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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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了個堵門的,顧盼兒很快就回到棚屋,開門便見到一大一小在讀書,顧盼兒也沒有絲毫要避讓的意思,大大咧咧地坐到了床上,將二人捧著的書一把搶了過來,翻了翻又丟了回去,那態度可謂惡劣。 不過顧清早已習慣顧盼兒的這般無禮,將丟回來的書小心整理了一下,又攤回原地,打算繼續看下去。 “小豆芽,你爹娘這會應該被攆出來了,你要不要去看一眼?”顧盼兒說的僅是看一眼,并不是讓小豆芽回去,就是不知道小豆芽有沒有理會她這意思。 “當然可以呀!”顧盼兒無比肯定地點頭?!耙粫麄儽粩f出來應該會搬到離咱這不遠的那兩間屬于村長老頭的房子里,等會你就隔得遠遠的瞅上一眼,瞅完就回來,懂不?” 這下小豆芽算是懂這一眼的意思了,小臉都黑了。 “我還是明天再看好了,我現在要跟姐夫一起讀書?!毙《寡繐]了揮小拳頭,一臉認真地說道:“等我考上功名,我再回去見爹娘,讓爹娘也過上好日子?!?/br> 小豆芽雖早慧,可因為見識淺的原因,眼里腦子里的世界觀也很小。 什么是好日子?小豆芽所認為的,就是能吃飽飯經常有rou吃,就是好日子。 “你能行的,肥rou天天見,大餅天天有!”顧盼兒是最為了解小豆芽的,雖然小豆芽大多數時間是跟顧清在一起,就連跟著安氏的時間也比她長。 小豆芽將顧盼兒的‘鼓舞’當成動力,更加努力地去讀書認字。 顧清卻將書放了下來,問道:“你爹娘他們分出來了?不是說不分了么?” 顧盼兒撇了撇嘴不屑道:“開始的時候沒要到豬,自然是不肯分的,不過從大房那里挖出來十八兩銀子以后這老婆子就啥也記不住了,就想著不讓我爹娘他們分到銀子,麻溜地將人給趕了出來?!?/br> 顧清驚訝:“你大伯他們這么好心,竟然還拿出這么多銀子!” 顧盼兒就笑了,得意地說道:“我本來是想把隔壁能劈的劈了,能宰的也宰了,怎么也得算夠五頭豬的量,才給他們送去五頭豬讓老婆子把我爹娘給分出來,可誰也沒想到大房那的點子忒硬,我就劈了兩家具,一個還沒劈完就被擋了下來,一個正劈著把炕也劈出個大洞來,你猜我在洞那看到啥?” 顧清斜眼:“銀子?” 顧盼兒點頭豎起了個拇指:“你真是聰明,就是銀子,亮閃閃的銀子吶!就那老婆子,一聽到銀子兩個字就啥也顧不上了,直接就沖了過來,把銀子給撈到自己手里,把大房那些人給氣得臉都綠了?!?/br> 顧清抹了抹臉道:“你把口水噴我臉上了!” 本來十分激動人心的說話戛然而止,顧盼兒打心底下暗怪這小相公不懂風情,說得好好的突然來這么一句大煞風景的話。隔間人家安氏也靠在隔墻豎著耳朵聽著呢,被這么一打斷就聽不到了,也有些責怪顧清不能忍著點,口水再多也是你媳婦不是? 顧清其實有點不爽快的,你說你提著柴刀去隔壁殺豬的,豬沒殺著你還想要倒貼五頭豬,這不存心想要剮他的rou么?再說了,你忙活這老半天,第一個看到銀子的也是你,你咋不撿個大的裝上呢?就算不給自己裝上也給你爹娘裝上不是?說到底這媳婦就是傻,敗家得很吶! 掰手指頭怎么算,顧清都覺得岳父岳母這個家分得太虧,著實笨了些。 “你個瘋婆娘想著分出來就能大事小了,以后你爹娘就能安靜過上好日子,可我還是得說你傻。就這四畝不產糧食的破田,其余啥也沒有,你爹娘往后吃啥喝啥?”顧清掰著手指頭算著,結果越算便越是rou疼,這合著都要自家供著??! 