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吼,養文的親真是好壞好壞的~不好意思,今天臺灣腔不小心發作了 請大家收藏我,把我的病治好! ☆、034.童湘 冬天的斜陽少見又短暫,讓人誤以為它從未來過。夜幕已經來了,像個蓋子罩下來,天空是深藍色,冷得有些晶瑩。 許涼打算回隔壁看一看,葉輕蘊自然要一起。她手里拿著微娘替自己家人準備的糕點,都是大師傅親自做的,按他祖傳的宮廷菜譜來:翠玉豆糕,瑰煎蛋糕,七彩凍香糕,奶汁角,鴛鴦卷之類,拉拉雜雜一大堆。用他自己做的油紙包好了,油紙上印著淡雅的蘭花,開在很熱鬧的花園里,別有意趣。 她晃手拎著,跟在九哥后面,真有些舊時回娘家的樣子。 葉輕蘊手里也沒空著,拿著用圓陶瓶裝起來的地瓜燒酒,家里自制的,性烈,所以也只拿了一瓶。不過卻是木爺爺最喜歡的。 他腿長,步子邁得大,走到大門口才察覺自己丟了小尾巴。一扭頭,她背著手拿著糕點,竟還在院子里踱步,不肯跟上來。 他只好返回去,問道:“這么冷,還不快走” 許涼干笑兩聲:“剛剛吃得太脹,這會兒胃撐得難受” 葉輕蘊哼一聲:“我看你在這兒瞎轉悠,才是吃飽了撐的!” 她癟了癟嘴,把腦袋垂下去。 他摸摸她的頭頂,輕聲說:“沒事兒的,我們說兩句話就回來,不會耽擱太久的” 許涼呼出一口白氣,低低地“嗯”一聲。 然后悄悄地,拉住他的手。 在這個時候她會無限地親近他,只覺得他是唯一的依靠。自己不是在單打獨斗,也不是孤零零的一個。 他攥緊了她的手說:“怎么這么涼?” 她寧靜一笑:“冬天都是這樣的,又不是人人都像你,火爐似的” 他也笑,眼里有光,比庭院里的燈還光華璀璨。 朝前拉她一下,許涼不禁身體朝前傾。聽見他說:“近鄉情怯,不過你也不是游子。再說了,還有我陪著呢!” 許涼暗中斜他一眼,等會兒一見童湘,你就該魂飛天外了,哪兒還記得有一個同在戰壕的戰友??! 不期待你堅守陣地,到時候不反戈一擊她就要謝天謝地了。 在她心思轉了幾轉之間,他已經取下他脖子上的英倫格子圍巾,戴在她頸上。 圍巾是深灰色的,松松地圍一圈,將她的臉襯得又小又白。 等他給她整理好了,兩人這才一起走出門,朝隔壁去。 許家自然比不上大院兒里唯一的官邸那樣的規模。面積要小很多,但勝在莊重整齊,院子里的燈也換成了歐美樣式,屋子里燈火通明,比以前只有許涼同爺爺爸爸住時溫馨不少。 燈光迷蒙,許涼瞇了瞇眼才看見庭院里的梅花樹下站了個女人。 她穿著一件水彩色歐根紗刺繡連衣裙,外面罩著白色長款針織衫,背著門口,只有一個韶華勝極的背影。 這女人正是繼母梁晚昕嫁進許家時帶過來的女兒,童湘。 聽見有人來了,童湘轉過身來,打著招呼說:“你們回來了?” 雖然燈光不那么明亮,但許涼還是看得一清二楚,從始至終,童湘的眼睛也只落在九哥一人身上。 她呼吸一滯,扭頭去看身旁的男人,他也不錯眼神地望著樹下的人。她不禁自嘲,自己還真是多余。 但命運就是這么陰差陽錯,當年她與九哥都已經同別人談婚論嫁,可就因當時自己走投無路,加之棋爺爺的遺愿,硬生生將一對本該做兄妹的人拉扯成夫妻。 九哥本該娶的人,就是童湘。 外人都說,許家兩女,各有其姝。許涼窈窕美貌,童湘則氣質端凝清逸。 許涼是美得在凡間人世,成了斑斕煙火;而童湘則清麗得直逼云端,讓人覺得可望而不可即。 可煙火,大多數時候都只是用來點綴星光的。 自己雖然是許家正正經經的女兒,但真正擁有一切的是童湘:爸爸的關愛,外人的目光,再到后來,甚至是九哥。 她反倒像個局外人。年少時覺得許家是自己的廣闊天地,直到童湘來了,才醒過神來,那只是黃粱一夢。 