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她一副看熱鬧的神情,興沖沖地換衣服:“朕也去瞧瞧,都說南邊佳麗甚多,就是不知道比北方的美人如何?” 薛元乜了她一眼,探手幫她穿好衣服,見她走路姿勢不對,又扶著她讓她在偏間呆著:“你現在不好見人,在這里什么都能聽見瞧見,只是別露頭讓其他人瞧見了?!?/br> ☆、第89章 薛元安頓好姜佑,一撩布簾便走了出去,一眼就瞧見那位清韻姑娘站在一邊,平王則坐在側首,一見他便迎了上來,曖昧笑道:“薛大人這般受美人青睞,真是羨煞我等了?!?/br> 姜佑聽見這話好奇地小心探頭瞧了瞧,就見那清韻姑娘皮膚瓷白,身形嬌小,倒也算是個麗人,不過離絕色佳人還差的遠。她雖好奇,倒也不至于像尋常女子一樣拈酸吃醋,身為皇上,身上固然桎梏重重,但有些約束尋常女子的律法也約束不到她,駙馬尚且不能納妾,更何況是君后了。 清韻盈盈福了福身,神色激動地道:“恩公...”她垂首,聲音有些哽咽:“上回承蒙恩公相救,懲治了那幾個惡人,伸張了正義,奴家感激不盡,愿意為奴為婢報答恩公?!?/br> 姜佑聽見這個‘恩公’稱呼差點笑倒在椅子上,薛元不動聲色地瞥了眼偏間,并不理她,轉身對著平王笑道:“王爺何時來的,怎么不提前招呼一聲?” 平王朗聲笑道:“如今戰事才息,本來想請你去花萼相輝樓對酌一番,也算是慶賀戰事平息,沒想到在門口遇見清韻姑娘了,薛監軍可不要辜負美人恩啊?!彼麎旱土寺曇舻溃骸澳阋桥轮厝卧谏?,這時候納妾室不方便,就先收做婢女,對外便稱是我轉贈的?!?/br> 平王好歹也是藩王,按理沒必要這般折節下交,不過結交的既然是薛元,這就又該另當別論了,可偏偏此人云淡風輕得很,酒色財氣一樣不沾,他也覺得無處下嘴,他聽說薛元救下這位清韻姑娘,以為他是對這位動了心,便上趕著送人情來了。 清韻這時候也福身,紅著臉道:“奴家自知微賤,不敢奢求妾室位置,能在恩公身邊當個婢女就心滿意足了?!?/br> 幸好姜佑從頭到尾都在,不然聽見這話可有的誤會了。薛元又往偏間瞥了一眼,仍是不搭理她,對著淡淡道:“王爺不必如此,我家中不缺侍奉灑掃的人?!?/br> 平王心思一動,想到隱約聽見的傳言,試探著玩笑道:“本王當初進京的時候見過皇上幾回,皇上相貌盡得張皇后的風采,監軍對著那般絕色,想必尋常的庸脂俗米分也瞧不上眼?!?/br> 姜佑頭回聽見有人敢對自己相貌評頭論足,心里冷哼了一聲,又免不了有點得意。薛元放下茶盞,神色淡了幾分:“王爺慎言,皇上的相貌不是我等可以輕議的?!彼嗔巳嗝夹模骸拔沂莻€太監,將女子收房了也做不了什么,何必這般耽誤人呢?” 清韻還是頭一回聽說他是太監,驚得臉色煞白,平王倒是不以為然:“咱們齊朝稍微有些權勢的宦官,哪個不是妻妾成群,監軍何必如此妄自菲???” 薛元怕姜佑等的不耐煩,直言道:“咱家確實多有不便,王爺若是喜歡,不如自己收了?” 這事兒講究你情我愿,平王看他執意不收,以為他是惦念姜佑,便笑道:“既然監軍不方便,那我就先把清韻姑娘帶回去,就是不知道清韻姑娘愿意不愿意了?” 清韻本來就不是非君不嫁,不過是想為自己找個依靠罷了,聽說他是個太監,想到太監的種種手段,心里早就膽寒了,聞言遲疑了一下,掩面點頭道:“都怪奴家沒有侍奉恩公的福氣...” 薛元懶得再為這事兒糾纏,站起來送平王和她出去,等兩人走遠了他才轉去側間,姜佑正坐在椅子上走神,他看見她眼里并無慍意,才上前捏了捏她的臉:“想什么呢?” 