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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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到十一月了吧,”羅域忽然感慨,“學校是不是要考試了?” “考試!”一旁的曉果聽著這兩個字好像很有共鳴,輕輕拍著自己的胸口道,“我有……考試?!?/br> “哦?”羅域轉頭好奇地問:“那你考得好嗎?” “嗯!”曉果用力點頭,“我是,一百分!”這個歷史光輝得讓曉果忍不住時常拿出來炫耀。 “真了不起!”羅域認真地稱贊,回頭問羅寶凡,“你考過一百分嗎?” 被羅域這樣問,羅寶凡拳頭死死握緊才沒對那與自己作比的傻子爆粗。羅寶蝶也在桌下輕捏弟弟的腿,示意他趕快找機會認錯。 可不待羅寶凡說話,羅域又對曉果道。 “我小時候好像也沒考過一百分,曉果看來……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學生?!?/br> 他用的口氣那么真誠,仿佛真的驚嘆于曉果的才智一般,這樣的夸獎自然換來了曉果驕傲的笑容,也換來了一旁羅家姐弟看瘋子似得目光。 “唉,不過大多數孩子還是小時候乖巧聽話,長大了便有自己的想法了,”羅域搖頭,看向羅寶凡,“你小時候還說要當飛行員呢,現在還不是一樣不去學校,也不去考試?!?/br> 羅寶蝶急忙替弟弟辯駁:“寶凡他會去學校的,以后也一定不會再漏了考試,這次打架是他不對,他知道錯了,下回絕對不再犯了……” “怎么打的?”羅域終于將話題拉到了這個上頭。 羅寶凡張了張嘴,卻聽不清說了什么。 羅域貼心地又湊近了他些,抬抬手指,示意羅寶凡好好告訴自己。 羅寶凡望著那欺近的蒼白面容,咽了口口水道:“學……學校的停車場里,他堵我的路……” 豪門子弟仗著家里財勢全不安分,平日總開著名車流竄,本就互不順眼,一言不合打起來也不過是久遠矛盾的激化而已。 “我就踢了他一腳,他自己就摔到路障上去了?!蹦羌饧獾氖遣磺烧斨菂巧贍數暮竽X勺了。 “原來是這么給人開的瓢,”羅域聽后恍然大悟。 這些話自然也被一旁的大耳朵不小心聽去了,大耳朵小聲的嘟嘟囔囔起來。 “寶凡他……” 羅寶蝶還試圖要替羅寶凡解釋,卻被羅域比在唇邊的手指活活堵了回去。 沒了妨礙,羅域輕輕拉了拉曉果的耳朵,問:“說什么呢?” 曉果抓到剛才第一次聽見的關鍵字,奇怪道:“瓢是……什么?” 羅域耐心地給他解釋:“瓢呢就是葫蘆做的?!?/br> 葫蘆啊,曉果知道! “糖……葫蘆!”曉果有很豐富的聯想力。 羅域眼睛一亮:“還真有點意思,至少顏色像,都是透紅透紅的,融了還會流汁?!?/br> 眼見曉果陷入了糖葫蘆的臆想中,羅域說:“一會兒讓周阿姨做幾根,她不會就找園區的廚師?!闭f著還不忘眼前兩人,特別是羅寶凡,羅域很大方:“你們也嘗嘗味道?” 羅寶凡只覺胃部異動,喉頭發緊。 “小肖說,老吳剛給他電話了,為了這事兒他們公司明年不愿意和我們合作了,要是想繼續合作,抽成得要另算?!绷_域嘆了口氣,“你們知道,我最不愛別人跟我談條件,既然如此,一拍兩散也不是什么天要塌的大事兒,還能順便告他們違約拿點小錢。但是呢……人自己做的事兒,后果也該自己負上一份,我要全替你擔了,說出去,顯得我們羅家小少爺多窩囊啊,對不對?” 羅域笑著問,繼而又細思起來。 “這話怎么好像有點熟悉,我以前是不是說過?” 羅寶凡顏面神經已快失調。 這話羅域的確說過,兩年前,原封不動,一模一樣,而那次是剛成年的羅寶凡酒駕把人撞成重傷。 