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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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林雅出門這一路,對安星來說不知不覺變得非常漫長。她猶豫了幾次,終于抬手敲了兩下車窗。 “安大小姐,還想叮囑點兒什么???”林雅樂呵呵的看著她。 安星抓了抓頭發,閉著眼睛說:“記得做好保護措施。畢竟……就算你現在趕超隔壁王叔叔家的閨女,阿姨也未必真高興?!?/br> “知道了。瞧你,這話是有多難以啟齒?” 安星端平掌心一個勁兒比劃著向上的動作,讓林雅合上車窗?;臉幼?,就像馬戲團里因為表演失誤而感到十分羞臊的小丑。 林雅胳膊搭在車窗上,伸出半個頭,說:“等你自己戀愛就知道‘發乎情止乎禮’是一件多么不人道的事情。走了!” 安星看著遠處亮起的車尾燈,覺得又生氣又好笑。分明是在擠兌自己單身,卻偏要說的頭頭是道,不可辯駁。也就是那四個輪子的東西跑得快,要不然一定抓住她說到跨年,直到她求饒為止。 她踢了一下腳邊的土疙瘩,還未轉身,又瞧見剛剛吞沒紅色微光的地方,亮起兩盞大車燈,明晃晃的照過來。 安星一只手搭在額頭上張望,算是碰見個有良心的司機,看到人還不忘調低光度。 她正琢磨著是歸人?還是,只是個過路人? 車便停了下來。 “上車?!?/br> “上什么車啊,轉個身就回去了?!?/br> 她指著身后的房子說。 車燈跟發動機一塊兒熄滅,卷起的涼風穿透她的毛衣,安星握緊了拳頭。下來的人正好看到眼前那張凍得青白的臉上泛著潮紅,一件帶著體溫的黑色大衣暖風似的披到她身上。 “你不冷嗎?”安星問。 “有點兒?!焙喂馕醮曛鴥芍皇?,朝掌心里哈了口氣,踮起腳步,說,“不過,動起來就不冷了??凑l先跑進去!” 還沒等安星答應,旁邊穿著白襯衫的男人嗖的一下就沖了出去。 “喂!你還沒喊開始啊?!?/br> 安星本來跑的就慢,身上又多了件男款長大衣,只好半彎下腰,一邊拎著衣角,一邊在后面追趕。 她進去的時候,何光熙已經臉朝外的趴在沙發上,等候多時。 “你輸了?!?/br> “你耍賴?!?/br> “你跑得慢?!?/br> “你沒喊開始?!?/br> “你腿短?!?/br> “你衣服長?!?/br> …… 所有熱烈的爭執最怕忽然一瞬間的安靜,沒有征兆,沒有防備,有的只是自己激動的心跳和眼里愈發清楚的彼此。 何光熙轉身在沙發上坐好,安星從光線較暗的玄關,一步步走過去,脫掉外套,抹平她剛剛攥著的衣角,工整的放到何光熙旁邊。 然后,坐到另一節沙發上。 兩個人像什么都不曾發生過那樣,安安靜靜的看著電視。 遙控器就在何光熙手邊,他看了眼安星,跟自己一樣,臉上不時露出厭倦的神情,便順手拿起來按了幾下。 現在的電視機不同于從前,各種配置不知高出幾個檔次,頻道之間轉換,再也不是黑白畫面的跳轉。何光熙盯著屏幕,幾輪下來竟然也看完了一整首歌舞表演。 他把遙控器扔給安星,說:“你們家電視是不是壞了?” 安星搖頭。 “那為什么不換臺呢?” “怎么可能?你看左上角?!?/br> 安星拿著遙控器按了兩下,畫面里只有左上角的臺標在不停切換。 “你們家,難道沒有電視機?” “開什么玩笑?!焙喂馕趼N起二郎腿,身體往后一靠,悠悠的說,“很少看而已?!?/br> “很少?” “只看體育頻道?!?/br> 安星撇撇嘴。 何光熙笑了一下,用指尖輕輕搔了兩下眉尾,說:“以前還會看新聞?!?/br> “現在為什么不看了?” 何光熙的回答淹沒在一片此起彼伏的爆竹聲中。安星沒聽見,卻也不愿意刨根問底。 