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節
但她要去趕飛機,拿了一份孩子的照影圖片就匆匆離開。說是給寶寶的爺爺瞧瞧。 何凱文以前老是覺得葉輕蘊惜字如金,每次跟他一說話,他絕對占優勢的身材總讓人覺得他在睥睨天下,不屑和愚蠢的人類說話。 但現在他簡直就是話嘮,把她太太孕期當中的一切反應,還有相應問題都要細說一遍。說完就一動不動盯著何凱文看。 “說說吧”,葉輕蘊嚴肅地道。 何凱文不懂,“讓我說什么?” “孕期這些反應是卻什么營養” 何凱文簡直要抓狂,你老婆只是洗頭的時候多掉了兩根頭發就非得讓他說個一二三來。媽蛋,我洗澡也要掉頭發好嗎! 不過他不敢跟面前這個一臉凝重,像是要跟他探討學術的男人表露一點不滿,畢竟是個分分鐘就能把自己的飯碗買下來的人。 “這個……是正?,F象,嫂子的檢查結果表示,一切正?!?,何凱文一邊說著,一邊察言觀色。 葉輕蘊很認真地和他討論,“以前她只掉一兩根,現在掉四五根” 何凱文真的快哭了,你不用這么喪心病狂吧? 最后還是許涼出馬,才將何醫生從葉輕蘊的質問底下解救出來。 上了車,葉輕蘊將孩子的照影拿在手里翻來覆去地看。他每次陪許涼做了產檢之后,興奮勁都會維持很久。 “它好像比以前更壯了一些”,他對許涼說。 許涼對“壯”這個詞保留自己的意見,你這樣說男孩子還成,如果是個閨女,估計她會哭的。 于是她咳了一聲,“好像……是吧?” 葉輕蘊又說:“再等幾個月就知道它長什么樣子了,一定中和了我們兩個的優點,是個漂亮孩子” 這個嘛……許涼一點兒都不想打破他對孩子的幻想,她偷偷上網搜過,孩子剛生下來皺巴巴的,和漂亮大概沒什么關系。 她只好含糊地點著頭,沒有多嘴。 葉輕蘊摸摸許涼圓滾的肚子,用十分圓滿的語氣說:“它藏在你肚子里,就像一只小海豚一樣,以后就叫他豚豚好不好?” 許涼覺得這個名字好可愛,立馬響應他說:“好啊,大名就留給奶奶取” 夫妻兩個一路商量著回家,歡聲笑語一片。 但被綁在鴿棚里的童湘卻被餓得天昏地暗,渴得頭暈眼花。 林雪禪好像把她忘在這兒一樣,她既怕和林雪禪呆在一起,又怕她把自己扔在這兒自生自滅。 中途林雪禪進來過一次,身上帶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那毫無人情的氣味讓童湘一陣陣打顫。 林雪禪是來給她喂水的,她把童湘的手腳分別捆上,把她從椅子上挪到地上,然后把盛水的碗擺在她面前,看著她跪在地上,把頭貼到塵土當中,去夠碗里的水。 因為不能用手,她喝水的樣子像一只渴極了的狗。 童湘眼珠子動了動,正想仰頭大聲喊叫出來,為自己搏得一線生機,一把水果刀刃卻貼在了她脖根上。 林雪禪用刀背刮著她的皮膚,刀下之人發抖的眼神讓她心里升起一陣自得,“你叫啊,出一聲這里就將成為你的停尸房。我想,你的嗓子還是受大腦控制的吧?” 童湘抽噎著,身體不自禁往后縮,她怕極了,只覺得面前的女人已經瘋了! ☆、295.她有??! 林雪禪享受著折磨童湘的快感,她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張狂。只有經歷末日之后的人,才有如此顛覆本性的笑容。 她重新講將童湘拉起來,又綁到椅子上。童湘即使沒被堵住嘴,也發不出聲音來。她已經被折磨得精疲力盡。 兩眼無神的望著布滿蜘蛛網的天花板,覺得自己像一尾擱淺再在沙灘上等死的魚。 