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當阿勇開著面包車終于出現的時候,江嶼稍稍松了一口氣。其實在等待的這十分鐘里,他也懷疑過美麗煎是否會送餐來,如果山河真的有心報復,不履行合約又該怎么辦?好在擔憂是暫時的,面包車還是來了,而且他昨晚交代的快餐份數并沒有少。 等其他人把所有的飯盒分裝完畢后,江嶼才走到面包車旁邊,“阿勇,今天怎么遲到了?” 阿勇有點不好意思,“這個……其實是糖糖姐不讓我走?!?/br> 江嶼知道阿勇口中的糖糖姐就是山河?!八秊槭裁床蛔屇阕??” “她說遲到十分鐘不要緊?!卑⒂聯项^傻笑,“我也不知道她想什么,從昨天起她就有點怪怪的。江經理,你別生氣?!?/br> 江嶼默然,她是故意的?!白蛱煳艺埬銕臀規г?,她說了什么?” 阿勇笑得更加慚愧,“她……她說你腦子有病?!?/br> 江嶼:“……” 5|第5章 一輛送快遞的小貨車停在美麗煎大飯店門外,快遞員朝飯店里大喊道:“冰柜!” “來了來了?!鄙胶雍桶⒚肋B忙出來接應。 美麗煎原來用的冰柜壽命已經到了,冷凍效果很差。眼看酷暑就要來臨,所以山河從網上訂購了一臺冰柜,三個柜,八百多升大容積,花了五千多大洋,心疼死她了。 河汀縣是熱帶季風氣候,全年只有春夏兩季。夏季時間特別長,從四月份開始就進入到三十度以上的高溫天氣,五六七八四個月氣溫達到鼎盛,平均氣溫都在三十五度以上,偶爾甚至能飆到四十多度,所以制冷設備是家家戶戶必備的。 像美麗煎這樣的飯店,如果空調不夠強大,冷飲不夠充足,那就別指望能有生意上門了。 安置好冰柜后,她往飯店門口瞧了一眼,嘀咕著:“阿勇去送餐怎么現在還沒回來?” 話音剛落,飯店門口就響起“歡迎光臨”的提示音,阿勇火急火燎地沖了進來,“不好啦!不好啦!” 明叔坐在小凳子上,抽著水煙,水煙筒里發出咕嚕咕嚕的水聲。他從鼻孔里噴出煙圈,口氣不善地說:“什么不好了?大驚小怪的?!?/br> 阿勇慌慌張張地說:“項目部的人,還有修鐵路的工人吃了我們今天送的快餐,全部都拉肚子啦!” “什么???” ** 山河和阿美急急忙忙地奔走在縣醫院住院大樓的走道里。 據阿勇所說,所有人都是在吃完午飯兩個多小時以后才開始腹瀉的。多數年輕力壯的工人癥狀并不嚴重,服用止瀉藥就穩住了病情,但少部分人腹瀉太嚴重,無法控制,已經送到縣醫院來住院治療。 山河腦子里亂麻麻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食物中毒了。開飯店的人,最忌諱的就是客人吃完飯之后食物中毒,還是這么多人一起中毒。這對美麗煎來說,絕對是最致命的打擊。 兩人爬上第二層,終于看到站在病房外的老吳。 山河來不及細想,立刻跑過去,拉住老吳的衣袖,焦急地詢問:“情況怎么樣了?” 老吳的臉色看起來也不太好,估計之前也拉了幾回肚子。不過,老吳倒是沒有生氣,只是很不解地詢問:“小山啊,怎么吃了你家的東西會拉肚子???以前都沒有這種情況?!?/br> 山河搖搖頭,“我現在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我敢保證,食物本身是沒有任何問題的?!?/br> 老吳嘆了口氣,“現在情況最糟糕的是顧叔,他之前脫水暈過去了。還好顧嬸中午胃不舒服,就沒有吃東西,要不他們老兩口……” 山河一聽,整顆心都沉了半截。是啊,顧叔年紀大了,他怎么可能受得???她真該慶幸,顧嬸中午沒有吃飯。 病房的門打開了,江嶼唐旭和韓茜茜從里面走出來。江嶼看起來還算正常,只是眉頭緊鎖,神情凝重,臉色稍稍有點發白,可能也腹瀉過了。唐旭臉色蒼白,看上去情況更嚴重一點。韓茜茜倒是很正常,一點異樣也沒有。 “江經理……”山河囁嚅了一聲。 江嶼銳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森冷的神情仿佛要將她整個人凍透了。山河能感受得到,江嶼在生氣,可他并沒有發作,只是用那種冷入骨髓的眼光看著她。 “我……”她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F在這種情況,什么解釋都是徒勞無用的,她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也無法讓旁人相信她沒有在快餐里動手腳。江嶼心里肯定把她鄙視到極點了吧!瞧,他們昨天才發生了不愉快,她今天就給所有人下毒,這已經不是一般的報復了,她這是心思歹毒。 更何況,她昨晚親口對他說了下毒這件事。他那時還說他相信她不會牽連其他人,結果卻是這樣,他現在估計腸子都悔青了吧! 江嶼仍未開口,冷冷的目光似乎要在她身上鑿出千瘡百孔。 阿美看看山河,再看看其他人,小聲說:“我們真的沒有動手腳,請你們相信我們?!?/br> 唐旭現在連調戲阿美的力氣也沒有了,只能無奈地嘆口氣。其實他也不相信山河他們會下毒,可這事他是做不了主的,一切都只能看身邊這位領頭大哥的意思。 韓茜茜冷笑了一聲,“所有吃了東西的人都拉肚子,你們怎么證明?”她的目光瞥向山河,嘴角的譏笑更加明顯,“早就看透你這種綠茶婊了,表面裝可憐,其實陰險狡詐?!?/br> 山河握緊拳頭,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她現在不能發作,她必須想辦法為自己洗刷冤屈。她抬眼,平靜地看著韓茜茜,“為什么其他人都腹瀉,只有你沒事?” “因為我沒吃飯??!” “你為什么不吃?” “我減肥!”韓茜茜拔高聲音,“你懷疑是我下毒,然后嫁禍給你的嗎?你腦抽???” 江嶼終于開口了,不冷不熱地說:“山小姐,快餐一送到就立刻進行分裝送往山里,請問韓小姐哪里來的時間下毒?” “這……”山河語塞。 “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你所想的不是怎么彌補,而是怎么推卸責任嗎?”江嶼的口氣仍然不咸不淡,可是卻多了幾分難以察覺的鄙夷。 山河感受到了江嶼話語中的鄙視之意,他那張冰塊臉雖然沒有表現出來,可是她還是聽出來了,他瞧不起她。山河心頭升起一陣憤懣,這件事明明不是她做的,他憑什么瞧不起她?她更加痛恨他眼底的冷靜,永遠冰山一樣的神情,仿佛什么事都不放在眼里。 可此時此刻,山河卻無可奈何,因為她證明不了自己的清白。在江嶼眼中,她就已經成了一個報復心極強、卑鄙陰險的小人。 “你放心!”山河對江嶼揚起下巴,眼神中帶了一抹不服輸的倔強,“這件事我會負責到底!”她說完直接進了病房。 ** 山河進了病房,向顧叔顧嬸鄭重賠禮道歉,還鞠了個躬。好在顧叔現在已經醒了過來,而且情況也穩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