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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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嘛打我!”他齜牙咧嘴的抽氣道。 “因為你話太多了!”她沒忘記林默是向誰套話的。 “哈?”有道是喝醉酒的人通常都不記得自己醉酒的時候說過什么話。 皛皛再不理他,蹙眉看向正繼續手足無措的林默,他平靜無波的臉焦躁的浮上了一抹紅。 “一諾,你怎么在這里?” 林一諾抬起頭,笑道:“不是你讓警察帶我來的嗎?” “什么?”這下林默也傻了。 她松開抱著他的手,指了指自己,“十三歲以前我的名字叫沈嫣然……” 沈嫣然正是那對遇難夫妻的獨生女,但是……皛皛看著她,想起昨晚看過的照片,眼前的女子和照片上的女孩是完全不同的。 照片里的女孩像朵溫室里的花朵,皮膚白皙,嬌柔可愛,燦然的笑容里略帶了一絲靦腆,而眼前的女子一頭利落的短發,短的近乎板刷頭,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笑容爽朗,甚至有點大大咧咧的,著裝上,照片的女孩穿的是粉粉的公主裙,她卻是白t配工裝褲,腳上是一雙男式登山靴,儼然是個假小子。 20年的時光,變化竟然會那么大,實在很難聯想兩人是同一個人,但仔細看五官,依稀有著小女孩的影子,只是胖嘟嘟的臉蛋,已成了清瘦的瓜子臉。 時光流逝,不只是年紀,連氣質都變了。 她哈哈大笑猛拍著林默的肩膀,“你這么吃驚做什么,我本來就爸爸收養的女兒啊?!?/br> 林默的確知道,他的二叔在十七年前收養了一個女孩,但是他卻不知道她就是沈嫣然。 眉目一蹙,他看向站在不遠處一個五十開外年紀的男子,他就像一座大山似的站得筆挺,耳鬢已沾染白霜,但依然健壯高大,一點沒有佝僂的跡象,他眉目俊朗,穿著和林一諾一樣的白t工裝褲。 “二叔!” 林棟天點點了頭,咳嗽了一聲,“一諾,站直了?!?/br> 聽到這聲,林一諾立刻站得筆直,“是,長官!” 林棟天走了過來,每一步都是堅實有力的,就像一個征戰沙場十幾年的老將。 “阿默,我把一諾帶來了,你們有什么話,趕緊問,她今天值班!” “爸,我好不容易見一次阿默?!绷忠恢Z嘟嘴道。 “閉嘴,身為消防隊員,應該以工作為重!” 消防隊員??? 皛皛和曹震都愣住了。 林默解釋道,“我重新介紹一下,這是我二叔林棟天,x市消防局局長,這個……”他離開林一諾三步遠,“林一諾,x市消防局第一位女性消防員,我的堂妹!” “是沒有血緣關系的堂妹!”她著急的補充道。 曹震突然啊了一聲,然后說道,“我想起來了,林家祖上三代都是消防隊隊員?!?/br> “嗯?”皛皛看向他。 “x市一共有七個消防隊,林家的人幾乎都在里頭了,除了林默!” 林默蹙眉道,“什么叫除了我,做警察不好嗎?” “不是,我就是那么一說?!辈苷鹦Φ?,“因為端木不知道嘛?!?/br> 皛皛還有點云里霧里的,林一諾就開口了,“我們老林家從曾爺爺那代開始就是消防之家,所有子女都干著和消防員有關的工作,但是阿默這個長子嫡孫,卻偏要做警察,差點被趕出家門?!?/br> x市因為森林繁多,又是以木業為特產,每年大小火災無數,消防員的配比比起其他機構都要多上兩倍,在x市人心里,消防員就是英雄,最偉大的職業,x市的姑娘甚至以嫁給消防員為榮。 而說到消防員,林家出產的消防員絕對是出類拔萃的,囊括了所有最杰出的代表,可謂滿門消防員。 當然,除了林默。 據說,當初他因為要考警校,氣的林家大家長用噴水槍沖了他一個晚上,沖得他東倒西歪,但就是不肯妥協。 警察難道就不英雄了嗎,不也一樣為人民服務嗎。 