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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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錦追過來,一開口噴出nongnong白霧:“你仔細摔著了,慢點!明明咱們一般大,怎得事事都要我cao心?” 翠翠蹲在地上揉了個雪團向她扔過去,轉身就跑,還沒跑幾步,一個拳頭大小的雪球扔在她身上,兩人一來一往,像個小孩子一般。后來丫頭們也加入進來,玩得好不歡暢。陳管家一行人跟在后面,認真聽著如銀鈴般悅耳動聽的笑聲,神思不由回到自己年輕那會兒。 兩個都是被嬌慣的小姐,玩鬧一陣便覺得疲累不堪,好在客棧就在眼前。陳管家看著氣喘吁吁地兩人,問她們要不要繼續坐馬車走,翠翠搓了搓手放到嘴邊哈了口氣,嗤笑道:“陳伯當我們是上了年紀的老太太嗎?不過幾步遠,哪還用坐馬車?!闭f著徑自往前走,趙錦趕忙跟上去。 掠過客棧望向更遠處是被皚皚白雪覆蓋的雄偉山脈,巍然屹立,氣勢磅礴,越發顯得山腳下的客棧渺小而孤寂。 小二包裹得跟個粽子似的坐在門檻上發呆,見有人往過走高興地拍拍屁股站直身子,細長雙眼瞇起來,拱手討好道:“幾位貴人是要吃飯還是住店?屋里炭火燒得旺,暖和得很?!?/br> 陳管家見這小子眨動著兩只眼睛打量兩位小姐,沉著臉上前將兩位小主子擋在身后,雖是個奴才卻也有幾分威嚴:“仔細你的兩只眼睛,不該看地別亂看!快些吩咐廚房去,有什么好吃食盡管呈上來,做仔細些,虧待不了你?!?/br> 小二惋惜地垂了眼,連連道:“好咧!貴客先進里面稍事歇息,小的這就吩咐廚房去?!彼е碜诱M去,只聽遠處傳來一陣陣如山體顫動的聲響,近了些才聽出是馬蹄噠噠聲和鏗鏘有力的整齊腳步聲,“嘿”了聲:“咱們這僻靜地兒,鮮少有這么多人經過,也不知是做什么的?!?/br> 陳管家順著小二的視線遙遙望了一眼,很快收回視線,催促著兩位小姐趕緊進屋里去。誰知來得都是些什么人,有些事能躲則躲,安心等著老爺他們才是正事。 翠翠和趙錦正準備進去,卻聽到小二提高聲音驚叫道:“五軍營?這……這可是打勝仗歸來的五軍營?”兩人忍不住看過去,先入眼的是八個身著堅硬重鎧甲的騎兵,看似無章法,卻將幾個看著頗有冷冽嚴肅氣勢的將領圍在中間,而后面是浩浩蕩蕩的士兵。本以為他們只是路過此地,卻不想在靠近客棧時停了下來。 只聽一道低沉好聽的聲音傳來:“舅舅沒日沒夜地趕了幾天,現今京城近在眼前,不如讓大伙兒就地歇息,稍緩片刻再上路?!鄙碇7目∶滥凶诱f罷看向小二:“小二,備幾樣酒菜來?!?/br> 小二這會兒顧不得顧管家幾個,應了聲便趕緊跑回去稟了掌柜,忙著去張羅了。陳管家微微嘆口氣,心想真是不巧,偏偏撞到這些行軍打仗的官爺,護著兩個小主子往里面走。 翠翠瞥了眼便往里走,趙錦又挨她近了些,附在她耳邊小聲道:“方才那公子長得可真俊,我還是第一次見這般眉清目朗、面冠如玉的佳公子?!敝灰娙缁ㄈ蓊侊w上淡淡紅霞,紅唇微抿,嬌羞無限,一副春心初動得嬌俏模樣。 翠翠見狀抬袖掩唇,輕笑道:“瞧你這焦急模樣,左右他們是要在這里待個把時辰的,過會兒差人去打聽打聽便是?!