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節
岳沉婉在房間里來回的走了幾圈,坐在沙發上向左右看了看,發現左手邊有一摞子報紙,隨手拿起一張來看了看。 “新都市報?”岳沉婉搖搖頭,打開看了看,新都市報是近十年來發行的一份報刊,以市井間的八卦新聞見長,多是一些小明星的私生活,牽強附會的加進編者自己的觀點,制造一些八卦狗血的噱頭,以此來吸引讀者的眼球。 這份報紙的銷售量不錯,口碑卻不怎么樣,岳沉婉實在不明白,曹東這樣一個硬漢似的男人,怎么會喜歡看這種報紙,難道是梁梅的喜好? 她打個電話給梁梅,梁梅卻否認了,她說:“我從來不看這種報紙,基本都是看手機上的新聞,阿東也不喜歡看報紙,他不太關心這些新聞……” 岳沉婉蹙眉,拿起報紙仔細的看起來,過了一個多小時,才終于展眉笑道:“大約是這個了?!?/br> 姜向陽接過報紙,看到岳沉婉指著的是報紙中縫位置的一個刊登著許多尋物啟示,也有一些尋找失蹤的寵物,其中岳沉婉指著的是一則尋找失蹤寵物的啟示“尋找一只棕色沙皮犬,在梁苑小區走失,名叫阿諾,因為貪吃,已經丟失了好幾次了,希望好心人找到它,可以將它送回到我身邊,非常感謝!” 岳沉婉用筆圈出了兩個字“梁”“諾”。她又抽出一張報紙,這是一則尋找丟失的行李箱的啟示“本人在林甸的出租車上落下了一只銀灰色行李箱,內有手抄道德經一本,喬梁設計圖一卷,以及很多衣物,這只行李箱對我很重要,請撿到的好心人將它送回到我身邊,不勝感激!”岳沉婉用筆圈出了其中的三個字“林”“德”“喬”。 “這兩則啟示非別寫出了兩個被害人的名字,刊登的電話號碼都是同一個電話,如果這是巧合,那這個巧合實在讓人匪夷所思了。而且,你不覺得這兩則啟示的語法有些別扭嗎?請姜它送回到我身邊,這個我,是不是代表了死亡或是地獄?” “可是,僅僅憑著這幾個字,怎么能找到被害人” “現在是網絡時代,這幾個被人都是可以在網上查找到的名人,跟這些人有關的新聞、基本資料都可以輕易的在網上找到?!?/br> “為什么要用這么隱晦的方式聯絡?手機短信微信什么的,不是更簡單?” 岳沉婉微笑:“這是咱們這些普通人的思維,如果你是個具有反人類精神的人,你就會想,我們要與眾不同,我們要采用連警察都猜不到的方式來聯絡,如果有一天,其中的一個人暴露了,另外一個人,也會被保護的很好,這是一種比較精致的反偵察行為,現在科學技術太先進,只要在網絡上留下一點痕跡,都會被發覺,采取這種方式,既可以滿足兇手與眾不同的*,又可以很好的保護好自己,你可以假設一下,當你跟一個靈魂相近的人彼此惺惺相惜,有著共同愛好和目標,用這樣隱晦的方式給對方出著考題,你會不會覺得很興奮?看到對方留下的考題,先要確定,然后,你開始尋找跟對方有關的資料,小心翼翼些偵查著關于目標人物的一切生活習慣,相關人物,工作時間等等,你像一只隱藏叢林里的獅子,整個城市都是你的狩獵場,你悄然的蟄伏在他的周圍,等待一擊即中的時刻,這是多么與眾不同的游戲,多么刺激,多么有趣……” ☆、第373章 婉心第八十六章 姜向陽咂舌:“靠,這幫變態的理論還真他媽奇怪,我現在看你也像心理變態的家伙,咱們得找到下一個目標人物是誰??!”姜向陽一邊翻著報紙,一邊打電話給局里的技術分析員:“小松子,趕緊的查查這個電話號碼有沒有登記,是什么人的,13944678606,對,趕快查!” 岳沉婉笑道:“這么明顯的號碼,兇手是不會留下的,估計是假號碼!” 不一會,技術員來電話確定了岳沉婉的想法。 