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鐘渝望著他發不出聲音,喉結不住滾動,眼睫劇烈地顫抖起來。 賀云承心里又酸又痛,難受極了。 “沒事了?!彼种貜?,扯過床上的毯子,蓋住鐘渝的身體。 路易斯從地上爬了起來,血從他捂著鼻子的指縫里流了出來,不可置信地怒視著賀云承,甕聲甕氣道:“austin,你居然敢打我?為了這么個表子!” 賀云承扭頭死盯著他,那可怕的眼神仿佛剛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路易斯察覺到不對,心里警鈴大作,下意識想跑,可剛走出一步,就被抓著后領摜到了地上。 拳頭落了下來,他條件反射地伸手去擋,手臂上一陣劇痛,緊接著胸口挨了一腳,那瞬間他似乎聽到了骨頭裂開的聲音。 路易斯痛叫一聲,敏捷地翻身爬起來,握拳反擊。 可他哪里是賀云承的對手,何況賀云承盛怒之下戰斗力飆升,很快路易斯就挨了好幾拳,胸口又被踹了一腳,他仰面倒在地上,痛得幾乎使不出力氣。 肋骨好像斷了,胸腔劇痛無比,他感覺呼吸都開始困難:“austin,你要殺了我嗎?” 賀云承揪住他衣領,眼白上全是紅色的血絲,頸上青筋暴凸,高高地舉起拳頭:“我今天就打死你他媽的混蛋!” 路易斯病態地笑起來,鮮血源源不斷地從他鼻子里涌出,斷斷續續地沙啞道:“來啊,打死我……你下輩子……就在監獄里……度過?!?/br> 賀云承冷笑了聲,又一拳打在他下巴。 路易斯痛苦地叫了聲,咧開嘴時牙縫里都是血:“哈哈哈……咯咯……” 他神經質地一邊笑一邊嗆,金色的發絲沾了血和汗,一縷縷黏在頰邊,看起來狼狽無比,毫無平時的翩翩公子之態。 他錯估了賀云承對鐘渝的在意程度,以為對他來說只是個消遣的玩物,隨隨便便就可以丟開,就像之前他身邊的那些一樣。 賀云承打紅了眼,正要再給他一拳,讓他閉上那張該死的嘴巴,忽然感覺被人輕輕拍了一下。 鐘渝不知什么時候從床上爬了下來,他臉色慘白,額頭上全是汗,似乎已經用盡了力氣。 再打下去會出人命,那賀云承的一生也就毀了。 賀云承放下拳頭,轉身把鐘渝抱了起來。 就在這時,外面的人大概是察覺到不對,呼啦啦地沖進來一大群人。 房間里凌亂極了,到處是路易斯流出來的血,經理心驚rou跳,尖叫著讓醫生去查看路易斯的情況,拿手帕抹臉的手一直在抖。 現場太亂了,賀云承想先帶鐘渝走,安保隊長擋在了他面前,說:“抱歉,您現在還不能走?!?/br> “滾開!”賀云承直接側身用肩膀撞開他,“等他死了再告訴我?!痹捖浔е娪鍋淼搅送忾g的客廳。 他們的房間在另一層,過去務必要通過走廊和電梯,外面人很多,鐘渝現在的情況也不太適合被人看見。 醫生大致地給路易斯做了個檢查,判斷他鼻骨和肋骨大概率斷了,但船上只有簡單的醫療設備,沒法醫治復雜的重傷,只能先給他止血。 醫生剛檢查完路易斯,就被賀云承揪了過去,讓他給鐘渝檢查。 他那眼神實在兇神惡煞,地上還有個被他打得半死不活的人,醫生哪敢違逆,戰戰兢兢地仔細檢查,說:“這位先生只是皮外傷,至于他被下了什么藥,要化驗了才知道結果,我暫時沒法判斷?!?/br> 賀云承稍微放了些心,又催促經理趕緊找船。 郵輪原定明早6點靠岸,距離現在還有近八丨九個小時,路易斯不一定支撐得住。經理用衛星電話聯系港口,說是郵輪上發生了緊急事故,正在加速靠岸,要求他們派船來接。 房間里雞飛狗跳,外面的游客卻不知發生了什么,依舊沉浸在紙醉金迷的享樂中。 大約凌晨三點,鐘渝迷迷糊糊地被抱上了一艘小船,身體晃晃悠悠,努力睜開眼睛,視野里模糊一片,只能看見一團團朦朧的光暈。 “沒事,我們先看醫生,然后回家?!庇腥嗽谒呎f,“困就先睡一會兒?!?/br> 這聲音很熟悉,他遲鈍的大腦緩慢運轉,是賀云承。 這一晚的經歷可謂驚心動魄,繃緊的神經放松下來,他閉上眼睛,疲倦地睡了過去。 睡得不太實,他隱約聽到賀云承在跟人打電話,說的全是英文,腦中的翻譯器似乎失效了,他竟沒太聽懂,只零星分辨出幾個單詞—— louis……fracture……lawyer…… 電話那頭的人不知說了什么,賀云承“嗯”了幾聲,掛斷了電話。 船不知什么時候靠的岸,救護車已經等在碼頭,鐘渝被抬上車時醒了過來,目之所及都是穿著白大褂的陌生人,他慌亂了一瞬,身體恢復了一絲力氣,想坐起來,卻又被立刻按了下去。 “放輕松?!贝髦谡值尼t生對他說,“你現在很安全?!?/br> 鐘渝似乎還聽到了警車的聲音,視線緊張地往四周掃,都沒有看見賀云承。 “和我一起來的人呢?”聲音破碎沙啞得幾乎聽不出他在問什么。 醫生沒搭話,對護士說:“讓他睡一覺?!?/br> 手臂上傳來針刺的痛感,隨即冰涼的液體被推進靜脈,鐘渝眨了眨眼,眼皮變得很沉,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第3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