彼男膮s是沉了幾分,前世這條路上未曾有什么軍隊經過,到底是哪里出了錯? 她百思不得其解,尚且沉浸在愁思中,前腳才跨過門檻,一抹發絲從額前滑落,垂在眼睛處擋了視線,正抬手要將發絲攏到耳后,突然聽到身后響起嘈雜聲音,她不由回頭一看,只見一匹棗紅色大馬不受控制地快速朝她這個方向狂奔而來,她驚得雙目大睜,俏臉唰的變白,可是腳下卻似有千斤重般讓她挪不開步子。她腦海中此時一片空白,緊閉著眼傻呆呆地等著馬撞過來,連身后趙錦和陳管家地叫喊聲都沒聽到。她重活過來的高興勁還未消散,這便讓她重新魂歸地府?讓她如何甘心?兩行清淚從眼中滑落,如小扇般細密的眼睫輕顫。 耳邊響起馬的低低嘶吼聲,不知何時她的腰上纏了一只guntang有力的大掌,既而又是一聲重物倒地的聲音。未曾感覺到自己身上有何不妥,她才慢慢睜開眼,只見方才與趙錦談論的俊美男子正護在她身邊,手里拿著短小尖銳的銀色匕首,上面紅色血珠滴到地面上,很快沒了方才鮮艷的顏色。而那匹馬,睜大眼睛倒在地上,早已斷了氣。 她回過神來快速往后退了兩步,盈盈行禮,如春花綻放的聲音小而嬌柔:“多謝公子相救?!?/br> 傅鐘見她方容蒼白,嬌小的身子仍在顫抖,抿唇笑道:“這畜生許是受了驚,小姐不必害怕?!闭f著讓人將尸體抬走,只是這一攤血漬卻是去不掉了。 “方才是屬下大意才至姑娘受驚,可有傷處?” 翠翠抬眸看了眼來人,見此人頭戴紅纓頭盔,身著厚重鎧甲,聲音洪亮而粗獷,臉上布滿絡腮胡子,散發nongnong肅穆與威嚴,想來是個大官翠翠趕忙垂下頭:“回大人,未曾有傷處,有勞大人費心?!?/br> “那便好?!贝蟛酵蜅@锶チ?。 傅鐘轉過頭又看了她一眼才跟進去,涼薄的唇角微微揚起,她眼睛里明明滿是淚珠卻強忍著不讓它們流下來,倔強逞強得樣子倒是有意思。這張稍顯稚嫩的小臉已經綻放出耀眼芳華,讓人瞧著晃了眼,這朱家小姐就如在冷厲寒風中綻放的寒梅,越看越有味道。 趙錦待他們進去才快步走到翠翠身邊,緊張地拉著她反反復復看了好幾遍才放心:“可真是嚇得我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幸好你無事,若是……我可真成了罪人?!?/br> “無礙,我們快些進去罷,外面怪冷的?!奔毤氀┗h落在發間很快化成水珠,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抬步往前走竟是略顯漂浮,方才自己確實被嚇得不輕。 這家客棧走進去才覺得逼仄,雖是上下兩層,卻也沒幾間房,樓下不過擺了四張桌子,想來路過歇腳之人并不多。那些人早已落座,經過他們身邊時那如玉男子唇角勾出抹淡笑向她點頭,更顯溫潤有禮,翠翠回以一笑。 翠翠待坐定后翠翠看向身邊的趙錦,見她又是臉頰緋紅,心頭涌上幾分復雜。上一世她嫁到了富碩美麗的林州,不管她們關系多么親近一年也只能見個兩三回,每次回來都是以淚洗面,在夫家所遭受的種種苛責將這個如花般嬌美的女子磨得越發消瘦憔悴,怕趙夫人聽了難過苦痛都生生咽下去,明明已經這般難了,卻還落得個早早去了的下場。 如此想來,前世的趙錦也是個苦命人,她將對趙言的怨憤殃及到趙錦身上是不是錯了? ☆、第6章 迎人 趙錦見翠翠神色懨懨,方才那一幕嚇得她也心有余悸,一下一下輕拍著她背部,柔聲安慰道:“所幸無事,再忍耐一陣,等到父親和哥哥我們就回去?!?