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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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開心啊?!?/br> 齊景煥失笑;“那你跟朕說,你現在是醒著的還是醉著的?!?/br> 沈幼安搖搖頭,悶悶地說道;“大約是醉了的,頭有些重?!?/br> 齊景煥有些無語,他從來沒見過有人喝醉了還能這么鎮定的坐在那里說自己醉了,喝酒的時候還能感覺到自己再喝幾杯就醉了,本來想著同她好好說說話的,結果她上來就不住的喝酒,這一桌酒菜還未動筷,好在之前在宮外也吃了點東西?!?/br> 他端起面前的碗舀了一勺湯,用小湯匙舀了一匙放在唇邊吹了吹,遞到沈幼安面前;“幼安,來喝點湯?!?/br> 沈幼安坐在那里,除了兩頰比平時紅了點,一點都看不出是喝醉了的樣子,只是齊景煥知道,她這是醉的差不多了。 沈幼安張嘴喝了一口湯,齊景煥又舀了一匙遞到她唇邊,她卻是不張嘴了,皺著眉頭道;“怎么不是甜的,我想喝甜的?!?/br> 齊景煥哄道;“乖,這是解酒的,你醉了?!?/br> “對,我醉了?!?/br> 沈幼安揉了揉頭,張嘴又喝了一口,大約因為知道自己醉了,齊景煥喂一口她就喝一口,當齊景煥將那一碗湯都喂完了的時候,看著坐在那里支著下巴的沈幼安,頗為自豪的想,看我媳婦多乖啊,喝醉了酒也不鬧。 他正想著,沈幼安突然將脖子伸過來,眼睛往他臉上瞄了好久,才道;“你是陛下?!?/br> 齊景煥心想,這醉的還真不輕,平日里她哪能這樣呢?不躲著他就萬幸了,更不要妄想她這般認真的看著自己了。 沈幼安忽然搖搖頭,道;“我怎么覺得你那么眼熟呢?” 齊景煥深吸一口氣,起身想將她抱起來,突然又聽她喃喃道;“你是李佑?!?/br> 齊景煥一怔,心里一陣酸澀,李佑,她叫自己李佑啊,多久沒聽到了,加上前世,他也記不清有多少年了,他是啟化十五年駕崩的,前世加上今生,那就是大約十九年了。 “李佑?!?/br> “嗯,我在?!?/br> 她忽然又不說話了,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的樣子。 齊景煥也不知道她睡沒睡著,小聲問;“幼安,李佑是誰啊?!?/br> 半晌也沒聽見她說話,他以為她睡著了,便將她抱起來,準備回去,她突然睜眼嘟囔了聲;“混蛋?!?/br>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句;“什么?” “混蛋啊,李佑是個小混蛋?!?/br> 李佑是個小混蛋,這話是余奶娘以前常說的,他以前總是喜歡在沈幼安面前獻殷勤,偏又什么都做不好,把事情搞得一團糟,常把余奶娘氣的跳腳,指著他罵他小混蛋。 她從前只是靜靜的坐在一旁看著,那時候他總是故意躲著余奶娘的雞毛撣子一邊拿眼瞟她,看她笑沒笑,她似乎不太愛笑,偶爾笑了也只是抿抿唇,有時候他使勁渾身解數終于能夠博美人開懷一笑的時候,他就特別的自豪,現在他更自豪了。 “對,李佑是個混蛋,難受嗎?我抱你回去?!?/br> 她點了點頭,后又搖頭道;“我不要你抱著,這樣我胃里不舒服,想吐,會吐到你身上的?!?/br> “沒事,我不嫌棄你?!?/br> 沈幼安還是搖頭,指著他的后背道;“我想趴在上面,這樣我就不會吐到你身上了?!?/br> 齊景煥想了一下,心道,如果真要吐的話,在他懷里的時候頂多就只是吐到他身上,這若是將她背在背上,豈不是都要吐到他頭上嗎? 他一邊想著一邊將她放下來,轉身蹲到地上,道;“上來吧?!?/br> 沈幼安滿意的上前貼著他的背,雙手環上他的脖子,將臉貼在他的背上,道;“這樣好多了,走吧?!?