雖然一樣是為人民服務,但一個是隨時都在救人,一個雖然也會救人,但大多時候都是等死人了才出場,對于林家而言,簡直不能同日而語。 這也難怪,祖上三代都是消防員出身,這種思想已經根深蒂固了,沒想最優秀的長子嫡孫會想當警察,這不是明擺著和家里人對著干嘛。 “不過沒關系,阿默繼續做他喜歡的警察就好了,將來我們結婚,生的孩子一定會是個優秀的消防員,沒區別啦!” 這直白的話一說出口,林默立刻捂住她的嘴,然后下意識的看向皛皛。 皛皛玩味的扯了一下嘴角,看起來要擺脫他也不是很難。 “你干什么捂我嘴!”林一諾叫道。 “你閉嘴!” “林家家訓,不可以對老婆兇,你忘啦!” 林默這輩子最沒法招架的女人就是林一諾,但現在不是研究這個問題的時候。 “二叔,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棟天濃眉一揪,嘆氣道:“一諾的確是二十年前黑山火災遇難夫婦的女兒,我不是要有意隱瞞,而是既然我收養了她,就是想把她當成親閨女一樣的疼愛,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我不想讓她還記著?!?/br> 所以在收養的時候,對于林家人他也沒提,林家人自然不知道,只知道他因為妻子身體弱,沒法生育,收養了一個孤兒,想老有所依。 這是人之常情,也是一件好事。 沒想會和殺人案聯系在一起。 既然聯系上了,那就公事公辦,林家人從不怕這些。 “阿默,人我是帶來了,但是我告訴你,一諾不可能殺人,她沒這腦子!” “爸!”雖然是個假小子,但對著養父,她還是小女兒嬌態畢露的,“你怎么這么說我!” 林默也覺得不可能。 因為林一諾就是個傻妞,從小就是…… ☆、round 90 林一諾(二) 林一諾從小就是傻妞,林家人都是這么認為的,但她不是真傻,而是怯懦的不得不裝傻。 10歲成為孤兒,眾叛親離,被父母捧在手掌心的小公主成了沒人要的小可憐,甚至都沒有人安慰過她,火災后的那一個月,她被親戚像皮球一樣的踢來踢去,受盡冷眼,趁著她睡著的時候,他們將她送到了鄉下的福利院,然后再沒出現過。 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過慣了,突然淪落到和一群孤兒生活,她怎么都沒法適應,哭、鬧、砸東西,是她當時唯一能表現出來的情緒,但再沒有母親的溫柔哄聲,也沒有父親的親昵放縱,有的只是暗黑一片的禁閉室。 她不記得自己被關了幾次禁閉室,只記得每一次出來,惡夢依然存在,她只得收起千金小姐的任性,小公主的驕縱,逼自己融入這個所謂的大家庭,學會怎么討好老師,學會怎么委曲求全,學會……怎么才能吃得飽。 在福利院里,年歲越大意味著越難讓人領養,每次見到有人被領養了,她心里又澀又酸,澀的是她又失去了一個機會,酸的是她想起了親生父母,然后是越來越繁重的家務活,因為她的年紀最大,對于福利院而言是個沉重的負擔,她不得不荒廢學業,成為福利院里的一個勞動力,洗衣服、洗廁所、做飯,打掃cao場,照顧年紀小的孩子,只有這樣她的日子才會好過些,不至于被貼上浪費糧食、吃白食的標簽。 第一年她總是在熄燈后,躲進被窩里偷偷哭泣。 第二年她忙碌的像個陀螺,連哭泣都沒了時間,換來的是滿手的繭子和水泡。 第三年她終于學會了怎么去討好院長,能讓她在出去采買食物的時候帶上自己,去看看這個冷漠的世界。 她以為這一生就這么過了,沒有自由,沒有溫暖,沒有親情……她也默默接受了。 未曾想,林棟天的出現改變了這一切,當他穿著那雙陳舊的登山靴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以為自己要被賣了,因為他看起來一個巴掌就能打死她,她嚇得瑟瑟發抖,但他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溫暖了她。 