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許多事情都可不自在了。

    比如，不能天天偷偷吃狗糧，磨牙餅干什么的，肖老爺子第一次瞧見的時候，還特奇怪的說：“你這女娃子，怪可憐的，是不是家里家境不好，怎么吃……吃狗糧？來來來，老頭我也吃不下多少，分你點，以后這方面有困難，別自己掖著藏著，爺爺我也過過苦日子，不會瞧不起你的?！?/br>
    “老爺子……我……”

    “女娃子這事情不用不好意思?！?/br>
    “不是，我……”

    “別不是不是你都這么可憐吃狗糧了，爺爺我都看不下去了！”

    “不是！”

    “老爺子我不是人！”

    ……

    …………

    肖老爺子愣了一下，呆呆地看著她：“你們公司不就你一個是人嗎？”

    “不……”

    “我本來就不是人?！?/br>
    “那你是啥子？”

    妹子：……

    “汪！”

    老爺子嚇了一跳：“……那個，讓我靜靜，鬼我還能接受，狗子成精啥的，我得仔細琢磨琢磨。一想到我家狗蛋要是有天突然成精跟我講話，我尋思著，心臟病都得犯了?！?/br>
    說這老爺子就去花壇旁邊扎了一會兒馬步，冷靜一下。

    妹子：？？？

    扎了幾分鐘馬步，老爺子就回來了，問了一句：

    “女娃子，你原來啥品種？”

    “呸……什么話呢……”肖老爺子都不知道咋問了。

    “薩摩耶?！?/br>
    妹子露出一個無比溫柔治愈的微笑，令人如沐春風，背后瞬間閃耀著一團迷之金光。

    “好亮！”

    “……大小姐太會人盡其用了，連薩摩都給弄來當前臺?！?/br>
    還有一件更悲傷的事情。

    明露給前臺妹子開的三餐都是各種口味，超高品質的進口狗糧。

    比公司其他所有人的餐費都貴。

    老爺子知道的時候，整個人都是崩潰的。

    ☆、第35章 晚宴

    自從肖老爺子知道連前臺小妹都不是人之后，就再也無法直視這家公司。

    作為非正式員工，肖老爺子依舊有連通公司wifi的權限，當親眼看到飄來飄去的年輕阿飄們的時候，時不時還能感受一把被鬼穿身，心飛揚，透心涼的奇妙感覺。

    被穿久了，肖老爺子也就習慣了。

    而且被不同阿飄小朋友穿過的感覺都各不相同，跟著感覺走，他就能分辨出誰是誰。

    “哎呀小莊你這一穿過來，老頭子我都感受了來自資產階級深深的壓迫?！?/br>
    “艾瑪年輕人你這火氣挺大呀，做鬼火氣都這么大，害的我剛剛以為自己是烤架上的鴨子呢，滋溜滋溜地往外冒油……”

    “小伙子，假如生活欺騙了你，不要悲傷，不要憂郁……”

    “小姑娘你用的啥洗發水，這頭發都糊我臉上了……唔！”

    小米甩了甩頭發，露出神秘的笑容：“用飄柔，就是這么自信！”

    肖老爺子：……

    “你們地府還用飄柔??？”

    “沒呀，死前剛用飄柔洗了頭，沒想到就死了。還好死前我洗了頭，死之后就一直保持著頭發蓬松柔順美美嗒樣子不會變，然后再也不用洗頭了，感覺整個人生都亮了！”小米握緊雙拳說，對于一些女孩子來說，洗頭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但是不洗又不行。

    肖老爺子摸了摸自己的腦門，沒想到死了還有這好處，都不用洗頭了。

    唔，等自己走之前一定要知會大孫子，給他洗個頭，吹吹干，等他到了地府就能一直保持蓬松柔順的模樣，真是棒棒嗒！

    老爺子您想地真遠。

    下午黑白無常過來喝了次下午茶，肖老爺子難得有機會與這兩位地府核心公務員相處，艾瑪，顏值挺高的嘛，個字也高，老爺子都得仰著頭看它們。

    黑白無常顯然剛剛從超市或者別的餐館回來，捎帶了不少東西回地府。

    肖老爺子開始還好奇：“兩位大人出門怎么帶著這么一個大行李箱呢？”

    32寸銀色滾輪行李箱，想裝啥，裝啥，想滾去哪兒就滾去哪兒，沒有它到不了的地方。

    黑無常吃著冰激淋香草口味的奧利奧，隨口說道：“各殿閻羅與判官大人平時公務繁忙，沒有時間來陽間。最近咱們地府和陽間的溝通往來也越來越緊密，但一直沒什么正軌的進口渠道。直到明大人來了之后，才給地府帶來了高精尖技術，讓我們可以轉化更多陽間的物品到地府，改善地府的生活質量?！?/br>
    嘖嘖，這官方發言的調調，不愧是地府的核心公務員。

    明露的確用她那本書給地府帶來不少生活福利，連帶著地府和天庭漸漸都能用上凡人的發明，在某些方面補足了他們缺乏的那一塊。

    肖老爺子腦子轉得快：“用我們的話來說，您這是……代購吧?！?/br>
    老爺子算是相當趕時髦，時刻跟緊年輕人的步伐，什么微信微博都玩過，腦補一下黑白無常大人每次來陽間之前，都要在朋友圈發條消息：

