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節
☆、181.你盡管在這里安穩一世 至此許涼便被葉輕蘊遣返回家了,她剛乘電梯下去,便遇見陳修。 陳修在一群等電梯的人里站得筆挺,刻板的表情讓人一眼就能把他挑揀出來。只不過他更先看見許涼,便隔著些距離向她點頭示意。 許涼心想,他倒是辛苦,在葉輕蘊身邊似乎隱形,但又似乎哪里都有他的影子。 陳修上了華聞大廈頂層,葉輕蘊特意讓他在許涼走之后才來的,畢竟他不想許涼聽到任何關于孫思和的信息。 這么久了,只要想到孫思和有可能將當年的事暴露給她,葉輕蘊便感到一陣心悸。 葉輕蘊看了看表,剛想著或許今天陳修要遲到了,便傳來扣門的聲音。 “進來”,葉輕蘊叫道。 陳修進了辦公室后,他便問道:“你查出什么來了嗎?” “孫思和借你的名義,在海關扣押了一批電子設備” 葉輕蘊面上冷笑:“果真是爪子伸得太長,也不怕被人給擰折了” 陳修接著自己上一句話:“那批設備的購入公司,是嘉諾游戲” 葉輕蘊這才怔了一下,嘴角立時沉了下來,怒氣使他的眼眸看起來又黑又深,讓人不敢直視。 “呵,自作主張真算有一套了,誰給他的膽子這么做?”,葉輕蘊語氣淡淡地,越生氣,他越淡然。 這人一向這樣,從來都是輕描淡寫之間給人致命一擊。 陳修垂眼道:“我也不知道他為什么這樣做,只不過有個細節,他并未真的對嘉諾的那批貨有什么陷害,只是讓人扣下了” 葉輕蘊點了點頭,瞬間明白孫思和的用意。他并不像要給自己抹黑,而是前面有了一次先例,孫思和便理所應當地認為他和嘉諾有過節,這次他對東旺那邊的期待很高,于是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要是他和嘉諾真有什么你死我活的大仇,孫思和便順水推舟,把嘉諾暗藏違禁物品的罪名坐實;要他并不打算對嘉諾下手,孫思和便會即可通知海關放行。 嘉諾是暢行還是阻礙,全憑他的意思。 不得不說,孫思和還是有些頭腦,知道他自己在枝州說不上什么話,便打著他的旗號去做。只怕被他授意的官員早被封了口,不是陳修去細查,這事兒他還真被蒙在鼓里。 但在葉輕蘊心里,孫思和即使有了小心思要蒙蔽他,也只是個小人物的煩人鬧騰,他真正掛心的,還是許涼。 沉吟半晌,他問道:“嘉諾有什么反應?” “自然是很著急,他們急需這批設備完成設計,出事后,四處疏通關系” 葉輕蘊手指輕扣了兩下桌面,聽到這里,動作忽地一停,抬眼看陳修,“那他們,托過太太什么沒有?” 陳修:“不知道”,他主要追查范圍集中在孫思和身上,抽不出時間再去守著許涼。嘉諾同許涼的關系,陳修知道得并不真切,所以一時間也未想到那上頭去。 葉輕蘊放在桌上的手漸漸握緊,嘉諾對許涼的意義非凡,既然是在枝州出的事,他們有很大可能會找到許涼幫忙,只是她……從未跟他提起過這件事。 嘉諾的人并未找過她,還是許涼對他不信任? 想了想,他囑咐道:“你再去查一查,還有什么人過問了這件事。手頭上其他事物先放下,先去把這一樁打聽明白” 陳修并未問緣由,應了一聲,便轉身出門。 門終于扣上,葉輕蘊靠在椅背上,伸手捏了捏鼻梁,全身繃緊的肌rou這才稍稍放松。 辦公室里靜成一片,所以他不平靜的心跳聲才會響得如此突兀。 原來這世上真的有因果,歷史總如此雷同地反復。