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好歹是你的終身大事,看你近來沒提起來,便想著問問?!彼龜Q身坐到貴妃榻上,側頭卻想到了薛元:“其實太監也不一定就不好,你看薛掌印不就挺好的,那般玲瓏心肝,待人也熱枕,要是嫌沒孩子,回頭領養一個也就是了?!?/br> 薛元待人熱枕她還真沒瞧出來,不過對姜佑倒是沒的說,還是因為對皇上別有所圖。香印看她被薛元迷得五迷六道的樣子,忍不住潑了瓢冷水過去:“奴婢說句難聽的您別嫌棄,太監穿上衣服瞧不出什么來,脫了衣服卻跟女人差不多,脾氣又大都怪誕得很,但凡有些傲氣的哪個肯找太監做對食?” 姜佑一時沒琢磨透這話的意思,檐外一聲報:“督主來了!”話音還沒砸到地上,門就‘呀吱’一聲被推開了。她低頭看見自己衣衫不整的,忙跳起來取了件大氅裹在身上,抬頭問道:“掌印怎么來了?” 薛元漫不經心地道:“臣來找皇上商議農祭之事?!彼抗庠诮佑行┥⒌囊律郎隙缔D了一圈:“倒是皇上青天白日把宮里捂那么嚴實作甚?” 姜佑知道他跟香印不太對付,先抬手遣了香印下去,才含含糊糊地道:“朕想睡個回籠覺來著?!彼俗陂缴?,半舉著折子遮著臉,瞧過來的目光卻有些鬼鬼祟祟的,明顯心不在焉地應付道:“農祭啊,農祭是什么?按著往年的章程辦就是了?!?/br> 薛元瞧見她目光縮縮閃閃鬼鬼祟祟地看向自己的...下半身,不自在地選了個離她近的地方坐了,蹙眉道:“皇上在瞧什么?”他看見姜佑身子一震,臉上滿是做壞事被逮住的尷尬,略想了想,揚著眉梢問道:“是不是印姑姑又跟皇上說什么了?”他一手撐著下巴曖昧笑道:“皇上有什么事兒直接問臣不就成了?何必聽旁人道聽途說,沒得傳左了話?!?/br> 姜佑聽了還真就當了真,興致勃勃地問道:“掌印,入宮凈了身是不是就跟女人完全一樣了?” 這真是不把客套當客套,要是旁人說這話薛元估計會把人扔到東廠里刮了,讓他好好兒地知道太監和女人的區別,但誰讓說這話的是小皇上呢?不過他照樣有法子整治。 薛元漫不經心地撩了曳撒起身,立在姜佑榻前:“皇上真想知道?” 皇上求知欲旺盛,但抵不住督主眼神嚇人,縮了縮脖子道:“朕,朕還是問別人吧...哎!”她話還沒說完就被薛元拉了手往自己身上探。 薛元一手拉著皇上的龍爪,一手去解交領右衽,面上一本正經地正色道:“皇上一天到晚不關心國家大事,老糾結太監如何也不是事兒,不過既然皇上起了疑問,做臣子的就不得不耐心應答了,臣便吃些虧,讓皇上好好地學個清楚?!?/br> 他真是雷厲風行的人,一邊說右衽就敞開了來,露出素綢的中衣和條理分明的胸膛,既沒有尋常漢子的呆板壯碩,也不似一般公子哥那樣瘦條條的,漂亮的恰到好處。 姜佑完全無心欣賞了,她整只手被強拉著滑進了青紗交領里,一轉眼又進了素綢中衣,直直地貼著線條流暢的胸膛。 見過強逼人買東西,也見過強逼人掏錢的,沒見過硬逼著人輕薄自己的,她驚得目瞪口呆,過了會兒才死命地把手往回抽:“掌印你自重,不能因為我問你幾句你就這么輕賤自己,我不問了,我不問了還不成嗎?” 薛元拽著她的手已經快游移到了小腹,面上還是肅著神色:“為了皇上能知道清楚明白,臣就是輕賤自己也心甘情愿,誰讓是為著皇上呢?” 姜佑因著他,對太監的事兒還真是蠻好奇的,可她一點都不想在一個活太監身上亂摸,聽了話臉漲得通紅,也沒工夫反駁了,手臂使力使勁兒往外拉。 