姜向陽也不懊惱,笑道:“我看你要是當罪犯,一定是最讓警察頭疼的罪犯?!?/br> 岳沉婉撇撇嘴:“切,你就不能想想我當犯罪克星多偉大?當罪犯有什么了不起!” 兩人一邊斗嘴,一邊加速翻找報紙,終于,在一張近期的報紙上發現了一則尋人啟事:“鄧曉妹,72歲,于一天前在果園小區走失,上身穿白色襯衫,下身穿寶藍色褲子,患有老年癡呆癥,有尋到者,請撥打電話13944678606,必有酬謝?!备接幸粡埨夏耆说恼掌?,不過非常模糊,看上去因該是p過的。 姜向陽想了想,忽然靈機一動:“鄧,果,對,對,一定是鄧果!” 岳沉婉有些茫然:“鄧果是誰???” “你都不看網絡新聞的嗎?鄧果是咱們市最近最火爆的網絡名人,在網絡上曬豪華包包,曬名跑曬各種奢華的化妝品和首飾,自稱豪門貴女,囂張的不得了,結果沒多長時間被人家扒出來不過是個被包養的小三,喏,就是這個!” 姜向陽拿出手機搜出跟鄧果有關的新聞和評論給岳沉婉看。 看照片是個挺好看的小姑娘,二十多歲,下巴尖尖的,眼睛大大的,頗有幾分范冰冰的意思,在鏡頭前擺出各種姿勢來,從照片的數量上看,這真是個對自己的美貌非常有自信的姑娘,準確說,是十分自戀,她的人生理論也十分奇特:“每天都要多愛自己一點”“我不認為有錢是值得炫耀的,但有錢是十分必要的”“我知道,很多人瞧不起我,但我認為,我值得這樣優越的生活,很多跟我一樣的女孩對我是羨慕嫉妒恨,她們咬著牙說我虛榮說我不要臉,但事實上,她們也想過我這樣的生活,可她們空有林黛玉的清高,卻只具備鳳姐的臉!””有時候,做小三也是門技術活,起碼,你們就不具備這樣的本事!” 下面是海量的網友評論,小部分網友支持她的理論,大部分網友對她的觀點持反對的意見,其中一個著名的評論人以十分辛辣的文筆點評道:“過去我們說綠茶婊,裝逼的白蓮花,可現在,我知道了,還有這種女人,她把那層綠茶的外衣都剝去了,只剩下純粹的毫不遮掩的內在,并且毫無羞恥感的認為,自己是光榮的,當我們的社會進化到道德淪喪的地步,身為家長的我們,該如何放心讓我的孩子進入這樣的社會?我們的師長總在強調,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強調泱泱中華五千年文明的厚重堅實,可如今,看著那些叫囂著小三無罪、賣笑有理的人們,我不禁想問問,一個民族的文化如果失去了最起碼的道德約束,我們還剩下些什么?我們崇尚著金錢,崇尚著拜金,崇尚著脫離道德,最終,我們將成為什么……” “她是誰家三兒?”h市就這么大的圈子,圈子里的人基本都是熟人,好歹岳大小姐也曾經是上流社會的風云人物,圈子里的人都門清! “成業集團劉家的那位三爺的,還記得吧?”姜向陽的笑容里有幾分鄙夷。 劉家是做建材商店起家的,有點黑社會背景,當年不過是光著膀子秀著刺青裝腔作勢收收保護費的小混混,現在買賣做大了,壟斷了本市三分之一的建材市場,是十足的暴發戶。劉家兄弟三人,成日里手里轉個核桃裝出一副八旗子弟的“爺范兒”來,最喜歡人家成他們為“爺”,非說自家是正宗的滿族八旗子弟,還正兒八經的弄出了個什么家譜來,上流社會的真正豪門子弟富二代富三代們經常拿他們當笑料,久而久之,劉家這幾位爺就沒了名字,大家都戲稱’劉大爺、二爺、三爺”。 劉三爺今年四十多了,專門喜歡二十歲出頭的野模,基本每兩年就換一個包養著玩,還非常奇葩的說,每一個都是真愛,讓人想想就無語,他老婆先前還一哭二鬧三上吊,可架不住劉三爺風流成性,年年都這么鬧上幾次,跟催就成了習慣,劉三爺被捉jian已經從單元劇演成了連續劇,大家也跟著見怪不怪了。 