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我知道你是歷師,你身后的就是你的歷神,你們別殺我別殺我,我可從來沒害過人??!我會來弄碎這些瓶子,是因為我是歲歲平安啊,誰讓我生來就想天天碰碎點東西,不碰就可難受了,你們就看在我年紀小放過我一回吧……不然,不然我給你們道歉好嘛……” 一聽這話花朝節就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他是不相信這些邪祟會有這么好說話,只覺得這孩童模樣的邪祟比尋常沒頭沒腦的那些齷齪東西還來得狡詐一些,更顯得有幾分可惡,而蕭南燭倒是沒什么表示,只有些好笑地盯著這還會和自己討價還價的邪祟,接著忽然就來了一句。 “道歉?你準備怎么道歉???你這都摔了人家上億的東西了,還想著就這么算了?現在你都落我手里了,那我就這么說吧,要么賠錢要么賠命,你看看你自己有什么就……” 蕭南燭的話沒說完歲歲平安便嚇傻了,他是真沒想到自己這邪念沒控制好鬧出來的烏龍會惹出這么大麻煩,所以當下便哆嗦了起來,他是知道歷師這種存在的,對于這種能夠將邪祟斬殺于無形的可怕人類他也是一千個一萬個不敢招惹,可是現在既然撞槍口上了,他總得想個解決的方法,而在六神無主地咬著下嘴唇看著蕭南燭準備打開柜子抓自己后,腦子里忽然想到什么的歲歲平安忽然啪的趴到那玻璃柜子邊上,接著敲著玻璃一臉激動地大喊大叫道, “我有錢??!我賠錢??!神武門底下的地宮里有好多好多金銀珠寶??!我統統給你們??!你們就放過我好不好??!我賠我賠?。?!” 第47章 花朝 這邊蕭南燭還在外頭沒回來,除夕倒是難得的空閑了下來,雖然從前他也是這樣沉睡多過清醒地蜷縮在年歷中終日不得蘇醒,但是有了同尋常人一樣的牽掛對象之后,他倒是自己都有些不習慣起來。 說起來蕭南燭會坦然接受他的這件事,作為神君的除夕到現在都沒太敢相信,畢竟歷師看著脾氣還湊合,骨子里卻是很難打動的人,作為一個成熟的男人他對于是非判斷有自己的一套原則,因為本身閱歷的原因也不大容易受到別人的影響,除夕本以為自己可能會一廂情愿很久,然而當蕭南燭擁住他告訴他要不要試試看的時候,他還是有些沒緩過神來,不過之后蕭南燭就用行動證明了他并非一時興起而是實打實的愿意和除夕在一起,而這般想著,此時正疲倦地依靠在年歷紙邊緣的除夕忽然就劇烈的咳嗽了一聲。 一天分一個晝夜,前些天蕭南燭還在家的時候他便天天不分白天黑夜的往外跑,這種行為對于他來說自然是在實打實地消耗生命,可是只要是蕭南燭對他的要求,他似乎就是很難拒絕,從本身的年齡上來說,除夕已經是年長者了,只是因為神明們的容顏并不容易枯萎,所以他才看上去才始終是一副青年般的艷麗面孔,然而外在的皮囊是最經不起時間考驗的東西,這才幾天的功夫,除夕便明顯覺得自己的身體起了一些不太妙的變化,這種變化短時間內并不會太明顯,可是一旦除夕還想瞞住別人,這就顯得有些困難了。 他的身體會一日不如一天,本就被邪祟掏空的內在會愈發的衰敗,那些已經在他發間抽生的白發終有一天會變成全白,而最可怕的是,在那天來到之前,所謂的除夕君很有可能已經變成一個被邪祟控制的怪物。 他自然是明白自己還有作為歷神的職責的,畢竟從他誕生之初到現在已有四五千年的時間,他作為從炎黃時代就出生的最為年長的歷神,掌管著的是一年的開始和終結。