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節
到了樓下飯廳一看,竟然有許涼喜歡的紅燒rou。她趕緊從葉輕蘊背上蹦下來。 兩人挨著坐下來,許涼興沖沖地把筷子伸到紅燒rou碗邊,又忽地縮了手。 葉輕蘊不解地掃她一眼。 許涼悻悻地夾了一塊紅燒rou,放到了他碗里。 葉輕蘊瞥她道:“咱家供不起rou了,還得你謙讓給我?” 許涼小可憐似的,吮了一下筷頭上留下的濃香醬汁,說:“從今天起,我要改吃素了” 葉輕蘊:“你早就破了色戒,佛門不會收你” “反正我要吃素” 他點了點頭,沒再多勸,一邊動作一邊念道,“紅燒rou歸我,爆炒小龍蝦歸我,八寶鴨歸我,水煮魚還是歸我” 眼見一道道菜全都被挪到他門口,許涼這邊只有一個炒白菜,一個酸蘿卜湯。 她苦著臉,這貧富差距實在太大了。 葉輕蘊美滋滋地享用自己的勝利果實,挑眉道:“快吃吧,那兩道全是你愛的素菜” “我愛的是紅燒rou”,她自作孽不可活。 “可你是個愛吃素的好姑娘”,他懶懶地說。 許涼立刻接話道:“我明天再開始吃素!” 他巋然不動,許涼只好懇求道,“能不能把紅燒rou還給我?” 葉輕蘊哼了一聲,這才把東西挪過去,一邊給她夾菜一邊說:“學小姑娘減肥也不看自己幾斤幾兩。我要真為著一具好身材,還能跟你結婚?” 許涼立刻炸了,“我身材哪點不好?”,看他目光徐徐掃過自己胸前,她又十分沒底氣地補了一句,“除了胸小了一點” 看她腦袋垂下去,葉輕蘊于心不忍,干咳了一聲,他說:“除了男人,我只見過你的胸長什么樣。相比之下,你的胸算大的了” 拿她和男人比?許涼突然吃紅燒rou的胃口都沒有了,她放下碗筷,“九哥,你的安慰太殘忍了” ------題外話------ 更得太晚了,大家肯定都睡了。這章的標題有點任性,哈哈哈 ☆、256.被蛇咬 許涼根據網址,在網上交了些會費,輕而易舉地加入了那個素食者協會。 她運氣也不錯,剛好這個周末就有一次活動。協會的服務人員還特意打了電話通知。 許涼這個偽素食者就要走馬上任了。她也想在其他人面前“素食”得更有底氣一些,但無奈每次葉輕蘊都在旁邊多加阻撓,于是大都狠不下心來虧待自己的胃。 這周末轉眼就到了,葉輕蘊知道她要參與協會,心里有些不放心,畢竟沒經過仔細調查。否則他們雖然吃素,但胃口還不小,他辛辛苦苦喂養的疙瘩說不定就掉進坑里去了。 于是葉輕蘊提出,讓陳修跟著她。 許涼倒是沒什么意見,等陳修一到,她便起身。不過葉輕蘊倒有些不想讓她走,喂了她一小塊的菠蘿,許涼咽下說要來不及了,他順勢又喂了她一塊。 一天天地,他像是越來越黏人了。不是說男人都喜新厭舊么?自己家這個倒是反常。 許涼失笑著也喂了他一塊,踮起腳尖在他頰邊吻了一口,在葉輕蘊失神之際,趕緊跟他道別,往門口溜了。 陳修頭發剪短了一些,看起來格外精神。他筆挺地立在車旁,看見許涼出來,打了聲招呼。 許涼含笑應了,轉身對站在落地窗前目送自己的葉輕蘊笑瞇瞇地揮了揮手,這才同陳修上了車。 車子往許涼報的地址一路開去,大約半個小時的車程,停在了一棟建在水上的別墅旁。 里面已經進了不少人,陳修和許涼一進去,便有人接待。 許涼嘴上說了兩句,便交給陳修去應付。 這里空氣潮濕,似乎一伸手就能碰到空氣中的水珠。但同時又被太陽光線給罩住,從不同角度看,空氣里藏著一顆一顆的彩虹。 是個很適合放松心情的地方。 許涼和陳修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偏角落。她四處找著,都沒能看到李慕依的身影,略微有些失望。 可既來之則安之,萬一驚喜在后面呢? 許涼面目沉靜,看起來有些清婉的端肅,有些男子為著她的美貌,順勢想坐下來,可都無一例外地被陳修給擋了回去。 于是許涼身旁最角落的位置便是空著的。 活動馬上就要開始了,支持者剛要開口,便有個人突然推門進來了。 只見她穿著寬大的褚色亞麻襯衫,底下一條闊型的褲子。都這個時候了,她頸上還帶著一條繞了好幾圈的圍巾,遮得太嚴實了,于是只露出一雙眼窩深陷的眼睛。 她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徑直往許涼這邊來了,然后在那個最角落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對方一坐定,許涼便聞見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青草香味,很沁人心脾。 許涼一低頭,看見她褲腳站著幾根青草。她沉吟著回想,似乎一路來的地方,道路都顯得寬闊,并不會沾上這些東西。 中年女人將圍巾往下一拉,端起旁邊的茶杯,往嘴里猛灌一口。然后她嘴里響起一陣輕微的,牙齒噬咬茶葉的聲音。 她用余光瞟了一眼身旁的年輕女子,很意外地看見,對方往她少了一半的茶杯里續了茶水。 