以至于當童湘成為枝州名媛的時候,許涼仍然默默無聞,大多數人都只知道童湘是許副市長的掌上明珠,卻不知道還有個許涼。 一則是她并不想同人爭什么,好勝心往往會模糊人的本心;二則家里沒有女性長輩,她的禮儀底蘊都是葉家老太太言傳身教,老太太說女孩子要低調簡靜,就像葉家的三個姑姑,輕易不出去應酬,但嫁的無一不是高門權貴。 世事果然都有因果:童湘占了她在許家的位置,而她占了九哥明媒正娶太太的名頭。 進了屋子里面,華亮的燈光漸漸遏制住許涼紛雜的思緒。他們來的真不巧,花廳里正擺飯,他們又剛吃過,傭人愣在那兒很尷尬,不知道該招呼他們在吃一點兒,還是讓主人家等會兒再吃。 梁晚昕見許涼他們三個從外面進門,笑呵呵地迎上來,有意無意隔在許涼和葉輕蘊中間笑道:“吃了也沒什么,再添一點兒,嘗嘗童湘特意做的拿手菜” 許涼掃一眼桌上,清湯雪耳,牛柳炒白蘑,香油膳糊,珍珠魚丸,這幾道清淡才都是九哥喜歡的。 她這句話信息量可真大:九哥的口味童湘一清二楚,并且手到擒來;再者嘛,知道他們今天回來,童湘不辭辛苦,一個大名頂頂的舞蹈家親自下廚做了,真是滿腔柔情,讓人動容。 恐怕是打著他們回來剛好讓九哥看到童湘多么體恤他的主意。也算他們來得湊巧,犯瞌睡就給人家遞上枕頭。 許涼笑得不動聲色:“看起來真不錯,色香味俱全。九哥剛還跟我說,今晚大師傅做的菜尤其對他胃口,吃得太撐,他算是沒口福了”,看母女兩個臉色都僵住了,許涼又安慰道,“不過沒關系,我剛好只吃了個六分飽。晚上我一般吃個八分飽就差不多了,缺口的兩成恰好給童湘捧場了” 說完了她給葉輕蘊遞個眼色,讓他別出聲拆穿自己睜眼說瞎話。 葉輕蘊扭頭當沒看見,但也沒說話,似乎桌上的百達翡麗座鐘比面前這出三個女人擠一臺的戲更引他入神。 ------題外話------ 女二終于出場了,有木有覺得小疙瘩戰斗力滿格? 哎呀,沒事就找香香聊聊天嘛,這樣我才能勞逸結合,多多碼字呀(?)?? 大家趁熱就看了吧,不要網文哦,么么噠(づ ̄3 ̄)づ╭?~ ☆、035.父親 許涼話音落了,花廳里一靜,小阿姨們都低頭看腳尖,這時候什么表情都不要有才是明哲保身。畢竟太太是不好惹的,稍不注意就要犯她忌諱。即使家里兩位男性雇主都疏淡,到底好修養,不會拿她們做筏子,可暗地里,這位許太太可不一樣了。 這靜里帶著混合的幾種心思,許涼長長地“哦”了一聲:“不會是童湘精心烹煮的,不歡迎我試吃吧?” 童湘繃著嘴唇笑了一下:“當然不是。只不過這幾樣都不是你喜歡的口味,上次聽爸爸說,你喜歡吃甜的,今天不巧,剛好和你中意的錯過了”,頓了頓,像好姐妹打商量一樣說,“等下次吧,一定做你喜歡的” 要是不知道內情的人,只怕還會心折于這番言語中的姐妹情深??蓚€中滋味,只有當事人自己知道。 許涼明明喜歡吃辣,童湘卻說從爸爸那里打聽到她喜歡甜食。明里是想說她這個繼女同繼父宛如親生,他老人家什么事都要同她說;暗里是想透露一個訊息:你許涼是許家獨女又怎么樣,親生父親連你喜歡的口味都不知道。 目光停頓了一下,許涼心里只覺得刺刺的。只不過臉上的笑容一點兒沒落下,將頭發別到耳后說:“是嗎?大概父親都將兒女這些小事記在心里吧,我想你的親生父親也這樣細心吧?” 說完她便后悔了。說得太多了,九哥說這世上的東西,你一較真就輸了。 童湘臉上的表情干干的,倒是梁晚昕臉上的表情一變,似乎每個毛孔里都能生長出刺來,“這話阿涼說得不錯,有時候男人家比女人還細心。就說湘湘吧,運氣還湊合,有兩個爸爸,不管哪一個都對她掏心掏肺!” 