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節
她嘴里碎碎念著:“我不跟你們回去,我的血臟了,我要去換血!我要去換血!” 但沒跑幾步,就被后面孔武有力的男人追上。手銬往她手腕上一套,不耐煩地說:“這年頭為了避開刑責裝瘋弄傻的人多了去了。你身體到底有沒有差錯,醫生說了算” 那乞丐一樣的女人,在地上扭成一團。像人踩上去都嫌污了鞋底的泥。 她滿臉是淚,頭發遮住大半邊臉,嘴唇發抖地說:“我生病了,很重的病,會傳染的。艾滋你們知道嗎?是艾滋!” 聽她這樣說,圍觀群眾立馬往后退了三步,怕猛鬼上身似的。 可幾個警察交換神色,面上沒有一點懼意。其中個子最高的那個嗤笑一聲,“我又不是沒見過艾滋病人長什么樣子,你少蒙混過關。好好的舞蹈家不當,偏要去作惡,什么艾滋病,我看是你自己心里臟了!” “舞蹈家”三個字,直戳女人最后的尊嚴。這是她曾經的輝煌,依靠,以及資本?,F在卻有人不屑一顧。 她哀嚎了一聲,從地上跳起來,直撲剛才說話的那個警察。 可她到底力氣弱,對方一抬手就將她隔開了。她再次重重地跌倒在地。 但沒人同情她,有的是旁人的側目和指指點點。 她能做的,就是把沾滿灰塵的頭發撥到前面,不讓別人認出這個狼狽的女人,就是當初盛極一時的舞蹈家童湘。 即使人在地獄,也要把名聲留在天堂。 可很快眼睛雪亮的圍觀者就認出她來了,疑惑道:“我怎么看著她長得這么像童湘”,她越瞧越覺得可疑,揚聲道,“果然是她,我們老師放過很多次她的舞蹈視頻!” 警察朝旁邊咧了一下嘴,“嘿,您這眼睛還真夠利的!”,間接承認了女人的身份。 童湘捂住心口悲鳴一聲,一頭栽倒在地。 ------題外話------ 艾瑪,寢室都熄燈了,真怕自己今天會斷更。大家晚安(づ ̄3 ̄)づ╭?~ ☆、302.十六歲的婚紗設計(大結局上) 許涼旁觀了童湘被粗魯地拉著站起來,再又兩個警察架著上了警車。過程完結得很快,連一絲質疑的余地也沒有。 她肅著一張臉,不同情,不悲憫。這是恰好的因果,是童湘自己的選擇。再回頭看過去的恩怨,已經離現在的自己很遠很遠。 感覺到孩子動了一下,許涼低頭微笑著摸了摸肚子,輕聲說:“乖啊,咱們馬上就回家,爸爸今天會早一點回來” 葉輕蘊說會提前,還真就是那樣,許涼回家,他已經在后院處理公事??礃幼泳椭朗菫榱四艽粼诩依?,把事情全都搬了回來。 許涼踏進后院的時候發現,下人少了很多。進了書房一看,他穿著一件白色背心,下面一條寬松休閑褲。大概是熱,但又不想讓人看見他不太修邊幅的樣子,于是把人都趕得遠遠的。 看見有人影閃進來,葉輕蘊抬頭看是她。趕緊丟下手里的事情,過去扶她。 他見不得許涼站著,說自己都替她累得慌。畢竟肚子不小了,多站一會兒,腳說不定會腫起來。 兩人就坐在窗下,有徐來的清風。許涼身上的燥熱消了一半。喝了半杯溫水,問他:“前兩天忙得腳不沾地,這幾天都忙完了嗎?” 葉輕蘊說:“差不多了,下周就是顏藝珠和霍濟舟結婚的日子。到時我恐怕要到場,你在家里,微娘她們會陪著” 許涼笑道:“只要你不在的時候,哪天不是重復這些步驟” 葉輕蘊眼睛里帶著嘆息,握住她的手,輕聲道:“說來你懷孕,我真正陪你的時間不多,將來孩子生下來,肯定和你更親” “這意思是,你唱白臉,我唱紅臉?”,許涼好奇地問道。 葉輕蘊想了想說:“如果是男孩子就這么辦”,說著他自己也笑了,“不過如果是女孩子,我怕自己的白臉唱不起來” 許涼有一點憂愁地問他:“是女兒的話,你是愛這輩子的情人多一點,還是上輩子的多一點?” 