岳沉婉撇撇嘴:“好死不死的,怎么扯上這么一位?劉老三真是個閑不住的,得了,咱們還是先去拜訪一下鄧小姐吧!”她這幾日生理期,自從重傷后,她的生理期也跟著紊亂,每次姨媽來了都渾身不舒服,肚子疼頭疼,看誰都別扭,沒事就想發脾氣,干什么都懶懶的。 姜向晚本來是不愿意她出來辦公的,可岳沉婉說這是破案的關鍵時刻,必須去,他只好煮了姜棗紅糖水灌到保溫瓶里給她帶著,再三囑咐她不要太累了。 平心而論,岳沉婉不是不感動的。 姜向晚現在不僅要照顧在醫院的父親,安撫母親,還把鼎盛的工作接過來,一個人料理兩個集團公司的運營,每晚都要忙到三更半夜。不過一個星期,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即便忙成這樣,每天還是堅持親自做早飯給她,只為了她的胃不好,大夫說每天都要喝些養胃的粥。 他用一種近乎贖罪的方式在小心翼翼的討好她,這樣的感情,讓她覺得很甜蜜,也很沉重……鄧果的家住在一處以保安嚴密著稱的高檔小區,進門的地方有四個威風凜凜的保安,不過見到姜向陽的警官證就立馬放松了面部表情,警察才是正兒八經穿制服的,他們不過時冒牌的而已。 兩個人在鄧果門外按了很久的門鈴,沒有人開,最后,姜向陽干脆打電話給劉三爺,一個圈子里混著,姜家二少爺的身份無疑是塊響當當的招牌,劉三爺很輕松的把鄧果的手機號告訴了姜向陽,甚至猥瑣的想著,也許姜二少爺惦記上鄧果,他不介意來個3p……鄧果的手機響了很久,沒有人接,岳沉婉咬牙切齒:“還是晚了一步,看來,鄧果應該被抓走了,遇害的可能性比較大……” 姜向陽煩躁的抓抓腦袋,正想著要不要叫劉三爺過來打開門看看鄧果是不是已經陳尸其中了,局里面的技術員小宋就來了電話:“頭兒,快,上騰訊視頻看看,出大事了……” 姜向陽忙打開手機看,打開網頁就蹦出一個觸目驚心的標題“一起來審判罪惡的女人吧!”視頻當中赫然是鄧果,被一根繩子死死的捆在一把椅子上,四周都是黑色的背景,看上去空間狹小,似乎是地下室或密室之類的地方。鄧果嘴里堵著一塊黑色的布,神色驚恐,涕淚縱橫,顯然十分驚恐。 視頻下面是一行小字“投票決定她的生死吧,如果決定的票數超過一千,就處死她!”下面鏈接著一個投票牌,分別標記著死和活,在死上面的紅字已經蹦到597了。 姜向陽的冷汗刷的就冒了一身,網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單純的以為是個熱鬧或什么行為藝術之類的東西,很多人很樂于湊這種熱鬧,從597到1000幾乎就是分分鐘的事情??蛇@不是游戲,是一條活生生的命啊……他立刻打電話給技術員:“快,快想辦法讓那個投票的鏈接斷開啊……”電話那邊小宋也在嘶吼:“頭兒,十分鐘之前我就開始試了,那邊是被密碼保護的,要破解這個密碼起碼要半個小時,根本來不及啊……” “通知騰訊那邊,停止這個網頁的運行……” “已經通知了,騰訊那邊說,這個網站是單獨運行的,只是掛了騰訊的名頭而已……” ‘cao,這他媽的高科技,真是……”姜向陽如熱鍋上的螞蟻,看著不斷上升的紅字,心急如焚。 “來不及了……”岳沉婉輕輕的說,紅字在一秒鐘后就達到了一千,鄧果的身后出現了一個戴著小丑面具的男人,抬起頭對著鏡頭輕笑道:“按照大家的意思,處決你!蕩婦!”他的手上出現了一把閃著寒光的手術刀,輕松的割開了鄧果的頸部動脈,鮮血嘩的一下子噴射而出,鏡頭一片血紅色,鄧果劇烈的痙攣了一分鐘,然后,那雙美麗的眼睛像死魚一樣翻了起來,頭也跟著垂了下去。 