只是他想著,自己拒絕這樣的輪回。 從上午到下午,葉輕蘊雖然心里有些煩躁,但還是強迫自己投入工作。只是將見人的行程都給取消了,他今天并不想多說話。 一直忙到天色已經擦黑,這才將明天的有關事務布置下去,準備離開公司。 他剛要出辦公室,便接到陳修的電話,“葉先生,果然還有其他人問過這件事,并且在幫著撈嘉諾的設備,看來他們果真找對門路了” 葉輕蘊低聲問:“是誰?” 陳修:“潘宇東” 緩緩呼出一口氣,他心里已經有底,如果是潘宇東的話,很有可能是受過許涼的拜托。 這件事,她竟然一絲風聲也未露出來,葉輕蘊的臉色瞬間沉郁下來。 直到今天,不管他們有多靠近,寧嘉謙仍舊是不可逾越的心結。那時候她有多愛那個人,這世上沒有人比他切身體會得更清楚。 即使已經很累,葉輕蘊還是讓司機下車,他自己開回去。 恰好有人打電話來,是夏清江。 “這幾天你是把哪個女人肚子搞大了,所以面都不肯露?”,夏清江喝了酒,隔著電話也能聞到話里的酒味。 葉輕蘊道:“這話哪兒撿的?胡說八道” 聽他語氣平靜,但隱隱有些不同,夏清江便正色道:“這是誰惹了你,連玩笑話也要說得一肚子火?” 葉輕蘊:“沒事兒,就是有些累了,你們玩兒吧” “別啊,邢二那貨喝醉了,把他以前從他爸的藏酒室里偷來的酒全都擺上了。錯過今天,明兒你連味兒都聞不到絲毫”,看他要掛電話,夏清江趕忙阻攔道。 想了想,他今天不怎么想早回家,況且夏清江不把他磨過去決不罷休,無奈,他只好走一趟了。 許涼在客廳里等著葉輕蘊,都快將墻壁上的掛鐘看出個洞來,他仍沒有回來。 以前他要是回來晚了,會給她打個電話,可今天卻音訊都沒有。她一個人在偌大的家里胡思亂想,不知道會不會遇上什么事。 坐了一會兒,還是耐不住給他打了電話,公用私用電話都打過一遍,均無人接聽。 她這才著了慌,撥了方譽的手機,對方聽到她的詢問,只說總裁今天好像有些不舒服,約見人的會面都推到明天去了,今天下班更是比其他時候早。 一聽他身體不舒服,又這么晚沒回來,想想種種可能,許涼徹底坐不住了,一下子站起來,話都說不完整,“那……那我要到哪兒去找他?” 方譽也恨自己想得不周全,葉太顯然擔心得不輕。試想公司不管任何風浪,從來干擾不到她面前去,就是因為總裁一向在她面前報喜不報憂。 要是葉先生知道他身體不舒服這話是自己告訴葉太的,一定會怪他多嘴。 正要出聲安撫一兩句,就聽葉太一聲叫喊,“你回來啦!”,接著電話便被掛掉了。 葉輕蘊是被夏清江給送回來的,看他臉色發白,便知道喝得不少。 他酒喝得越多,臉色越白。 夏清江一看許涼面上的惱色便不敢多說話,連葉輕蘊都怕她真正發起火來,更別說他了。 幸好葉輕蘊酒品很好,不會胡言亂語惹人煩,乖乖坐在沙發上,兩只眼眸濕漉漉得黑亮,有一股平時難以見到的純澈。 “你們這是怎么回事?”,許涼一邊打量葉輕蘊一邊質問夏清江。 聽她語氣不大好,夏清江只想趕緊開溜。本想拉上葉輕蘊一起樂呵,誰知道他悶聲只知道喝酒,一看就知道心里揣著事兒。 他過去勸情形更差,不僅沒把他從酒精里拉出來,自己也被勸進去了。 后來葉輕蘊喝得兩手按太陽xue,夏清江這才連哄帶拉,把他送回來。 不過他可不敢跟許涼坦白,是自己硬拉他去喝酒的,不然沙發上那個還醉著,火力只會朝他身上猛攻。 于是他也裝作不勝酒力的樣子,不管許涼問什么,他都聽不懂似的擺手,直說頭暈得厲害。 