/br> 齊景煥背著沈幼安從攬月閣一路走回圣寧宮,兩個小太監在前面執燈,高和在后面跟著,一路上的宮人全都跪在地上不敢出聲,心中驚訝,陛下的背上居然背著個女人,也不知是哪個娘娘,那么有福氣,他們也不敢看沈幼安長什么樣子,都想著明日要打聽打聽這是哪宮的娘娘。 采萱遠遠的就看齊景煥背著沈幼安進了圣寧宮,忙帶著一眾宮人過來行禮,瞥見齊景煥背上的沈幼安雙頰泛紅,忙道;“陛下,幼安這是病了嗎?要不要請太醫?!?/br> 齊景煥搖頭道;“無事,她只是醉了,去備水?!?/br> 齊景煥將沈幼安背進暖閣里,將她放在床上,她揪著自己的衣領子喊熱,碧彤站在一旁拿著濕帕子一時有些不知所措,這幼安紅著臉揪衣服喊熱的模樣她一個姑娘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又瞥了眼陛下,陛下一直想捉著她的手不讓她亂動,還一般說著什么不要著涼之類的話,她不知道該不該上前給幼安擦臉啊,陛下這樣子也不像是要給她騰出地兒的樣子啊。 她斟酌了好久,方才小心說道;“陛下,帕子?!?/br> 齊景煥看了她一眼,接過帕子,給沈幼安擦臉,帕子沾的水是溫的,沈幼安本就熱得慌,這下子不愿意了,搖著頭不讓他擦,齊景煥輕聲說了句;“別動,擦了就不熱了?!?/br> 沈幼安一聽擦了就不熱了,果然不動了,只是擦了兩下她就不愿意了,一把握住齊景煥的手,不滿的嘟囔;“還是熱?!?/br> 說完便揪著自己的領子要脫衣裳,這若是她清醒的時候愿意對自己這樣,齊景煥便是睡著了也要笑醒的,只是她現在醉著,他若是趁此占了她的身子,只怕她明日醒了要怨他了。 齊景煥讓人拿了把小扇子過來,在她一旁輕輕地搖著,高和見陛下沒有要讓別人替他的意思,便沖屋子里的宮人擺手,示意讓她們都下去,他自己也跟著退了出去,剛退到門口,便聽沈幼安叫了句父王,他頓了頓腳步,便聽沈幼安道,你來了啊,他頓時背上陰森森的,安平王不是死了嗎?怎么沈幼安就像是見著了他呢,他轉頭便見沈幼安握著陛下的手不松,心道,我的乖乖,這是把陛下認成了安平王了。 齊景煥的手突然被她握住,也愣了一下,她的手柔若無骨,也不似她的臉那么熱,冰涼冰涼的,他回握住她的手,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一口,便見她睜開眼睛望著自己,他以為她這是醒了,有些心虛道;“還難受嗎?” 她沒說話,就那么盯著齊景煥,齊景煥在她醒著的時候親親她也不覺得有什么,可在她醉了的時候親她總覺得做了什么虧心事,更遑論她現在迷茫的看著自己,讓他總有種誘騙無知少女的感覺,抿著唇,將手從她的手里抽出來。 沈幼安以為她要走,慌忙拉住他的胳膊,道;“父王,我是九寶啊?!?/br> 齊景煥一樂,感情她這是還沒醒,還在醉著呢,竟把自己認作她父王了,他才發現她的眼睛不似平日里那般清明,帶著些許彷徨,就像找不著家的孩子一般,急切的拉住他的胳膊,他有些心疼,又聽她低喃;“父王,你別走,我是九寶,我是九寶啊?!?/br> 九寶,這是安平王私下里對她的稱呼,她行九,下人們叫她郡主,外面的百姓叫她幼安郡主,兄長,jiejie們叫她幼安,唯有安平王叫她九寶,安平王待她真的是如珠似寶,那是一個父親對女兒的愛,他記得她說過,無論什么時候,她開心的不開心的,聽見那句九寶,就覺得特別的安心。 幼安啊幼安,你要我怎么跟你說,你的父王,他其實沒你想象的那么好,他也沒有你看的那么淡泊名利,你知不知道,你的父王,他與林家勾結,他參與謀反,你知不知道,我的皇兄,其實是你父王害死的,而追殺我的人,也是你的父王,你一定覺得很可笑,他要殺我,而我卻躲在了他的家中,幼安啊,你父王,他不甘久居人下啊,他也想趁亂奪了我大煜的江山啊。 幼安啊,他就是再不好,可他對你卻是真心實意的,幼安,他若不是你父王,就憑他殺了我皇兄這一點,我就要將他挫骨揚灰,可是他卻是你的父王,你尊他,敬他,你知不知道,每次聽你提起他,我有多煎熬,你若不是他的女兒該有多好,我可以向世人昭告他的罪行,可以替皇兄報仇,可他卻是你的父王,我不僅不能昭告他的罪行,還要讓他繼續享受著安平王的尊榮,每次聽朝臣提起安平王在世時的功績,我就想不管不顧的揭開他的罪行,虛偽的人,他騙了所有人,世人都被他偽善的嘴臉欺騙了,連父皇都被他騙了,他死時居然讓朝臣為他哀悼,那時候,我多想去拆穿他,可是不能啊,他犯的是誅滅九族的大罪啊,你是他的女兒,他的罪行若是昭開了,你怎么辦啊。 