/br> 翠翠坐直身子沖她笑了笑,徑自端起茶杯飲了口茶:“無妨,不要擔心?!?/br> 等了許久,才見小二端了碟醬牛rou、紅燒rou、素炒青菜、涼拌藕片和蘿卜燉羊rou湯過來,邊上菜邊賠禮:“小店鮮少有客人上門,有勞多位貴客久等,實在是對不住?!?/br> 菜式簡單,味道卻還好,翠翠往日里最為挑嘴,這會兒也難得多動了幾筷子。 旁邊那一桌人聊得正歡,談論的多是戰場上的事,只聽一道粗狂洪亮的聲音響起:“這一仗可把羅通那老小子氣得夠嗆,世子是沒見他夾著尾巴往回逃的狼狽樣,若是親眼見了定也會發笑。這次吃了敗仗怕是大梁國的小皇帝輕饒不了他?!?/br> 傅鐘把玩著手中酒杯,聞言輕笑一聲:“我本有心隨著眾位將軍同上戰場,再酣暢淋漓的大干一番,無奈被家母攔著,實為憾事?!?/br> 方才那位同翠翠說話的將軍捋著胡須嘆息道:“這事怪我,是我沒照顧好你,阿姐惱我也是應該?!贝巳苏俏遘姞I統領邵德大將軍,他的jiejie正是寧國侯夫人邵婉。 傅鐘感受到一道目光突然投落在自己身上,微微攢了攢眉,放下手中的酒杯,認真說道:“怎能怪舅舅,是我大意才被敵人鉆了空子,您莫要總記掛在心上。只是這羅通雖擅長排兵布陣,氣量卻是小的厲害。若是小皇帝責罰與他還好,萬一讓他將功贖罪,卷土重來,舅舅怕是得好好謀劃才是?!?/br> 邵德大笑出聲,眼角的細紋深了幾分:“你小子想得倒是遠,不過我與你想法一樣。臨近年關,大梁國皇帝登基不久,必定是要與萬民共度佳節,這當口羅通吃了敗仗,新皇臉上更是無光,怕是要忍到年后再找羅通算賬。我倒認為羅通卷土重來的可能更大,常勝將軍得了個沒體面,想來要更難應付?!?/br> 翠翠聽到別人喚方才那個男子為世子,細細想來只有寧國侯府的世子才有個帶兵打仗的大將軍舅舅,原來那日來府上去找二叔的人竟是他。忍不住轉過頭去看他,她們大房家不好開口去搶二房的生意,若是這位世子自己尋上門來呢?秀眉攢了攢,她得想個辦法才成。 直到用完飯她腦海中還一片空白,又不便上前叨擾,她看得出那男子雖是溫潤有禮卻不是好相與的,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厲漠然讓她不愿意去靠近。 陳管家讓兩位小姐先去樓上歇息一陣,待老爺們到了再叫醒她們。兩人剛吃完東西,困意上涌,便應了。翠翠提了裙擺往樓上走,未感覺到身后那道透著興味而放肆打量的目光。 陌生環境里,就算再怎么犯困也睡不踏實,更何況屋外走廊里總有人來來回回走個不停,步伐沉穩有力,著實吵人得很,不想也知道除了那幫人沒誰了。 翠翠悄悄起身,將略有壓根的映有茉莉花圖案的袖擺理了理,走到桌子旁坐下來。此時她心中有幾分煩亂。上一世的她一顆玲瓏心跳動得厲害,除了想念與歡喜再無力去顧及其他,而現在漫天的仇恨與悲哀壓在她身上,讓她難以喘息,纖細十指用力交握置于桌子上的手微微顫抖著。她從未想到向來疼她到骨子里的人會背著她和別的女人胡來,讓本該活得安穩的她處在一片水深火熱中。其實她還想原諒他的,可是最后呢?她被他身邊的那個女人下了藥,千防萬防都沒有躲過去。她記得,她那日腹中疼痛難忍,汩汩血流從身下涌出來,她驚慌無助,想開口喚不遠處的男子,卻被人從后面捂了嘴,她失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人,而本該陪伴在她身邊的人卻和其他女子談笑風聲,還有什么比這更讓人傷神和絕望?