姜佑抬起臉來看著他:“你跟平王是什么關系?他這般上趕著巴結你做什么?” 薛元頓了下,和藩王結交是大忌,他沉吟片刻才道:“也沒什么,當初在京里的時候見過幾回,相互有些往來,不知怎么就讓他這般折節下交了?!?/br> 姜佑一只手摟住他的腰,往自己這邊帶:“你要給朕當一輩子的掌印,不準兜搭他?!?/br> 薛元揚著眉梢瞧了她一眼,就勢靠在她身上,斂眉纏綿道:“臣向來從一而終,已經被皇上臨幸了,自然是皇上的人,除了皇上還能兜搭誰?” 姜佑臉紅之余有有點得意洋洋,覺得昨晚累掉了半條命也值了,她身子往后縮了縮,探頭問道:“昨兒都忘了問你了,為何京里受到的是你們大敗的戰報,朕到了這里卻發現你們贏了?” 薛元把她抱起來讓她坐到自己懷里:“臣不過是假裝戰敗,退回金陵城里,為了取信于人,甚至還給朝里送了消息,讓皇上掛心了?!?/br> 姜佑擺擺手:“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也是為了能打贏此戰,朕不會怪你的?!彼f著又嘆口氣:“不過方才我瞧見那位姑娘,突然想到流民安置的事兒,他們家園已毀,沒有生計,總不能男子活活餓死,女子都跑去給人為妾吧?” 薛元本來擔心她呷醋,現在瞧見她完全沒往那方面想,心里又有點不是滋味,咳了聲道:“按照以往受災的份例安置就是了?!彼f著乜了她一眼:“皇上心懷天下,臣佩服的很?!?/br> 這語氣又有點不對,姜佑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茫然地瞧了他一眼,他捧著她的臉親了下:“我今天把所有事兒都推掉了,左右現在沒事兒做,要不咱們再睡會兒?” 薛元教導皇上房.事的大業終于有成,急著享受成果,姜佑紅著臉推他:“不要,朕還疼著呢?!?/br> 薛元淺淺伸了個懶腰,姿態慵懶優雅,對著她揶挪道:“皇上想什么呢?臣不過是想邀皇上一道躺會子?!?/br> 姜佑瞪了他一眼,用腿彎頂了他一下,跳下凳子正要走,腿一邁就疼得一呲牙,轉頭對著他伸手:“你抱我回去?!?/br> 薛元一笑,彎腰把她打橫抱了回去。 ...... 等過了幾天,姜佑終于又能活蹦亂跳,薛元本想讓她直接住在那所宅子里,她卻閑不住,直接就跑去軍營混著,薛元知道了倒也沒攔著,只是命令馬成隨身跟著,自己干脆也搬到了軍營里住著。 流民不比軍.隊訓練有素,擊敗幾次流民便成不了氣候了,因此現在兩邊的軍.隊就只剩下清理參與流民,因此營里十分閑散。 姜佑穿了尋常士兵的衣服進去廝混,跟著一起訓練,中午又打聽了菜色,準備跟著一起吃飯,馬成當然不可能讓她自己排隊,萬一被人摸一把碰一下薛元非剝了他的皮不可,所以顛顛兒地跑去幫著打飯,她不知從哪里摸出來的杌子坐在原處,正饒有興致地在背后聽著幾個大頭兵談天說地。 這群人說起話來肆無忌憚,其中有個吹噓自己在戰場上殺過一百來個人,把自己吹的如張飛在世一般,姜佑聽了半晌,忍不住插嘴道:“軍隊里升遷自有制度,你既然殺敵無數,為什么現在還是個小兵?” 她是真的好奇,并沒有譏嘲之意,那人聽了面上卻掛不住,抬手搡了她一把道:“滾滾滾,你個小白臉懂個屁,老子現在是什么用你說?” 姜佑又換上了那一身男人打扮,而且穿的是普通軍士的衣服,這人見她細胳膊細腿眉目又精致,還真沒把她當回事兒。馬成見皇上被人動手,嚇得差點暈厥過去,扔了飯碗就要往上沖,她卻沒怎么生氣,仍舊穩穩地坐在杌子上奇道:“我不過是隨口問問罷了,你這么惱做什么?再說我的臉也不白啊?!?