那時他剛拿了駕照,車是羅泰融送的,羅寶凡便出門作死嘚瑟,沒想到撞倒了街邊的一個流浪漢。人沒死,愿意私了,就是獅子大開口要賠得不少。然而以羅家的財力,這點錢根本不是問題,可前提是如果羅域不知道的話。 羅域不點頭,羅家沒人敢替羅寶凡出這個錢。羅域卻也不是個吝嗇的,他只是有個條件。怎么說也是羅寶凡傷害了人家,在羅域看來,弟弟應該給對方一點真正的關懷。于是,羅域一拍大腿決定讓羅寶凡親自去照顧對方一段時間。 前后是七天、八天,亦或是十天,羅寶凡已經記不清了,因為這短短的幾日于他幾乎像是一輩子的噩夢。 車子當時起了火,羅寶凡沒事,卻將對方燒得不輕。羅域安排了最好的養護機構,然而羅寶凡的親手照顧卻還是包括要給那個燒傷病人擦洗、換藥,甚至是清創…… 占滿整個世界的潰爛的傷口,流滿雙手流滿全身的無止盡的膿血,還有永遠不會停止的刺耳的嚎叫shen吟,這一切的畫面至今都是羅寶凡午夜夢回時的恐怖記憶。他憤怒過,拒絕過,可這些暴力反抗在羅域面前屁都不是,他只是告訴逃無可逃的羅寶凡,他逃出去一天,就在里面多待一年。 這樣下去,說不準哪天我們羅家就培養出了一個救死扶傷醫術精湛的大偉人? 羅寶凡永遠記得羅域當時看著自己說這句話是眼中那期待又寄予厚望的閃亮目光。也是這張臉在羅寶凡的心里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鷙烙印。 時至今日再被提起,羅寶凡的害怕終于掩藏不住,他緊緊捏著褲邊,焦急地對羅域道:“哥,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打架,我一定好好念書,好好做人……” 羅寶蝶也在一旁抑制不住的嗚咽起來,一邊哀求夾一邊哭泣,雙人夾雜和聲的效果比方才的電視還要熱鬧。 伴著這樣獨特的背景音,羅域仍舊神態自若地給曉果分類著拼圖,面上的神色甚至是溫柔的。 直到一聲清脆的“啪嗒”響起。那是手掌抽打在皮膚上的動靜。 羅域轉頭瞥了瞥身邊空了的椅子,又望向羅家姐弟的方向,原來坐得好好的曉果不知何時竟走到那里。 站在羅寶蝶面前的曉果雙手夾在背后,肩膀防備得微微拱起,腳邊則躺著一張孤零零的紙巾。 羅域掃了一圈,收起了笑容 “曉果?!?/br> 聽著羅域的呼喚,曉果立刻跑回了桌邊坐下,他臉上雖沒有太大的情緒,但是從那垂下的瞳仁里能看得到一絲懵懂的委屈。 “jiejie……哭了?!睍怨p輕地說。 羅域抓起他的手,能看見上面有一塊被抽打到的紅痕,羅域輕輕地替他揉著,一言不發。 羅寶凡隱隱知道自己又闖了禍,他想解釋是那傻子莫名其妙跑過來伸手的,誰知道他想干嘛??墒钦f到底羅寶凡還是因為被羅域壓制得起了驚懼的怒火,一見曉果靠近,便沒能控制得住。 這個蠢貨的良好待遇,更襯出他們兩人的凄慘境地。 憑什么?! 可羅寶凡心內再不忿,面上還只能努力解釋:“我、我不是故意打到他的……” 羅寶蝶也心急慌忙地撿起地上那紙巾,不管臟不臟就往臉上擦。 “謝、謝你……” 她想對曉果擠出笑容,表情卻只顯得扭曲。還真被二嬸那烏鴉嘴一語成讖了,他們難道已經低賤到要尋求一個傻瓜的憐憫了嗎? 羅域把人攬住,低頭問曉果:“疼不疼?” 想給對方遞紙巾卻反而被打了手,受到打擊的曉果想了想,點點頭,又搖搖頭。剛才有點疼,現在羅域揉揉已經不疼了。他往羅域身邊靠去,又從對方的手臂間隙探出眼睛偷偷看著遠處的兩人。 羅域道:“以后看到陌生人,不要隨便靠過去,知道嗎?”可是他大概忘了,那時候請曉果吃西瓜的自己,應該也只是一個陌生人。 曉果還是乖乖地點頭。 