他上前擁住她,攥住她的手,輕嘆了口氣,幼安,他忽而覺得老天對他如此厚待,還是余奶娘會看人啊,他就是個混蛋,他就是個混蛋啊。 “李佑,我沒有瞧不起你,沒有,我歡喜你呢,歡喜呢?!?/br> 他一怔,她剛剛說什么了,她說她歡喜他,他聽見了,他激動的問;“幼安,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再說一遍好不好?!?/br> 他幾近祈求的說著,卻聽她道;“父王,我是九寶啊,他就是個護衛我也認了?!?/br> 這句話一出,齊景煥只覺得自己的心臟猛然間停了一下,他就是護衛我也認了,是不是說,她從未嫌棄過自己,那當年,她為什么要那么對自己說,到底是為什么。 ☆、第39章 罪孽 翌日一早,沈幼安睜開眼,入眼的便是頭頂繡著五爪金龍圖案的床幔,她揉了揉有些發重的頭,微微閉上眼睛,突然覺得哪里不對勁,五爪,金龍,這里是......龍床,她一下子驚醒,睜開眼,坐起身看了眼周圍,然后確定這里就是龍床,天哪,她雙手掩面埋在膝蓋上,昨天到底發生什么了,她知道自己喝醉了,因為她沒醉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會喝醉,可是喝醉了之后呢,她怎么會在龍床上呢? 她正在想著,耳邊傳來一聲驚喜的聲音,“碧彤jiejie,幼安jiejie醒了?!?/br> 她抬起臉,便見碧彤帶著幾個小宮人排成一排端著梳洗用品進來了,碧彤走到她跟前將紅漆木托盤放到小幾上,笑著說道;“醒了,你昨天是怎么了,喝醉了抱著陛下也不撒手?!?/br> “什么,是我抱著陛下不撒手?!?/br> 沈幼安指著自己,一臉的不敢置信,她怎么會做出這種事呢? “不然你以為呢?” 碧彤反問道,沈幼安苦喪著臉道;“我不,我不知道啊,我喝醉了?!?/br> “你還知道你喝醉了啊,昨天是陛下將你給背回來的,可把我給嚇壞了,以為你受傷了呢,結果一問才知道,你居然在陛下面前喝多了,還讓陛下將你背回來,行了,快穿衣服,起床了?!?/br> 碧彤一邊說著,一邊將她的衣裳拿過來,要替她穿衣服,沈幼安連忙擺手道;“不用了,我自己來吧?!?/br> “哎喲,祖宗哎,你這還是讓我們來吧,陛下走時特地吩咐讓我們伺候好你,你可別讓我們不好做?!?/br> 碧彤將她扶起來,拿著她的衣服就給她穿在了身上,沈幼安腦袋有些發蒙,也就隨她了,她梳洗過后,碧彤又命人給她準備了飯菜,這個點,連午飯都趕不上了,看著碧彤揶揄的目光,她不好意思的低著頭,她也不知道陛下會親自背她回來啊,也不知道自己會睡那么久啊。 沈幼安吃完飯后就坐在值房的窗戶旁,支著下巴努力的回想著昨天后來到底發生了什么,可惜,她一丁點都記不起來,她這邊還在糾結著自己昨日喝醉之后有沒有冒犯了陛下,卻不知外面關于陛下昨日臨幸她的謠言已經傳的滿天飛了,昨日陛下背著個女人一路從攬月閣走到圣寧宮有不少宮人都見到了,雖說沈幼安的臉趴在齊景煥的背上看不見臉,可總有些宮人對陛下身邊的女官非常熟悉,光看背影就能看出來是沈幼安的,更何況這宮中本就沒什么秘密,這圣寧宮的宮人嘴巴再嚴實,齊景煥的威嚴再大,那也管不了外面的猜測啊,更何況,這次,齊景煥也壓根就沒打算要堵著她們的嘴,他敢這么做,就不怕別人說,幼安那里,自然有他保護著,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沈幼安是他的人,誰都別想欺負她。 