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言逡星將兩人領至春深堂前:“你們進去吧,我先回房嘍?!?/br> 安王同安王妃正端坐于春深堂軟榻上品茶。 “父王、母親?!?/br> 安王將杯中茶水細細品啜一口,眼風微動:“月兒回來了?” 與言逡月淡然姿態截然不同,司空差爵看見安王安王妃簡直就像看見了救星,雖然不知道逡月和父母是怎樣相處的,不過他們怎么待jiejie和星兒,他可是一清二楚,慈顏和藹又不乏謙沖,想必待逡月也是如此。 父母之言逡月總要聽吧,司空差爵總算想到法子勸逡月回家,安王妃溫厚賢良,小王爺料想她大概做不了逡月的主,于是雙瞳狡黠地一轉,來到安王身邊替他捶背,邊捶邊陳述原委:“爹爹,您可千萬要好好管管逡月?!?/br> “哦?” “一個多月前我和逡月鬧了別扭,然后她就再也沒回過王府,現在又跑回家,還說要在安王府里住下,我想自己是勸不住她的,爹爹您就幫我勸勸逡月嘛?!?/br> 安王意味不明地瞇起雙眼望住言逡月:“月兒?!?/br> 言逡月移步向前:“父王?!?/br> “差爵說得可是真的?” “……是?!?/br> 言安虞未作言語,只是下了軟榻,冷眼看著言逡月,反手便是一耳光:“月兒你脾氣不小?!?/br> 言逡月被打得有些站不穩,吭吭咳嗽了幾聲。 “月兒你沒事吧?”司空差爵剛想撲到她身邊,卻被她搖頭制止住,他只好站在原地,驚愕不已:“爹爹您打逡月做什么!” 安王無視掉小王爺的驚訝焦急,幽幽開口:“月兒,你自小為父便教你文韜武略縱橫之術,如今長了本事,一切都不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月兒不敢?!毖藻以驴v是心中委屈,但知父親動怒,仍是雙膝微顫將身體沉了下去,跪在父親面前。 “不敢?王爺千金之軀親自來請你,你尚且無動于衷我行我素,好一個不敢?!毖园灿莺鲇只位问种写杀湫σ宦?,隨手一揚將杯中茶水悉數潑在逡月臉上。 “月兒!”司空差爵再也無法坐視不管,撲身過來,情急之下用衣袖替她擦拭:“月兒你怎么樣,有沒有燙到?” “月兒還不快向王爺賠罪?!卑餐蹂行┛床幌氯?,在一旁提醒想盡快息事寧人。 “父王母親教訓得是”,言逡月眉睫低垂,聲音微微哽咽,少頃望了望司空差爵:“妾身向王爺賠罪,還請王爺體諒,逡月今晚便同王爺回去?!?/br> “月兒……” *** “逡月逡月,你聽本王解釋,本王見爹爹對大姐小妹都是關愛有加,只想開個玩笑讓他好言勸你幾句,完全沒想到爹爹他會動手,逡月,我……”言逡月說是晚上動身,其實不到傍晚已經打點好行裝,司空差爵始終沒時間和她說話,等到上了馬車才有機會開口。 “父親一向對逡月比較嚴格,這件事是逡月的錯,王爺不要放在心上?!?/br> “月兒你別這樣說啊?!彼绞禽p描淡寫的語氣,司空差爵越是忐忑:“我、我其實沒那么急,你想住在家里,我們就再住幾日吧?!?/br> 言逡月搖搖頭:“只是……王爺能否先陪逡月去個地方,然后再回諸幽?!?/br> “好好好,逡月想去哪里都可以?!?/br> 言逡月對車夫說了個地方。 司空差爵越想越郁悶:“愛妃,我這樣是不是又惹到你了?!?/br> 他皺成包子的樣子,言逡月竟然覺得有點好笑:“嗯?!?/br> 司空差爵:(⊙_⊙)她居然嗯了……他還以為逡月現在是一點點都不想理他的,雖然答案很那個,但是居然有反應,簡直神奇。 “那你還會比現在更討厭我嗎?” “不會了?!?/br> 司空差爵:生無可戀 “既然這樣我今天索性一并惹夠了吧?!毙⊥鯛斖耆鸵环N“反正你已經夠討厭我了,我就不怕你更討厭我了”這樣破罐破摔的心態:“逡月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和衛欽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收回不會更討厭你的那句話?!?/br> “呃……” 言逡月忽然將脖子上的玉墜取下:“這個給你吧,現在還留著它,是我不對?!?/br> “不不不,這是你和衛將軍的定情信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边溃?; ̄д ̄)我在說什么…… 言逡月表示她這是嫁了個什么奇葩。 “是定情信物,但是已經不重要了?!?/br> 還真是定情信物啊……司空差爵想吐血。 他伸手接過那個玉墜子:“逡月,我問你幾句話,你回答是或不是就好,可以嗎?” “可以?!?