顧盼兒微愣:“咱家不還有三畝田么?租給我爹種得了?!?/br> 顧清冷笑:“就你爹那腿,現在能干得了活?眼瞅著陽春三月就要過去,馬上芒種就要到了,這田要再不開始鋤可就得晚了。先不說咱家那三畝他種不種得了,他自個那四畝都還忙不過來呢!別的不說,你也要少在外面轉悠,從明天起你給我拿上鋤頭到田里鋤去,按你以前的速度這三畝田也夠你鋤上六七天的?!?/br> 顧盼兒瞪大眼睛指著自己鼻子:“你讓我去鋤田?” 顧清反問:“這不是你干慣了的活計?” 偶一口鹽汽水噴死你!顧盼兒斜眼歪鼻,這是前身干習慣了的好伐? 可這事她不能說出來,死也要帶進棺材里面。 “村長家有牛,咱借來用用?”顧盼兒摸了摸鼻子,想著法子偷懶,這一畝可是老算法,足有六百多平方呢!三畝就是將近兩千個平方的地方,讓她一鋤一鋤地整出來那還得了?先不說這有多累,就是煩也得煩死。 用牛的話,這三畝田說不定一天就能耕完,忍忍應該沒啥問題。 顧清再次冷笑:“這主意你就別打了,村長家自個就有五十多畝田,這就得忙活半個月,等忙完了人家村長還有親戚,想輪也輪不上你來用?!?/br> “一天也不行?” “半天都甭惦記!” “……我咋覺得你這人挺討厭的呢?你這么討厭你娘知道么?” “我也沒覺得你討人喜歡,咱倆半斤八兩!” “……” 這邊顧大河正愁著沒地方去,想著要不要厚著臉皮先留在這住一兩天,趁著現在還沒開始農忙,趕緊打點泥磚把房子給先搭起來。又琢磨著讓顧盼兒給建個棚屋可能會更好一點,畢竟自個現在的腿還不能動,要打泥磚這活也只能張氏一個人做,累人不說還慢。 可當時想得挺好,真要去張這個口,顧大河還是沒這個臉。 周氏摔那一下似乎摔狠了,在上房叫喚了好久,也不知道摔到哪里。顧大河有心去看望一下,可想到自己是個不招人喜歡的,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時不時朝家里兩個丫頭打聽一下消息。 三丫四丫又哪里會老實回答,每次都道:“奶挺好的,叫聲還挺亮的?!?/br> 不過三丫和四丫都沒說,周氏在上房那里罵人罵得挺大聲,一副中氣十足的樣子哪里像摔著了的樣子。而且罵的還盡是三房,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姐妹倆都不樂意到那里觸霉頭,更別說老老實實地聽著自家被罵了。 大房也沒個消停,自打銀子被奪了以后,顧大江夫婦總算想起地上躺著三個兒子,趕緊扶到炕上躺好找大夫去了。這找大夫回來一瞧,大房又炸開了鍋,一直陰著臉的胡氏鬧了起來,哭著喊著要回娘家,說這家沒法待下去了。 原來金銀倆兄弟被打出了內傷,大夫說這傷沒法瞧,得吃藥好好養著上三個月,要不然容易留下病根子。胡氏一聽那還得了,趕緊跟公婆要銀子買藥??!可顧大江夫婦倆這會哪里拿得出銀子,這藥貴得要命,剩下的這二兩銀子根本就不夠花,于是陳氏硬著頭皮找上了周氏,才提‘銀子’二字就被打了出來。 這人受了傷還不給銀子治,胡氏能不鬧起來么? 倒是顧來財沒多大事,兩個胳膊脫臼了而已,接上以后再隨便開點外敷的藥就行。得知顧來財是自己撞到門上的,胡氏也把這個賊頭賊腦的小叔子也恨上了,掐著擰著顧來金的胳膊罵顧來金是個傻子腦子里有病。 顧來金也郁悶得很,誰知道當時是那么個事,早知道也不沖出去了。 先不說沒給財哥兒討回公道,還被人給打出內傷,就財哥兒推自家三叔那一筆就沒法劃掉,傳出去不止這名聲得毀了,自個跟二弟顧來銀說不定也得受連累。 不過顧來銀卻不這么認為,認定了當時顧盼兒就不該躲開,要是不躲開的話財哥兒哪里傷成那樣。