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看陳修依言出去了,葉輕蘊對嚴姨說:“今天估計我不會回來得太早,太太一個人在家吃飯。別給她做太辣的東西,她的喉嚨受不了。一會兒你給她切點兒水果上去,她要是不想出門,麻煩嚴姨多照顧她一些” 嚴姨應道:“什么麻煩不麻煩的。太太這人最輕省,您放心出門吧,我會照顧妥當的” 葉輕蘊略頷了下首說:“嚴姨做事,我一向放心” 等車子開走了,嚴姨才松口氣。不管在這家呆多久,在這位不怒自威的年輕男主人面前還是這樣大氣都不敢喘。他身上總有一股無聲的氣勢,讓人不敢抬頭直視。 陳修的報告打從葉輕蘊夸出門那一刻就開始了?!拔覀冞@邊的人比警察先找到那伙人,在一條要搬遷的小巷子里。幕后的人腦子不笨,專找的那種用起電腦比用筆熟練的未成年人,看那樣子,一準是受過培訓的,專被指派做這種勾當。就想鉆警察局不能拿他們怎么樣的空子。幸好我們比警察先找到,要按他們的程序一套一套來,恐怕是問不出什么來了” 葉輕蘊瞇著眼睛,道:“這事兒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誰,大家都心知肚明。用一幫小孩子來玩兒陰的,的確是那邊用慣的,上不得臺面的手法。向于海是霍家的忠犬,即使這次不能拿霍家人怎么樣,斷他一只手臂也是好的”,他拍拍陳修的肩膀說,“既然人抓到了,就讓他們先說出個一二三來,再交給警局。畢竟,華聞是個遵紀守法的公司” 陳修點頭應是。 葉輕蘊笑笑,打了個電話給方譽說:“今天中午在孫家菜館訂一桌,你請警察局的方局長吃個飯。要是他問起我來,你就說我為了網上那幾個散播謠言的人忙得焦頭爛額。方局長聽得懂這句話是什么意思。明天,最多后天,我要看到我想要的結果” 在方譽道好后,他掛斷電話。車子穩穩停在華聞的地下停車場,葉輕蘊和陳修下了車,剛好遇見霍濟舟。 這個當年全城聞名的紈绔子弟,沒了以前的浮浪,再不是當年那個揚言要用自家股份買葉輕蘊整個藏酒室的花花公子了。 只是命數開了個大玩笑,他藏酒室沒得著,卻一語成齏,他們家大部分股份都被葉輕蘊納入囊中。 葉輕蘊看著面前這個在父親入獄之后黑瘦不少的男人,對他眼里的陰翳毫不在意。葉家人是那種站在地獄里,也一笑置之的品性。 “今天怎么沒看到向經理?”,葉輕蘊問。這話其他人問不奇怪,向于海唯霍濟舟馬首是瞻,常跟前跟后,兩人焦不離孟,孟不離焦??伤麃韱柧惋@得意味深長了。 霍濟舟喜怒不形于色這一招修煉得自然不如葉輕蘊,當下不管怎么努力,也擠不出笑來,陰沉著臉說:“葉先生不該比我清楚?” “呵!”,葉輕蘊輕笑一聲,“向經理在哪兒我不清楚,不過該清楚的,我倒是都清楚” 霍濟舟臉色一變:“你這是什么意思?” 葉輕蘊漫不經心道:“我想,我清楚的,霍公子也清楚” 說完不顧他漸漸變青的臉色,葉輕蘊翹了翹嘴唇,帶著陳修向電梯方向走去。 “向于海被關在哪兒?”,葉輕蘊問道。 陳修答道:“在晨光那兒” “那個女孩子壓得住他嗎?” 陳修一貫的沒有多余表情:“她要是連向于海都看不住,那更看不住葉太了” 葉輕蘊點點頭,沒再說話。 進了辦公室,秘書室的人送了咖啡來。葉輕蘊開始忙譚柯寧在歐洲視察發過來的郵件。方譽沒在,但該處理的,都處理完了才走的。 秘書辦的人都知道他的脾氣,效率跟不上,那你在公司里的地位也要跟不上了。完全是競爭機制,適者生存。 本來許涼從嘉諾出來的時候,正遇上他們結婚?;楹笏螋~曬網似的找工作,他也曾想過就把她安在自己身邊。后來又作罷,要是周圍時時刻刻都縈繞著她的氣息,他的效率第一個降成負數。 午飯過后,方譽帶著微微的酒味和一臉紅暈回來了。