看夏清江的樣子,腳下拌著蒜,不知真醉假醉,許涼只好嘆聲說:“既然這樣,今晚你就在客房將就一下吧” 他只恨逃得不夠快,怎么還會多逗留?手擺得更急,說不便打擾,由他的助理扶著出門去了。 等夏清江走了,許涼才折身過來看葉輕蘊,他維持著剛才的坐姿,仍睜著眼睛,即使喝了酒,也不見睡意。 他的目光將她迎到眼前,“你讓潘宇東,幫了你什么忙?” 許涼心口一跳,看向他:“怎么了?” 葉輕蘊一雙烏沉沉的眼睛凝視她半晌,忽地嘆了口氣,“沒什么,我上去睡了” 只是起得太急,酒勁一上來就覺得頭暈,看他東倒西歪,許涼趕緊上前去扶住他。 先前還不覺得,現在離得近了才聞出他身上有一股香水味。 許涼嗓子被砂紙磨過一樣疼,一時愣在那兒。本來想問問他喝了酒,胃會不會疼,現在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了。 她一動不動,葉輕蘊握著她的手臂,聲音里帶著凌厲:“說!說你不會離開我!” 許涼沉默,他的手勁加大一些,握得她發疼。她皺眉道:“你酒喝多了吧?” 她推開他的動作更激得他不肯放手,一把拉住她擁進懷里。葉輕蘊將臉埋進她的頸窩,似乎這里是他的港灣,她身上的香味能散發出無限的安全感。 連他自己也分不清是醉是醒了,懷里的人掙扎得更厲害,讓他整顆心都揪疼起來,她正使出渾身力氣要離開自己! 不能讓她走……不能讓她走! 他的手臂勒得她生疼,許涼失聲痛叫出來。葉輕蘊這才反應過來,急忙放開她。 等他一松手,許涼便退開,離他兩米遠。 許涼不是受不了身上那點兒痛楚,只是離得越近,他身上的香水味越濃郁,周圍的空氣里都是這種氣味,擁堵在她的呼吸之中,讓人覺得窒息。 她心里的冷蔓延到全身,漸漸地,抱住自己的手臂,許涼臉色淡淡地說:“時間不早了,我先上樓睡覺,你也早點兒休息吧” 說著再未看他一眼,徑直抬腳離開。 葉輕蘊獨自在沙發上等了好一會兒,也沒人從樓上叫他一聲。他雙手捂住臉好一會兒,等心里的失落平復了些,這才回了臥室。 但床上卻沒有自己期待的身影,他在門口怔了好一會兒,怪不得她沒有察覺自己好一會兒都沒上樓。 走到她以前住的房間,里面已經熄了燈,葉輕蘊躊躇良久,這才回了自己房間。 昨晚喝了酒,接著輾轉反側睡不著,葉輕蘊第二天起床洗漱的時候,便看見鏡子里的自己氣色差極了。 一一穿戴好,穿衣鏡里的男人西裝筆挺,氣勢卓然,但卻襯得臉色更加蒼白。 他下樓一看,廚房里有熬好的白粥,只是熬粥的人卻并未現身。葉輕蘊抿了抿唇,有了些精神,叫了一聲“阿涼!” 只是她并沒有應他,不知道是不是還在生氣。 他只好拿起手機撥她的電話,可撥了好幾次,都無人接聽。 葉輕蘊心里擔心起來,起身到她的房間一看,里面并沒有人。 自從那次李游將她綁走,要是聯系不上她,葉輕蘊就要開始心慌意亂,生怕她遭遇不測。登時他便三步并兩步下了樓,拿起手機剛要給陳修打電話,門一響,身穿黑色休閑外套的許涼推門進來了。 看他一副火燒眉毛的樣子,許涼并不理會,低著頭將手里的小菜,還有胃藥都拿到廚房里面去了。 人回來了,但就是不肯說話,葉輕蘊跟在她身后,皺眉質問道:“你怎么不接電話?” 聽他滿是不悅,許涼心里委屈翻涌上來,激得眼眶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