但為了萬無一失,林雪禪最后仍是堵了她的嘴,對她冷冷地揚了一下嘴唇,端著水碗出了鴿棚。 日月昏沉,童湘僵在那張椅子上已經不知道今夕何夕。紅色的衣裙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看起來更像是裹尸布。 林雪禪除了給她喂一點泡了水的剩飯,其余時候都放任她在這里不管。 饑餓,恐懼,緊繃的神經,都讓童湘處在崩潰的邊緣。 她想自己在被折磨至死之前,恐怕會先瘋掉。 這一天,陰雨連綿,鴿棚里更顯陰暗。兩只鴿子棲息在一旁,悠閑地用喙來順著羽毛。 童湘聽見有人在敲這扇年久失修的門。敲門的聲音越來越大,并伴隨著一道尖利的女聲:“開門!開門!病鬼躲在里面干嘛?吃藥??!” 她敲打了好一會兒,像與門板有生死大仇。沒多一會兒,就是開門的聲音。 林雪禪對著門外微胖的卷發房東說:“王太太,您到底有什么事?還是先進來說吧” 王太太一看林雪禪那張美貌但僵硬的臉,想起街坊間的傳聞,不禁失了剛才的氣勢,往后躲了幾步。 可想起今天冒雨而來的目的,咬著牙也要把這女人給趕出自己的房子。 她不敢看林雪禪的臉,像要看出這細皮嫩rou底下裝著的妖魔鬼怪一樣。 房東王太太咽了一下口水,準備先禮后兵?!傲中〗?,恐怕對不住了,我有個遠房親戚要過來住,所以房子恐怕要勞你騰出來了” 林雪禪聽她這樣說,嘴角一頓,有理有據地說:“我們可是簽了三個月合同的,您中途毀約,說不過去吧?” 王太太打定主意要趕走這個喪門星,但又怕觸怒她,畢竟得那種病的人,大概心理也不怎么健康。于是說:“大家都有難處,再說了,又不是只有我這兒出租房屋。你可以去別處看看嘛” 林雪禪跟她干耗著:“我一個弱女子,這么多家當來來回回地搬,太麻煩。王太太行行好,好歹讓我住完這個月” 房東畫得尖細的眉毛一豎,骨子里的市井氣立馬出來了,“房子是我的,你越快越好!我們這座小巷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林雪禪面目一冷,“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哼,什么意思。這里的街坊鄰居都傳遍了,都說你得了”,房東眼里浮起一層厭惡和懼怕,咽了咽口水,“得了艾滋,專門到這里來等死的。我可不想沾染上這等晦氣。你知不知道,自從你住進來,別人都是斜著眼睛看我們一家人!” 林雪禪靜默了一會兒,才呵斥道:“哪兒來的瘋言瘋語,我好好的一個人,你別亂信別人的話” 她的氣勢越來越低,想像沒有底氣似的。 房東像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聲音越來越大,“你當我真的毫無證據就敢來攆人?我們家那只小黃專愛到這處房子里來轉悠,有一天它咬著大半張病例回家,上面就是在傳染病防控中心得的確診報告!林雪禪就是你的名字對吧?上面清清楚楚寫著這三個字” 證據確鑿,林雪禪的嘴唇發白顫抖,她指甲掐進血rou里,嘴唇張了張,想說幾句辯駁的話來,但最終像失了所有力氣,不言不語。 房東眼里的嫌惡更盛,像看著某種傳染細菌。她“唉唉”地說:“你可千萬別把血滴在我們家門口,晦氣!” 林雪禪被她眼里的惡毒激怒,冷笑道:“既然你知道我得了病,還敢跟我耀武揚威!小心到時候我們成為病友” 房東被她眼中的狠厲嚇得磕巴起來:“你……你,反正我不管,你不搬走,我就來幫你搬!”,說完像是立刻要被傳染一樣,落荒而逃。 