姜向陽的眼睛登時紅了,手指死死的抓住手機,每個關節都泛著青白色,這是最大挑釁,最*裸的死亡,最肆無忌憚的犯罪,用不著天黑,h市的警察就會成為全國同行的笑柄,兇手不僅僅是在挑釁,甚至是在公然的嘲笑他們的無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對一個女人執行死刑,他更能代表公理……回到警局的時候,整個警局鴉雀無聲,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凝重和尷尬,心理都懷揣著不甘與憤怒。 局長杭君眼睛血紅,指著姜向陽的鼻子臭罵:“……你在干什么?啊,不是說抓住兇手了嗎?那現在這個人是誰?光天化日之下,當著億萬人的面殺人,你知道現在媒體把我們罵成什么樣了?無能、愚蠢、就會制造冤假錯案,對老百姓耍威風,見到罪犯就尿褲子……” 鄧果的尸體始終沒有被發現,盡管警方加大了搜尋力度,甚至地毯式的搜索,也沒有鄧果的蹤跡。多次審訊曹東,甚至用上了刑訊,可曹東就是死硬到底,一個字都不說。 案子進入了膠著的狀態,岳沉婉在電腦前面一遍遍看著鄧果被殺的現場錄像。 那個帶著小丑面具的男子,動作輕盈優雅,拿著刀子的手白皙修長,一看就是包養很好的手,他沖著鏡頭仰頭頷首,聲音低沉悅耳……“阿婉,你看了這么久,歇會吧……”姜向晚心疼的看著妻子熬的通紅的眼睛,岳沉婉已經不眠不休的盯著電腦一天一夜了,臉色灰白,雙眼通紅。 岳沉婉置若罔聞,只是出神的看著電腦中兇手的手,喃喃自語:“……這雙手,我一定什么地方看過,他的動作非常熟悉,我在哪里見過,他的食指和中指總是神經質的跟拇指摩擦一下,這個動作是強迫癥的表現,我在什么地方看見過……”她眉頭緊蹙,用手用力的按住太陽xue,劇烈的頭疼讓她覺得渾身發冷,姜向晚急忙翻出藥來,給她喝下。 他將她按倒在床上,面色陰沉:“不許再想了,阿婉,好好睡一覺,案子再急,你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不當回事,好好躺著?!笨匆娝咳諝棻M竭慮神思恍惚,他心疼極了,可是心疼也沒辦法,破案這種事他實在幫不上什么忙。 岳沉婉確實頭疼欲裂,實在不敢再多想了,躺下后就睡著了。 是傍晚的天空吧,有火燒云紅燦燦的,一群剛剛放學的孩子們三五成群的打鬧嬉笑,一個男孩子落在最后,面容清秀,穿著整潔的校服,頭垂著,似乎十分喪氣。 前面幾個女生小聲的議論著: “……就是他?” “對,就是他?!?/br> “他媽真的是……” “出名的破鞋,第三者,他爸和前妻還在一起時,他媽就懷了他,為了娶他媽,他爸拋妻棄子,離了婚,娶了他媽。他爸和我媽是一個單位的,這件事整個廠區都知道,那個前妻據說還是個老師呢,上我媽單位哭鬧過好幾次,單位沒辦法,就把他爸開除了,這件事大家都知道,誰都看不起他,你可千萬離他遠點,咱們這兒誰也不跟他說話……” “可他看起來挺好看的……” “破鞋的兒子,能好看到啥德行?我看咱們班就體委好看……” “呵呵,你春心動了……” 女生們走的遠了,男孩慢吞吞的抬起頭,清秀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寬闊的馬路上只有他一個人,瘦小孤單的慢慢走著……畫面一轉,似乎是體育課,一群男生因為什么起了爭執,三四個男生對著一個男生拳打腳踢,周圍的孩子們看的興致勃勃,不停的大聲起哄,本來應天真無邪的臉上帶著惡意的笑容,似乎這樣的戲碼讓他們格外興奮開心。 