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節
于是將目光撒到四周,發現以前訂桌都困難的餐廳,今天只有他們一桌。這才后知后覺,他竟將這里包下來了。 這時葉輕蘊打了個響指,追光一打,落在那架鋼琴和鋼琴師身上。 鋼琴師朝他們這桌致意之后,坐下,兩只手輕輕搭在琴鍵上,有一種優雅美感。 一曲《riverflowsinyou》緩緩流淌在餐廳每一個角落,輕柔的調子,與周圍的氣氛相呼應。 上了菜,兩人一時都沒說話,只是偶爾抬起頭,交換一個眼神,彼此都會忍不住微微一笑。真是此時無聲勝有聲的一刻。 吃到七分飽,葉輕蘊便擱下刀叉,許涼沒一會兒,也吃好了。 “現在就走嗎?”,許涼問道。 葉輕蘊巋然不動,“再等一等” “等什么?” 他沒答話,看了一眼手表,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扭頭看了一眼站在暗處的陳修。 陳修會意,頷了一下首,轉身出了餐廳。 許涼瞧他注意力往另一邊去,便問道:“再看什么?” 葉輕蘊道沒什么,“你不是說我不跟你道歉么,今天布置的這些,就是我的誠意” 雖然她早就不把昨晚的事放在心上,不過見他有心補償自己,又覺得該著實刁難他,便說:“你一聲不吭的,只請我吃了一頓飯,哪兒來的誠意?” 葉輕蘊抿唇,掐著時間,然后跟她說:“看窗子外面” 許涼聞言照做,剛想說外面黑漆漆一片,什么也沒有,就聽見“嘭”的一聲響,隔著距離也震得人嚇一跳,正想著大概有人放煙花,落地玻璃前便是由火樹銀花組成的三個字“對不起”。 她震撼得捂著嘴說不出話來,不知道是不是視覺角度的問題,那三個字看起來離她很近,與她所在的位置平行,似乎手一伸出去,就能感受到那三個字的熱度。 煙火綻放完之后,有無數火紅的碎片點點墜落,像流星劃過夜空,使外面的黑夜也染上一些亮度。 許涼正想跟他說話,他立刻出聲阻止:“別回頭,還有” 果然,他話音剛落,又是“嘭”的一聲,煙火隨著一陣尖鳴升騰上來,再次綻放在許涼面前,這次的三個字是“我愛你”。 許涼眼眶忽地熱起來,在她朦朧的淚眼里,無數的“我愛你”綻放在天際,這句話他從未說出口,但這座城市被煙火點亮的夜空,可以為他正名。 葉輕蘊面前的人一直在笑,窗外的煙火使她的側臉看起來明明滅滅,美得驚心動魄。 她好像高興得忘記了說話,葉輕蘊心里竟然有些緊張,便問道:“你就沒有話跟我說么?” “什么話?”,她已經不知道此刻今夕何夕。 “別裝傻”,他睨她一眼,滿心期待,甚至還帶著一些坐立不安。 許涼似乎反應過來,拉長調子“哦”了一聲,“有句話是想跟你說說” 葉輕蘊故作云淡風輕:“什么?” 因為剛才哭過,此刻她的聲音仍帶著一些鼻音,問道:“你在這里放煙花,不會被罰款吧?” ------題外話------ 今天又是虐單身狗的節日,一年到頭,單身狗受的傷害多得不要不要的,嗚嗚嗚~(>_<)~香香需要愛的抱抱。虐狗劇場: 許涼嬌羞道:九哥,你干嘛這么大陣仗? 葉輕蘊:你說呢? 許涼:肯定是因為你太愛我了 葉輕蘊冷笑:是因為某個單身狗作者要虐我,我先把她虐了再說! 香香:/(ㄒoㄒ)/~ ☆、185.會議 煙花爭相綻放在天邊,引得大街小巷的人都抬頭去看,嘴里不約而同溢出一聲聲贊嘆。 童湘也正從排練室出來,昂首看著那一串串的“我愛你”,也不知道誰這么大手筆,將半個枝州上空都映得發亮。 今天排練的時候,她一直心不在焉,心里一遍遍回響周夫人的話。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既惱恨又輕蔑的笑來,真沒想到那串翡翠項鏈里,還有林雪禪來插一腳。 大概她已經知道,那次綁架她的并不是許涼,而是顏藝珠。也虧得她心思藏得這樣深,臥薪嘗膽這一招用得不錯。抓住了時機,跳出來咬了她一口。 不過,林雪禪自己的小辮子可太多了,隨便抓一條,就能讓她身敗名裂。 童湘又瞧了一眼怒放的煙火,那忽然亮起的顏色,將已經落下的夕陽再次布置上去似的。 她想,這就是命,有些人要永恒受人敬仰艷羨;有些人便只能流落地獄,連天邊這一點光亮也難以瞧到一眼。 童湘使盡全身力氣,也要往上爬。那她不介意讓她重新摔下去。 許涼好幾天沒去過公司,這日去一次,是因為快要年末,辦一場尾牙宴十分應景。 吳敏川和裴意初不在,她理所當然成了代表,要去開會,商議流程之類。 她自認完全是個打醬油的,主要是主角不在,她負責吃吃喝喝,同相熟的人閑聊兩句,然后認真聆聽一下老板的年終總結,便可以功成身退。 以前這種場合,大都是吳敏川和裴一起出席的。那時候她和葉輕蘊之間沒這么要好,到了年關他十分忙碌,平時大半個月都不回一次家的人,偏要讓她呆在跟前。 