/br> 這人跟她說不到一處去,用力往地下啐了口,對著她冷笑道:“老子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要多,我殺過幾個人,還需要你來問?!”他又揚起自己的手臂,亮了一下塊頭:“長成這樣的一看就是殺人的料,你這樣的老子一口吐沫下去就能淹死好幾個?!?/br> 姜佑不悅地抿了抿唇,但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倒也沒多說什么,旁邊有個人唾了他一口:“日.你的娘,你個子再大本事再高又能怎地?沒有上頭人器重也是白搭,瞧瞧薛監軍,你們都見過了,不比哪個娘們都標致些,人家照樣是監軍,你泥腿子一個,算是什么東西?” 那人倒也沒惱,竟然嘿嘿笑了兩聲:“都說東廠怎么怎么勢大,薛廠公怎么怎么心狠手辣,我瞧著也不然,長的跟個狐媚子似的,雖然缺了塊東西,但把咱們皇上都蠱惑的五迷六道的,他那樣本事我可是不敢想,男不男女不女的,我娘還指著我娶媳婦生娃呢?!?/br> 姜佑不怎么聽他們說自己不怎么惱怒,聽一群人這般說薛元可不樂意,滿面陰沉地道:“這次打仗要不是靠著他出的主意,你以為你們能贏?這般背地里道人長短算什么本事!” 那人眉毛揚了起來,對著她啐道:“怎么著了?又不是說你老婆,還不許人說幾句,難不成你和他勾搭上了?他娘們似的,難道你跟他...”他話還沒說完,姜佑就砸了一拳過去,鼻子就是一痛,然后就一酸,兩道鼻血頓時長流了下來。 姜佑一腳踹到他腿彎處,他疼的‘哎呦’一聲跪倒在地上,她揪著他領子咬著牙狠狠道:“你給我閉嘴!” 那邊軍營里,薛元正和幾位將領商議余孽的藏身之處,就聽見外面有人急急忙忙地道:“幾位將軍,不好了,張監軍和人打起來了?!?/br> ☆、第90章 眾人聽了都吃了一驚,那些新從京中趕來馳援的將領自然都知道姜佑的身份,聞言忙忙地站起身,一臉錯愕茫然地道:“這,張監軍怎么會和人打起來呢?” 薛元聽了面上也忍不住露出訝異之色,但姜佑奇事做的多了,再干什么他也不稀奇,只是起身對著眾人道:“出了這事兒影響軍紀,諸位繼續商議,咱家先去瞧瞧?!?/br> 他說完也不理會眾人的反應,撩起簾子走了出去,七拐八拐地被人帶到了地方,老遠就看見有一圈人圍著轟然叫好,跟姜佑打架那人人品破差,人緣不好,姜佑又是生面孔,所以他們動手看熱鬧的人不少,卻沒有人上前幫忙勸著。 馬成在圈子外急的上躥下跳就是插不進去,側眼看見薛元過來,忙連滾帶爬地跑過來:“督主,皇上給人打了,您快去瞧瞧去?!彼藕蛄私右荒甓?,難免帶入老母雞情節,急忙引著他往人堆那邊跑:“您瞧瞧您瞧瞧,什么泥豬狗腿一樣的東西,竟然敢對皇上動手,這還有王法嗎?!”他氣憤之下也忘了姜佑本來就是隱瞞身份的。 薛元身量高,一側頭就看見姜佑臉上青青紫紫掛的彩,嘴唇破了皮,眼角腫了一塊,他瞧得心里一顫,眉心往中間攢了攢,瞧瞧這算什么?他自己都沒舍得彈她一指甲呢,怎么讓個不知貓三狗四的東西給打成這樣了? 其實跟姜佑打架那人傷的更嚴重,一條膀子都被卸了,牙給打掉兩顆,只是薛元懶得瞧他罷了。馬成見狀啐了口,添火道:“什么狗東西,要是擱在平時,跪著都不配瞧皇上一眼,如今還敢動上手了,應該把他推出去千刀萬剮,滿門抄斬!” 姜佑那邊完全不知道這兩人的心情,她打贏了還不解氣,又往他嘴上踏了一腳上去:“賊殺才,一張臭嘴,讓你當碎嘴潑婦!” 馬成聽了這話表情一僵,露出副牙酸的表情,薛元忍不住捏了捏眉心,命人分開兩邊,自己親自走進去把拉姜佑,這些人,讓他們背地里道人長短他們還有膽子,如今見了正主,嚇得忙忙地縮起頭。 