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咬牙切齒地這般說著,李忠林眼睛通紅地盯著那那一動不動,通體雪白的太歲,似是隨時痛哭起來,而眼看著這因為迷信民間偏方就痛失愛女的父親,蕭南燭也沒說什么蒼白空洞的安慰,只將箱子又重重扣上,轉而將手里的煙抖了抖這才沉著聲音開口道, “你是從哪里買的這東西?又是誰告訴你這是太歲的?” 一聽這話就神色一變,李忠林仔細整理一下語言,好一會兒才開始和蕭南燭說起這一切的由來,而聽著他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一點點說清,蕭南燭也算是明白了這箱子里貨真價實的太歲是怎么來的。 李忠林是y市市長,從前也是從基層上來的。因為他為官清廉,做人端正,所以有些人想通過錢財方面打動他就很難,可是他一生沒其他弱點,就一個獨生女兒身體一直不好是他的心結,很多知道內情的人見此便想從這方面入手,可是卻也是始終無用。因為但凡打聽過的人就知道李市長女兒的病是絕癥,除非你能請動華佗轉世來救了他女兒,否則這事還是白搭,而就在這種情況下,有個本市的生意人為了一個政府項目找上了李忠林,卻也帶來了一個對李忠林來說難以置信的好消息。 這生意人姓蔣,從前他有個老朋友在o省有個礦。那時候礦業還沒起,那人便很有原件買下了整座山頭讓那些山里人挖礦,沒幾年就賺出來今后的半數家當。因為那些山里人窮,所以這位老板也不用花多少錢就把他們那些老的小的都給一股腦雇了,可是就在某天這些工人下礦時卻不知道怎么的就挖出了一個通體雪白的古怪東西。 礦底下的工人們一看見就嚇了一跳,卻也沒敢把這東西怎么樣,畢竟是時常住在山里的,自然明白有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不能隨便冒犯。蔣老板的朋友倒是不懂這些,就隨口說把這東西留著別扔了又叫了附近山里的有些老人來看看,而等有那個快八十歲的當地赤腳醫生一看見這東西他立馬就嚇得跪在了地上沖這白乎乎的rou瘤磕了八個頭。 一圈的工人都被這赤腳醫生嚇得不敢說話,蔣老板的朋友自然也是覺得莫名其妙,而等磕的滿腦袋都是血的老頭哆哆嗦嗦地開始說話后,他們總算是知道這被一鏟子挖出來的古怪東西究竟是什么了。 神奇的太歲,天生的災星和據說長生不老的功效。蔣老板的朋友一聽就頓覺可笑,心里也不大相信這些壓根沒讀過書一直住在山里的文盲,然而那赤腳醫生驚恐的眼神和不似作偽的話語一直在他的耳邊轉著,所以他把這白色的rou瘤帶回去之后好幾天都沒能睡好,可就在幾天后發生的事情,卻讓這個原本并不相信這類東西的男人徹底信了這個說法,而這也成了導致之一系列發生事情的根源所在。 第52章 春分 上章說到那李忠林手上的太歲的由來,其實說起來也不過是人為挖掘礦石所驚擾了這個邪物,從而讓它在多年后又再次重見天日。 當時的那位蔣老板的朋友開始也并不大信這個邪,然而等到幾天之后他的獨生兒子卻因為一場交通意外事故失去了一條腿。 因為是獨子又從小嬌生慣養,對于自己的兒子從今以后只能做個殘疾人過艱難的生活,那人自然也是不樂意的,可是就算是裝上金屬假肢他的兒子也未必能恢復如初,而就在這種走投無路的情況下,那個原本并不相信太歲的中年人忽然就想起了被自己還放在家里的那個古怪東西。 人在絕境之下往往會盲目的相信很多自己本不相信的東西,那中年人是這樣,很多人也是這樣。為了能讓自己的兒子重新獲得健康的肢體,他特意把當初那個山里的赤腳醫生請了出來,并親自詢問他如何食用太歲的方法,而一聽到他說要吃這個太歲,這赤腳醫生先是臉色慘白的劇烈喘了幾口氣,接著跪在地上一邊哭一邊用土話開了口。 