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要是沒名沒分,可別想踏入考場大門。 沈灼灼根本不擔心別人來查她的來歷,應該說來歷是她身上最好證明的東西,絕不會有半點差錯。 “尊師乃是明成三年的進士,方學方季才,舉薦我者,乃是黑山鎮縣令徐禪徐玄機,以及周浩安小將軍,不知閣下還有何疑問?” “周浩安小將軍?周家那位小將軍?” 問話之人臉色大變,不光他變了臉色,其余人也都閉上了嘴,臉色難看起來。 沈灼灼面不改色地在眾人逼視下點頭,“正是他?!?/br> 周家桃李天下,世代有大儒教化學子,在士林中名聲斐然,無數人尊周家之人為師,可謂是文之鼎盛家族。 但三年前,這個家族里出了個怪胎,那就是當今周家家主周憫的嫡次子周浩安。 他好好的文人路子不走,孤身前往邊關為兵,三年來竟還立下了不少戰功,硬是憑借那些戰功,得了個軍中小將軍的諢號,而今已經官拜五品,官職正式有了將軍的稱呼,為游擊將軍,手下掌兵萬人了。 雖說游擊將軍只是雜兵將軍,算不得正兒八經的武將,但周浩安今年才十八而已,再來幾次大戰,他指不定會成為大莊最年輕的軍中高層,從這里就能看出他領兵打仗的天賦了。 放在旁人身上,家中有了這么有出息的子弟,肯定笑彎了腰,可周家那是文人之家,文武不相容的今日,文人世家出了個將軍,說起來面上無光啊。 周浩安的位置越高,周家的臉丟得越大。 文人圈內更是普遍不喜談論周浩安。 結果現在出了個女學子,還正是周浩安舉薦而來,這也太尷尬了! 有人想說什么,卻最終還是沒開口,周家乃是國舅,他們說多了得罪了周家,日后別想在官場上混了。 世家的大旗就是好用??! 看那群學子不說話了,沈灼灼不禁感慨,在明州她還能扯周家大旗,等到了京城,周家應該就不管用了。 不過沒關系,到時候她可以用公主的旗幟,在京城,長安公主還是很好用的,只不過長安公主何時才能天下聞名呢? 今年年底,立太子的旨意會不會如同歷史記載那樣,傳告天下? 想到這件事,沈灼灼心中的雀躍消失了許多,讓眼前這些學子啞口無言,并不值得她高興,讓天下人啞口無言,承認日后的女皇,女官,那才是她該高興的事。 戒急戒躁,平常心對待。 沈灼灼在心中不斷重復這句話,希望能警醒自己,別沉迷在眼下的小小成功中。 在詭異的安靜里,輪到沈灼灼去驗身了。 只見沈灼灼出現后,原本站在那里驗身的官差變成了兩個,新來的那個明顯能看出是女子。 沈灼灼與那名三十多的婦人對上目光,那婦人緊張地咽了咽口水,讓沈灼灼往旁邊的換衣室去。 “不必,暗室無人看管,難免瓜田李下?!?/br> 沈灼灼看過了,前面檢查學子,都只是將外衫脫了,并不會如同后世臨近近代時那么離譜,渾身上下脫得就剩個內褲,生怕夾帶紙條。 科舉剛剛出現是真好,不嚴格也有不嚴格的好處,不然沈灼灼還真得到屋子里去,她自己倒是無所謂脫得只剩個內衣,只當是在沙灘上穿泳衣了,但她得體諒一下古人的接受能力。 現在聽她說要和其他學子一樣,光天化日之下接受檢查,不少學子都流露出震撼的目光。 覺得沈灼灼是真的拼命,她完全無畏世人目光嗎? “姑娘,你……” 那婦人白了臉,身為女子,大庭廣眾之下衣衫不整,傳出去沈灼灼別想嫁人了。 “不過是脫外罩,檢查一番,我自認心中坦蕩,無甚不可見人之物,為何不能接受眾人監督?難道每一位學子都要進暗室檢查嗎?若他人沒有,為何單獨我有?” 有些事情看似特權,實則確實是特權,比如她可以不考童試,直接鄉試,沈灼灼不會拒絕這一點特權,因為除了她,不少大族子弟也是這樣。 可去暗室檢查,這個特權卻僅僅屬于她。 當特權只限定在一人身上,那就不是特權,而是一種特殊對待,特殊對待有好有壞,去暗室檢查顯然是最壞的選擇。 “他日我若是考取功名,他人狀告乃是作弊得來,豈不是害了監考的各位大人,故而,還請在此讓我脫衣檢查,以免日后說不清?!?/br> 說罷,沈灼灼利索地解開衣帶,將外罩脫了下來,衣角翻飛,上面繡著的青竹紋路,就像是沈灼灼這個人一樣,自有一番風骨。 脫下外罩,露出里面的褻衣,褻衣裹得嚴嚴實實,其實一絲肌膚都看不見,沈灼灼真不知道這有什么好在意。 于是沈灼灼表現得更為自在了。 見沈灼灼這樣,有學子心悅誠服,拱手相拜,有學子心懷不滿,撇嘴移開視線,還有學子用惡心的目光看沈灼灼,就像是在看□□之物,滿是審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