老師跑了過來,厲聲呵斥,學生們散開了,地上匍匐的孩子鼻青臉腫的掙扎著爬起來。 老師皺眉看著他:“何遠,怎么又是你?三天兩頭跟同學發生爭執,你是怎么回事?” 何遠用手背擦掉鼻子下的血跡,一聲不吭,似乎已經習慣了被人冤枉誤解和拳打腳踢,他不再去辯解,因為他知道辯解也沒有用! 傍晚,何遠回到家里,走到巷子口,就遇到幾個正在擇菜的大媽,似乎正說什么說的熱鬧,可一看見他就立刻閉嘴了,等他一走,身后又響起了竊竊私語。 心頭掠過一絲不安,走到家門口,就見大鐵門上被人用紅漆寫了幾個人頭大的大字“破鞋,狐貍精”,那樣鮮明的紅色,幾乎要灼瞎人的眼睛。 剛要開門,門里就沖出來四五個五大三粗的女人,看見何遠先是一愣,然后為首的一個冷笑道:“呦呵,破鞋生的賤種回來了,當媽的不要臉,兒子也不是啥好玩意……”另外一個也湊趣:“一窩子賤人,好好個大姑娘不說好好找個男人,非要搶別人的男人,呸,什么東西?” 何遠面無表情。目不斜視的走了進去,對那些話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屋子里的家具被砸的稀巴爛,母親安渺被人打的渾身是傷,衣服都被扯成一條條的,正蹲在地上哭泣。 一個男人急匆匆的沖了進來,看見狼狽的妻子坐在破爛不堪的屋子里,兒子冷漠的站在那里看著,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急忙抱住妻子問:“梁嘉慧又來鬧了?打你了嗎?打壞哪里了?小遠怎么樣了?也挨打了嗎……” 安渺哭訴:“守成,咱們搬走吧,我實在受不了了,她們三五不時的來砸一頓打一頓的,我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日子了,咱們走吧,去別的城市好不好?咱們不要這份工作了,出去打工還不行嗎……” “可,咱們倆都辭職了,小遠的學籍戶籍怎么辦啊……”何守成有些遲疑。 安渺抬頭看兒子,見兒子小臉上一副冷漠木然的神情,以為兒子受到了驚嚇:“小遠,你怎么樣了?被嚇著了嗎?” 何遠冷冷的看著母親,看著被砸的面目全非的家,木然的搖頭,走進了自己的房間,他的房間也被砸的亂七八糟的,好在房間里本來也沒什么東西,他的家境一直是貧寒的,他從地上撿起一張被撕裂的全家福,看了看,然后一點點的,細細的撕碎,他古井般幽深的眼睛閃爍著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怨毒……岳沉婉猛然睜開眼睛,急促的喘息,然后慢慢的坐了起來。 原來,是他! ☆、第374章 婉心第八十七章 何遠是個非常有時間觀念的人,每天早晨六點半起床,洗澡,穿上搭配好的西裝,淺藍色襯衫,七點十分用微波爐加熱一杯牛奶,自己動手做一個簡單的番茄火腿三明治,打開電視看十五分鐘的早間新聞,然后收拾好公文包,衣著整潔的出門,走出公寓大門的時間一定是八點整,不會多一分也不會少一分。 到律師事務所的時間一般在九點鐘,坐在老板臺后打開電腦,這個時候,秘書會送來一杯不加糖的咖啡,并且向他匯報這一天的工作安排。 做為一個小有名氣的律師,何遠每天的工作都很繁忙,在大家的眼中,何遠是個整潔、自律、性格安靜和煦的男人,除了未婚妻被害后一直沒有再找女朋友讓人有些不能理解外,他是所有人眼中的好男人。 