外面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宮人們都在猜測陛下臨幸了沈幼安后會給她一個什么樣的位分,有的甚至還私下里壓了賭注,都在興沖沖的等著陛下的封妃圣旨,卻不料這都快一天過去了,這封妃的圣旨連個影都沒有,這下子大家對沈幼安的目光從羨慕就變成了同情了,好歹伺候了陛下一場,怎么連個位分都沒有,還以女官的身份伺候陛下呢? “陛下,昭德娘娘突發疾病,已經沒了?!?/br> 齊景煥正在批閱奏折,外面小太監慌慌張張的跑進來通報,他頓了一下,隨后輕輕地嗯了一聲,道;“朕知道了,下去吧?!?/br> 昭德娘娘,常氏靜蕾,他皇兄的原配發妻,前太子妃,皇兄走后,謚號昭德,后來他做了太子,眾人覺得再稱呼她太子妃容易引起誤會,便改口稱她昭德娘娘。 她一直住在他皇兄從前的別院里,她曾經為他皇兄生了兩子一女,只可惜,在那場爭斗中,沒有一個活了下來,皇兄長他數歲,他十歲時皇嫂便嫁給了皇兄,這些年來待他一直都很好,皇兄死后,他有義務要照顧好她,照顧好她的家族,這是他欠皇兄的,也是欠她的,他登基之后待她一直都很好,她不愿住在皇宮,便讓她一直住在別院里,她沒有孩子,他便保她一世榮華,可是他沒有想過,正是他一心厚待的皇嫂,害了她最心愛的女人,是他傻,竟從未想過,安平王害死了她的夫君孩子,她又怎么可能會輕易的放過他的女兒。 在這世上,知道安平王參與謀反的人除了他便只有皇嫂了,前世,他剛拿到安平王參與謀反的證據時,皇嫂便說過,要將證據呈給父皇,可是他怎么敢,若是讓父皇知道了,安平王府沒一個人能活下來,他那時雖恨幼安的無情,可也舍不得看著她去死啊,他跟皇嫂說,人死了有什么意思,要讓她們活著,然后讓她們活在自己的陰影下,整日里惶恐不安,許是對安平王的怨恨,向來溫婉大度的皇嫂同意了,就這樣,他保住了幼安,同樣,也保住了他的仇人,他明知安平王的真實面目,明知皇兄是因安平王而死,卻不告訴任何人,于國,是不忠,于家,是不孝,是不義。 他安排人盡心的伺候皇嫂,何嘗又不是有監督的意思在,父皇在時,他日日都擔心皇嫂一個沖動便沖到父皇面前揭露安平王的罪行,為了安撫皇嫂,他在朝中開始大肆打壓安平王府,可他沒想到,安平王居然死了,安平王死了,皇嫂不滿他死了還能享受王爺的殊榮,便提出要自己將安平王的罪行昭告天下,誅滅九族,他再一次騙了皇嫂,他說安平王最寵愛的便是沈幼安這個女兒,若是見到沈幼安受苦,那他必定在地下也不得安寧,只是這樣的借口又能維持多久。 他以為他是皇帝了,即便是皇嫂對當初的做法有什么不滿,他也有足夠的能力去保護她,折騰了那么多年,他心中有恨,恨她的無情,恨她的自私,可也抵不過他愛她,所以他想算了吧,他后悔了,他后悔對她不好,他想同她好好的,他同皇嫂說,他要封沈幼安為后,他看見皇嫂一臉震驚的模樣,她質問他,為什么要放棄皇兄的仇恨,為什么要對皇兄仇人的女兒好,為什么明明喜歡沈幼安,卻要敷衍她,她質問他,就是這么對待寡嫂的嗎? 他無言以對,都說長嫂如母,他雖生在皇族,可同皇兄感情好,皇嫂嫁給皇兄這么多年,也算是看著自己長大,她的夫君,她的兒子女兒都因安平王而死,她想報仇,他理解,可是人都是自私的,即便那是他皇兄的妻子,是他的皇嫂,他也不允許她去傷害幼安。 皇嫂答應他了,放棄仇恨,不去找沈幼安的麻煩,他相信了,是他太自負,以為皇嫂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殺了皇兄的是安平王,與幼安無關啊,可他沒想到,皇嫂竟會那樣狠,她以為自己貪戀皇位,貪戀皇權,自心底里對皇兄的死就不敢到悲傷,甚至打心底是高興的,因為若是皇兄不死,自己做不了這個皇帝,是的,皇兄若是還在,他做不了皇帝,可是他從未想過要做這個皇位,更從未想過要跟皇兄爭。 他至今記得前世皇嫂說過,男人永遠都沒有女人更懂女人,他沒想過皇嫂為了報復自己,居然將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了幼安,她跟幼安說,她的父王,陰險狡詐,妄圖謀朝篡位,那是她的最敬重的父王啊,她允許別人侮辱她,傷害她,卻不許任何人侮辱她的父王,他不知道皇嫂具體跟幼安說了些什么,大概跟他也有關系吧,他只知道,他去時,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了。 