奔過來,因為天太累,路面看不真切,故而這馬的速度也放慢了許多。 “殿下,這馬已經不停歇地跑了幾日幾夜,看上去沒什么力氣了,也不知翻過了這山能否找到歇腳的客棧,若再不停歇,這馬怕是要累死了?!?/br> “是我欠考慮了,只想著快些到達清原縣,倒忘了這茬,你也一定累壞了吧?等過了這山,我們便去找家客棧休息?!?/br> “殿下這般急切的樣子奴婢當真不曾見過,真想早點兒見到那位能讓向來不近女色的昭王殿下這般朝思暮想的姑娘,她一定很美吧?” “是啊,很美,就像這山間清泉一般,沁人心脾,純凈美好?!闭淹醯脑捳Z中帶了一絲輕快,唇角也跟著微微上揚,他仿佛又看到了上一世他和瑤瑤二人相依相守的快樂。 “殿下,前方有人!”姚淺突然一聲疾呼,看著前方搖晃的身影目露警惕,右手早已握住了腰間的劍柄,準備著隨時□□。 昭王探頭對著前方的兩抹身影瞧了瞧,道:“我們二人離開上京不曾告訴過任何人,連六閻他們都不知道,該不會走漏消息才是,許是山間迷了路的百姓,我們前去看看?!?/br> 昭王說罷策馬便要前去,卻被姚淺攔下:“殿下,以防萬一,還是奴婢一人前去吧,您千金貴體,不能有恙?!?/br> 知道姚淺的擔憂,昭王一拉韁繩停下來,輕輕點頭:“也好,那你自己多加小心?!?/br> 姚淺領命后策馬奔過去,見是兩個青年小伙子,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不像會武之人,這才稍稍放下心來:“你們二人是誰,深夜在這山間作甚?” 阿瑤的一事已經漸漸不清楚了,看到有人過來,下意識地想要開口求救,張了張口卻是喉嚨干啞的吐不出一個字來。 姚琪急的都快要哭了:“這位jiejie,你救救我們吧,我們在這山上迷了路,我姐她快要昏過去了?!?/br> 姚淺的眉頭微微蹙了蹙,再次認真地打量這二人,還真是兩個女扮男裝的小姑娘。 此時昭王也已經騎著馬走過來,見姚淺站在那里不動便問:“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公子,是兩個小姑娘迷了路,其中一個像是生病了,看上去很嚴重?!?/br> 昭王聞聲順著姚淺所指的方向看去,這一看卻讓他整個人都禁不住一滯。 nongnong的夜色里,對方的面容看得并不真切,卻讓他覺得格外眼熟,一顆心竟也跟著劇烈的跳動起來。 瑤瑤?腦海中一個呼之欲出的名字連他自己都有些難以置信,真的是她嗎? “公子!”姚淺見他突然翻身下馬,嚇得驚呼一聲想要阻攔,生怕他會出一丁點意外。 昭王卻仿若未聞,快步走到二人跟前,在阿瑤身邊蹲下去,待看清那張讓他刻印在腦海,日夜思念的面孔,一顆心難以掩飾的激動涌出。 “瑤瑤?!彼行┛只诺乇ё∫庾R早已不再清醒的阿瑤,“瑤瑤,你怎么了?” 瑤瑤?聽到這熟悉的名字,姚淺心中已經了然,原來,這便是能讓堂堂親王,如今的天子放在心尖上來疼愛的女子嗎?她可真幸福。 “殿下,姚姑娘昏迷不醒,還是先幫她找個大夫來醫治吧?!币\溫聲建議道。 姚淺的話讓昭王瞬間恢復理智,如夢初醒:“對,找大夫,瑤瑤,你撐住啊,我帶你去找大夫?!?/br> 昭王說罷將阿瑤攔腰抱起跳上馬背,一拉將繩調轉馬頭飛奔而去。 姚琪一時間有些摸不清狀況,對著前面的馬追著喊:喂,你是誰啊,你快放開我jiejie!” 看她一臉著急的樣子,姚淺出聲解釋:“放心吧,你jiejie她不會有事的,跟我上馬吧?!?/br> “哦?!币︾魑读艘幌?,乖乖跟著姚淺上了馬背。 . 帝都上京 昭王府書房內,一不惑之年的男子正坐在書案邊靜靜地看著一本本奏折,不時的端起手邊的茶杯小飲一口。 過了許久,他才停下手邊的事抬頭去看一直立在他身邊面露焦灼的六閻:“有什么話想說就說吧?!?/br> 六閻拱了拱手道:“師父,昭王殿下已經消失有一段日子了,朝野上下人心不穩,這恐怕對他年后的登基大典不利?!?/br> 岳泰捋了捋胡須思索片刻方問道:“派出去的人可有什么消息?” 六閻搖頭:“昭王此次離開不曾對任何人說過,出門也只帶了姚淺一人,弟子已發動了整個鐘樓的人去尋,可依然無所獲?!?/br> 岳泰輕輕“嗯”了一聲,又道:“前幾日我讓你在上京留意一下七冥,你可曾看到過他人?” “弟子還不曾見過冥師弟?!?/br> 岳泰扶額沉思片刻繼續道:“他定然是不想給我們添麻煩,所以才故意避開我們的人,這幾日你親自去找,他如果到了清原縣定然會想辦法去天牢附近打探消息,見到他一定要把他給我帶回來?!?/br> 六閻猶豫了一下問:“師父為什么覺得冥師弟會來上京?” 岳泰笑了笑:“可還記得你跟為師說昭王好似對七冥的娘子有意?” 六閻點頭,卻仍有些不明白這其中有什么關聯。 “昭王告訴你姚正東和隱王一同入了牢獄,你迫不及待的將此事告訴了七冥,幾日之后昭王便失蹤了,你不覺得這幾件事關聯很大嗎?” 經岳泰一提醒六閻頓時有些明白過來,姚正東入獄的事是他無意中聽昭王說起的,昭王定然是知道他會將此事告訴七冥,所以故意讓他聽到。而昭王也清楚地明白,若是七冥知道了此事一定會來上京救姚正東的命,而他便可趁此機會前往清原縣找七冥的娘子。 難道昭王是去了清原縣? 可是,昭王殿下真的會做出奪人.妻子的事情來嗎?他跟隨昭王這么久,絕不愿相信他會是那等使用卑鄙手段的人。 六閻果斷地道:“不會的,殿下不會這么對七冥的?!?/br> 岳泰冷笑一聲:“他們皇家的男人哪個不是無情無義,恩將仇報,先皇如此,他的兒子亦是如此?!?/br> “師父?”望著眼前這個將自己撫養長大的男人,六閻突然之間覺得好陌生,這樣的師父是他從來都不曾見過的。師父向來不是讓我們支持昭王的嗎,可如今為什么從他眼中看到了仇恨,對昭王,對皇家的仇恨? 岳泰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找到七冥,你想知道的一切都會得到解答?!?/br> 岳泰說罷,留下一臉糾結的六閻獨步出了書房。 剛打開房門,卻見九陌和十三影正圍在不遠處的連廊前神神秘秘地說著什么,他走上前去站在二人背后重重地咳了一聲。 九陌和十三影聞聲身子顫了一下,笑嘻嘻地轉過身來:“師父,您怎么在這兒?” 岳泰輕輕地掃過二人略顯著急的樣子,最后將目光落在十三影背在后面的手上:“你們兩個在這兒干什么?阿影背后藏了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