反正能躲開那種打官腔,以及將臉笑成一張面具的場合,許涼毫不猶豫就去投奔葉輕蘊了。 可今天是沒辦法,沒人在她身前擋著,她只有孤身上陣了。 一到會議室,許涼瞧著的確夠熱鬧的,好幾個在熒屏上的熟臉,這時候真真切切地來到眼前,還一聚成群,場面堪比走紅地毯。 不過此時大家都很隨意,穿著還是一樣精心打扮過,機會總是給有準備的人,萬一走著走著,出來追來一臺相機呢? 許涼找了個角落坐下來,沒辦法,她來遲了。顯眼的位置早被人占光。 不過正合她意,這樣就不用去應酬誰。 會議也不太正式,寒暄聲此起彼伏,時間就是金錢,能趁著機會拉上一點兒關系,或者幾個前輩,那簡直就是賺了一筆意外之財。 只是沒想到,還有比她來得更遲的。 當蘭今和薄遷進來的時候,會議室里的聲音忽地小了一些,將后進門的人襯得格外尷尬。 許涼看過去,薄遷似乎瘦了一些,不過五官更利落深邃,眉心的那點朱砂痣顯得他有些飄逸的邪魅??伤臍赓|,又分明清透干凈。 在看到他的第一眼,許涼便覺得他身上有一股莫名的氣韻,沉穩中帶著不恭,安靜里帶著叛逆。 看似矛盾,細瞧又覺統一。 是個謎一樣的年輕男人。 蘭今四處掃了一眼,目光所到之處,眾人都紛紛撇開眼,生怕同自己打招呼一樣。 全場除了幾個修為高的藝人,熟人當中,也只有許涼表情始終如一。 也是,自從夏清江對薄遷下了封殺令,誰敢和他們扯上一點兒關系呢?只怕躲都來不及。 心里一聲哀嘆,薄遷已經率先過去,坐到角落里去了。 這位置,剛好和許涼鄰座。 薄遷還是以往那樣,眉眼不帶一絲落拓,夏清江的抵制,不僅沒壓垮他,還將他洗滌得更加成熟。 他照常跟許涼打了招呼,不卑不亢地寒暄兩句,便安安靜靜,不說話了。 余光瞟過他俊美的側臉,許涼也有些為他惋惜。 站在一個經紀人的角度來看,光他這處變不驚的氣質,在娛樂圈里也極難得了。 上面還在交待些什么,許涼沒有細聽。因為老板說一句,便立刻有人說吉祥話去捧。 快過年了,都喜歡這些吉利字眼,老板不僅不怪罪,還普天同慶似的,同大家一起開玩笑。 這下子氛圍更加火熱,私底下的仇怨都在剎那泯滅,都一門心思搭伙哄老板高興。 許涼向來不摻和這些權利爭斗,看著剛發下來的節目表出神。 上面的名單,除了幾個天王天后,因為要錄制春晚不在場,其余都要到場。 想想也是,一要給老板面子,二也是因為這樣的宴會,一般就是公司人脈的聚集地。只要有些上進心的藝人,都不會錯過這個好時機。 許涼百無聊賴地瞪了一下眼睛,試圖將睡意給瞪出體內。旁邊的薄遷卻忽然悄聲問她:“許小姐,你眼睛不舒服嗎?” 她趕緊搖頭道:“沒有” “許大經紀人這是覺得老板講話讓你累著了嗎?”,有個比其余談論聲更高的調子突兀響起,場面一靜,所有人的眼神都往許涼身上打追光。 許涼循著那道討厭的聲源而去,便看見季修源微挑眉毛,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雖然她不喜歡爭權奪利的氣氛,但就是有人將一場好好的會議弄成宮斗劇。 麻煩找上門來,她向來以柔克剛,在其他人的注視下,緩緩啟唇笑道:“老板講話受累的可是他老人家,我安安靜靜聽就行了。你眼睛這么好,今年的眼鏡廣告可真不該找你代言” 季修源早就因為目中無人,不知收斂得罪了一幫人,此刻聽許涼快人快語,都忍不住笑出聲來,特意給季修源好看。 許涼嘴唇抿著笑,對上季修源冒火的眼睛,撇開頭,不再說話。 可季修源畢竟是老板的妻弟,趙垣在上首咳了一聲,將話題扯到一邊去,勉強給了個臺階下。 接著便掃了角落一眼。 許涼思忖著,這一眼可不太妙,難道老板真護季修源到這程度了? 打定主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安心當塊木頭,把會給熬完,許涼便打直了背,神游天外去了。 等會開完了,許涼終于舒了口氣,只覺得全身都僵住。 她扶著腰站起來,一抬頭便發覺趙垣正沉著臉往這邊看。她正要開口問一句,便聽對方說:“薄遷和蘭今留一下” 一見沒自己什么事兒,許涼隨著大流往門口走,末了忍不住回頭瞧了一眼,只見蘭今蒼白著臉,一副虛弱不堪的樣子。 她暗嘆一聲,估計又是一場大戲。 好久沒回公司,許涼正準備回自己辦公室看一眼。乘電梯的時候,遇上molly。 這個八卦女人一看見許涼,眼睛都亮了,朝她拋了個媚眼。 許涼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想著這女人怎么不去當演員?一個化妝師,竟然全身都是戲。 molly一路追到許涼的辦公室去。 許涼正把窗戶打開透氣,用紙巾擦著積了一層薄灰的辦公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