古時人們并不信仰歷神,還是因為部落文明開始興盛,時不時便有邪祟妖魔猛獸之類的進犯,那時才催生了所謂歷師和歷神。 因為并非是一下子形成,而是伴隨著時間和文明的演變才逐漸興起的,所以每位歷神出現的時間和原因都不大一樣,然而他們共同的指責就是保護自己所在的一天,而作為除夕夜的歷神,除夕的責任打從他存在的那刻起便已經注定了。 “連通四方福澤,保佑萬千蒼生,你既是終也是起,其余歷神皆由你而存在,所以你決不能亡,除夕,你決不能亡……” …… 神武門外的磚石臺階共有上萬塊,相傳這每塊磚石底下便是一位工匠的名字,但凡是這塊磚石出了任何問題,便要抓那工匠一家來填這石坑。這個聽上去頗具有古代封建統治色彩的故事是每個導游經過這里時都會同這些游客們說的故事,而對于此刻正踩在這些磚石上若有所思的蕭南燭來說,他思考的倒是另一件事情了。 “這底下真有地宮,沒道理建國之后多少專家來這兒考察過都沒發現啊,再說還什么金銀珠寶,嘖嘖……” 這般不大相信地開口,對于這趟來抓歲歲平安還能牽扯出這種事來,蕭南燭自己也是真沒想到,花朝節在邊上聞言點點頭,似乎也是不大相信這狡詐的小邪祟說的話,而一看到他們倆這不信任自己的態度,歲歲平安立馬就不高興了。 “你們怎么就不相信我呢!真的有??!我親眼看見的!那些綠眼睛藍眼睛的雜毛跑進來搶東西之前,長辮子的那些人就把好多好多東西給藏起來了??!他們動了手腳,一般人根本就看不到!只有我們能看見!以前這里是條黑龍守著的,但黑龍后來餓死了,所以就都歸我了!你們跟我下去,我把摔破東西的錢都給賠給你們好不好啊……” 眨巴著眼睛這般說著,歲歲平安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搞得蕭南燭有點無奈,而在用手用力地拍了下這小子的腦袋后,蕭南燭皺著眉頭叼著煙教訓道, “你他媽是土匪???怎么就都是你的了???那些東西怎么說也是人黑龍的,他是你爹啊他死了遺產都歸你?告訴你,你摔掉的那些瓷器貴著呢,底下的那些東西不管怎樣都歸人家博物院的人!快,把這下去的路告訴我們,我下去看看究竟值多少錢再決定放不過放過你……” “嗚……” 一聽這話就委屈地扁扁嘴,歲歲平安挺想來一句你才是土匪呢可是最后也還是沒敢開口說話,待他哆嗦著領著蕭南燭和花朝一起在那兒磚石上挨個踩過去之后,地上隱約有條形似金龍的痕跡慢慢顯現了出來,而伴著一陣蕭南燭rou眼都可以清晰看見的充盈福澤順勢泄出,那條之前完全無法看出端倪的地宮通道就這樣突兀出現在了神武門前的走道上。 “歷師,這……” 一臉驚愕地這般開口,花朝節顯然也沒有想到那看著都不大靠譜的小邪祟身上居然藏著這么大一個秘密,而順著那走道一路看下去,確認里頭并沒有活氣的蕭南燭也在若有所思地摁滅煙頭之后看了花朝節一眼,接著便跟著那蹦蹦跳跳的歲歲平安就往下面的臺階邁了一步。 “下去看看吧,反正里頭也沒活人了?!?/br> 說話間一落腳,蕭南燭便注意到腳下的這塊地透著股不一樣的感覺,仔細一看才發現這赫然是塊金磚,而這么一路往下的每塊磚還都是這種規格,就和不要錢似的鋪的一路都是,也許是真如歲歲平安所說這里是那個衰朽腐敗的皇室留給自己的一點財富,所以待蕭南燭和花朝往下走時,愈發能感覺到其中不斷往外涌出的那陣福澤之氣,畢竟這末代王朝的底子總歸是有的,雖說被搬空了九成,但這剩下的一成也是夠嚇唬人的,可是這有心理準備是一回事,真正親眼看見所謂金山銀山時,蕭南燭還是被眼前的這一幕給弄得怔住了,而在看著那數不盡的珠寶翡翠琺瑯彩黃金隨意地被丟棄在地上時,蕭南燭抬頭看了眼被金光映襯的發亮的地宮,一時間心里倒是真有些說不出話。 “黑龍的尸體在金子底下,你們都看見了啊,我可沒說謊,這里都好多好多寶貝呢,都是那些洋鬼子找不著的……” 搖晃著腦袋這般說著,歲歲平安像是覺得好玩一般將一串檀香手珠掛在手上隨便晃蕩了幾下,蕭南燭撇了一眼莫名覺得眼熟,轉念一想這可不就是白天在那兒博物館上頭的歷代帝王畫像里雍正皇帝拿在手里的那串嘛。不過這成堆的財富扎堆在眼前,除了最開始有點意動,之后蕭南燭這心態也倒還好,畢竟到底是末代王朝的錢財,就算看著光鮮亮麗惹人心動,也透著股不祥之氣和悲哀,所以在四處打量了一圈后蕭南燭想的最多的還是明天早上該怎么把這嚇死人的好消息告訴給那位幸運的羅嘉先生,而就在他這般想著,對那黑龍的尸體明顯更好奇一些的蕭南燭走到那金子堆的邊上,接著轉過頭沖花朝招了招手道, “花朝,過來搭把手,幫我把這黑龍給挖出來看看,反正留在這兒也不大好,等那些專家來了估計還以為是什么巨型四腳蛇之類的東西……” “誒,好?!?/br> 花朝一聽這話便立馬過來給蕭南燭幫忙了,因為那黑龍死的年份有點長了,所以這埋的程度還有點深,歲歲平安這臭小子自然是不會來幫忙的,所以蕭南燭只能同花朝累的半死才刨開了他已經爛的只剩骨頭的上半身,而看那頭部骨骼的顏色和龍角的長度想來應該是條歲數挺大的黑龍了。 蕭南燭之前也有聽說過類似歷朝歷代的皇室都有飼養供奉真龍的習慣,如今真見著了也算是確信了這一個觀點,畢竟這真龍既然接受了皇族的供奉,就等同于與國運聯系在了一起,聯系歲歲平安所說的黑龍最終在某一天餓死,想來也是那末代皇帝最終宣布中國最后一個封建王朝結束的一天,這般想著,蕭南燭倒是神色有些晦澀不明,不過就在他下意識地蹲下身子想要查看這黑龍的尸骨時,他卻發現這蜿蜒的龍骨下似是藏著什么東西,而待他用手指撥開那些散亂腐敗的皮膚組織和龍鱗之后,他看到了一個長方形的桃木盒子正位于那龍的腹腔之下若隱若現。 “喲,這是什么玩意兒……” 嘴里若有所思地嘀咕了一句,蕭南燭這般說著把這盒子取過來拂過表面的灰便看了一眼,他心里想的是這可能是這黑龍真正看護著的某件重要文物,所以才會這么用心的藏在了身體之下連死都不愿舍棄,可是等他打開那桃木盒子的頂蓋看到里頭的東西之后,他還是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因為這盒子里裝的并不是什么珍寶文物,而是一本看上去很薄的舊書和一個像是畫軸一般的卷筒。 尋常之中總會有轉折,正如這看似合情合理之中便會顯出幾分古怪,蕭南燭在機緣巧合之下來到了這地宮之下又打開了這個盒子,似乎冥冥之中有些東西就已經被悄悄改寫,偏偏這好奇心誰都有,蕭南燭也難以避免,所以在看到那盒子的一瞬間,他還是沒忍住像是受了蠱惑一般展開了那卷畫軸。 泛黃的畫紙被緩緩攤開,系在上面的繩結落在了蕭南燭的掌心透著股涼意,他定定地看著面前的這張畫,心里一時間有些情緒莫名,而從它微微顯露一角開始,眼神一下子變得有些奇怪的蕭南燭便再難移開自己的眼睛了。 視線所及,正月燈火通明。 邪祟擾民,生靈涂炭,萬魔復蘇,大地再無一線生機。 