再后來,他南下談生意,而她在熟悉得跟自己家一般的趙府里丟了命。 那個狠毒的奪走她一切的女人,正是她的好祖母送到趙言身邊的! 自家祖母的欺辱,外府女子的糾纏,那個無辜可憐的孩子,每每回想起來,無不像柄利刃狠狠戳在她胸口,鮮血橫流,痛不欲生。絕望的心上一冷一熱交替,她緊緊蜷縮著像只受傷的小獸,只能緊咬著唇瓣克制著如潮水般洶涌而來的恨意。 半刻鐘過后,趙言應該上樓了罷?再度相見,她恨不得殺了他,可是那未免太便宜他了。 收拾好情緒,她將雙手放于腿上,木然地等著敲門聲響起。 一陣極輕地敲門聲響起,她如花般紅潤鮮艷的唇角勾起抹詭異弧度,她遲遲未站起身,直到那道熟悉得聲音響起吵醒了堪堪入夢的趙錦,才走過去給來人開了門。 只見來人穿著月白色厚實衣袍,聲音一如往常地溫潤清雅,滿含思念與擔憂:“翠翠怎得臉色這般白?可是路上著了涼?” 因著連日趕路未歇息好,一副風塵仆仆得模樣,俊朗如玉的面容很是憔悴,眼睛周圍一片烏青,嘴唇凍得青紫,她怔了怔才費力地扯起笑意讓他進來“馬車上沒生爐子嗎?怎么也不帶個手爐,這般冷,別給凍壞了?!?/br> 趙錦聽到敲門聲便急忙從床上下來,笑得眉眼彎彎,這才展露出十五歲女孩子該有的靈動與活潑:“方才翠翠高興的傻了,竟是連門都忘了開。哥哥可用過午食了?快喝杯熱茶暖暖身子罷?!?/br> 趙言摸了摸meimei順長光滑的發,眼睛卻盯著抓著用力抓著自己袖子的心上人,不過幾日不見,翠翠竟是愈發好看了,卻不知為何她如水般的眸子里帶著幾許他看不明白的疏離,過后還是問問meimei才好,笑道:“還是meimei乖,知道哥哥口渴。哪像那個沒良心的,干愣著?!?/br> 翠翠當即惱得放開他,噘嘴瞪他:“我就不該來,礙了人家的眼?!?/br> 趙言連meimei遞過來的熱茶都沒接,臉上笑意更勝,好言哄道:“你要不來,該難過的便是我了。好翠翠,待回去給你好東西,別惱了可成?” ☆、第7章 莫名 翠翠聽他說這話當即笑出聲:“我可是看在好東西的份上才不惱你,若是算不得什么新奇物什,你可別來我家找我玩?!彼龍A潤小巧的下巴微微揚起,宛若綻放桃花般美艷的面頰上緋紅一片,櫻桃小口紅潤飽滿,任人采擷的模樣,這般好樣貌,讓他眼底竄起一股邪火。若不是顧著她,他真想好好親近她一番。 趙錦一陣好笑,明明都惦記著彼此的兩人,一見面就要嗆幾句,生來就是一對冤家,這會兒不得不打斷兩人間的深情凝視,一本正經道:“訴完衷情,可能喝我這杯熱茶了吧,哥哥?再不喝可就要涼了?!?/br> meimei這番有意調侃,直讓趙言羞得抿緊嘴唇,連喝了兩杯茶才說道:“爹說反正離家不過幾步遠,就不在這里耽擱了,讓我來帶你們過去?!?/br> 翠翠倒是早就想回去了,只是如何才能親近那位世子著實讓她犯愁,狀似不經意般問起:“阿錦消息靈通,可知那寧國侯府世子在我二叔家定制東西可是為何?” 趙錦挑了挑眉,眼睛一亮,笑道:“我想起來了,是侯府老太太過六十大壽,世子怕是再為這事忙活罷!” 原來如此!得了消息的翠翠笑彎了眉眼:“我們現在就走吧,免得伯父久等?!?/br> 三人打小就玩在一處,自是知曉翠翠這般是沒了耐心,兩人相視一笑,跟著出去了。