兩人糾纏間,姜佑無意地摩挲著他胸前,似乎是觸到了某處凸起,薛元的身子似乎僵了一下,眸色沉了幾分,姜佑的手正好按在那地方,她驚了一下:“這是...哦!” 她滿臉恍然,多虧了香印這些日子教導的好,她知道自己摸到不該摸的地方了,忙一甩手腕撤了手,一邊想著男人怎么也長這個,一邊急急忙忙地撇清:“掌印這可不能怪朕啊,你自己非要拉著朕的手亂摸的,朕,朕可什么都沒摸到...” 一般一個人急著說她什么都沒干,那恰恰說明她什么都干了,姜佑還在一臉尷尬地絮絮叨叨解釋,忽然身子一重,被整個人壓在貴妃榻上,抬頭就見薛元像準備進食一樣,舌尖舔了舔自己丹艷的唇,然后頭一低,準確地噙住了微張的菱唇。 姜佑剛才絮絮叨叨說了好些話,嘴唇有點發干,不過很快就被濡濕了,他用舌尖輕輕掃了幾圈,讓人唇上心間一齊發癢,再趁其不備地探了進去,細細地品弄著花蕊一樣的小舌。 肖想許久的清糯滋味終于入口,比想象中還要好些,讓人輕易就醉了心腸,他一手壓著她的手腕不讓她動彈,一手探進了大氅,隔著中衣摩挲著一捻細腰。 姜佑無措地看著他半晌,等他手伸進來才回過神來,眼神登時暴躁起來,用力咬了下他的嘴唇,一翻身坐在他身上,兩手摁著他的肩膀,用力擂了一拳,火冒三丈地道:“你這是欺君犯上!這是,這是大不敬!”她又不解氣地擂了一拳:“這么啃來啃去的成何體統!” 她那點力道連撓癢癢都嫌太輕,薛元怕摔著她,任由她翻身壓了上來,自己躺在貴妃榻上勾了勾唇:“皇上若是不高興,只管成十倍的親回來就是了,臣樂意受著?!?/br> 要是旁的人姜佑沒準直接就喊人拖下去閹了,眼前這位想閹都沒法閹,她氣得又補了一拳:“不要!” 她雙手一撐就想跳下來,沒想到香印剛才怕她磨的難受,特意把繩結系得松松的,方才一番磋磨早就散了,她這時候動作一大,就覺得上身微松,一大塊素色的布片輕飄飄就從中衣里探出了頭,然后直直地落到地上。 姜佑瞠大了眼盯著那兜衣,整張臉紅的都有些發紫了,她探手就要去撿起來藏好,沒想到一只素白的手比她更快,輕輕松松一撈,順勢疊好就要塞到袖籠里。 她一下子撲過去搶,咬著牙道:“掌印,你,你放手!這是朕的!” 薛元偏了偏頭,不解道:“臣方才沒瞧清它到底是從哪掉出來的,皇上怎么就篤定是你的呢?沒準是臣身上掉出來的零碎?!彼贿呎f一邊含笑著往她身上瞧,倒還真是長了不少。 姜佑恨不得找棵歪脖樹吊死,今兒個真正是沒臉見人了,不過該搶回來的還是要搶回來,她劈手奪過來塞到自己榻上的迎枕底下,指著門口道:“掌印該回去了!” 薛元不急不慢地攏了攏衣衫,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反倒讓前襟敞的更開,他慢條斯理地撫著自己更為靡艷的雙唇;“皇上就想讓臣這么走出去?臣名聲不大好,這般倒也沒什么關系,但萬一被有心人瞧見了,壞了皇上的名聲怎么辦?” 姜佑氣急敗壞地道:“那你想怎樣?!還打算一輩子住乾清宮不成?!” 薛元笑吟吟地看著她,細白的手指摩挲著她的菱唇:“任皇上讓誰辦事,都得給些好處才是,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他兩眼眨也不眨地落到她唇上,姜佑還沒傻到問他想要什么好處,沒好氣地拍開他的手,正要撂下幾句狠話,忽然聽香印在外面報了聲:“皇上,柔??ぶ髑笠??!?