形容扭曲痛苦的尋常百姓哭喊著在被燒毀的房屋中哀求上蒼,黑云之上的邪祟面目猙獰各個手沾血腥。 偏偏于這絕境之中倒也一抹艷紅色的身影分外顯眼,明明身染污穢卻有十足霸道狠絕。那滿頭烏發襯著工筆畫描繪的栩栩如生的艷麗容顏,一雙如妖嬈花瓣一般綻開的眼尾也讓人過目難忘,他孤身站立于無數生靈的尸體間,以身軀擋于危難之前不懼不退,在他的手上是邪祟的皮rou血污乃至頭骨,臉上也早已被殺欲掩蓋早沒有一絲清明,而就在這幅帶著濃重神話傳說意味的畫卷的角落,表情僵硬的蕭南燭只看到一行小字這般寫道—— “除夕……滅魔圖?” 第48章 春分 托歲歲平安的福,埋藏于地宮內的那些至今未被開掘的文物財產最終得以被發現,因為內部環境至今良好且沒有任何有害氣體生成,所以后續的調查和清點幾乎沒有發生任何困難,博物院方面的專家在收到消息后迅速封館并進入了其中,第一時間得到這個消息的羅嘉也是欣喜若狂,而在天亮前,辛苦了一宿的蕭南燭才將那副只剩下殘骸和皮膚組織的龍骨連帶著黑龍身底下的那個桃木盒子一并拿了出來。 說起來這些東西也算是文物,照理來說蕭南燭是不該拿出來的,但那黑龍的尸首留著被政府方面發現顯然并不是好事,所以為了后續不惹上麻煩,他只能自己費了不少功夫才把那金子堆里的巨大骸骨給收拾干凈了。不過龍本就是不弱于神明的存在,就算是如今身死,他身上的龍角龍皮乃至骨骼都是無價之寶,因為是華夏民族本身信仰的圖騰,所以龍在傳統文化中其實代表了很多代表著福澤和吉祥的深層次意義,此刻的蕭南燭倒是沒想太多,他只是讓花朝在下班前將這龍骨全數帶回年歷中,之后再另做打算,而至于那意外被他發現的桃木盒子,蕭南燭其實也不大確定這究竟是什么朝代的東西。 看這盒子的腐爛程度,似乎離現在的時間也不算近,里面的那本舊書一副瀕臨風化的樣子所以蕭南燭也沒敢用手亂碰,不過既然那桃木盒子能被黑龍看護著,本身肯定是十分珍貴的,只不過那副畫一無任何署名二無具體年代,所以完全無法推測具體年份。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那畫中的滅魔神明肯定是大前天還和他一個被窩睡覺的除夕,而對于親眼目睹這副除夕滅魔圖出現在這珍藏著無數珍寶的前朝地宮中時,出于一點私心蕭南燭最終還是沒忍住將它拿了出來。 古時畫師作畫無非是花草蟲魚鳥獸,人物肖像則大多是仕女圖,帝王肖像和各類神話傳說。像b市博物院珍藏的最多的就是歷代帝王妃子的想象,這些畫作皆是由宮廷畫師所繪,所以即便在戰亂年代有所損壞,大多數至今還是完好地保存在各大博物館中以供后人研究的,如今這幅描繪正月除夕滅魔的畫作出現在地宮中,這從某方面便顯得有些幾分奇怪。 畢竟除非是珍貴到完全不想讓人偷走的寶物,否則這些前朝的宮人們完全沒必要將這畫連帶著這盒子讓黑龍親自看護著才放心,再加上在看到那副畫的一瞬間,蕭南燭就已經認出了那畫像邊上的那幾個壓根不屬于傳統文字體系的小字,而在他將這幅畫拿給花朝看時,一臉疑惑的花朝直接搖搖頭回答道, “這幾個字我可不認識……歷師,你認識?這畫上畫的不就是除夕嗎?怎么這幅樣子啊……咦,這不會是他哪個朝代的狂熱粉絲給他畫的嗎,還畫的挺好看呀……” 花朝嘀嘀咕咕的話讓蕭南燭無言以對,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會認識這些字的,所以當下也不知道怎么解釋,不過有個莫名其妙已經死了的古人偷畫了除夕的畫像還藏在這破地窖里的事還是讓蕭南燭有些覺得不大高興,而對于此,蕭南燭最終還是沒忍住在離開前找了那長期在b市博物院工作的羅嘉親自咨詢了一番。 