與他的眼睛一樣溫暖的大手撫上了她的頭顱,“從今天開始你叫林一諾,一諾千金的一諾!” 他成了她的養父,當他牽著她的小手來到林家大宅時,一群虎頭虎腦的蘿卜頭圍著她亂轉,有幾個膽子大的還用手指使勁戳她。 她分不清他們是喜歡她,還是討厭她,只能怯懦的往林棟天身后躲。 林棟天宣布道:“這是你們的大堂姐!” 大堂姐…… 她被這個稱呼嚇到了,眼前是站成一排的小蘿卜頭們,他們看上去很不服氣,都在拿眼睛瞪她,她想他們一定是不喜歡她。 她決定要乖一點,一定不能惹他們生氣,因為她害怕再次被拋棄,所以她不得不裝傻,任他們騙她,無論他們叫她做什么,她都會去做,竭盡全力的去討好他們。 上山掏鳥蛋,差點從樹上跌下來摔斷腿,田里捉蟋蟀,被五堂弟推進了水泥坑里,幫小堂妹在池子里找根本不存在的手鏈,幫四堂砸破玻璃窗頂包,七堂弟因為蛀牙不能吃糖,偷來的糖都往她這里塞,每次被捉包,都是她挨罵。 但是沒關系,至少他們出去玩的時候都會叫上她了,至少吃飯的時候,他們不會故意在她飯里撒辣椒粉了。 日子比福利院過得有趣多了。 直到有一天他們口中最尊敬的大堂哥回來了,她才發現原來他們不是討厭她,只是因為她初來乍到,輩分卻比他們高,他們不服氣而已。 “你是傻的嗎!怎么都不會反抗的!”那個黑黝黝的少年,閃著一雙琥珀色的眸子,狠狠的戳著她的腦袋瓜,“你是大堂姐,他們不聽話,你就用噴水槍沖他們!” 她不確定這是真話,還是假話,是用來考驗她的,還是其他什么用意,只能低著頭不說話。 “來,把臉洗了,像個大花貓似的?!?/br> 因為她剛被六歲的小堂弟用毛筆在臉上畫了個王八。 “你真有十三歲了嗎,怎么看上去比一朵的身板還小……”林一朵,三堂妹,今年9歲。 她任由他笨拙的用毛巾擦拭著自己的臉,看著那雙晶瑩剔透的琥珀色眼眸里閃著很暖很暖的笑意,聽著他用處于變聲期里不甚好聽的聲音碎碎念著,即便被弄疼了,她也覺得好開心。 之后,那群小蘿卜都沒再欺負過她,倒是他有事沒事老拉著她往外跑,漸漸的,她發現小蘿卜頭們還挺粘她的。 “大堂姐,我尿褲子了……”七堂弟可憐兮兮的扯著她的袖子,“抱我,抱我!” “大堂姐,我的娃娃壞了,你幫我補一補,補一補嘛!”小堂妹撒嬌的不肯放開她的手。 “大堂姐,喂我吃飯,我不要別人喂,我就要大堂姐喂?!弊钚〉奶玫茏趦和卫?,拿著調羹抽打著桌板。 于是,她又變成了一個陀螺,卻忙得不亦樂乎。 但是,這樣快樂的日子,也有讓她犯難的事情。 那就是林家的八極拳。 因為是消防員世家,林家的孩子不管男女,從五歲開始都會練習八極拳。 八極拳以其剛勁、樸實、動作迅猛為精髓,講求頭、肩、肘、手、尾、胯、膝、足八個部位的應用,林家用它來鍛煉身體的靈活和矯健,增強耐力和體力、提高精神力、強化身手,以此打好做消防員的基礎,提高救援行動中自身的生存率,可謂用心良苦。 她學的時候已經太晚了,光是招式就讓她眼暈,更別說將八極拳的勁道練到極遠之境,連最小的堂弟都比她招式好看,為了怕養父失望,她總是半夜起來對著木樁偷偷地練,練得手臂上都是淤青,也不敢說,因為過于cao之過急,又不注意休息,右手在一次擊打木樁時,抽了筋,疼得她滿地打滾。 林棟天翻開她的衣袖,看到手臂上全是青腫的淤痕時,臉色鐵青,讓她不用再練了,然后甩袖就要離開。 她以為他失望了,要趕她走了,哭叫著,“因為我是養女,所以不用再練了,再練也練不好,是嗎?因為我根本不姓林,是嗎?” 他甚至沒有要求她,一定要叫他爸爸,她也始終叫不出口,因為她總覺得自己是個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