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
葉輕蘊輕飄飄說:“給他找個醫生”,其實恨不得將那個人渣千刀萬剮,但要顧忌到許涼,他也不得不另辟蹊徑。 他想了想又問道:“那天晚上你們把那個包廂給圍了,我走之后,你們怎么問的話?” 陳修不知道他問這話的目的,便如實道:“本來我打算一個個地盤問。但辛五上來了,說這事交給他處理,要是我不放心,就在他旁邊看著” 葉輕蘊點點頭,交給辛五處理的確要簡單一些。而且出師有名,不必將許涼的真實身份公之于眾。 陳修記得很清楚,繼續說道:“辛五說葉太其實是他的養父林靖凱的世侄女兒,剛剛她一直帶著面具,所以沒認出來。她本是那種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卻被人強行帶到夜宮,他養父知道后大怒,連他這個兒子的面子也不顧,帶著人圍了夜宮” 這是給了今晚突發事件找了個恰當理由。辛五還算會做人,即使里面有些人知道許涼是葉輕蘊要護著的人,但這話一說出去就把水給攪混了。 還變相給許涼找了個靠山:別輕易動她,不然改明兒林靖凱就能把你們家給圍了。 葉輕蘊其實在心里也給辛五記上了一筆,那個混賬明知道許涼在哪兒,還跟他打馬虎眼兒。 大概是得了林靖凱的指點,辛五這樣做是想將功抵過,把事情圓回去。 葉輕蘊點了點頭,看在林靖凱的面子上,可以不跟辛五計較,但李照森就另說了。 “看了醫生后,再把他送回辛家”,他吩咐道。 陳修覺得這種人渣不必費這個事兒,便道:“直接把他送回辛家,他們自然送他就醫” 葉輕蘊搖了搖頭,沒說話。這樣做是要給辛家一個態度,也是給李照森下套子。 李照森是為了什么才來的枝州,葉輕蘊一清二楚,他想要,自己就會推他一把。要是一下子把人嚇跑了,還怎么將下一步走下去? 只要李照森覺得葉輕蘊不會找他麻煩,那枝州就是安全的,他還能繼續呆下去,東旺那座金山還是有他李照森一份。 葉輕蘊心里冷笑,只要他覺得這座金山不會把他壓死,那就送他一程。 陳修見面前的人眉眼沉穩如山,也不多問,說一切照他說的辦。 葉輕蘊點點頭,又提起另一樁:“那個蔻丹你怎么處理的?” 陳修說起這個就要嘆氣,辛五看來是真怕總裁找他麻煩,將后續處理都給包圓了。 他道:“辛五說這事好辦,所以他不費工夫就能一起給解決。既然蔻丹喜歡這種迷幻藥,就讓她抽個夠,再給她十來個男人,保準讓她快活得升仙” 當時辛五笑呵呵地說完這番話,但其中冷意鋒利,直擊那個叫蔻丹的女人的心窩子。 為了防止辛五暗中庇護蔻丹,陳修還專門派了人去守著。 那人還沒回來就吐成了腸胃炎,直說辛五的手段又臟又可怕。直接讓蔻丹被一群男人折騰得只剩半條命,只是藥效還在,她精疲力盡了還像只發情的母獸一樣嘶吼著要男人,那時候她的下半身已經全是血了。 葉輕蘊一聽就知道辛五也是氣壞了,在自己的地盤上,又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讓表弟和兩個女人做成的局給坑得不輕。以他睚眥必報的性子,這樣生不如死的折磨,的確是他干得出來的。 陳修引著葉輕蘊到里面看了李照森一眼。他疼得滿臉蒼白,蜷縮在角落里,一點兒沒以前耀武揚威的樣子。 沒多久,葉輕蘊便退了出來,囑咐陳修把人給看好,然后開車走了。 半路上他接到了言勝奇的電話,言勝奇一開口就在替他惋惜:“昨晚沒來要給你個驚喜的,打電話給你,怎么一句話都不說就掛了?” 葉輕蘊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昨天打來的他們那個電話,大概就是惹阿涼不快的源頭。 