這個好男人從不去夜店,也不沾煙酒,唯一的嗜好是每周去郊外的野櫻湖釣魚。 所謂的野櫻湖其實不過是個多年形成的大水泡子,四周都是大片的野地,長滿了野草,最近的村莊也要開車走上十多分鐘才到,周圍沒有什么公路,道路泥濘曲折,來這里垂釣的人很少,倒是會有一些驢友晚上來這里露營,說這里有比較美麗的星空。 何遠只要空閑就會來這里垂釣,他喜歡那片空茫的水面,浮著骯臟的綠色的青苔,散發著泥土清新迷人的腥味,這里的水面常年聚著迷蒙的霧氣,凝成晶瑩的露珠,粘在草葉上,似墜未墜,像那些女人痛苦的眼淚,那么美麗,又那么狠毒……已經兩周沒有在報紙上看到他想要得到的消息了,這讓何遠心里有些焦躁,他感覺到血管里那些饑渴的躁動又開始焦灼的跳躍了,他已經完成了對方的考題了,而且完成的那么完美,那么萬眾矚目,這是他有生以來完成的最好的一次考試,現在該對方回應自己的考題了,怎么還沒有動靜呢? 他又一次翻開報紙,蹙眉看著報紙中縫自己刊登的尋物啟示,他感覺到一絲不安,似乎有什么人在注視著自己,他想了想,拿起了自己的太陽鏡,借著看報紙的機會,用太陽鏡的鏡片對準自己的身后,茂密的草叢間,影影綽綽的幽兩個人影在晃動,他的心一沉,眼睛瞇了起來,渾身僵直了一下,隨即,用手摸了摸下巴。 “這么快??!”他用余光看著自己的魚竿,和看不到邊際的蒼茫水面,心里有一絲遺憾“多么美麗的景色啊,不知道以后還有沒有機會再看看了……” 崔枳和大花的車一路跟著那輛黑色的尼桑,自從何遠被列為嫌疑犯后,大家的神經就處于高度緊張的狀態,要知道這個案子已經上達天聽,成為公眾最為關注的案子,也是全國警界都關注的案子,案子的任何蛛絲馬跡都讓專案組的警察們有風聲鶴唳的感覺。 接到監視任務后,整整一周,崔枳和大花幾乎是不眠不休的跟蹤監視,何遠的生活十分規律,自律的簡直不像這個時代的男人,他太沉得住氣了,這讓崔枳和大花都有些焦躁。 “媽的,這家伙在不緊不慢的在這里游車河,在這條路上來回逛了三個小時了,到底想干什么?” “整不明白,但是,我覺得好像不太對勁,這家伙,好像在踩點似的……”踩點是一般犯罪分子對準備動手的地方觀察準備的簡稱。 “踩點?這條路這么偏僻,總共也沒幾棟樓,基本都是4s店,這個時間段基本也都下班了,在這里踩什么?” “誰知道呢,咱們頭兒把這家伙列為頭號嫌疑人,那就一定有不對勁的地方,咱們小心點盯著就是了……” 何遠的車輕巧的拐進一個僻靜的界面,停在一家又臟又破的小吃店門口,熄火下車。 這里太過僻靜,下車跟蹤會讓人察覺,崔枳拿出相機來通過鏡頭拉近觀察。 何遠神色平靜的坐在小吃店骯臟的板凳上,跟服務員說了幾句話,然后就拿出手機來看,過一會,服務員端上來一碗熱氣騰騰的面和幾盤嗆菜,他放下手機,安靜的吃了幾口,似乎不太滿意,搖搖頭,就付錢走了出來,卻沒有上車,而是在這條街上轉悠了幾圈,似乎在找什么……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崔枳和大花靜默無聲的在車里透過鏡頭小心的觀察何遠,兩個人已經一天沒怎么吃東西了,只能嚼著干硬的面包,恨恨的盯著鏡頭中的男人。 “這家伙到底在找什么呢?怎么看著那么奇怪?” “不奇怪頭兒能讓咱們24小時輪班盯著他?這家伙肯定有問題,一律師沒事在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轉悠個什么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