太歲能救人,卻也是害人的東西。老板您要救你兒子的命,我們就都得死。求您大慈大悲,放過我吧,我不敢啊我真的不敢啊。 老頭這般哭喊著求這人給他個生路,但是急紅了眼的男人哪聽得了這么多,直接就讓手底下的人把這老頭摁在地上打得哀哀直哭,因為原本就在本地頗有勢力,所以這可憐的老頭在挨了頓打之后,最后還是絕望地被拖著過來給這人料理了那出土已經有快半個月的太歲。 刀子顫顫巍巍地落下,割開那肖似人類的皮rou,血管鮮血清晰可見,還能聞見一股腐rou的臭。因為到底是在一個活物身上動刀,所以那老醫生這般想著便出了一腦門子汗,可是大抵是多年在下鄉替人看病扎針有了幾分膽氣,所以不過三兩秒他就從那太歲的身上割下了極薄的一片rou,而見邊上守著的男人迫不及待地將那rou取走裝起來之后,這眼睛通紅的老頭仿佛是已經遇見了什么災難一般,當即便懊悔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故事似乎到這里也差不多結束了,結局自然是那得了太歲rou的男人成功地將自己兒子的腿給復原了,畢竟李忠林開始從那蔣老板那里聽到的也是這樣,然而直到他的妻子女兒都因為那該死的太歲而相繼死去之后,瀕臨崩潰的李忠林才終于從那個吞吞吐吐的蔣老板那里知道了關于為什么這據說能吃了長命百歲的太歲會輾轉到了他手里的真相。 “那個人的兒子吃了太歲,原本被鋸掉的大腿根居然長出了rou芽,三天之后rou芽里冒出了白色的骨碎,一周后便是生出了一條面條一般細長的腿,那人見了喜出望外便想再把那老大夫叫來再切點太歲給他兒子食用,可是還沒等他動身,他兒子和妻子就因為入室搶劫被人殺死在了家中,這人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可是緊接著他辦的那個礦場所在的山區便發生了7級地震,整個羅北山區的兩千多戶人全部都死光不說,他也為此傾家蕩產流離失所……” 這般說著聲音都帶著些顫抖,李忠林似是已經不敢去細想自己的下場,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絕望情緒之中,因為曾經那個冒犯了太歲的男人的命運此刻正在他身上一件件重演著,如果說是巧合那真是連他自己都不信,而想到這兒,他雙眼發紅望著蕭南燭,好一會兒才喃喃道, “無論如何,我只求別危害到其他無辜的人,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讓我死了都沒有關系……也請歷師費心,就當是為了這整個y市……也幫幫我吧……” 李忠林走了,他帶來的那個裝著太歲的箱子卻被蕭南燭留了下來,聽到這個要求時李忠林看上去還有些猶豫,似是有些擔心這觸霉頭的東西留在蕭南燭這兒會不會惹什么麻煩,見此情形蕭南燭倒是沒多解釋,只讓春分親自送他到了樓下,而就在這男人快要走向自己的那輛掛著政.府.牌照的黑色轎車時,他忽然聽到這小姑娘笑瞇瞇的對他說, “今天晚上八點可能會有一場春雨,要是出門的話要記得帶傘啊?!?/br> 這話乍聽上去有些莫名其妙,然而既然找到了這里,李忠林自然也是知道蕭南燭這邊的奇妙之處的,他料想這應該是蕭南燭讓這小姑娘轉述的,可就在踱步走向車子邊上時,李忠林忽然就忍不住轉過頭,沖站在自己身后的這個一身嫩綠的小歷神輕聲開口道,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叫春分?!?