姜佑現在就像是小時候做壞事兒被大人逮住了,嚇得縮手縮腳老老實實站在原處。薛元環視了一周,垂眸問道:“這是怎么了?” 姜佑正要開口,躺在地上的那人竟喊起冤來,指著她顛倒黑白:“回監軍的話,這小子妄議監軍的是非,還在背后說監軍的壞話,小人一時瞧不慣與他理論了幾句,誰想到他不但不聽勸,反而還動手打了小人,請監軍為小人做主??!” 有道是‘閻王好送,小鬼難纏’,這種軍痞不要臉面,撒潑打滾什么事兒都干得出來,姜佑氣得渾身發抖,又補了一腳過去:“放.屁!” 馬成在一旁瞧得目瞪口呆,皇上這才在軍營呆了幾天,怎么就成了這樣了,這還是那個活潑可愛,舉止優雅,說話文縐縐的皇上嗎? 薛元也被噎了下,他現在心里全放在怎么把姜佑的毛病扳過來上,也懶得理會旁人的閑言碎語,命人把幾個帶頭起哄的帶下去,自己拉了姜佑回了營帳。 姜佑瞧見他臉色不大好,心里有些惴惴,薛元輕輕敲了敲桌面:“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兒?皇上怎么和人動起手來了?” 姜佑按著眼睛,耷拉著嘴角:“他們說你壞話...” 馬成忍不住搶先一步開口了:“皇上是何等身份,何必要和那些糙漢似的,看不順眼直接讓人拉下去讓人砍了不就成了?跟他們動手,沒得自降身份?!碧煲娍蓱z,他一個宦官弄臣,居然干起了勸諫的活兒。 姜佑沒吭聲,那人著實討厭,但也罪不至死,再說明明罵的是她的人,讓別人插手算怎么回事兒? 薛元瞧了他一眼,馬成被那冷冷的眼風看得一個激靈,立刻縮脖子閉嘴了。他抬手讓她過來,給她揉著眼角好笑道:“天下罵臣的人多了去了,皇上打的過來嗎?” 姜佑在他身邊撿了張椅子坐下,一邊抖腿子一邊道:“旁的人我沒聽見也就罷了,可這人竟敢當著我面說,我要是再不表示,豈不是被人當成了窩囊廢?” 薛元被她吊兒郎當的動作震的眉梢一挑:“匹夫之勇而已,皇上以為現在這樣子很好看?” 姜佑委屈道:“他們罵你...” 薛元按著她的腿不讓她亂抖:“臣不是說這個,皇上原來的站相和坐相都跑到哪里去了?你是偷跑出宮,回頭讓幾個內閣大臣知道了,指不定怎么參奏你呢?!?/br> 姜佑不樂意地道:“你就這么用他們來壓我?!彼嵬嵝毙钡氐乖谝巫由希骸半拊趯m里被拘著煩都煩死了,好容易出來了,你還不讓朕松快些,這不是在軍營里嗎?要講究那些個宮廷禮儀豈不是要被人笑話?” 薛元無奈地瞧了她一眼,按著額角道:“皇上說什么是什么吧,只是在外面這樣可以,回了宮可得改回來了,不然就等著被人彈劾吧?!?/br> 馬成見他對姜佑這般寵溺,默默地閉了嘴,姜佑忙不迭地點頭,拍胸脯連著保證。 接下來的幾天姜佑在軍中混的如魚得水,差點被人拉去賭錢,幸好被她還知道分寸,薛元整日都盤算著怎么讓她遠離軍營,正好這時候流民余孽被清掃了大半,金陵城里又恢復了往日的生機,他挑了個風和日麗的時候要帶姜佑去城里逛逛。姜佑本來還不樂意,但一聽說要出去逛才點了頭。 金陵城又叫石頭城,當初太.祖皇帝定都的繁華之地,十朝都會,這時候天氣還寒著,加上雪災,街上難免蕭條。天上林林瀝瀝下了些小雨。 薛元邊撐起傘,又揚起斗篷給她擋風,姜佑踏在青石板上,蜿蜒曲折地一路往下,一邊扭頭問道:“平時就是營里沒事兒,我看你應酬打點的功夫也不少,今日怎么有閑情陪我出來逛呢?” 薛元笑道:“旁的事兒在重要也比不過你,我一概都推了去?!?/br> 他兩瓣豐潤的唇說情話的時候能哄死人,姜佑有點臉紅,又扭頭問道:“你小時候是不是住在這里?