小時候常有別家小姐嫌翠翠嬌氣,不愿意和她玩,所以到現在只有他們兄妹兩陪在她身邊,事事順著她將她脾氣慣得更大更嬌氣。 翠翠本想著這會兒走怕是與世子碰不上面了,卻不想他們才走出客棧,就見那人也悠閑地往過走,一陣白霧從他涼薄的唇中溢出,片片雪花落在他如墨般滑順的長發上很快消失不見,深邃暗黑的眸子看過來正與她的視線相對。 他停了步子,兩手攏在袖內笑道:“小姐可是要回去了?”他身材頎長,俊逸不凡,連漫天雪花都遮掩不住他渾身的貴氣與優雅,只是卻有著一股讓人忽略不掉的寒意。 翠翠低低應了:“雪下得越發大了,趁著這會兒好走趕緊回去才是?!?/br> 她方才眼中突然迸發出來的耀眼光芒讓他看得出了神,所以他才會莫名地不顧舅舅等著,停下來與她寒暄幾句。只是她眼底藏著的小心思和欲言又止地模樣,讓他覺得很是有趣。抬眼看向遠處漫天的雪幕,幽幽道:“瑞雪兆豐年,小姐路上慢些走?!闭f罷便往大將軍那邊去了。 他寬大的黑色袖擺隨風舞動,經過她時與她的相纏在一處,只見一柄發簪從她袖中滑落出來,掉進雪地里只余一顆鮮紅的寶珠露在外面。翠翠正想蹲下身子去拿,卻見他快了一步拾起來細細打量一番,問道:“小姐是從何處得來的簪子?不知可否割愛?” 翠翠心中大喜,方才還憂心不知如何與他談起,竟不想一枚簪子幫了忙,掩唇笑道:“不過一枚簪子便是送了貴人也應當,只是這東西卻是母親囑咐我送給友人的禮物,一時大意忘了取出來。這簪子得您喜愛也是它的造化,待我回去了和玉翠齋的師傅說一聲給您送到府上去?!?/br> 一旁的趙言擰緊了眉頭,他眼中的翠翠向來驕縱的厲害,何時竟會這般好聲好氣地與陌生男子交談?他一顆火熱的心霎時變得不痛快起來,趁人不注意時扯了扯她的袖擺低聲道:“翠翠我們該回去了?!?/br> 傅鐘將她旁邊男子的小動作收入眼底,輕笑一聲,將簪子遞回去:“不勞小姐費心,改日傅某親自到鋪子里去便是?!?/br> 翠翠微微福了福身與他們離開了,心里卻是歡喜得很,瞧著他方才看見這簪子時的神情,有欣喜與驚詫。不管如何,寧國侯府這等富碩人家的銀子能賺一兩便是一兩,這會兒給不了二房難堪,借著世子的手能在侯府貴人眼中給自家鋪子博點好,早晚有一天能讓二房家的難受。 傅鐘走到舅舅身邊看到一個健壯的人離去,還未問舅舅便開口道:“這人便是咱們京城的大富商趙當家,有緣見過幾回?!?/br> * 馬夫早已將轎凳放好,趙言扶著翠翠胳膊讓她上車,只是她才踩上去一只腳,就聽見一道細弱蚊吟的陌生聲音在耳邊響起,喚得可不就是身邊這個趙言!她斜眼看過去,入目的是個穿著洗得發白的碎花粗布衣衫的女子,手腕上挎著藍底白花紋的包袱,年紀與趙言相仿,雖是鄉下女子打扮,卻是有幾分好顏色。這人便是化作灰她也不能忘記,正是老夫人使手段送到趙言身邊害了她性命的女子! 燦若繁星的眸子瞇起來,前世她最看不得趙言招蜂引蝶的樣子,倒不是嫌他做善事,她只是受不得這些女子別有用心,就像方才那女子,看似嬌弱,可那雙亮得更狐貍般的眸子道出了心最深處的心思。往后若是他天天往回領這個領那個,她哪能受得了?越想越氣,連神情都凝重了幾分,恨恨甩開他胳膊徑自鉆進車里了??蛇@時她卻變了心思,既然往后總要遇到這會兒便不必攔著了,她可不是那糊涂人,這會兒就把怨氣給撒了,倒像個瘋子了,時日長得很,足夠她慢慢討回來。 