于是他套言勝奇的話說:“我以為有人打錯了” 言勝奇:“即使是打錯了,聽見個嬌滴滴的聲音,你總得憐惜一把??!” 葉輕蘊哼笑:“皮子緊實了,玩兒到我頭上來了?” 言勝奇趕忙撇清道:“你可別用胡亂猜度我們的兄弟情。還不是那天聽說夜宮被圍了,雖然過了看熱鬧的時候,那幾個混蛋還是鬧著看看有什么后續。剛好那天在紳士俱樂部的小meimei也在,喝了酒,順嘴讓她給你打了個電話,亂亂你的軍心” 他的軍心亂還是靜都掛在阿涼身上的,連他自己都控制不了。他倒是想,哪天心回歸到自己身體里就好了,但有時候又想,佩戴在她身上也不錯。 見葉輕蘊不說話,言勝奇還當他對這個話題沒興趣,又提說起另一件來:“我在夜宮看見你的緋聞女友林雪禪了” 這個倒勾起葉輕蘊的興趣來。從蔻丹的結局來看,辛五整治林雪禪的手段肯定更不留情。 果然,便聽言勝奇說:“自從不跟你傳緋聞,她的身價暴跌到地平線下面去。你知道她在干嘛?” 葉輕蘊知道他故意吊胃口,從善如流地問道:“在干嘛?” 言勝奇揭曉答案:“在夜宮當免費公主!” 辛五的怒火,徹底把林雪禪的尊嚴燒成灰燼。夜宮比翡城多一個特色,就是消費上十萬之后,會得到一種特殊福利,便是免費得到夜宮里面一些女人的特殊服務。 這些女人跟人歡好一夜,不能收取客人任何費用,連小費都不行。就像充話費送的禮物。 她們大多是走投無路,將自己賣身給魔鬼的女人,身處最底層的最底層,活在永不見天日的陰暗中。 現在林雪禪成為了她們當中的一員。 言勝奇還在說:“她裝畫得很濃,就怕別人認出來。要不是我干得就是去偽存真的這一行,差點兒就被蒙過去了” 葉輕蘊知道林雪禪過得生不如死,他就放心了。這才只是個開始,辛五將她磨得只剩一口氣,便會將她教到自己手上。 和辛五截然相反,他報復人從來不會在暗處。既然林雪禪嘗夠了黑暗的滋味,那就受一受猛烈陽光的暴曬吧! 他心念電轉,但一點兒不妨礙嘴里跟言勝奇插科打諢,“免費的餡兒餅填得飽肚子嗎?” 言勝奇直呼葉輕蘊不懂他,“那種臟東西我怎么會去碰?我還怕得艾滋呢!” 葉輕蘊笑了笑,這才掛了電話。 該回官邸接他的小疙瘩了。 一路上他都在自省,他到底小看女人了。因為太過看重許涼一個,所以把其他女人都給忽略得一干二凈。 其實結婚三年,他和許涼的兄妹關系有所升溫,但夫妻關系卻原地踏步。 找上林雪禪是因為那段時間霍啟端保外就醫的申請被駁了回去,霍濟舟像條瘋狗一樣,見人就想把狂犬病給傳染過去。 許涼去華聞被人看見避免不了,為了霍濟舟不把主意打到她身上,就得在她身前立一個擋箭牌。 再者他看得出來,阿涼對自己一直只是兄妹情誼,從來沒意識到,他們倆的角色已經發生變化。 對于她的遲鈍,葉輕蘊十分無奈,也不敢逼她。阿涼是個慢熱的人,有時候他甚至會悲觀地想,是不是他們真的白頭偕老了,她才會反應過來。 鎖定林雪禪就是想看看,是不是能刺激到她那粗壯的神經。 但沒想到林雪禪最后演變成許涼的陷阱。 據辛五說,他的手下一再恐嚇林雪禪,才從她嘴里探出一些實情。林雪禪一口咬定,許涼曾經在云頓莊園綁架過她,她才會起心報復。 再多的卻沒有了,辛五的人給她上了測謊儀她終于坦言說,有人告訴她,許涼是葉輕蘊的太太,當時林雪禪以為受了許涼的迫害,心里又嫉妒,這才心生惡意。 辛五他們這才將她編入“免費公主”的隊伍。 但葉輕蘊知道這事沒完,辛五根本沒往深里問。他只做到葉輕蘊不找他麻煩的程度就收手,試想連辛家他自己的爺爺奶奶都要敷衍的人,巴不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林雪禪背后一定還有不為人知的糾葛,不過他不著急,幕后的人,他一定會揪出來。 ------題外話------ 今天更得比昨天早,開心o(n_n)o~ ☆、128.感動 許家二樓陽臺上的藤椅上坐著個中年男人,他面容瘦削,戴著一副眼鏡,看起來十分文雅倜儻。 越到晚上,風越大,將許若愚手里的那本書翻得嘩嘩響,似乎風在讀書似的。人倒心不在焉。 他在這兒有一會兒了,梁晚昕來來回回幾次都沒讓他看她一眼。許若愚性情就是這樣,他想看不見誰,即使人戳在他面前,他也只當你不存在。 梁晚昕見他頭都沒回一下,不滿地走了。今天她逛了一天的街,收獲不少,缺個人同自己分享,但丈夫顯然不是最佳人選。她只覺得沒意思,心里不快,但到底一聲也不敢吭,出了臥室去找女兒說話。 許家倒是熱鬧,這種熱鬧不是人聲鼎沸的喧嘩,而是靜謐地,從骨子里透出來的。 隔壁官邸華燈高照的門口站著的那個年輕女子,即使冬風冰寒,她站在那兒守著門前的那條路。時不時探探腦袋去看。 或者覺得冷了,像小時候那樣跳房子蹦噠兩下。只有她一個人的時候,可以將那個幼稚的許涼放出來喘口氣。 許若愚眼睛不錯地看著,臉上慢慢浮出一抹笑來。 這時候遠處開來一輛汽車,遠光燈射得很遠很亮,將許涼的眼睛照得瞇起來。 她看出誰回來了,十分開心,幾步跑過去。 車穩穩地停住了,一個身材筆直修長的男人下了車,將滿臉是笑的女子擁進懷里。 葉輕蘊在許涼臉上親了親,心疼道:“瞧瞧,臉都是冷的。怎么不在家里等我?” 許涼臉上的笑一直沒落下去:“只是臉吹了風,你摸摸,我手是暖的”,然后伸手去碰他的。 兩人的手握在一起,便分不開了。 葉輕蘊摟著她,兩人的影子在地上難分難舍,漸漸進了門內。 許若愚臉上的笑容沒了。那本書什么時候掉到地上去都不知道。自從阿涼有了葉輕蘊,便將對自己的感情都轉移到他身上了,開家長會也不會跟他說,而是通知葉輕蘊去。 小時候阿涼臉上帶著嬰兒肥,他要是整天呆在書房里不出去,她便會去路邊上摘花回來,對他說:“爸爸,你今天沒出去好可惜,路邊上的茶花都開了。不過沒關系,阿涼給摘回來,你一樣看得到” 他呢?沒一句謝謝或者鼓勵的話,反而說:“阿涼下次不可以摘的,你給爸爸看了,其他人就看不到了”,對女兒他向來笨拙,一句話更是辜負了阿涼的孝心。 阿涼兩只手攥在一起,有些局促地說下次不會了。那樣子,和她母親做錯事道歉的時候一模一樣。 一想起阿涼的母親,那便是終身的傷痕。傷口在他們這些大人身上,痛卻在小小的女孩子身上。 許若愚藏在鏡片后面的眼眶濕潤了,他寧愿阿涼這輩子就這樣傻傻地安好。她什么都不知道,秘密的罪孽,就報應在他們這群大人身上吧。 葉輕蘊問許涼下午干了些什么,許涼說:“教大師傅的孫子做作業,他問題好多,問得我啞口無言” 他噴笑:“你知道那時候指導你作業的時候,我費了多少心思了吧?” 許涼為自己申辯道:“我有那么笨嗎?” “把你的疑問語氣去掉” 兩人進了門,葉輕蘊先去盥洗室洗了手,許涼像好久沒見過他似的,一直守在門口。一會兒說:“那小子把奶奶的柚子給禍害了一半,他爺爺差點兒把他的屁股打成八瓣兒,做成一道菜” 一會兒又是:“我們倆還下過棋,他是我見過棋藝最差的臭棋簍子。不到半個小時,就能悔棋四次” 葉輕蘊似笑非笑地瞟她一眼:“葉太太,你這樣當著自己丈夫的面,嘴都不停地說另一個男人真的好嗎?” 許涼被他打斷,不知道自己說到哪兒了,好一會兒才反駁道:“他那么小,算個男人嗎?” 葉輕蘊很中肯地告訴她:“別懷疑,你要是說他不是男人,他鐵定會氣成個球” “那你也不能干涉我的自由”,她瞪眼道。 “妻以夫為天,現在你的老天爺命令你只準關注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