    馬上要去陽間執行勾魂日常工作，各位大人可有要買的東西？有需要的扣我私聊列清單，黑白無常專業代購，質量保證，附小票，絕對不會發生在路上偷吃，拿回扣等等不法行為。另外，請各位大人記得發紅包打款……

    然后各殿閻羅判官就開始找黑白無常列清單打款。

    “大黑，給俺多帶點羊rou串回來?！?/br>
    “……大人，需要我用法術保溫帶回來嗎？”

    “當然！”

    “大黑，給我帶五天份的陽春面還有炸排骨，就上次你給我帶過的那家，知道不。哎呀媽呀上回吃了真是驚為天人。還有那個蔥油餅也不錯，我們四殿的判官也很喜歡……”

    黑無常：……

    他有點頭疼，那蔥油餅在陽間可受歡迎了，每天排隊排好久才能買到。唔，要是那些小老板知道閻羅判官大人們炒雞喜歡他們的陽春面，蔥油餅，不知道會是如何一番反應。

    大概是，艾瑪蔥油餅都賣到地府去了我我我我我我（激動語無倫次中……

    噗哩——

    肖老爺子的幻想小劇場被戳破，回到現實。

    白無常點點頭，算是認可老爺子的說話：“代購？這詞不錯?！彼麄兛刹痪褪谴徛?，人家代購是飛去國外買護膚品保健品之類，他們從地府到陽間采購東西，也算是跨境交易，可不就是代購。

    “兩位大人買了不少東西吧?！?/br>
    “可不是！”黑無常突然提聲叫嚷，看來這活是真的不容易，然后開始細數他們買的東西。

    “那么多大人，二殿大人要的健身啞鈴，三殿大人要的《上帝擲骰子嗎—量子物理史話》雖然我不是很明白三殿下為何對凡人的作品如此感興趣，大概看著凡人研究他們的世界覺得很好玩吧……四殿下要了旺旺大禮包和東北大雪糕，五殿下要我們給他帶驚悚電影電影藍光碟，還有……總之各種各樣我們可是跑遍了大半個□□才把東西買齊！”黑無常長舒一口氣。

    肖老爺子微微點頭，也覺得兩位大人不容易，半響，突然出聲：“兩位大人為何不讓大小姐這邊先幫你們網購一些，有些東西可以直接網購的吧，那就省卻了不少麻煩，剩下的比如地方特產，兩位大人可以自己親自去買?！?/br>
    “網購？！”

    黑白無常面面相覷，愣了一下，顯然，他們使用網絡的時間并不長，地府還沒有什么快遞業務。他們還不是很習慣陽間世界的做事方式，比如想要什么上網買就是了。

    他們原來怎么沒想到呢？

    黑白無常頓了幾秒，忽地抬頭贊許地看著肖老爺子：“老爺子，你說地太對了，我們為什么不網購呢？”

    “嗯嗯嗯！”肖老爺子連連點頭，很高興自己給黑白無常出了個實在的主意。

    不過……

    “既然如此，那這件事情，以后就拜托您幫我們吧。我們把清單給您，您幫我們先網購，到時候我們上門來提?！?/br>
    老爺子：？？？

    他只是提個建議而已，兩位大人就這樣把這差事交給他了？

    他只是一個普通的退休看門老大爺而已……

    雖然以前是古武世家的家主，但這個身份跟別人比也沒啥好夸，就是個普通人，沒想到等到他老了退休了，竟然煥發事業的第二春，緊跟時代潮流，做起了代購。

    艾瑪從此以后就要幫黑白無常大人代購，感覺自己的逼格都不一樣了！

    這不是普通的代購。

    這是陽間與陰間交流溝通的一個橋梁。

    突然覺得肩上的擔子重了起來。

    “好！定不辱命！”

    黑白無常：……

    好嚴肅腫么破為什么他們覺得有點害怕，明明只是想從陽間買點東西帶回去而已，完全沒有想要干什么奇怪的事情呢。

    突然覺得代購這個任務都變得神圣起來了是什么鬼。

    黑白無常在這兒吃完奧利奧配紅茶，作為簡單的下午茶，就拖著行李箱回地府去。臨走之前還加了老爺子的號碼，約么app專用個人交友聊天號，肖老爺子也有一個賬號。

    下午明露他們外出接活兒回來的時候，肖老爺子就告訴他們，自己要開始干代購的事情。

    眾人驚悚了幾秒，仔細問了一番，才知道是幫黑白無常做代購，給地府采買東西。

    肖郁城嘴角微微抽搐：“爺爺，您這是……要登事業新巔峰，連黑白無常大人的大腿都報上了，給閻羅，判官大人們買東西呢?！?/br>
    肖老爺子笑瞇瞇喜滋滋地：“小子，你爺爺這貴人運，你羨慕不來的！”

    肖郁城：……

    當他什么都沒說，爺爺真是夠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