葉輕蘊看了一眼她屏息等待答案的樣子,指節扣了一下她的額頭,“我上輩子的情人不還是你么?仔細想想,我難道不是把你當女兒守著長大的?” 聽他這樣說,有一朵笑容情不自禁地在許涼臉頰上暈開。 她懷孕之后,皮膚養得更好,像一層皮rou底下,包著奶白的漿汁。此時笑意嫣然,臉上有一點淡淡的紅暈,讓人移不開眼睛。 葉輕蘊很想抱一抱她??蓛扇俗诶婊疽紊?,中間還隔了個方形的茶幾。于是他站起身來,讓許涼也站起來。 她扶著肚子,被他扶起來。葉輕蘊坐到她的椅子上,然后將她輕輕放落在自己大腿上。 他雙手穩穩地從后面將許涼圈住,讓她的腦袋依偎在自己胸口。 許涼肚子大起來之后,他總是喜歡這樣從后面抱著她。 “我今天回來得很早,在家里等著你呢”,他溫聲開口。有一點小小的委屈。 到了家之后,才知道她出門了。 許涼安撫道:“嘉謙和衛曉楓要出國了,和我道別來著” “哦”,還是去見自己的前任情敵,葉輕蘊氣息粗起來,不說話了。 最近他都是小脾氣不斷,但又不是真的生氣,就是指著人去哄他。許涼撐著不笑出來。 “你都這么大月份了,就不要跑出去了??梢哉埶麄兊郊依飦碜隹汀?,他心口不一地說。 許涼心里笑翻了,明明吃醋,卻又要故作大方。要寧嘉謙真到官邸來,估計他會把房頂都給掀了。 于是她悶笑道:“是,你一向大方” 葉輕蘊手指繞著她的一圈頭發,動作忽地一頓,語氣危險地問:“小看我?”,說著他咬牙不憤道,“你給我記著,等孩子生下來,有你受的!” 許涼在孕期見識慣了他的色厲內荏,也不放在心上,倒反問一句,“你已經記了我多少筆賬了?” 葉輕蘊輕哼,“反正夠你生個足球隊的” 許涼臉上立馬嫣紅一片,仰望上去,嗔道:“你能不能說些正經的” 他頭低下去,輕輕地啃噬她小巧的耳朵,“還不是你沒良心,明知道我憋了好幾個月,晚上睡覺還老往我懷里鉆” 許涼看著他兩眼發光的樣子,就知道他饞壞了。她紅著臉嘟噥道,“什么嘛,那這些日子,我的手白酸了那么久?” 葉輕蘊沒聽清,更湊近一些,許涼仰頭,輕輕吻住他。 他立馬什么脾氣也沒了,專心和她接吻。 晚上是在前院吃的飯,因為三姑母也在官邸,一大家子,吃飯的時候十分熱鬧。 只是盛霜已經躺在床上好些日子了,她肚子大得有些嚇人,稍微站一會兒腳都會腫。邢二天天哄著,不讓下床。 許涼每次去她臥室,總能收獲她一堆抱怨??粗逕o淚的樣子,許涼還真慶幸自己懷的是一個。 看得出來,邢二比盛霜緊張多了。官邸根本不敢在他面前提生產,孩子,產期這些字眼,一說他就要兩眼發直。更別說其他人多問一兩句。 反正上次邢家二房的人來探望,邢二毫不客氣地給撅回去了。 今天晚飯時,邢二中途不知跑了多少次臥室,盛霜沒事他也不放心。似乎多看一眼就能安自己的心一樣。 吃完飯,葉禮楣去探望盛霜,葉輕蘊是在家里的花園找到邢二的。 他坐在花房里,獨自抽煙。 葉輕蘊坐到他旁邊去,警惕地看他一眼,“你又辣手摧花來了?” 前段時間邢二的解壓方式獨特,就是到花園里扯花瓣,眼前這些姹紫嫣紅的,都是全新換的一批。 邢二抽了一口煙,“你干嘛來了,不守著阿涼?” 葉輕蘊輕嗤一聲,“瞧你這出息,還沒進產房呢,你這黑眼圈就一層套一層的。至于么?” “哼,以后你就知道至不至于了。最近雙兒在屋里悶著,心情也不好,胃口更差,醫生也不敢亂開營養液。早知道生孩子這么辛苦,我就會和她丁克”,邢二咬牙道。 葉輕蘊卻對此不以為然,“丁克?