因為這次地宮被意外發現的事,羅嘉對蕭南燭自然是佩服的五體投地,畢竟早十幾年他爺爺那輩的研究人員就滿中國的找前朝的最后一個地宮究竟在那兒,如今被蕭南燭找出來居然就在這兒天天人來人往的博物院底下,眾人覺得哭笑不得的同時也覺得心頭一陣感慨。 戰爭年代那些被搶走的文物至今都找不回來,許多從事研究方面的專家心里又是心酸又是惱恨,卻始終無可奈何,過去的屈辱歷史無法改變,然而有關追討珍貴文物的工作也一直在進行著,如今既然能得了這意外之喜,那對于今后許多關于歷史文化方面的研究肯定是有極大的幫助的,而對于這件事,蕭南燭倒是對羅嘉的千恩萬謝不置可否,只叼著煙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笑笑道, “也別特意開個表彰大會表揚我了,老教授們的表揚我可受不起,人家在自家水井里發現個皇陵,國家才獎勵五十塊錢,你們能給我把這該拿的酬勞結算了我就心滿意足了……不過老羅啊,你干這行肯定懂字畫方面的事吧,我問你啊,這聽說過一副叫除夕滅魔圖的畫嗎?這是歷史上哪個畫家畫的?” 這般沒忍住問了一句,蕭南燭的口氣聽上去挺隨意的,羅嘉一時間也沒當回事,他自然不知道蕭南燭會這么問肯定是有原因的,加上他本身就是研究這方面東西的,所以當下皺起眉頭認真想了想后,這此刻也站在蕭南燭面前抽著煙的男人神情茫然地搖搖頭道, “這畫我還真沒聽說過,不過聽上去像是神話傳說之類的?咱們國家這神話體系分很多啊,除了佛道兩教,那些零星分散的更早一些的都沒什么詳細記載啊……除夕?這是算日期還是人名啊……不過我有個朋友是研究字畫這方面的,要不我給你留意一下,到時候問到了再告訴你……” 羅嘉的回答讓蕭南燭擰起了眉頭,他現在是真確定自己拿了什么來路不對的東西了,所以當下也沒有再將這個話題進行下去,不過既然作為那被畫下來的對象,指不定除夕本人能給他答案,而為了讓羅嘉能有個大概的認識,想了想蕭南燭還是給他涂了下那畫卷的大概樣子和那幾個他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能認識的陌生字體。 可是蕭南燭這畫技早在上次追查那血光之災的事時就有所體現,所以盡管他很是認真地比劃了半天,羅嘉在拿到那張鬼畫符一般的涂鴉后也是哭笑不得,而對此難得丟人現眼了一回的蕭南燭只能尷尬地揮揮手表達道, “就隨便找找吧,有消息了請你吃飯,這幾個字我也不確定是什么意思,但要是能查到是哪朝哪代的就行了……” 這般說著,把歲歲平安這事順利了結的蕭南燭便告別羅嘉回去了,當天張弛恰好在b市談生意,回去的時候正好又載了蕭南燭一程。 這孫子這兩個月靠著蕭南燭制定的一系列出門談判的完美日程表是愈發過的順風順水,爛桃花少了,進門財多了,不惹事不作死不違法亂紀總之過的別提多好運了,所以對于蕭南燭這個大恩人,得了好處的張弛自然是愿意當個好哥們兒處著,甭管什么要求什么都好商量。 對于張弛的這種心理蕭南燭自然是十分清楚的,不過雖然是利益維系的交情,他倒是真挺喜歡張弛這爽快的個性的,男人之間的交情總是在吃喝玩樂這方面體現的多些,但既然真成了朋友,很多事也便沒那么計較了。