他剛進葉輕蘊的辦公室,葉輕蘊的手機就響了。 那支是私人電話,方譽從他抿起的唇角辨別出打電話的人是誰。 所以他將要匯報結果的嘴巴及時閉上了——天塌下來,總裁也不會錯過這個電話。 方譽要這點兒眼色沒有,分不清輕重先后,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 葉輕蘊一聽許涼在那頭嗚啦啦控訴自己的惡行,就忍不住笑了。他揮手讓方譽先出去,和她打電話總不喜歡有別人在場,把那個私有的自己暴露給其他人似的。 “你讓我明天怎么出門?!”,許涼一邊去揉脖子上的痕跡,一邊火冒三丈。 “不出門不就行了”,他老神在在地說。 “我還要上班呢!” “如果你老板扣你工資,讓他來找我說話” 許涼驚疑:“你不會連我們公司也有投資吧?”,不管是他或者貝櫻,投資的項目遍布各行各業。有時候她會和他開玩笑,指著路邊的臭豆腐攤問他:“那家店你入了多少股?” 葉輕蘊“唔”了一聲,“你們公司大概沒有” 許涼不禁呼了口氣,他的關系網大得像天羅地網。要他是公司的股東,那自己身邊不知道有多少眼線。 “以后我再也不和你有夜間活動了!”,她一想起自己打電話的目的,又開始氣呼呼地。 “你可是我老婆,難道我要找其他女人夜間活動?”,他的語氣變得有些危險。 許涼不敢頂回去,怕他真發火,委屈道:“都怪你!我連房門都不敢出,嚴姨看了會笑話我的” 葉輕蘊哄她道:“乖乖在家養著,聽說李游要回來了,言勝奇他們都得了消息。說哪天要出去聚聚”,又給她出主意,“你要是無聊,我讓人把你接到公司來?” 許涼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他!趕緊拒絕:“我現在哪兒也不想去,什么人都不想見!” 小爪子伸出來撓他了?不敢直說不想見他,拐彎抹角地出招。 他還想說話,但此時書桌上的電話響了,他讓她先掛,這才接起桌上的電話。 接起來就聽譚柯寧在那邊抱怨:“你不是讓我給那個小鬼頭帶東西過去,他一纏上我就不放了,一個勁催問你什么時候到歐洲去看他” 譚柯寧口中的小鬼頭,是歐洲最大紙媒集團西洛里家族的長孫。 而葉輕蘊,是西洛里家族長孫的教父。 ------題外話------ 求收藏啊求收藏,看在香香這么勤奮的份兒上,金角大王們在我應一聲之后,就把我給收了吧~(≧▽≦)/~ 又是玉琳郎的文喲,有劇情有功底,還有將軍愛上你(打廣告修煉成段子手了)來吧,咱上一個小劇場: 素有狼毒花之稱的特種兵隊長穿越成了皇朝第一女將。 逛花舫,上戰場,追了丞相,撲了太子,某日一高興還當街搶了大學士的公子回府…… 秦玉玩弄著手中的匕首:“這妖人為了個公子打了爺的屁股,現在還要打爺的臉!老虎不發威當爺是紙糊噠!” 老虎果然不是紙糊噠,近身劍侍親眼看見自家大將軍瀟灑的抬起腳,一腳便將太子爺踹進了碧落湖…… 景孝帝站在紫金宮頂,逆著殘陽,脫下踏枯萬骨,染滿鮮血的龍袍。 “為了你我可以不要江山?!?/br> “……你告訴我江珊是哪個小裱砸!” ☆、064.充氣娃娃 “kris一向很通情達理”,葉輕蘊對譚柯寧道。用“通情達理”四個字來形容一個孩子,他的早熟程度可想而知。 “他一碰上你的事,情和理全都鬧虧空”,譚柯寧在那邊無奈地笑。 “那你就問他,我給他布置的功課,他做完沒有。要是沒有的話,他就不能見我”,葉輕蘊想也沒想說道。 譚柯寧得了他的主意,腦子一亮,整個人都放松下來。真不知道西洛里家族的教育是怎樣的,一個孩子也這么難搞,拿葉輕蘊做賭注跟自己打賭,賽馬,打槍,自己全輸給一個孩子。 這趟歐洲之行注定要成為譚柯寧的黑歷史。 葉輕蘊聽了譚柯寧匯報歐洲那邊的情況后,沒說什么。