這里好嗎?”她柔軟嬌嫩的手指撫過兩邊的墻壁,十分好奇他生活過的地方。 薛元長長的睫毛交錯起來,似乎有一瞬的復雜,又展開了笑臉:“臣的家不在這里,小地方而已,只是當初來過這里幾回,印象中是仙家玉京一樣的好地方?!?/br> 姜佑道:“有...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最美的景致?!彼^回說情話還不利索,紅著臉說的有些磕磕絆絆的。 薛元微微傾下身子,手指曖昧地在她的唇瓣上摩挲:“皇上說話臣是越來越喜歡了,就是不知道皇上什么時候才舍得在咱們兩人獨處的時候施展口舌功夫???” 盡管他已經千般溫柔,可初嘗情.欲的感覺可是在不怎么好,這幾天任由他怎么誘哄都不肯就范,一個開了葷的人再讓他回去吃素可是難為了。 姜佑翻了翻眼睛,薛元收回手道:“皇上也不買什么東西,就這么閑走也不是事兒,咱們找間浴場泡溫泉?” 姜佑想著也無不可,便對著他點了點頭,全然沒注意到他面上的笑容,打聽了城里最好的溫泉莊子,兩人相伴著往城東走,沒成想在莊子門口堵了間華貴的馬車,被告知整個場子都被何家小公子包了。 姜佑怔了片刻才想起來何家小公子就是成安公主的小兒子何長青,約莫是對薛元還不死心,他前些日子就已經帶人趕回了南邊。她叫了聲晦氣,正要和薛元往回返,就見有輛華貴的馬車緩緩行駛過來,徐徐停在莊子門口。 她還沒來得及走人,馬車上何長青,懷里還擁著個男子,何長青的長相都已經十分女氣了,他懷里那個卻更像女人,蜂腰柳肩,眉目嬌柔,連神情也是羞羞怯怯的。 可是再怎么像女人,喉結也在那里擺著,姜佑頭回瞧見兩個男人光天化日摟摟抱抱這種場景,而且絕不是那種友朋之間的摟抱,她整個人跟被雷劈了一般,目瞪口呆地立在當場。 何長青正跟掌柜的吩咐:“把心提著些,我不喜歡泡湯的時候有閑雜人等,人都清了嗎?”見那掌柜的點頭,他又柔聲對著懷里人道:“玉娘不要擔心,我已經命人清場了,不會有人打擾咱們的?!?/br> 姜佑還沒從方才的震驚中回過神兒來,又被他懷里人的名字給驚住了,男人叫玉娘?!何長青抬步正要往進走,抬眼就見薛元和姜佑側身站在一旁,一副正要走的樣子。 這一下他真是又驚又喜,他當然知道薛元就在南邊,但一直連他的面兒也沒見上,不曾想這回竟然在這里偶遇,他喜得一把推開懷里的玉娘,上前幾步,下意識地就想拉他的手:“廠公怎么也在此處?” 薛元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嚇得他縮回了手。姜佑也從震驚中慢慢回過神兒來,看見他就下意識地問道:“你們都是男人?” 何長青一聽這話本來想發作,一低頭卻看見是個俊俏少年,如瓊枝桂樹,清雅淡爽,和薛元站在一起便是極養眼的景致。 他對女子不感興趣,統共沒見過姜佑幾回,唯一那次進宮覲見還是隔著老遠又全程低著頭,見到薛元又恨不得把眼珠子黏在他身上,所以倒也沒認出她來,心里的火氣瞬間消弭無蹤,柔聲詢問道:“這位小兄弟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士???” ☆、第91章 北地的龍陽之風并不嚴重,所以姜佑一時沒反應過來,等聞見他身上一股撲鼻脂米分味才隱約想起好像聽過男男之間的逸事,見他還往前湊,惡心的汗毛都炸起來了,倒退了幾步,面無表情地道:“張東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