/br> 她又瞪了薛元一眼,匆匆忙忙把大氅裹上,隔著門問道:“柔福堂姐?她來干什么?” 香印斟酌了下:“奴婢瞧著柔??ぶ髂樕蠋е鴾I,也沒敢細問,只聽說是為了太后的事兒?!?/br> 姜佑哼了聲:“她膽子倒是不小?!彼种T不耐道:“讓她先在書房那邊等著,朕等會兒去找她?!?/br> 她說完就匆匆忙忙地跑到稍間換衣服,等換好了發現薛元還在榻上躺著,不由得挑了眉梢問道:“掌印還不走,莫非是等著朕請你?!?/br> 薛元忽然起了身,姿態慵懶地欠伸,一手把她攬到懷里,用力在她唇上親了親:“臣先告辭了,皇上別忘了欠著臣的好處?!闭f完就步履悠然地踱了出去。 姜佑在原地怔了一會兒,半晌才垂著嘴角去了書房,就見柔福神色忐忑地坐在帽椅里,身后站著個丫鬟,正在細聲安慰她,她兩手還緊緊揪著帕子。她一抬頭瞧見姜佑臉色不好,怯怯地叫了聲兒:“皇上...” 姜佑十分鎮定地道:“堂姐是為著太皇太后的事兒來的?” 柔福一下子被她道出了心思,慌忙擺手道:“不不不,我是來瞧瞧皇上的?!彼绞秩〕鲆粋€小巧的荷包:“這,這些年也沒送皇上什么禮物,前些日子做了個小物件,也不知道合不合皇上心意?!?/br> 看來柔福近來在宮里長進不少,還知道做個掩飾了。姜佑輕巧把那荷包拿過來,起身道:“心意朕領了,朕還有些折子要批,就不送堂姐了?!彼f著就要走,柔福一下子慌了神,忙跪下道:“皇上,請您放過太皇太后吧!” 要說柔福這人或許自私怯懦了一些,著實不能算個壞人,但她有時候行事比那些真正的壞人還不招人待見,太皇太后面上做得好,當初想用她下姜佑臉子沒下成,便存了把她送走的心思,但不管她心底怎么想,面上總是對柔福噓寒問暖關懷備至,她便一根筋地把太皇太后當成天下最好的人,上趕著為她求情來了。 姜佑覺得她既可憐又可恨,正想著怎么委婉點的把她勸回去,那邊柔福卻已經跪在地上哭了起來:“山里陰寒,皇祖母年紀也大了,如何能受得住那般潮濕,我知道皇祖母犯了錯,但就不能看在她是長輩的份上,饒她這一回嗎?” 姜佑撇了撇嘴:“皇祖母是你的長輩,難道皇室的其他列祖列宗就不是你的長輩了?她這回犯下大錯,連咱們祖上十幾輩兒的臉都下的一干二凈,朕請她去山里祈福已經算開恩了,你還想朕怎么厚待?”她低頭想一件事兒,忽然抬起頭目光炯炯地盯著柔福:“這幾日你又是在宮里禮佛為太皇太后祈愿,又是想拉了昌平堂姐跪在東門外求朕,如今又特地跑到乾清宮里來,到底存的什么心思?” 柔福被她的眼神嚇了一跳,慌忙擺手道:“我,我只是想為皇祖母求情,并無旁的心思?!?/br> 姜佑沉著臉瞪著她:“朕怎么覺得,你好像在想方設法的把這事兒鬧大?”依著柔福的性子,就算遇到難事兒,最多也就是在宮里哭天抹淚一番算完,怎么可能東奔西跑的四處張羅? 柔?;诺貌恢?,下意識地轉頭看立在身后的侍婢,原本一直安靜站在她身后的侍婢忽然跪下叩了幾個頭,哀聲道:“皇上,我們郡主性子素來柔順,哪里有那么多旁的心思呢?不過是一時情急,這才沒顧上規矩,還望皇上恕罪!”柔福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連連點頭。 姜佑平素沒個皇帝樣子,好些規矩也都不怎么計較,但這也僅限于她身邊人,見這么個侍婢沒頭沒腦插了進來,又口齒伶俐地詭辯,輕易把話題調開了去。 