中年女子來這個素食者協會差不多有半年。因為她行為怪異,舉止乖張,一向無人肯跟她坐在一起,更別說熱心替她續水的人。 她微微一愣,看過去,那位年輕女子便對著她揚起一抹和煦的微笑。 這笑容,簡直太眼熟了。 臺上的主持者在邀請各位參與人談談自己的素食體驗。當許涼旁邊的那個女人站起身上臺的時候,她講將圍巾拉得更低一些。 許涼目光釘在她臉上,只找到了五分李慕依的影子。因為她太瘦了,皮膚也黃,看起來毫無生機,全然枯萎了一般。 臺上的人對著臺下沉默了一會兒,似乎不善言辭,最終她訥訥地說了一句,“吃了很多素菜,忘了吃了些什么,也不知道嚼在嘴里是什么滋味” 她一臉刻板,卻引得臺下升騰起一陣悶笑。素食者協會當中不乏一些體重超標的人,一笑起來,臉上的肥rou便一顫一顫,看起來十分可惡。 但李慕依卻不在意,云淡風輕地上去,云淡風輕地下臺。她的表情昭示著她對外界反應的遲鈍,一個標準的未亡人形象落在人眼底了。 許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還是當年那個叱咤影視界的金牌經紀人么? 她突然覺得請李慕依出山的決定是錯誤的。即使當年再呼風喚雨,如今她也只是一屆軀殼。讓人覺得可嘆又遺憾。 活動進行到一半,主持者宣布中場休息。 李慕依像游魂一般飄出了門外。她站在溪邊,聽著流水叮咚?;秀庇X得溪邊的幾株野花,同丈夫墓邊的長得很像。 她嘴唇一抿,有了那種最干凈,又最憂郁的微笑。 許涼站在她身后,覺得該跟她說幾句話。不是因為工作室里的難題,而是想打破她周身嚇人的孤獨。 “這種花在還是花骨朵的時候,里面包著一些汁液,是甜的”,李慕依忽然開口,不知道是同許涼說話,還是自言自語。 許涼走上去一看,花骨朵的中心微微泛著一點黃,她笑了,“我先生會作畫,把這里畫下來,也很美” 李慕依愣了一下,腦袋里閃現一抹流光。她忽然想,把這里畫在紙上,在墓前燒給自己的丈夫,這樣他也能同自己領略同樣的美景了。 她眼睛一亮,全身被人注入了精氣神一樣。從自己的帆布包當中摸出一張紙,認真地畫起來。 畫好之后,她偏著頭打量一陣,一副十分滿足的樣子。 李慕依剛抬起頭,臉上的笑容一滯,對許涼低喝一聲:“別動!” 接著大步走過去,將許涼腦后的樹枝上垂著的一條蛇猛然抓住了,往旁邊一扔。 可那條蛇也靈活,在李慕依脫手的時候,一下子咬在她的虎口處。 她悶哼一聲,手上有幾顆齒印,冒著紅紅的血絲。 許涼急壞了,趕緊從一旁扯了一根野藤,擰成一股,緊緊勒在李慕依的手腕上。 她趕緊叫來還在臨時報名處繳費的陳修,讓他別耽擱,趕緊送人去醫院。 聽說有人被蛇咬了,別墅里面驟然哄鬧起來。都往外面涌,一副看熱鬧的架勢。 許涼自責得眼淚都快出來,看李慕依靠在車子后座上,臉色逐漸蒼白,心里慌得六神無主。 陳修看她恨不得插著翅膀,將人送到醫院的樣子,安慰道:“從她出血的顏色來看,應該不是毒蛇” 慌亂之下,許涼病急亂投醫,說:“我能不能給她吸出來?” 陳修當然說不行,要她有個三長兩短,怎么向葉先生交代? 他沉著眼睛說:“我來吧”,說著就要抓住李慕依的手腕。 李慕依白著嘴唇,有些虛弱地笑了一下,“爭什么,這種蛇我以前見過,沒毒。否則也不敢徒手去抓” 許涼聽她這樣說,心里略松了一些。 適時葉輕蘊打來電話,聽說了情況,便趕緊安慰道:“你別著急,我立刻讓人跟醫院那邊說一聲,你們一到,人就會被送到急診室去” 聽見他沉穩的聲音,許涼亂成一團的心跳終于有所收斂。她終于找到依靠似的,眼淚涌到眼眶里,哽咽道:“九哥,你說她會沒事的吧?” 葉輕蘊語氣異常篤定,“是的,她肯定能安然無恙” 許涼心里漸寬,在漫長的等待當中,終于到了醫院。 她去時,葉輕蘊已經在那兒等著了。 知道許涼心里愧疚自責,他將許涼抱在懷里,安慰道:“乖啊,我請了最好的血液科醫生,馬上就能做檢查” 醫生護士齊齊出動,將車內的傷員扶了下來。本要讓她上病床推進去,但李慕依卻不肯,淡笑了一下,“我自己能走進去”。 葉輕蘊即使想鄭重感謝她,此時也不是時候,便跟著一群人進去了。 做了檢查,果然是普通蛇類,醫生給李慕依注射了血清,說要住院觀察幾天。 但李慕依卻不肯,說在家里更舒坦習慣。 許涼上前去一把握住她的手,執拗道:“不行,您一定要在醫院!一定要住院”,她眼睛瞪得大大的,有一些倔強的可愛。 葉輕蘊知道她心里過意不去,連客套也顧不上了,只抓著人家的手不放,便周全地說:“您想回家也不是不可以,但請允許我的家庭醫生跟去照顧,否則我太太會于心不安” 許涼在旁邊,一個勁地點頭。 李慕依看著她一臉緊張,生怕自己拒絕的樣子,心里覺得好笑,當初襁褓里的小小嬰兒,竟然已經長大成家。 眼睛又轉到那位氣質卓絕的男子身上,他樣貌一頂一的好。以她多年的經紀人眼光來看,這樣的形貌,不知要收獲多少女人的目光和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