/br> 先是一愣轉而臉上綻開天真的笑,名字叫春分的小女孩看上去乖巧可愛的過分,她的個子還很小,但是從稚嫩的五官上卻可以看出以后美麗的樣子。她和所有小姑娘一樣活潑愛鬧,身上帶著這個年紀的孩子的無憂無慮,而見此情形的李忠林卻沒由來的卻紅了眼睛,好一會兒才維持著一個僵硬的笑點點頭道, “真好聽,是你爸爸mama給你起的嗎……” 這般說著臉上的表情卻比哭還難看,李忠林的心里一時間如刀絞般疼痛,脹痛的太陽xue讓他的視線都有些模糊,然而有關于那場噩夢的一切還都在他的腦子里揮之不去,光是想著他便覺得自己于這世上已經沒有任何活下去的價值了。 “爸爸……mama別……你們別哭……你們別哭了……” “爸爸……我不疼……真的一點不疼……” “爸爸mama……等我死了,你們就生個弟弟或者meimei吧……我走了……這樣你們就不會太想我了……” 被疾病折磨的過分早熟的女孩一直到死去的那一刻還在安慰著妻子和自己,李忠林曾經守在產房外一夜等著她出生,如今卻眼看著她死去而無能為力。太歲曾經讓他以為這能讓自己的女兒活下去,可最終妻子崩潰的哭聲和之后的決絕地選擇了自殺讓李忠林體會到這世間最刻骨不過的離別,而眼看著這可憐的凡人在自己面前這幅絕望失神的樣子,春分終是有些不忍心地走近了一步,接著輕輕的扯了扯他的衣擺。 “叔叔,歷師一定會幫你的,我發誓……” 仰著臉一派認真的開口,作為迎來春天的歷神春分似乎生來就不喜歡看別人再被困在寒冬之中,所以此刻也沒忍住說了句安慰的話,明明之前她還對于蕭南燭將太歲這東西留下來的做法很是不滿,可是等她再上樓時態度倒是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歷師,我們一定要幫幫這個人啊,我看他人不錯啊,他還夸我名字好聽呢……” 一聽這話便是眉頭一緊,蕭南燭自然是知道有些事是萬萬逞強不得,但是出于他自己的考慮他還是攬了下來,不過春分如今這么說他倒是有些意味,畢竟這小丫頭片子剛剛還是一副怕的不得了的樣子沒道理變得這么快,然而他倒是不怎么在乎春分態度轉變的原因,所以最終他還是耐著性子摸了摸這一身嫩綠的小丫頭的腦袋,這才開口解釋了一句。 “肯定幫啊,不然還能怎么辦?你沒聽到那李市長說啊,那一個山頭的人都因為這倒霉東西死了,所以太歲真要是想報復,肯定是連我們一起倒霉,躲都躲不掉……” 這般說著,難得有些頭疼的皺起了眉頭,蕭南燭莫名的覺得心里煩躁得很,一時間也沒個仔細的頭緒。畢竟這太歲如今雖然是被他留住了,但是它這傷口沒有愈合,自然是說明余怒還未消,它對李忠林的報復隨時還會繼續,而這東西的最終目的……就是要讓李忠林這個始作俑者嘗嘗失去家人失去一切飽嘗痛苦折磨卻依然不能死去的可悲滋味。 心里這么想著,難免想到那中年男人看著春分時的那種絕望悲苦的眼神,蕭南燭是一向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看法的,然而這次是真的躲不過了。 因為李忠林先頭也有提到太歲一旦要種下災禍便會變得通體發紅,他妻子死的時候和女兒死的時候都遇到了一次,那么不出意外的話下次李忠林遭殃的時候太歲還會有所變化。 如今那東西還被放在那茶幾上的黑箱子里,所以蕭南燭自然得找個安全的地方把這足有臉盆大小的邪物給先養起來,而找了半天,本身居住環境也沒有多少的蕭南燭最終只能把這通體雪白,似乎在輕微呼吸著的歲星給放到了浴缸里。 “它看上去好惡心……” 春分小聲的嘀咕了一句,聞言的蕭南燭沒好氣地拍了下她的腦袋,似是讓她閉嘴別去招惹這脾氣不好的邪物。被打了下的春分哼了哼老老實實地不敢說話了,而蕭南燭在蹲下身仔細看了下這太歲身上的那道傷口后,緊接著露出了些許意味不明的眼神。 “春分,太歲是一定要吃人rou人血才能復原傷口的嗎?” “是啊,歷師您沒聽說過人rou是滋補的好東西嘛,邪物們都愛吃啊,吃了就長的快啊……不過太歲這東西啊邪門的很,聽說要吃好多好多人才能長到現在這個樣子,像剛剛那個叔叔的老婆孩子啊估計就是被吃了,不過肯定是不夠的,你沒看到那口子還那么大嗎……” 春分說這話時表情不似作偽,蕭南燭若有所思地看著浴缸里東西忽然就伸出了自己的手,春分以為他是要去觸碰太歲,可是很快她便看到蕭南燭忽然就從外套口袋里掏出了一把他平時都帶著的匕首,轉而皺起眉將鋒利的刀刃對準自己的手掌就用力地割了下去。 “歷師??!” 第53章 春分 艷紅色的血珠自傷口涌出,紅色的蜿蜒血跡沿著浴缸不斷地往下滑落,空氣中蒸騰起一絲淺淡的血腥味,蕭南燭則皺著眉頭用手摁緊著自己的傷口。 春分打從目睹他這番舉動時就已經不敢說話了,而在用安撫的眼神示意春分不要輕舉妄動后,蕭南燭眼見自己手掌上淌下的那些血滴落在太歲的傷口處,接著他便如自己所料般的發現這通體雪白的邪物傷口處蒙上了一層若隱若現的粉光。 “歷師……這是什么東西?” 春分見狀驚訝的睜大眼睛,蕭南燭倒沒有回答,只將手指摁在傷口處用力地擠壓著血液往太歲身上滴。伴著鮮紅色的血滴一點點將太歲的表層皮膚組織染紅,與此同時,他和春分都能明顯感覺到有股不太對勁的兇煞之氣開始從那原本毫無動靜的太歲身上冒了出來。 剛剛聽春分提到太歲嗜食血rou的事情,蕭南燭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來了一個和太歲有些類似的東西——rou靈芝。因為提到太歲的地方大多是一些無事實考究價值的志怪小說,所以一開始蕭南燭也沒有立刻想到一些靠譜的應對方法。 然而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明確提到過有關一種叫rou靈芝的藥材的奇妙復生能力,因為這東西同時也嗜食rou類,這似乎天生就和太歲有著諸多的相似之處,而最關鍵的是,在另一本1964年出版的名叫六道醫經的批注中又對rou靈芝這種東西有了一個新的注解延伸。 rou靈芝,顧名思義自然是某種特殊菌類,明明太歲從形態上來說與菌類并無太多相似之處,但是在其功效方面兩者卻有著奇妙的重合。 中國有著漫長的食用菌類的歷史,古時將菌類稱為山珍,山精,也是因為菌類的奇妙食用價值。 在如今的南部y省地區那里的人依舊保持著一到雨季就會食用各種菌類的習慣,然而有些菌類卻并非是可以輕易食用的,因為一旦誤食,很有可能會危及生命,而其中最出名的就是一種能夠引起人幻覺,甚至有傳言說能讓人和它的思維同步的神奇菌類。 這種神奇的菌類據說味道極其鮮美,因為長在山中所以經常被誤食,有些人在輕微中毒后稱自己聽到了蘑菇在和自己說話,有些人則說自己變成了蘑菇的樣子還能感受到心跳。因為y省每年都會出這方面的新聞,所以相關報道上一般也以毒液麻痹神經之類的說法來解釋那些食用了蘑菇的人的反應,不過這類以科學事實掩蓋迷信說法的報道往往就有著另一方的解釋,而關于這種菌類的奇特現象其實在rou靈芝身上就有體現。 六道醫經中說道,但凡以人血融入rou靈芝,便可與此物心靈相通,能感知其生靈心中百態,進而于之言語。因為算是本不入流的醫書,所以蕭南燭當初還是在自己家翻了半天才找出來看到的,可是此刻對應上太歲這東西與rou靈芝的諸多相似之處,這不得讓心里燃起了一絲希望,而蕭南燭當下也做出了反應,用自己的血試著看看能不能這太歲交流一下。 