你是長房獨子,你要真丁克,你爸能揍死你”,說著他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女人都要走這一遭的,你不要這么提心吊膽。喂,我們家阿涼的日子也不遠了,你老是制造緊張氛圍,還讓不讓人過舒心日子?” “你們家只有一個,我們可是有倆。雙兒有天跟我說,她躺在床上根本看不見自己腳長什么樣兒,我都快心疼死了” 葉輕蘊感同身受地說:“那你有沒有想過,你老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盛霜會怎么想?她肯定比你更緊張,所以啊,該干什么就干什么” 這番話讓邢二醍醐灌頂,這段日子自己老是這樣愁眉不展,落在盛霜眼里,她肯定更有壓力。他找到方向似的,兩眼發光,“對對,你說得對,不能再這樣下去,我說呢,她最近晚上老是失眠,話也少了??隙ㄊ潜晃医o影響了” 聽出他話里的自責,葉輕蘊道:“行了,當局者迷,你拎得清就好”,看他一副坐不住的樣子,他又笑道,“跟我還客氣什么,心都飛到盛霜那兒了,趕緊追去吧” 邢二感激地一笑,起身往花房外面走去。 葉輕蘊靜坐在花房的椅子上,疊著雙腿,兩手搭在雕花扶手上,輕輕噓了一口氣。什么不緊張,不要有壓力,說得容易,但自己知道,都是紙上談兵。 在自己最在乎的人面前,都是關心則亂,沒有人能夠幸免。 葉輕蘊其實也提心吊膽,只不過他道行深,誰也沒看出來。只是有時許涼會看見他對著龍鳳床頂發呆。 他很少做這種浪費時間的事情。 但他公事纏身,許涼也不好多問。猜測之間,轉眼就是顏藝珠和霍濟舟結婚的日子。 顏家和霍家都名盛一時,場面自然浩大,布置自然奢華精心。但由于顏家家主顏遠航并不看好,且有想要和顏藝珠斷絕父女關系的傳言,使這場婚禮看起來少了幾分氣勢和名正言順。 這天顏遠航果然如傳聞的那樣,沒有出場。正經長輩就只有霍濟舟的母親在其中周旋。 葉輕蘊和邢二一同到場。官邸又添了一份禮物,長輩們一個也沒來。 邢二一下車就想躲。葉輕蘊就像太陽似的,其他人就像有心蓬勃生長的植物,想汲取他身上的能量來進行光合作用。 那些人一撲上來就里三層外三層,邢二早料到葉輕蘊一出現就會搶走新婚夫婦的風頭。 他剛轉身,就看見好久沒露面的夏清江。 邢二立馬走過去,看對方臉色尚好,那溫璇身體肯定恢復得不錯,也由衷為他們夫妻兩個高興。 如果溫璇過不了這個坎兒,還真不知道夏清江會變成什么樣子。 “見你一面可真難,你一縮進家里就不肯出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守著家里的寶藏呢”,邢二喝了抿了一口葡萄酒,閑閑開口。 夏清江的眼睛里面,多了一重塵埃落定的平和,他笑著點了點頭,“可不是守著寶藏么?” 邢二被他的直白噎了一下,上上下下打量他一圈,一本正經地說:“我有一種預感” 夏清江:“什么?” “你會變成你曾經很不屑的那種居家男人” 夏清江摸了摸自己的臉,“有這么明顯?” 邢二搖頭失笑:“你說我們大院兒長起來的發小怎么都成了一個德行,都往妻管嚴的方向靠攏?,F在也只有言勝奇那妖孽幸免” 夏清江斜他一眼,“你不是被管得還挺樂呵?” 邢二本來想反駁,一想他說的也沒錯,于是笑著裝傻。 過了會兒,葉輕蘊過了來,一群人自然少不了寒暄。他笑著在夏清江肩膀上錘了一拳,問:“都雨過天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