她看著他說話的樣子,耳邊都是煙花升空的長鳴。 何光熙搖搖頭,站起來走過去,彎下腰貼著她的耳朵,說:“你去樓上穿件暖和的衣服?!?/br> 她伸長脖子在他耳邊問:“為什么?” 何光熙站直了身體,指了指窗外,又指了指嘴巴,擺擺手。 下了一天的雪,外面冷的可以。安星坐在那兒本不想動,無奈被何光熙趕上了樓。 她一面猶豫,一面翻出壓在柜子下面的羽絨服穿到身上。 這件黑色長羽還是去年冬天,跟外婆逛街時買的,那會兒她身體里便長了東西,只是安星不知道。 她記得那天兩個人在商場里逛了很久,每進去一個商店,安星草草的看上一眼,就說沒有喜歡的,然后拉著外婆坐在過道的長椅上休息。 余光不時瞥著模特身上的衣服。 一直到看見這件羽絨服,外婆執意要將它買下來。 許多年過去了,外婆的性格依舊執拗,任憑安星怎么說,她還是花了五千塊錢把它買了下來。 安星氣得轉身離開,可沒走多遠便又轉了回去。 她看見外婆站在商店門口,一只手叉著腰,一只手扶著門,脊梁有些彎,遠遠的朝她伸出手。等她走近些,順手接過袋子。 其實一件羽絨服能有多重呢? 外婆拍拍她,說:“這件衣服實惠,那么長,就算你再長幾年也不怕凍著?!?/br> 那會兒,安星只以為是玩笑。 她用手揾了揾眼睛,走去開門。 門一打開,外面煙火落幕,這座房子陷入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寂靜的時刻。 何光熙就站在眼前,也穿著黑色羽絨服。 “好巧?!?/br> “恩?!卑残寝D身關門。 “不想知道我叫你出去干嘛嗎?” 何光熙像條長長的松鼠尾巴,跟在她身后,邊走邊問。 “干嘛?” “放煙花?!?/br> 安星忽然停在臺階上,身體一動不動。 過了一會兒,她側過臉,輕聲說:“謝謝。雖然是過年,但我不方便那樣做?!?/br> 說完,她就要上樓。 何光熙拽住她的胳膊,站在比她矮一級的臺階上,剛好可以看到那雙眼圈泛紅的大眼睛。 下午的時候,他以為自己最煩女人梨花帶雨的模樣,甚至還因為心底生出的厭倦而對洛媛感到一絲愧疚。 而此時,他恨不得把自己擁有的一切都交出來,只要她笑一下。 “我知道。但是……不是你想象中的……相信我!” 那樣誠懇的目光,足以打動任何人。 出門時,何光熙順手撩起安星背后的帽子扣到她頭上。 兩個人一前一后走到院子中央。 “在這里等著?!?/br> 那是一種近似于命令的口吻,安星看著他風風火火的跑向停車的地方,黑色的羽絨服藏在黑色的夜里。 雪停了,但還不時的起風,隔著白霧一樣細碎的雪花,看著遠處亮燈的人家,星星點點的光像水里泛起的漣漪,蕩在柔波里。 安星從未想過這樣凄冷的晚上會是如此浪漫的樣子。 生活不只有遠方的浪漫,還有眼前的那個人,高明而又不失風度的步調。 他兩只手好像從剛剛的天上摘下兩把星辰,跳躍的銀白色的花火跟隨他一步步靠近安星,那個站在暗夜里泛著瑩白的姑娘。 “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br> 安星彎起月牙似的小嘴,一雙酒窩深深陷了進去。 何光熙嘆了口氣。 “終于,笑了?!?/br> “我本來也沒哭啊?!?/br> “我也從來沒說你哭過???” 無疑,她又上了他的當,一個不小心就被鉆了空子。 其實,從第一次見面開始的針鋒相對,安星感覺自己從沒真的占過上風。 這難道這是傳說中的棋逢敵手? 安星搶過他手里的煙花棒,照著他的臉,死活也要看個清楚。 二十厘米長的煙花棒,堅持不了多久就滅了。安星皺皺著眉頭,眼神里有些懊悔,仿佛那樣觀賞的時間并不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