以前不管出了啥事,顧盼兒也會老實挨打,哪里會像今個兒這樣,不止不老實挨打還還了那么重的手。顧來銀就生起怨氣來了,認為這一切都是顧盼兒的錯,要不是因為顧盼兒多事,自個三兄弟就不會受傷,家里的銀子也不會被周氏給拿走。 比起顧來金,顧來銀可是傷得要重一點,這是顧盼兒故意的。 顧盼兒從前身的記憶里沒少得知,這顧來銀就是個混的,動不動就打前身,高興了打不高興了還打,反正就不把前身當成人看。顧盼兒都后悔打了那一拳重的,應該打輕一點,多打幾拳才是。 一家子人各懷心思,村長卻在這個時候找上了門。 全福一家驚訝不已,不知是有人去請了村長,還是村長自個找上門。這三房也是才徹底分出去,還沒來得及去找村長見證一下,又或者大家都沒有想起這么一茬。 “聽說你們這是把家給分完了?”村長沒有直接表明來意,只是意思地說了一下。 老爺子剛急急從屋里出來,趕緊道:“是這么個事,老三這房算是分出去了?!?/br> “聽說這事鬧挺大?”村長一臉好奇的樣子。 老爺子就抽搐了,這事誰跟村長嘮去了? “沒多大事,文書還是原來那個,我跟幾個小子都蓋了手指印,村長你有空去上個備個檔?!狈旨椅臅皇饺?,一份老爺子自個收著,一份在顧大河那里,一份自然要交給村長去立檔,往后顧大河這一房也算是一戶人了。 村長連連說道:“樹大分枝,這是好事,好事??!” 老爺子抽搐了,怎么看這村長都覺得是在幸災樂禍,可都這么大一把年紀了,總不能跟小時候穿著開襠褲那會打上一架吧? 村長將文書疊好放進懷里,然后笑瞇瞇地背著手朝三房走去,邊走邊心里頭算計著待會上顧盼兒家后要幾頭小豬崽子回去養。昨晚事先有跟顧清那小子談過,那小子也答應了勻幾頭小豬崽子出來,就是不太好意思上門。 這會可不同了,可以大大方地上門討要了。 嗯,這天還不算太晚,等辦好顧大河這事,再去也趕得急。 村長眾目睽睽之下,大大方方地走進三房,說明了自己來意,不過并沒有說這兩間房是顧盼兒要求的,而是自己大方借出來的。 顧大河自然是十分感謝村長,兩淚盈眶就差沒有流下來。 在顧大海夫婦還有顧大湖的幫助下,三房很快就搬了家,村長家的這兩間房子挺舊的,不過雖然比不上原來住的小房,但顧大河夫婦還是十分滿意。這不搬家還不曾有啥感覺,這才一搬完家,夫婦二人對望一眼,都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一身的輕松,似乎不管干點啥,都挺有勁的。 等家人都收拾好住了進去,三丫與四丫偷偷摸摸地進了自個房間,衣服里頭鼓鼓的也不知道藏了啥。顧大河夫婦倆也沒在意,以前這倆孩子也沒少神秘兮兮的,畢竟孩子大了也有自個的秘密,這一點以往很少管孩子的夫婦倆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現在雖然想管,可想了想也不知道該咋樣去管。 按真話來說,這夫妻倆都是好兒子好兒媳,卻不是好爹娘。 若是知道姐妹倆正在偷偷摸摸地藏雞蛋,不知道會怎么個變臉法,要知道周氏藏起來的三十多個雞蛋可是被姐妹倆一個都不剩地全摸了過來。 四丫盯著生雞蛋,口水都流了出來:“三姐,雞蛋啥味???” 三丫也饞,不過沒跟四丫似的流哈喇,想了想道:“應該跟鳥蛋一個味兒,等明早給你煮一個,你嘗了就知道了?!?/br> 四丫點頭,卻還是死死地盯著雞蛋看,口水順著嘴邊流了下來。 三丫看見了有些擔心四丫會等不及直接吃生的,趕緊找了個地方把雞蛋藏了起來,回頭看見四丫還是盯著不放,不由得再次說道:“明早就給你煮一個,剩下的咱要拿去賣了換錢,不然家里頭沒鹽又沒油的,不能做飯?!?/br> 聽到不能做飯,四丫總算勉強將視線收了回來,不舍地點了點頭。 