因為從沒有任何資料表明太歲就是李時珍所提的那種rou靈芝,所以一開始蕭南燭也不好妄下論斷,可等他將自己的血往他太歲身上滴了幾滴后,見那太歲周身開始隱隱泛起陣粉光,他便也沒再猶豫,只將那刀口子劃的更大了些。 自血管中蜿蜒流出的血液一點點融入太歲的皮膚組織,進而順著它身上的那些細密的血光開始流動后,臉色凝重的蕭南燭本還有些心神不寧,忽然就感覺到自己的大腦像是浸入了什么潮濕的,惡心的海綿狀東西,這感覺像是他被什么東西抓住了大腦無法掙脫,而緊接著他就感覺到他聽到了什么人在他的耳朵邊開始小聲地說著話。 “血……血……我要血……” 纖細的,似男似女的呻吟聲一聲聲的響起,蕭南燭眼神專注的定定的聽著,似是想確定這是不是那太歲發出的聲音,然而春分茫然的反應明確告訴他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除了他自己沒有任何人能聽到此刻太歲在說話,而就在他傷口處的皮rou都被摁他自己得翻卷泛白,這東西的傷口依舊只復原了一處很小的口子后,嘴唇慘白的蕭南燭忽然就感覺到那種潮濕的被附身感覺正在他的身體上緩緩褪去,而緊接著浴缸里的太歲也在瞬間恢復了一開始死氣沉沉猶如一團腐爛rou團的樣子。 …… 八點后的y市下了一場雨,自開春以來的第三場春雨淅淅瀝瀝,讓一身嫩綠光著腳在雨中亂跑的小歷神好一陣忙活。 因為這場春雨后便是清明了,所以春分得安排好之后好長一段時間的梅雨季,算是為整個春天的雨水供應做好準備。清明從上次見面的情況來看,明顯可以看出是個不大好相處的嚴肅性格,所以春分自然是不敢在他的前頭亂來,只能老老實實的就出門潑灑雨水福澤去了,因為原本這項工作是需要蕭南燭幫她一起完成的,但是因為今天這事春分強烈要求他好好呆在家休息,所以難得當了回弱勢群體的蕭南燭最終只能撐著自己這被春分扎了個大蝴蝶結的手無奈的應了下來。 明明說起來這手上的傷也不算重,但是可能是他剛剛太魯莽了所以這小丫頭就是嚇得不輕,因為蕭南燭起初也只是為了試試那太歲才會這么做的,自然心里也是沒當回事的。不過剛剛的那一番試探也算是幫他確定了太歲本身和rou靈芝的聯系,而只要他能夠一直保持著和太歲的精神交流,就能有機會探知到他下次什么時候會對李忠林乃至其他人動手,而這般想著,眼看著自己這可笑的蝴蝶結綁帶,蕭南燭難得地用自己的右手夾著煙看了會兒外面越下越大的春雨,接著轉身便回了屋里。 因為先頭和除夕弄得不大愉快,所以今晚不出意外肯定是他一個人睡了,可是這慣常使用的左手被包的嚴嚴實實的不大方便碰水,所以此刻蕭南燭想給自己好好洗個澡都顯得很難。 由于太歲還被他養在浴缸里的緣故,所以現在蕭南燭只能自己洗個淋浴,可是這淋浴的cao作難度也不比平時小,現在讓他為了這點小事去叫個歷神出來幫自己放洗澡水脫衣服那又未免太小題大做了。 這般想著,蕭南燭當下只能硬著頭皮自己開始在浴室里折騰,可是還沒等他把皮帶扣艱難的解開呢,他本以為晚上不會出來的某位歷神倒是自顧自的出現了。 因為這個時間點蕭南燭慣常是在浴室里洗漱的,所以沒在外頭看到人的除夕便直接進來了,而眼看著蕭南燭此刻這幅皺起眉的停住手的樣子,一下午都沒出現居然還抽空換了身衣裳的除夕先是一愣,轉而忽然就變了臉色。 此刻的除夕照例是一身朱紅色的衣裳,不過并不是那件他一向穿著的那件繡著正月燈火的紅衣,反而是一件更顯妖異的繡著金線繡球花的外袍。 他的眉梢帶著些許的倦意,面容依舊是那副慘白毫無血色的樣子,可是那艷紅如明艷花朵的眼尾處卻總透著股放在男子身上也絲毫不顯維和的絕美風情,這種過分喧鬧的色彩和他本人沉悶的性格有種奇妙的沖突感,然而蕭南燭親身體味過其中的美妙后便再割舍。 