她面色不悅地看了她一眼,那侍婢見她沒有出言訓斥,心里正暗喜,正要繼續開口,就見她食指用力敲了幾下桌面,立刻有御前侍衛沖進來,她也不廢話,抬手指了指那侍婢:“先拖出去敲上十個板子,就當朕替堂姐管教了?!?/br> 柔福張嘴想要求情,就見姜佑冷眼瞧了過來,嚇得她忙閉了嘴,姜佑轉身坐到帽椅里,懶洋洋地道:“依著堂姐的意思,就你一個人是孝順孫女,我們都是罔顧人倫的不孝女,尤其是我,不但不順著長輩,還把長輩給罰了?!?/br> 柔福嚇得連連搖頭:“自然不是,我怎么敢...” 她性子吃硬不吃軟,姜佑冷眼看著她,揚聲道:“說!” 柔福抬頭驚慌地看著她,連眼淚都干在臉上,嘴唇哆嗦著道:“我我我...”她一咬下唇,慌亂道:“都是,都是綠蘿說的?!彼ㄖ蹨I道:“綠蘿告訴我,讓我盡量把事兒鬧大,只要這事兒傳開了,皇上為著面子,怕被人傳出不孝的名頭,就算再不愿意請皇祖母回來,也不得不把她接進宮了?!?/br> 姜佑默默地看著她,毫不客氣地道:“出這主意的人蠢,你更蠢,面子值什么?皇祖母妄圖以來路不明的孩子混淆皇室血統,又干預朝政,屢屢抬出父皇和皇祖父的名頭威逼朕,如今朝堂上都傳開了,朕罰她罰的名正言順,誰會為著這個指摘朕!”她頓了下才問道:“綠蘿是哪個?” 她瞧著柔福越看越煩,真不知道寧王當初是不是抱錯了,都是姓姜的,為什么她就這么英明神武龍章鳳姿舉世無雙,柔福就給人擺弄來擺弄去的? 柔福似乎滯了下,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半晌才用絹子擦著淚:“方才被皇上下令拖出去那個?!彼蛟诘厣仙溃骸蔽?,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綠蘿告訴我,沒有皇祖母幫襯,我以后就只能由著人欺負,我這才...我這才...”她說著跪在地上泣不成聲。 姜佑微微沉了臉,她才不信一個侍婢有這般大的膽子算計皇上,背后必然是有人指使,她幾步出了門,讓內侍直接把人送進東廠審問,這才轉身進了屋,看柔福還在哭,忍不住皺眉道:“你這幅樣子做給誰看?還有,什么叫沒了皇祖母以后就由著人欺負?你是堂堂的郡主,又住在宮里,誰還敢把你怎么樣了?” 柔??逎窳伺磷?,眼睛泛著腫:“我的名聲本來就都毀了,原是該和父王一起死的,老天可憐我,讓我撿了一條命回來,本來活著也是受人唾棄的命,幸得了皇祖母垂憐,這才過上幾天舒坦日子,沒想到,沒想到她這就...”她又一下子跪在地上,抬手去扯姜佑的衣襟下擺:“就算不是為著我,您也想想昌平公主啊,皇祖母可是她的嫡親祖母,就這么被趕出宮,她的顏面何存呢?” 她頭次這么豁出去,竟然是為了個老妖婆,姜佑幾乎懶得理她,就聽門外一道冷淡的聲音滿含著譏誚傳了過來:“堂妹想做什么自己便做吧,何必拿著我當擋箭牌,我又不擔心被人任意揉搓?!?/br> ☆、第49章 昌平把手里的杏黃色素面披風遞給一邊的侍婢,進來先給姜佑行了個禮,轉頭對著委頓在地上的柔福嫌惡道:“我早就跟你說過綠蘿那丫鬟心術不正,讓你盡早打發了,你偏偏看做了親姐妹一般,事事都聽她的,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 柔福還是沒想轉過來,只是用絹子按著眼角哭,她不敢反駁姜佑,只是對著昌平輕聲抽泣道:“我不過是想著皇祖母在山中無依無靠,心里掛念,這才想請皇上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寬宥皇祖母,綠蘿不過是幫我出了個主意罷了,哪里談得上利用呢?” 