葉輕蘊聽了微微一笑,在燈光下很舒朗的樣子:“梁阿姨這話,可是連我一起夸了”,像突然敦厚起來,聽不懂她話里有話。 梁晚昕這才想起要收斂,畢竟葉輕蘊在場。在許家她便對自己和女兒到底是被劃在內還是外極度敏感,許家人她都要掂量著對待,更別說葉家人。 再說葉輕蘊不管和女兒有沒有一段情,他都對自己不冷不熱。更何況當年他出國,女兒跟過去之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童湘也含糊蓋過,并沒有一個確切說法。 一個二十九歲一立在那兒就頂天立地的俊氣男人,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勢,誰見了也要染上幾分誠惶誠恐。 幾個老姐妹都說她福氣好,年輕時嫁了房地產小開;人到中年失婚還能梅開二度,嫁給副市長,這份運氣要拜多少尊大佛才求得來的! 可天知道自己與這些世家中人的距離,總覺得矮人一截,或者疑神疑鬼其他人綿里藏針,別有居心。 她一邊要去防備,一邊要去模仿。 可一見葉家人,總覺得這是骨子里帶出來,幾代血脈傳承。一身氣度再高明的演技也演不出來的。 于是她只抿一抿嘴角,不說話了,一下子嫻靜起來。試圖將自己幻想中矮下去的自尊端起來。 許涼奇怪地看梁晚昕一眼,真不懂她,對自己像個殺父仇人,九哥一說話她便禁聲了。就像狹路相逢,她與自己要拼個你死我活,在九哥這里就要側身讓路。 難道是因為私心里,已經將他當做自己人了嗎? 自己在前面沖鋒陷陣,他這個靠山可不能臨陣策反。于是她悄悄沖他那邊挪近一點,手掩在衣服下面,給他遞了個眼色,用小手指輕輕勾住他的。 葉輕蘊斜她一眼,到底沒推開她。 倒是童湘臉色白得接近透明,像樹上的冰凌。冰冷的指尖捧了一杯熱茶,坐下來慢慢喝,一小口一小口,每一個動作都像她在舞臺上那樣被設計過,輕盈地,就差周身罩著霧氣。 她身上終于換過那陣冷意,看許涼一眼說:“屋子里有暖氣,阿涼不熱嗎,還穿戴得這樣整齊?” 許涼低頭看看九哥圍在自己脖子上的圍巾,悟過來道:“不熱,反正馬上就要回去了” ------題外話------ 這章我重寫了,主要是覺得昨天十點鐘趕出來的稿子不行,側重點寫得不同會誤導讀者,為了謹慎起見,我還是重寫了。哎,今天收到了噩耗,本來以為今天能完的課,明天還要上一天,但我會盡量抽時間寫。如果趕出來的不盡人意,我會重寫,直到滿意為止,可能會給親們帶來不便,但我要對我的文和讀者負責,么么噠! ☆、036.親不如疏 童湘又不說話了。入定一般坐著,突然又說起:“爸爸這幾天下棋的興趣很高,你們來得倒正好,能陪他解解悶” 許涼自己與父親不親近,從未跟他下過棋的。倒是對葉輕蘊很愛重,打他還未出國那會兒,有時候到許家來,會被叫去書房和父親下棋。 他們一邊下棋一邊聊天,許涼對父親心存敬畏,總在這時候避開他們。 只看得出來,下棋是他們的一種交流方式。就像如今,九哥的某些生意是從高爾夫球場拿下來的。 所以這話的主語是“你們”,但對象只有九哥一人罷了。 葉輕蘊面上如常:“是嗎?” 童湘“嗯”了一聲,茶杯上印著一個紅色口脂唇形。她不動聲色地將茶杯在手中挪著方向,那抹紅色,恰好對著葉輕蘊。 葉輕蘊瞧見了,淡淡地撇開頭。 許涼倒是沒發現有什么異樣,只覺得地上新鋪的地毯與九哥書房鋪的那塊相近得如同雙胞胎。 她腳在地毯上劃了劃,恨不得將腳尖變成一把匕首。 這個家現在的樣子真陌生,陌生得讓人只想早些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