而當此刻,見除夕下意識地將視線落在自己的傷口,接著便露出一副關切著急模樣的時候,心里瞬間一熱的蕭南燭當下便將下午自己的那點可笑的怨夫心態完全拋之腦后,直接將原本還在糾結著褲子該怎么脫下來的手一撤,半瞇著眼睛靠著墻就懶洋洋開了口。 “恩,這身不錯,好看……” 一見蕭南燭這話,除夕便是一愣,他心里其實還是有些不自在的,但是一遇到主動隨性慣了的蕭南燭卻好像都失了靈。畢竟尋常人要是遇到除夕這樣陰晴不定的脾氣,估計早就退避三舍了,偏偏蕭南燭這人好的就是這口且還樂在其中。 此刻蕭南燭就那么靠在洗手池邊,因為牛仔褲半掛在他結實精瘦的腰上,所以可以隱約可以看到他的肌rou線條,見狀的除夕莫名覺得一陣口齒發干,掩在衣袖里的手也開始握緊,而見此情形蕭南燭倒是笑了,直接忽然往前挪了一步,緊接著便以一副迷戀的姿態擁住了除夕冰冷的軀殼。 “歷師……你沒事吧……你的傷怎么回事?” 這般喃喃著開口,除夕下意識地抓緊了蕭南燭的肩頭,他們倆身形相仿,但是身為神明的除夕卻總能從力量上將蕭南燭壓制的毫無反抗之力,蕭南燭享受這種征服與被征服的快感,對于這個強大神明的一切也有著尋常人無法解釋的迷戀和寬容,這放在不久之前都是難以想象的,畢竟冷漠理性慣了的蕭南燭才不會讓自己這么沖動且不顧一切。 可是從沒有這樣一個人讓他會去不自覺的嫉妒,無論是他的任何優點缺點他都愿意去接受和愛護。明明他們之間并無太多的過去,但是僅憑一個眼神,蕭南燭也能感受到這個人對自己的那番在乎。 這讓一直以來都不覺得自己配擁有太多東西的蕭南燭感覺到了感激和滿足,所以當下這個桀驁慣了的男人便像是認輸了一般地閉上了眼睛,用他這一生都從沒有過的認真語氣擁住除夕,緊接著一字一句地開口道, “我愛你……除夕……我愛你……” 第54章 清明 蕭南燭的頭抵在床上,因為疲倦和汗濕所以此刻床單被皺巴巴的攥在他的手里,他的眼神帶著些茫然,但是更多的是一種滿足和愜意,方才的那一番劇烈運動讓他的嗓子都有些啞了,身后的某個不知疲倦的家伙卻還在沉默的逞著獸欲。 所幸他本就體力好,頭一回做零就讓除夕這么翻來覆去的折騰也不算什么事,可是大抵是除夕實在是缺乏經驗,所以剛開始的時候也進行實在是不大順利。 無奈之下的蕭南燭只能自己主動地上趕著就獻了身,而此刻感受到腿間有陣熱意襲來,渾身濕透的蕭南燭任由除夕擁緊自己側躺在床上,喘了幾口氣之后才忍不住對鬢發散亂,眼角泛紅的紅衣歷神開了口, “還想要嗎?” 這般沙啞淡然的語氣,伴隨著的是蕭南燭仰躺著揉弄除夕長發的曖昧動作,此刻他整個胸膛都落滿了青紫泛紅的印記,結實的腰側更是布滿了可怕猙獰的指痕。 這讓原本就面頰緋紅的除夕見狀似是有些意動,腦海中更是不自覺想起剛剛蕭南燭主動騎跨在他身上的放蕩模樣,可是心中陡然升起的理智最終還是迅速制止了他魯莽的舉動,而在將半掛在肩肘處的紅衣拉起來些,其實說起來也是頭一次體回情愛之事的除夕俯下身用紅衣包住蕭南燭青紫的上身,接著挑著他的下巴就親了一口。 “不要了……歷師,你疼嗎?” 關切緊張地這般開口,伴隨著的是沉默卻纏綿的一個吻,他們的肢體交纏在一塊,一如方才意亂、情、迷時那般肆意動、情。 因為蕭南燭先頭的那一句帶著徹底淪陷意味的坦白,一直隱忍不發的除夕也就此拋開了先頭的一切顧慮,不顧一切的將其占為己有,而像是野獸一般撕咬著蕭南燭的脖頸,眼看著這強勢冷漠的男人為自己而軟弱地紅了眼睛,本還游移不定的除夕忽然就像是發了瘋一般把蕭南燭鎖死在了自己懷中,接著就將自己狠狠地釘、進、了他的身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