昌平給姜佑打了聲招呼就坐了下來,穩穩當當地瞧著比姜佑還有派頭,她用力一拍案幾,震得上面的茶碗齊跳了跳:“你是個糊涂東西,愿意犯渾便犯渾吧,反正我也管不著,但你要為皇祖母求情自個兒去便是,作甚要抬出我的名頭?”她冷笑道;“前些日子你拉我求情不成,之后又借著我的名頭借了宮里禮佛的清寺,還想用我的名字給趙家托信,你當我都不知道嗎?” 柔福頓了下,輕聲辯解道:“我想著堂姐是皇祖母嫡親的孫女,想必也是關心皇祖母的,這才...這才...”她咬著下唇說不下去了。 昌平冷笑道:“是是是,你是皇祖母跟前的第一大孝女,我就是那狼心狗肺不知好歹的東西?!彼粍勇暽乜戳搜劢樱骸疤熳臃阜ㄅc庶民同罪,皇祖母犯了錯,吃些苦頭也是應當的,你若是真心擔憂,常常去瞧瞧她老人家,送些合心意的物件也就罷了,做什么上躥下跳地出丑賣乖?” 柔福垂淚道:“這些,這些都是綠蘿教給我的,她說咱們都是一家人,哪有過不去的坎?只要我從中間轉圜,皇祖母不日就能接回來,到時候又是親親熱熱的一家人?!?/br> 姜佑真是無言以對了,她哪只眼睛看見她和太皇太后親親熱熱了? 昌平也是頓了下,氣得滿面陰沉,霍的一下站了起來;“開口綠蘿閉口綠蘿,她是你親祖宗不成?!”她們三個都是一個祖宗,這話沒留神把她倆也給捎帶上了,姜佑抬頭瞧了一眼,低低咳了一聲。 昌平面罩寒霜:“一個主子耳根子軟成這樣也是奇聞了,被侍婢擺弄來擺弄去,傳出去你讓皇室的面子往哪擱?” 她對柔福如何被人利用不感興趣,只是惱火她拖自己下水,這時候見她還是一副拎不清的樣子,氣得連連冷笑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不過是瞧見皇祖母走了擔心你沒了靠山,在宮里住不下去了,你當真以為皇祖母她會給你...”她說到一半意識到不妥,猛地住了嘴,冷聲道:“你自己犯渾我管不著,只是別拿了我的名頭欠人情債,有本事你自己讓皇上收回成命???!” 柔福吃硬不吃軟,看見她強勢,嚇得也不敢爭辯,只是低低地抽泣。 姜佑在一旁旁觀了一時,這才慢吞吞地開口道:“堂姐消消火,既然柔福堂姐一片孝心,那干脆把她送進山里陪著皇祖母就是了?!?/br> 昌平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配合著道:“皇上說的是,你既然有這份孝心,也不必非得皇祖母過來,你過去伺候也是一樣的?!?/br> 柔福雖然想救下太皇太后,但到底心里最顧及著的還是自己,聞言心里一慌,咬著牙顫著身子半晌,之后連連搖頭道:“不,我,我知錯了,我再也不敢鬧出事兒來了?!?/br> 昌平嗤了聲道:“還當你有多孝順呢?!?/br> 姜佑連揶挪她的心情都沒有,聽了這話急忙讓人把她半攙半拖了下去,昌平見事情解決,起身就要告辭,姜佑對她道:“堂姐等等?!?/br> 昌平聞言挑了挑眉,但還是依言坐下了:“皇上有何見教?” 姜佑慢吞吞地道:“其實方才朕本來猜是你在背后唆使柔福堂姐的,等你來了,朕又以為你要和柔福堂姐聯手演戲,想讓朕放了皇祖母,畢竟那是你嫡親的祖母?!?