幼安親手殺了皇嫂,當最后一絲信念崩塌,她什么都不怕了,她用她的發簪殺了皇嫂,他能理解,她那么敬重她的父王,皇嫂不僅僅侮辱了她的父王,甚至還殺了她的父王,她怎么可能不為她的父王報仇,只是安平王的死與他終究也脫不了干系,若不是他打壓安平王,憑皇嫂,憑常家,又怎么能殺的了安平王,只是她殺了皇嫂,卻沒有想過要殺了自己,她將那把帶血的簪子插向了自己的脖子,她后來才知道皇嫂那句話是什么意思,多么可笑,曾經他對皇嫂說,殺了一個人怎么能讓他活著更痛苦呢?他同皇嫂說,要想報復安平王,就讓他在地底下看看,看看他最愛的女兒受折磨。 幼安想報復自己,報復自己害死了她的父王,她沒有殺了自己,她殺了她自己,殺了他最愛的女人,讓自己痛苦一輩子,他們果然是天生一對,連想到的報復一個人的方法都那么的相似,如今皇嫂死了,一切都不會發生了,皇兄啊,你的皇弟是個自私的人,他為了自己,放棄了你的仇恨,害死了你的妻子,你若是要怪,便怪我一個人吧,一切都與幼安無關,她前世受的苦,你都看見了,你那么善良,一定不舍得傷害無辜的人,所有的孽都是你疼愛的皇弟造的,我把皇嫂送去陪你了,你見著了她,你若是有什么不滿,要發火,全都沖著我來吧,全沖著我一個人來吧。 想到這里,他提筆,在那染了墨的奏折上輕輕的劃了一道。 諸余罪中,殺業最重。 ☆、第40章 不解 啟化二年,太子妃常氏歿,謚號“昭德皇太子妃”與昭德太子合葬東陵。 用了午膳之后,齊景煥帶著一行人前往永壽宮,齊景煥到時,太后正和衣歪在榻上小憩,齊景煥看了一眼,示意宮人不許出聲,便悄悄地退到了外間。 林司設上前奉茶,齊景煥接過茶盞,淺啜一口問道;“太后今日午膳用了多少?” “回陛下,太后午時用了兩口米,一口花菇鴨掌,一塊合意餅,兩顆蜜餞桂圓?!?/br> “早膳呢?” “早膳用了小半碗紅豆膳粥?!?/br> 齊景煥微微皺眉,道;“太后用的少,你們這些貼身伺候的也不知道勸勸?!?/br> 林司設慌忙帶著一眾宮人跪下,道;“陛下恕罪?!?/br> 齊景煥擺手道;“罷了,都起來,去命人將午膳再做一份?!?/br> “是?!?/br> 沈幼安站在齊景煥身側,這是她第一次陪同陛下一起到這永壽宮,以往,陛下從未叫自己一起來過,只是這次來她可算是背負重任啊,聽說太后自昭德太子妃逝世后心情一直不好,用膳也沒什么食欲,陛下身為兒子自然憂心自己的母親,永壽宮的御廚換了一波又一波也沒能讓太后多用一口飯,偶爾陛下過來陪著倒是多用兩口,再勸時,連一口也不愿多用了,陛下為了太后能夠多用點飯,真是什么招都用盡了,也不能讓太后從昭德太子妃逝世的悲傷中走出來。 昭德太子妃嫁入皇室十多年,一直盡心服侍太后,婆媳兩人關系十分要好,太后沒有女兒,便是拿這個兒媳當做女兒來疼,昭德太子逝世那會,林氏一族還未除去,加之還有齊景煥這個小兒子生死未卜,太后即便是傷心,也還勉強撐著,這次昭德太子妃逝世,太后悲痛萬分,一來,是她本身就同昭德太子妃關系好,二來,何嘗又不是有愧疚的成分在里面呢?昭德太子走了,如今連昭德太子妃也走了,整個太子府除了那些姬妾外,竟是一個正經的主子都沒有了,昭德太子妃在時,她還能找昭德太子妃一起說說話,寄托寄托思念兒子的心情,昭德太子妃走了,她還能找誰呢? 今日沈幼安聽到陛下讓自己過來伺候太后用膳時愣了一下,太后食欲不佳是整個后宮都知道的事情,賢妃云妃她們也試圖過來開解太后,可全都被太后攆了回去,對于陛下寄予自己伺候太后用膳的厚望,沈幼安實在是有些惶恐。 “待會太后醒了,你就去勸她多用點膳,記住,不要害怕,太后為人慈善,不會為難你,你有什么話,就大膽的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