林雪禪重重地關上門,目眥盡裂,兀自咬了一會兒牙,才往鴿棚內走去。 她顯然被剛才房東氣到了極點,眼睛都發紅,怒氣使她滿身都帶著瘋狂氣息。所以鴿棚里的童湘一被她盯上,就覺得寒意一波波地往毛孔里鉆。 大夏天的中午,她不禁打了個寒戰。 童湘滿臉懼怕地看著她:“你真的……真的得了那種???” 林雪禪嘴角譏諷一揚,“那種病” 童湘瞪大眼睛,訥訥地動著嘴唇,“就是……就是”,她害怕說出那三個字。 林雪禪滿不在乎地一哂,“那又怎么樣?” 她一句話證實,童湘想著這幾天同她的身體接觸,胃里面劇烈翻涌,但嘴上被堵住了,胃里的東西順著喉管往上冒,又被強行壓制。 她感覺到自己身體像個正從內到外地被腐蝕著,自己把自己變成一個垃圾場。 林雪禪在她抗拒的目光當中走近了,童湘腦袋直往后仰,這樣就能離面前的女人遠一些似的。 可一個綁著人到底沒有行動權,童湘的下頜輕而易舉地被她的握住了。林雪禪享受著她對自己的懼怕,笑得讓人毛骨悚然:“你覺得你躲得過去嗎?別著急,很快我們就會被一同嫌棄了,這世上會再多一只過街老鼠” 童湘涕淚橫流,眼睛又紅又腫,拼命搖頭。她滿眼求饒,嘴里“嗚嗚”地叫著。 在她迷蒙的淚眼當中,林雪禪拔掉她嘴里的毛巾,童湘一下子吐了出來。 林雪禪毫不留情地抬起林雪禪的下頜,拿出一把水果刀,割了自己的手腕,將淌下來的血滴到童湘嘴里…… 許涼肚子一天天大起來,但她和盛霜的情況又有些不同。所以葉輕蘊給她的自由度還挺大,只要有人隨行護著,她出門也沒有關系。 只不過最好在他回家之前就到官邸,他已經習慣了一結束工作,立時就能見到她的日子。 等陰雨一停,許涼就準備去潘家看一看。 很久沒有去探望外公,他老人家每每打電話過來問候,都處處顯出想念之情。 許涼帶了一幅清朝山水畫,包好了乘車往潘家去。 她到的時候潘宇東正準備出門,他許久沒跟許涼照面,立刻推遲了行程,說要陪陪她。 聽管家說,外公正在垂釣,潘宇東就陪著她慢慢走到后院的河邊去。 一看她笑語嬌聲,更添了幾分情致,潘宇東感嘆道:“過年爸媽回來還擔心你和輕蘊結婚多年無子,現在可好,真是圓滿” 許涼抿唇一笑,“就是緣分到了而已。家里的長輩都發急,他倒沒怎么催過” 潘宇東點了點頭,“你懷孕后統共也只來過兩回,爺爺嘴上不說,但天天讓人仔細打掃你的房間。家里的書畫也開始整理編冊,說將來要傳給他的曾外孫的” “它還這么小,哪懂這些。萬一:上不了這條道,不是暴殄天物么?” 說話間已經到了地方,潘老悠然坐在一塊大石頭上,背微微佝僂著,一動不動地盯著魚漂。 “外公”,許涼怕驚走他的魚,小聲叫道。 她話音剛落,潘老立刻提了魚竿,一條活蹦亂跳的鯉魚就上鉤了。 潘老笑呵呵地說:“你一來就有不小的收獲,果然年年有魚啊” 潘宇東佯裝不服氣地說,“爺爺,您怎么不說是沾了我的光?” 潘老瞪他一眼:“不是說上班去了嗎,怎么還要討這個嫌打擾我和阿涼說話?” 潘宇東笑著摸摸鼻子,投降道:“好,好,您和阿涼聊著,我這個保鏢也算功成身退了” 說完沖著許涼眨了眨眼睛。接著就轉身要去公司。 河邊沒有可以坐的地方,潘老又不能讓許涼跟自己似的隨便坐在石頭上。于是讓管家去找人給她搬張椅子來。 管家應了,不能讓許涼多等,于是飛速地去找人。 “最近看來是養得不錯,肚子里的寶寶又大了一圈”,潘老喜上眉梢,和許涼說話,魚也顧不上釣了。 這時候許涼要的椅子來了,只見家里兩個警衛員抬著,一路跑著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