此刻蕭南燭和張弛正坐他那私人飛機上打著牌,一模樣標致的大長腿空姐正給張弛倒著紅酒,一顰一笑都透著股端莊知性范兒,對此只喜好男人的蕭南燭先生自然是目不斜視只盯著手里的撲克看,而見此情形張弛這家伙立馬勾嘴一笑,接著湊近些蕭南燭低聲開口道, “歷師,要不我給你介紹個帥哥吧,剛前頭的那個副機長就長的不錯,要不待會兒介紹給你……” 張弛的話沒說完蕭南燭就撇了他一眼,順手甩了個同花順出去,他這手里的撲克也基本沒了,因為蕭南燭這牌運永遠好的嚇人,所以無論這撲克打什么局往往都是張弛最后乖乖認輸,偏偏這無聊的傻大款就愛挑戰高難度,而眼看著輸的啞口無言的張弛嘟囔了句這牌沒法打了蕭南燭也忍不住笑了,把背往沙發上一靠這才慢吞吞開口道, “謝謝你了啊張老板,不過最近身邊有人了,得好好做人,不然下次你看見我,我指不定命都沒了……” 這話說的自然是有些夸張了,不過看蕭南燭這神情張弛也知道他不是在和自己客氣而是真有對象了,對于這事張弛自然是一楞,畢竟以他和蕭南燭這人的接觸他總覺得這是個比他還會玩還敢玩的人,這般想著,張弛便忍不住有些好奇了,心里想著該是什么樣的高嶺之花把蕭南燭給勾搭到手了,而對此蕭南燭倒是挺坦蕩的直接開口道, “就上次你那個倒霉工地出事時你看見的那個,一身紅,看上去兇巴巴的那個……” “哎喲我去,歷師好艷福好艷?!?/br> 一聽蕭南燭這么形容立馬就想起來了,張弛到現在都對除夕印象深刻,一聽他這么說自然就對上號了,那天晚上黑燈瞎火的他其實沒敢仔細看那紅衣男人,但是僅憑幾眼他也記住了那是個長相好看的不像話的大美人,當時他就覺得這男人和蕭南燭關系不大對,如今看起來蕭南燭肯定是已經得手了,而對此張弛立馬嘿嘿一笑,接著開口道, “難怪找你出去都不理我了呢,行,為這么個人好好做人也挺值啊,不過改天再約你出來你還是得來啊,我那些哥們兒可都想認識你呢,咱們不亂來光談事嘛你那對象總能理解是吧……” 張弛這話蕭南燭點點頭算是應下了,之后這一路他們倆又打了幾副牌打發時間,沒一會兒y也就到了,因為這飛機是要在張弛自己家這邊的空場地落下的,所以等蕭南燭拎著手提箱和大衣外套和張弛一同下來時,那個一小時前張弛剛提到的副機長就追到了蕭南燭面前,并在隨后忽然走到了蕭南燭的身邊,把一張名片飛快地塞到了蕭南燭口袋里。 這種舉動擺明了就是看上蕭南燭了,對此面無表情的蕭南燭倒是沒說話,只看著這清秀男人莫名其妙地出現又莫名其妙地跑了,而見狀的張弛眨巴眨巴眼睛,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這才開口解釋道, “你前面坐我這架飛機去b市的時候他就看上你了,特意來問我就是想認識你,先說好這可不怪我啊,我又不知道你有人了……” 對于張弛的解釋蕭南燭也沒說什么,畢竟這種來自男性的主動追求他以前也見的多了,光在部隊里就應付的頭疼,他以前是實在沒遇上合適的所以也沒找個穩定對象,如今既然答應和除夕在一塊了,自然也要收收心,這般想著他把那燙金名片丟給張弛就揮揮手攔了輛出租車兀自回家去了,而等到了他那位于城區老小區的舊式公寓的時候,天色正好都暗了下來。 “哎喲,蕭先生啊,你出差回來了啊……” 走進小區里的時候住在他家對門的那位劉阿姨正好撞見他了,蕭南燭平時神出鬼沒,足不出戶的這位阿姨居然也十分難得認識他,這還得多虧了上次初一在家打掃衛生的時候,特意讓蕭南燭去對門借過洗潔精,于是此刻在下意識地笑笑打了個招呼,剛從外頭回來所以顯得有些風塵仆仆的蕭南燭同這熱情的阿姨一邊說話一邊進了樓道,而一路上這位阿姨都在有些憂心忡忡地問道, “蕭先生啊,你這幾天出門有沒有忘記關燈啊,我老看到你們家門縫里有燈亮著啊,你家里不是沒別人了嘛,會不會是小偷什么的進去啊……” “哦,我對象在家,沒事,不是小偷?!?/br> 這般溫和地笑了笑,蕭南燭以為是除夕在家所以便隨口回了一句,這熱心的劉阿姨一聽這話就瞪大了眼睛,表情都透著股不敢置信,也許是覺得自己實在消息不夠靈通連住在對門的單身男人有了對象她都不知道,這位表情瞬間有些復雜的阿姨拽著蕭南燭的手就上了樓,一邊走還一邊搖頭感慨道, “我就說嘛,難怪啦,我兒媳婦還說你一個人住,你看都有對象了……小兩口一起住這兒還習慣的吧?我記得你是過年前剛回老家的對吧?以后讓你對象來我家坐坐嘛,都是鄰居啦怎么老不出門啊……” 劉阿姨絮絮叨叨的話讓蕭南燭有些無奈,不過他現在心情還算不錯所以也樂意陪著這老太太多說兩句話,等到了各自家門口之后劉阿姨意猶未盡地就準備往自己家走了,而見狀的蕭南燭把手上的箱子一放也準備開門,可他這找了一圈鑰匙都沒找到,偏偏身后的劉阿姨見他找不到鑰匙便又熱情的湊過來要幫忙,而對此十分頭大的蕭南燭只能搖搖手接著開口道, “誒,不用了,我讓我對象來開門吧,您先回去吧……除夕?除夕???” 輕叩了幾下門,算算時間除夕這會兒也應該在家,蕭南燭連敲了幾下腳步聲漸響他也松了口氣,可他家那扇老舊的門順勢打開,出來的卻不是除夕,而是個大概十一二歲左右,著身嫩綠色衣裳的漂亮丫頭。 一見這模樣陌生的小女孩,蕭南燭便是一愣,他眉頭一皺,仔細一想這才想起今天恰好就是春分,因為在眾多節氣里面,這位歷神一直是以性格活潑出名的,所以蕭南燭也聽其他歷神們抱怨過這淘氣的小丫頭給大伙惹的眾多麻煩。 此刻見門口的蕭南燭和劉阿姨并排站著,這位歷神當即就提溜了下眼珠,腦子里也順勢冒出來個壞主意,而在將自己身后正好聽見動靜也走出來的紅衣男人一把拽出來后,春分也沒去管蕭南燭和除夕對視了一眼瞬間變了的臉色,綻開甜甜的酒窩接著便奶聲奶氣地大聲嚷嚷道, “爸爸,你怎么才回家啊~我和mama在家都想死你了呀(^o^)/” 蕭南燭:“………………” 劉阿姨:“………………” 除夕:“………………” 第49章 春分 春分君,即二十四節氣之一,因為與秋分君一起作為陰陽交接所在,所以對于春秋的交替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在農耕文明時代,稻,黍,稷,麥,菽這五種谷類一直是人民種植的主要農作物,當時的人們稱其為五谷,并賦予多種吉祥祝福的含義。 古人將江山稱之為社稷就有這個意思在,對于以農業為主要發展方式的華夏文明來說也顯得格外的重要,因為春分她一直以來掌管的就是有關驚蟄之后的一系列氣候調節,所以三月給幾兩雨水,分作幾個禮拜下;四月出幾次太陽,每次時長有多少都歸這小丫頭管。 可偏偏從大概十年前也就是公元2017年開始,太陽歷法計算方式的改變便促使了季節整體的紊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