三丫想了想又道:“咱大姐那里有十來副豬下水,明天我去要一副回來洗了給你做了吃,你在家里好好看著點咱爹,家里不能沒人看著?!?/br> 四丫有些奇怪:“咱爹不是人嗎?” “……”三丫解釋:“咱爹不能算,腿斷了啥都不能干,你得照顧他?!?/br> 四丫聽著眼神有些奇怪,不過也沒再問下去,打了個呵欠老老實實地爬到床上躺著。這房間里頭沒有炕,有炕的那間房顧大河跟張氏倆住著,姐妹倆就一張床,墊上褥子,蓋上一床被子也就這么就睡了。 那邊張氏往灶里頭添了幾把火,把炕燒熱以后也跟顧大河躺了。 一夜無話。 早上天剛亮三丫就爬了起來,兌現了昨天說過的話,給四丫煮了個雞蛋后就去了顧盼兒家。習慣使然,三丫不曾到張氏那屋去看,如同以往般自顧自地打算著,四丫躲在房間里吃完雞蛋,連殼也一并吞了進去,倒是吃得挺干凈。 張氏起床給顧大河打水洗臉后,就想到隔間叫姐妹倆起床,可這一進房間就發現三丫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出去,四丫也慢吞吞地往門外走著。 張氏頓時就愣住了:“留兒你這是要上哪?你三姐呢?” 分家以后張氏想了一個晚上,就不想再跟以前一樣三丫四丫地叫,自己的這幾個孩子自己都給取了名的,干脆就叫起名字來。而四丫咋一聽到自己的名字從張氏嘴里蹦出來,也顯得有些愣,眨著眼睛看著張氏也不說話。 “這一大清早的,你洗臉了沒有?”張氏不由得再次開聲。 “洗了,三姐給打的熱水?!毕氲浇裨绲南茨標?,四丫整個人的表情都豐富了起來,第一次知道原來用熱水洗臉是這么舒服的,覺得要是每天都能用熱水洗臉,自己也不會再討厭洗臉了。 “你三姐呢?” “三姐到大姐家去了,叫我待在家里照顧爹?!?/br> “……” 張氏聽著眼睛亮了起來,可很快又黯淡了下來,這大閨女家她也想去,都好多天沒有見著兒子寶哥兒了。只知道大閨女家天天燉rou,昨天又殺了那么多頭豬,兒子在那里應該過得不錯,可這眼里瞧不著心里頭就是不放心。 這分得的四畝田不得啥好田,現在就要好好鋤著,不然等芒種的時候田里盡是草也沒辦法種,家里就自己一個能干活的,要不做就得沒得吃。分家的時候周氏把地窖給鎖住了,廚房也打不開,家里這點糧食還是孩子她二伯給送來的。 也就十來斤,根本吃不了幾天,可愁人了。 張氏沒舍得吃早飯,也沒給倆孩子和顧大河做來吃,扛上鋤頭就出了門,打算干完活中午趕回來做午飯,然后晚上再做一頓吃,這一天就這過么了。 早就習慣了的四丫根本不在意,更何況她還吃了一個雞蛋。 知道三丫去了顧盼兒家是要拿豬下水的,四丫很自覺得地待在家里盯著顧大河,眼睛是一眨也不眨地朝顧大河那里看,腦子里卻是好吃又有嚼勁的豬下水,時不時吸一下口水。 顧大河就納了悶了,這孩子咋這眼神咧? —— 顧盼兒半套拳法下來,身子又跟從里澇出來一樣,渾身都被汗濕掉,并且還是粘粘糊糊的,看著臟兮兮的十分惡心。顧清喂著豬,斜著眼睛瞅了一眼,嫌棄地朝著小野豬嘀咕了一句:“你們都比她干凈多了!” 昨晚村長來要了五頭小豬崽子,按照整豬rou價買回去的,五頭豬崽子都不大不小,一頭賣了一百五十文,五頭就是七百五十文。這死婆娘裝大蒜,只要了七百文錢,白白少了五十文錢,都能買十斤好米了。 想到米,顧清‘啪’地將一捆豬頭扔了進去,拍了拍手跑到安氏的屋瞅了瞅。這一瞅顧清的臉都黑了,怪不得這兩天吃的不是面就是面疙瘩,原來大米不知啥時候早就吃空了,這粗面也沒剩下多少,頂多兩天就能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