/br> “你和衛將軍分開,是不是因為我才棒打鴛鴦?” “不是?!?/br> 不、不是?司空差爵好意外。 “那你還喜歡衛將軍嗎?” “……我不知道,但是……”言逡月頓了頓:“你說為他守身如玉想做將軍夫人那些,我沒想過?!?/br> 一句話又勾得小王爺懊悔不已:“逡月我跟你發誓,我再也不說那些混賬話了,我、我當時是太嫉妒衛將軍了,又喝了很多酒,稍微清醒一點我都不會那么說的!真的!” “不要發誓了?!毖藻以掳聪滤e高的手:“我信你?!?/br> (⊙_⊙)逡月突然這么溫柔,是不是中邪了。 “那……你會給我機會嗎?” “我……” “好了好了這個問題先不要回答了,我、我會等的?!毙⊥鯛斔查g覺得自己怎么那么癡情。 “還有沒有什么要問的?!?/br> “沒有了!” “我還以為你想知道我和衛將軍以前發生過什么?!?/br> “我是很想知道,不過看他那個態度,一定發生過什么不愉快的,我不想害你再傷心一次。何況你現在嫁的人是我,我喜歡你,是你的丈夫,就要大度一些,你不想說的那些事,我不會逼你說的?!?/br> “你好……rou麻?!?/br> 司空差爵:(; ̄д ̄) 可不能辜負愛妃這評價啊,更rou麻的說來就來:“愛妃,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想你呀,其實我早就想來找你,可是偏偏你一走我就染了風寒,一個多月才好,然后就立刻趕過來啦,逡月,我覺得我再見不到你,一定會死的tat” “你確定你好了嗎?” 愛妃關心我了?!小王爺特別雞凍!“好了!你看,我多有精神!” “不是……我只是覺得,你是不是把風寒傳染給我了?!?/br> “???” 車里光線暗,司空差爵一直沒注意到,她這一說,他才覺得她聲音虛弱得很,伸手放在她額頭上:“逡月,你好燙?!?/br> 司空差爵真以為她是染了風寒,言逡月自己卻清楚,她常年練武鮮少生病,這次大概另有原因。 ☆、第40章 番外:視夢(1) 鬢蟬似羽,江山如畫。鐵血心未許,紅顏終遲暮,茫茫人海,恰與你相見。 功名似羽,美人如畫。刀劍冰且冷,夜月圓又缺,煙濤微茫,幸而再相逢。 浮生似羽,滄海如畫。心事成齟齬,風云譜殘曲,曲終人散,相別不相欠。 前程似羽,往昔如畫。仙鶴良久立,風姿多綽約,不愿歸去,惟望意相同。 *** 言逡月要去的地方距王府并不算遠,只不到一個時辰的路程,終點是一處淡水湖,叫做涵清湖。司空差爵他們到時天色已晚,仍可依稀看出周圍疊煙架翠軟紅十丈,只是小王爺一顆心懸在愛妃身上,景色什么的統統沒心情欣賞,抱了人下車又一路抱進湖邊客棧。 “我可以自己走?!?/br> 小王爺把懷里人掂了掂:“這個時候就別逞強別害羞啦?!?/br> 見這男子步伐急促如斯,店家還在想這是哪來的小兩口,猴急成這樣。不過看看他懷中的女孩子面色蒼白,顯然病得厲害,怪不得做丈夫的要如此焦急。 “店家,麻煩您為我娘子找個大夫?!?/br> 郎中來看過,說只是重傷風,開了些藥又囑咐了些該注意的便走了。 “愛妃你感覺怎么樣?”司空差爵坐在言逡月床頭:“還是很難受嗎?” “我沒事?!?/br> 他將手覆在她額頭上,發現熱度沒有退,心始終放不下來:“逡月,你早些休息,我就在你身邊守著你,免得你夜里不舒服的時候來不及叫我?!?/br> “可是……”言逡月皺著眉輕咳幾聲。 “你放心,我只是坐在這里,不會對你動手動腳的?!?/br> “不是那個意思?!?/br> “好啦快點睡,等明天你做完要做的事我們就回王府,好大夫一大堆,愛妃你很快就會好的?!?/br> “那你怎么四十幾日才好?” 居然還有心情取笑他?司空差爵把她身上的被子替她裹緊些,笑瞇瞇的:“本王那是風寒加相思病,好得慢,嘻~愛妃你生了病怎么反倒活潑了不少?這樣本王可舍不得你好起來了?!?/br> …… “麻煩王爺了?!?/br> “沒有的事?!?/br> 言逡月昏沉睡去,小王爺無事可做,忽然想到她方才給他的那個玉墜。他把玉墜拿在手里,盯著看了半晌。 說不想知道她和衛欽釗發生了什么當然是假的,可是如果他想知道,其實也并不需要問她。 司空差爵受寵到無法無天的地步,其中原因雖不為外人道,終歸因他身負異稟,其中之一,即是視夢之術。 所謂視夢,是指利用一件與被問者兩人有關的物品,借由夢境得知兩人過往的上古秘術。司空差爵極少動這門心思,因為他幾乎從未對任何人有過這種一探究竟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