譚柯寧知道這是他比較滿意了,不好的他不會責罵,只會指出漏洞;好了也不輕易夸贊。聽說葉家人都這種德行。 許涼還真是在家里晃悠了一天。從小到大都沒有在臥室用餐的習慣,嚴姨說把午飯拿到樓上來讓她用,她拒絕了。還是千辛萬苦地支起老弱病殘的身體,到了樓下。 然后她讓嚴姨提前下班。 嚴姨愣了一下說:“葉先生走之前,讓我好好照顧太太的” 許涼滿不在乎地沖她擺擺手說:“不用了,只是他太大驚小怪了。我已經二十六,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嚴姨還是為難:“這——” 許涼一本正經道:“難道您非得我加工資,才肯聽我的話嗎?” 嚴姨一下子笑了。拿她沒辦法。 “沒關系的,先生那兒有我去跟他說,他不會怪你”,許涼安慰她道。 一再勸說下,嚴姨才松了口,一步三回頭地出了門。 家里只有她一個人了,許涼伸了個懶腰,趕緊把圍在脖子上的絲巾摘下來。 剛才嚴姨就沖她脖子上看了好幾眼。這純屬掩耳盜鈴——誰在自己家里戴絲巾??? 許涼把絲巾當做是葉輕蘊,狠狠扔在沙發上。 現在,她全身的筋骨都僵作一團,酸得厲害。像讀書時候體測,一口氣跑一千四百米后的效果。 她決定以毒攻毒。 許涼果敢地站起身,然后一陣酸痛突襲了她。她扶著腰,艱難地從柜子里拿出圍裙,準備將本來華麗干凈的屋內重新打掃一遍。 你自虐過后,就沒有痛感再虐你了。這話是大學室友,姜奕說的。 她仔仔細細地用各種用具將角角落落都掃蕩了一遍??墒菄酪虒嵲谑莻€家務能手,沒能清潔出任何臟污的許涼,絲毫感受不到成就感。這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似乎當了很久游手好閑的女主人。 不過好像真的有用。等她再站起來,體內的酸痛已經被腿上的麻意代替了一半。 她決定到樓頂的雜物間去看看,有什么可以為這個家效勞的。 這棟別墅一共有三層。這個五星級別墅區,葉輕蘊是投資方之一,修建的時候他就把自家的地劃好了,面積是其他別墅的兩倍。 地方夠大了,兩個人組成的家庭足以顯得空曠,至少許涼搬進來的時候,就被它的寬闊和奢華震了一震。一直以為九哥就是九哥,那時候才發現,自己嫁了個大金主,可以包養她幾輩子。 可他卻嫌小了,首先他那么多輛豪車就擠不下停車場。再就是他說房間少了。 許涼四顧一排排可以當酒店的屋子,實在覺得這句話好冤枉這座房子。 后來才慢慢悟出來,他說的是,要有了孩子,房間少了。 她非常震驚,這么多屋子都裝不下孩子,那在他計劃當中,她得生多少個他才滿意??? 可直到現在,他們都還沒有孩子。裝修時候空出來的嬰兒房,長久以來英雄無用武之地。 雜物房的鑰匙在許涼這里。她打開門,里面還算干凈,只是有些亂。大多是他不再穿的衣服——葉輕蘊這人死講究,衣服只穿新款,過了季的就不肯上身;還有一些沒用的生活用品或健身器材。 她蹲下身去,好一會兒沒動。等攢夠了力氣,才拉開貼著墻壁的柜子最下面一層,里面堆著大大小小,曾經裝過禮物的盒子。而一個裝著她過去的木匣子,就葬在這些盒子當中。 伸手將其他盒子撥開,終于顯露出那深色的一角。觸了一下,許涼像被電了一下似的,把手收回來。 她一下子將一大堆盒子往柜子里一推。使勁關上柜門,如同關上一個夢境。 即使不去翻看,她也知道那里面裝的是什么。一大摞的便簽紙,木雕的一對結婚夫妻,以及當年她親手設計的結婚請柬。 大概都褪色了吧。那喜慶的紅通通的顏色早就陳舊了,一個怨艾的故事一般空枉地訴說著。那就是個潘多拉盒子,一打開,那些自責,埋怨就要灌滿她兩只耳朵,直到將她整個人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