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
痛死老娘了!山河齜牙咧嘴,臉一下全白了。今天她到底走了什么狗屎運?清晨撞個人,現在又撞輛車,車禍全趕一天,以后她再也不騎三輪了。 “怎么回事呢?”女司機罵罵咧咧走下來,說的是普通話,不是本地方言,“你開個破三輪撞我的車,撞壞了你賠得起嗎?”隨后,她看山河一動不動,臉色一變,又說:“你不會是想碰瓷吧?我告訴你,我一分錢也不會給你?!?/br> 女司機沒理山河,掏出手機就開始打電話。 “你需不需要去醫院?”山河耳邊響起一道熟悉的男音。她轉過頭,目光撞進一雙幽深的黑眸中,愣了愣。 “是你?”山河愕然,竟然是清晨那個冰山嫖客。 “是我,你需不需要去醫院?”冰山嫖客又問了一遍,語氣始終很平淡,目光沉靜如水。 “不用了?!鄙胶訑[擺手,感覺胸口沒那么疼了,才撐起身體,從奔馳車的引擎蓋上滑下來。她正想向冰山嫖客道謝,卻見他已經轉身走了,只留給她一個挺拔而冷硬的背影。山河撇撇嘴,嘀咕一句:“冷冰冰?!?/br> 女司機還在打電話,“李書記呀!哎喲遇上一個碰瓷的,您說,這種坑蒙拐騙的人不得拖進去關個十天半個月么?” 聲音很嗲很嫵媚,山河胸口又開始疼了,這聲音的殺傷力簡直比撞車還猛!隨便就能打通什么李書記的電話,也不知道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她瞥了一眼奔馳車的車牌號,分明是輛外地車嘛,裝什么裝? 女司機突然把電話遞給她,似笑非笑地說:“讓你接聽?!?/br> 山河莫名其妙地從女司機手中接過手機。才剛“喂”了一聲,就聽到對面傳來一道森嚴的男聲,說他是李xx,并且敬告她碰瓷這種事可以歸結為詐騙,然后教育她作為一個遵紀守法的公民不該這么做。最后又說,如果有什么問題就到縣政xx辦公室找他,電話是xxxx。 她腦子里轟一下炸開,那個李書記說的數字也沒記住。 女司機把手機奪回去,揚起下巴問:“你還要錢嗎?” 山河定了定神,這才展開笑容說:“不不不,你誤會了。我只是想,反正兩輛車都有損傷,各人負責各人的車就行了?!彼駪B溫柔,聲音親切動聽,讓人覺得這個女孩很是善良。 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奔馳車逆行才造成了此次車禍,女司機要負全責。 女司機用鄙夷的目光斜了山河一眼,重新開車走了。行了一百多米,拐進了一家叫做星空大酒店的停車場。 山河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盯著奔馳車的車牌號。 ** 山河打電話讓伙計阿勇找人來把三輪車拖走,自己打車回家。半個小時后,她開了一輛國產小轎車出現在星空大酒店大門外。此時,她身上的衣服已經全換了,風衣豎領遮住了臉頰和下巴,鴨舌帽又把額頭全部遮住,僅露出一雙清亮的眼睛。她大步流星走向停車場,目光掃過一遍,確定監控頭的位置,專門選取死角位置行走,很快找到了之前那輛奔馳車。 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風衣外套翻開,她手中出現一塊紅磚。 啪一聲響,紅磚砸在了奔馳車前面的擋風玻璃上,擋風玻璃霎時碎裂開來。 山河掉頭就走,眼角的余光撇到一道人影,心頭一跳,險些一個踉蹌向前栽倒。她穩住身體,側臉看去,只見那個冰山嫖客就站在幾米外看著她,臉上的神情淡漠而平靜,仿佛對她做的事情毫不驚訝。 靠,居然還陰魂不散,今天撞邪了吧! 怎么辦?他能猜到是她嗎?他會報警嗎? 冰山嫖客雙手插在褲子口袋里,一語不發。 一時間,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就這么隔著幾米對視。 山河瞇瞇眼,思緒開始快速轉動。不能一直這樣對峙下去,得想個辦法脫身才行。 突然,她捂住胸口咳嗽起來,而且咳得越來越劇烈,越來越凄慘,好像受了嚴重的內傷。對面的冰山嫖客知道她早上撞車,這會終于內傷發作,要趕快去醫院治療才行,總不好再為難她了吧! 嗯,山河對自己的演技一向很有信心,更何況男人嘛,總有一點憐香惜玉的感情吧! 原以為冰山嫖客會走過來勸她去醫院,哪知他居然不吭一聲就上了一輛國產suv,直接開車走了,動作一氣呵成,完全沒有一絲停頓。 “納尼?”山河傻眼。 ** 山河回家換了身輕便的t恤牛仔褲,去自己開的美麗煎大飯店。 嗯,她承認,這個名字有點惡搞。 飯店的主營業務是炒菜、快餐,還有兩個年輕漂亮的苗族妹子吸引顧客,所以叫做美麗煎。山河是其中一個苗族妹子,另一個是她表妹阿美,除了她們,還有明叔和阿勇這對父子。 不到十一點,吃飯的人就多了起來,山河和阿美招呼客人,阿勇配菜,明叔炒菜,四人忙得不亦樂乎。 65|4.29發|表 河汀地區的冬季十分短暫,而且非常舒適。大多數時候,正午的溫度能達到二十度以上,如果有寒潮來襲,那么可能會陰冷幾天,不過溫度很快就會回暖。 江嶼答應給山河時間,就真的沒再來打擾她。至于每晚送山河回家的事,江嶼也沒有拜托孟梧桐,他自己每晚不遠不近地跟在山河后面,悄悄送她。 時間這東西是很可怕的,它不僅能改變人的外貌,還能改變人的內心。雖然孟梧桐答應過暫時不會追求山河,但他確實不敢冒那樣的風險。 兩個月的冬天轉眼就過去了。春節一到,修建鐵路工作就暫時停工了,讓所有工人都回家過個團圓年,所以美麗煎也無需再往項目部送飯了。 山河沒去關注項目部的事,但依稀也能聽到一些消息,太陽寨隧道和平寨隧道都相繼貫通了,還有難度最大的馬英河大橋也實現了合攏,可能再過半年多的時間,蒙河鐵路的站前工程就能全部完工。到那個時候,是不是江嶼就要離開河汀了? 其實她心里很矛盾,也很難過。她是真的深愛那個男人,他們之間發生了那么多事,從最初的誤會到后來他為她所做的種種,他用他的行動一點點的感化她,他們甚至還差點經歷了生離死別。他們那么親密,他幫她克服了一直以來的心理障礙,開導她,解脫她。這么深刻的感情,她怎么可能放得下? 可是,她也是真的無法放下過去的事,不能心無芥蒂地接受他的家庭。母親曾經過得有多艱辛,她就有多憎恨唐正斌,憎恨唐正斌的現任妻子林幼茗和唐旭。她固執地認為,是林幼茗和唐旭奪走了本該屬于母親和她的一切。 唐正斌和林幼茗曾經有過的美滿和幸福,對她而言都是極大的刺激,極大的諷刺。 而江嶼的母親林幼芯和林幼茗是親姐妹,江嶼也是林幼茗的親外甥,她要怎么接受? 所以,她遲遲無法給出江嶼確切的答案。她每天像行尸走rou般茫然無措地生活著,該做的事,該賺的錢一樣都不少,可是卻不知道前路到底在何方,她和江嶼的這段感情又到底該何去何從。 或許有一天,當鐵路修通了,他要離開河汀了,這段感情就徹底走到終點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