/br> 昌平冷淡地道:“皇上真會猜,那現在呢,皇上還懷疑我嗎?” 姜佑淺淺飲了口茶,撇撇嘴道:“朕現在懷疑你是不是和皇祖母有什么深仇大恨了?就是堂姐說的句句有理,但到底是自己的嫡親祖母,這樣怕是不好吧?” 昌平淡淡地挑了挑眉梢,忽然嘆了聲兒道:“皇上不必試探我,我就直說了吧,我和太皇太后要好不到哪里去,犯不著為她求情,今日來只是單純地惱火柔福拿我做擋箭牌?!?/br> 她起身理了理裙子,快要出門口的時候卻漫聲道:“皇上有功夫琢磨這些有的沒的,倒不如盯著趙家人,畢竟太皇太后倒了,他們才是最著急的?!?/br> 姜佑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興味地動了動眉梢,這個才像姜家人。 好容易送走了柔福昌平兩姐妹,姜佑又開始無所事事起來,想著早上薛元說的農祭的事兒,腦子里冒出一個歪主意來,命人去東輯事廠把督主請來,她怕薛元又發作,特特地又請了李太傅來作陪,然后跟兩人商議道:“農業乃齊朝國業之本,不能等閑視之,朕決定趕在農祭之前,先微服去京郊的皇莊住上幾日,好體察民情,不知兩位愛卿以為如何???” 李向忠見她終于開始cao心政務,心里高興,不吝地表揚了她幾句,然后甩著廣袖找內閣的人商議具體章程了,他瞧著年老,走起來還是健步如飛,姜佑一時沒叫住,屋里又只剩下了兩個人,她只好轉筆裝埋頭改奏章的樣子,等著薛元自己走人。 可薛督主難得沒眼色一回,不但不走,反而大喇喇地搖頭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問:“皇上要早些去體察民情?敢問皇上是怎么個體察法???” 姜佑知道這事兒瞞不住他,老老實實地從桌子底下掏出張圖紙來:“過不了幾天就是京城禁衛軍cao演了,早就聽說神機營厲害,朕想著也去瞧瞧?!彼吆哌筮蟮氐溃骸吧駲C營的都尉上書給朕要申請再練新兵,請求戶部撥款,朕得去看看它是不是值得花那么些錢來整頓,不然豈不是虧了本了?” 薛元乜了她一眼:“臣聽說西郊的皇莊上山水極好,還有處天然的溫泉,不知道皇上知道否?” 姜佑見什么都瞞不過他,只能悻悻地道:“溫泉只是緣由之一,朕主要還是為了去瞧瞧神機營練兵的?!?/br> 薛元唔了聲,又斜眼看著她,姜佑給他看的惱羞成怒,舉著折子敲了敲桌面,又憤憤地道:“掌印怎地這般閑,難道東輯事廠無事可忙了?最近新上來的折子批過紅了嗎?五軍都督府那邊的奏報篩選了嗎?” 薛元瞧她這樣子就知道小皇上還在為早上的事兒著惱,長長地唔了聲兒道:“聽說今兒晚上坊市那邊開了廟會,”他看見姜佑一下子慫起了肩膀,豎著耳朵細聽,不急不慢地道:“臣本來想借此機會邀了皇上出去逛逛的,既然東廠事忙,那便罷了吧?!?/br> 他說著起身要走,姜佑哎了聲,忙忙地撂下筆追了出去:“不忙不忙,左右這些日子天下太平,東廠想來也不會有多少事兒?!彼а劭粗υ菩Ψ切Φ啬?,忙干咳了一聲:“既然掌印這般誠心相邀,朕也不好拂卻了忠臣的面子,就勉為其難應了掌印吧?!?/br> 薛元慢吞吞地道:“那東廠的批紅...?” 姜佑一揮手:“明日再批?!?/br> 薛元道:“五軍都督府的奏報...?” 姜佑翻了他一眼:“朕記錯了,近來沒有戰事,五軍都督府哪來的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