而不遠處聽見這話的兩人,那臉色可是十足精彩。 “行了,話是那么說,你不還是我弟弟嘛,我不可能不心疼?!?/br> 前一秒還是“陌生人”,后一秒又變成了“心疼的弟弟”,饒是兩人早就習慣了羅域的脾氣也有點轉不過彎來。 羅域用一種和藹的語氣對羅寶凡道:“你打架,不去上課,說到底也是因為不喜歡學校。按我看來,要是不喜歡就別委屈自己了。我已經替你辦了退學手續,從此以后,就不會再有那么多煩心事了?!?/br> 此話一出,羅寶蝶的眼淚只流得更洶了。 羅寶凡雖不是名校出生,但到底是個求學的地方,退學沒關系,只要有錢出國進修多得是辦法,可是學校不過是給羅寶凡記了個過,到了羅域這兒便直接掐了他所有的后路,羅域這話的意思便是羅寶凡的求學生涯到此為止了,他既然想做個廢人,那便一輩子都是廢人吧。 羅寶凡自己也愣住了,在他怔然的表情下,羅域牽著曉果的手站了起來。 “我看著你生活也不忙,”他對羅寶蝶意有所指道,又轉向羅寶凡,“以后你也閑著了,既然如此,兩人可以常常結個伴多去探望探望你母親,她……可比你們倆可憐多了?!?/br> 羅域說完,便朝二樓走去。 “樓上有好幾個畫框,我們去看看選哪一個把拼圖掛起來好不好?” 羅域捏捏曉果的手,將他的注意力從那二人身上拉了回來。 “好的??!” “白色的好看還是黑色的好看呢?”羅域問。 “唔……粉紅色!” “哪里來的粉紅色?” “橘黃色!” “我們沒有橘黃色,你在胡說嗎?” “粉紅色!” “好吧,明天去買一副橘黃色的……” 一直到二人消失,羅域那溫柔的聲音還在不間斷地飄來,在羅家姐弟耳中卻只覺寒涼…… ******** 杭家壽宴讓羅域出了一趟門后不適了好幾天,之后的一段時日他又回到了蝸居在別墅里的日子。 定時三餐,定時休息,天氣好便外出曬曬太陽,體力允許的情況下也會和曉果一起坐代步車去林子里逛逛。醫生來做檢查時,都反饋說羅域的體質已有了明顯的增強。 這一天傍晚,羅域忽然見曉果拿了自己的小包裹要出門。那包也是社工站統一發的,棉麻材質,顏色特別奇怪,上面還有某企業的廣告,不過曉果斜斜的背著倒像是個學生。 “做什么去?”羅域問。 曉果說:“找……老爺爺?!?/br> 羅域莫名:“什么老爺爺?” 曉果抓抓自己的頭發:“老爺爺,我要,剪頭發了?!?/br> 在沒有遇到羅域之前,曉果的很多事都制定的十分有計劃,當然這并不是他自己安排的,而是在社工的幫助下一日一日訓練出來的,雖然刻板,卻給曉果的生活帶來了基本的條理。 好比每個月的五號,要把拿出的工資交給盧薇紅,每個月的十號則是曉果的理發日。前者曾因為要給羅域買蘋果而打破了常規出現混亂,后者現在也為了與羅域同住而讓曉果錯過了剪發,直到頭發長到快要遮住眼睛了曉果才想起來。 羅域倒是沒覺得曉果頭發很長,相反,曉果的頭發有點自然卷,摸上去又軟又有彈性,平時蓬蓬松松的堆在頭頂,睡覺的時候貼著臉也不覺得扎,羅域很喜歡。而且他們有自用的造型師,以往皆隨叫隨到,不過眼下看著曉果那早有自己小計劃的樣子,羅域覺得頗有意思。 …… 坐在汽車的后座,羅域問:“老爺爺在哪里?” “在家里,”像是覺得不對,曉果補充,“以前的,家里?!?/br> 順著曉果的指示,車子在一番兜轉后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個地方。要不是曉果常來,羅域都不知道原來都市里竟然還會存在這樣的原始手藝,一個小小的攤位,一把木椅子,一面大鏡子,一個臉盆,就是那老人家謀生的一切。 曉果下了車,熟門熟路的朝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