趙錦白了趙言一眼,跟著坐在車里,心中直怨哥哥這副善良心腸,她生怕翠翠生哥哥的氣,趕忙勸著好姐妹,佯作出惱怒樣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濫好心,夫子教得他什么心懷天下、憐憫世人,他記得一字不落,他這般做卻是錯了,可他心中總是惦記著你不是?回去我讓娘好好說說他,他要再敢招惹這些人,打斷他的腿?!?/br> 翠翠雙手緊緊握著手爐,恨不得要捏碎了才甘心,強作出好笑道:“瞧你這話兒說的,趙言心善積德這是好事,做什么要……”這話卻是說不下去了,天知道她使了多大力氣才壓下心中蠢蠢欲動的恨怒。 趙錦卻不依,掀起車簾,探出頭怒視還在與那女子說話的哥哥:“要說話挪個地方,別擋路?!?/br> 那女子臉驀地紅了,磕磕巴巴道:“靜晚……這一路多有叨擾,待……待入了城便告辭?!?/br> 趙言無暇理會她眼中的一片深情柔意,只說了句順路罷了便催促她進馬車去,也顧不得女子三步一回頭,趕緊鉆進車里哄心上人去了。卻不想翠翠依舊柔著聲音問他這一路上的趣事,并不似以往那般吃味,讓他著實不解,心中亦有幾分不暢快。 傅鐘看著前方的馬車悠悠走遠,抿了抿嘴,如鷹般銳利的桃花眼中帶了些許讓人難以發覺的情愫。 ☆、第8章 復雜 馬夫控著韁繩放慢了速度,車轱轆壓著厚實的雪發出咯吱咯吱地聲音。 車內爐子發出nongnong熱意,趙言搓了搓手靠近爐子烤了烤才復又攏入袖內,一雙勾人的桃花眼緊緊盯著翠翠,似是不找出她身上的變化不甘心。 翠翠將垂落在眼前的發絲拂在耳后,拿出那只簪子惋惜道:“本是要送給伯母的,都怪我糊涂竟是給忘了,這又給掉到地上弄臟了。阿錦你回去可要幫我說說好話兒,可別讓伯母惱了我,下次我帶更好的來府上賠罪?!?/br> 趙錦輕輕拍了她一下,嬌嗔:“我娘多疼你你又不是不知道,這般見外做什么?” 趙言卻聽出了其他意思,剛緩和的俊臉又沉了下來:“你急著回去嗎?我們許久未見,還不曾好好說話,你……” 翠翠素手輕抬拉了拉他的袖擺,眉眼微挑:“往后又不是沒機會再見,伯母在府中等著你呢,有話改日再談也不遲?!?/br> 趙言只覺心中越發堵得厲害,為何她不像以往那般纏他了?還有方才那位公子他們又是何時相識?他像是打翻了醋壇子整個人從頭到腳都泛酸,可對上她干凈好看的眉眼,又舍不得拿這些傷人的話問她。他就是這般沒出息,但凡讓翠翠有半分不痛快的事他都不愿意去做。 方才那女子是父親憐她孤身一人,路上艱險又正逢賊匪頻頻出沒,他無奈之下只得答應。他忐忑了一路生怕翠翠見了不高興,誰知她竟是這般波瀾不驚,反倒讓他不甚暢快,俊朗容顏疲憊更重了些,兩道粗眉緊皺,薄唇緊抿。 趙錦見自家哥哥竟是甩起臉色,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拉著翠翠笑道:“我母親肯定備了許多好吃食,你這饞嘴可是有福了。她這幾年甚少下廚,這次我們都是沾了哥哥的光才能嘗到?!?/br> 她米分嫩飽滿泛著光澤的唇微張,故作一本正經:“昨兒你可只是讓我來迎人我便應了,其他卻是不能了。這幾日我爹在外忙到很晚才回府,我也好些時日未和他說話了?!痹捴袇s是帶著楚楚可憐,讓人不好勉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