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
看她撲上來,聶大郎快步就往前站,怕劉氏真的打著了云朵。 周圍看熱鬧的人也都叫著往前來,要攔著劉氏,不讓她碰云朵。泥人還有三分血性,這劉氏太可恨,一不是公婆,二不是爹娘的,管的未免太寬了。眼紅嫉妒可以,但不能占個長輩的身份就對人家又罵又打的!人家張氏和聶大貴都愿意,聶大郎也支持,純屬嫉妒多事兒。 云朵卻沒有隨著聶大郎往后退,而是一個轉臂脫了聶大郎的手,腳步一挪,上前一步,等著劉氏伸著手撲上來,她一個翻轉腰部,側身潛到劉氏面前,抓著劉氏的衣裳領子,喝了一聲,一個過肩摔,把劉氏狠狠摔在地上。 劉氏慘叫聲響起。 聶大郎眼里閃過震驚,云朵小小的人,竟然把健壯偏肥的劉氏給過肩摔了,看著雖然有些吃力,自己卻沒受傷,反而劉氏摔的不輕??? 下一刻,他目光就是一凜,云朵可以對付劉氏,卻沒辦法抵御聶二貴幾個。 眾人都還在震驚中,有人睜大眼,以為天晚,是劉氏把云朵給摔地上了。 有人拎著燈籠,有人拿著火把,都往前照。 云朵扣住劉氏的兩個胳膊,膝蓋死死抵住她的胸脯,“你個死婆娘既然不要臉,姑奶奶今兒個就把你這老臉給打爛!”她怒聲說完,巴掌已經啪啪的落在了劉氏的臉上。 劉氏嗷嗷叫,她感覺自己的腰像是被摔斷了,屁股火辣辣的疼。尤其是胸前,疼的她大叫,偏臉上還被不停的扇著巴掌。一時間疼的她兩眼發黑,罵人的話都罵不出來了,只嗷嗷慘叫。 “快住手!你個小賤人竟然敢打我娘!”聶四郎叫罵一聲,沖上來就要打云朵。 他今年十四歲,本就貪吃,個子雖然不高,卻吃的敦實,他要是上來,云朵制著劉氏,只能被他打。 聶蘭快步跑上前,在聶四郎前面伸出了腿。 “??!”聶四郎痛叫一聲,摔了個狗啃屎,鼻子酸痛的眼淚瞬間涌了出來,因為有點點齙牙,這一栽,上嘴唇也栽破流血了,牙都霍霍的疼。 聶蘭一看嚇了一跳,急忙后退幾步,躲到人群里。心里卻忍不住的小得意。哼!早該教訓了!尤其是四郎,貪吃嘴還賤,跟他娘一個德行,栽的好! 聶二貴也大聲怒斥叫罵著,罵云朵毆打長輩,大不敬!大不孝! 可惜他想上前來支援,被村里人的幾個漢子攔著。 “她們女人家吵架,打鬧。你是男人,不能上去動手!”楊石頭死死攔住聶二貴。 甘氏又驚又怒,驚云朵一直懂事兒聽話,今兒個卻當著眾人毆打劉氏,不管咋說劉氏也是嬸嬸,是長輩。怒劉氏嘴賤,她都警告了幾次,還惹怒云朵。 張氏嚇的不行,喊著云朵,“別打!別打!不能??!云朵快停手!快停手??!”云朵是小輩的,咋能對長輩動手??!長輩就算再不是,也是長輩的。小輩動手,會被人說嘴罵的。 人擠的亂成一團,聶梅拉著張氏的胳膊。 聶大貴被淹沒。 聶三貴也想往前湊,不過他可不會這時候打云朵,只高喊著讓云朵別打劉氏了。 聶大郎看楊石頭幾個攔住了聶二貴,就盯著聶二郎,防著他。 見他盯著自己,聶二郎眼神陰冷,抿著嘴上前兩步。 聶大郎上前一步。 云朵還在扇劉氏巴掌,她今兒個非要把劉氏這不要的臉給打爛不可。 聶二郎有些不相信劉氏比云朵健壯,竟然被云朵壓著起不來。他挪了兩步,這才看見云朵用膝蓋死死的壓在劉氏的胸脯上,劉氏疼的嗷嗷叫,想起卻起不來。他沖上來就要拉云朵。 聶大郎更快一步抓著他的胳膊,挑眉道,“你想跟我也打一架?”小丫頭今兒個氣大了,他又怎能不讓她出了心中的惡氣! 聶二郎根本不把他一個病秧子放在眼里,胳膊下勁兒,想扭開他。 聶大郎死死的鉗制著他。 聶二郎驚詫不已,聶大郎的力氣竟然有這么大? 下一刻他更是震驚的瞪大眼。 聶大郎噗的一聲,一口血噴出來,噗的吐了聶二郎一臉。 嚇的周圍幾個人都驚叫一聲,“聶大郎???” 剛剛覺得上手過癮的云朵,聽驚叫聲,扭頭一看聶大郎又吐血,還是和聶二郎扭在一起,她頓時驚怒不止,棄了劉氏,立馬就沖過來。 聶大郎松開聶二郎。 云朵抓著聶大郎,扶著他,一個高抬腿,直接劈到聶二郎的臉上。 聶二郎痛吭一聲,踉蹌著后退了好幾步,還是抓住后面的人群,這才沒有摔倒。抬頭猛的盯著云朵。 云朵目光凌厲如箭,只看了他一眼。扶著聶大郎,見他捂著肚子,“聶大郎,你怎么樣了?” 看她著急擔心的樣子,聶大郎抓住她的手,安撫她,“我沒事兒!” 吐了那么多血,又怎么可能會沒有事兒。這些天補的就全白費了!云朵怒瞪著聶二郎,“他是個病人,你竟然打他,太卑鄙太狠辣了!” “我沒打他!”聶二郎怒的咬牙,聶大郎這隨時會死的病秧子,他不動手他還會吐血,他要是動動手,聶大郎早死了! 張氏也不管云朵打不打劉氏了,撲上來,“大郎!大郎你咋了???” 眾人也都被吸引,唯劉氏,還疼的在地上呻/吟,大罵道,“該死的賤東西!不要臉的小賤人,膽敢打老娘!” 聶大郎一胳膊被云朵架著,一手捂著肚子,冷冷瞥了眼聶二郎,扭過來看劉氏,嘴角的血跡還沒擦。 聶四郎揉揉鼻子,眼淚還直往外冒。 聶二貴氣的胸口起伏,也沒人再死攔著他,他上來抓了劉氏扶起來。 劉氏嘴里還咒罵著,“該死的小賤人!敢打老娘!下作的賤東西!看我今兒個不打死你!”全身幾個地方疼,還罵著要打云朵。 聶大郎抬手擦擦嘴角的血跡,“你有什么資格打她???她掙的錢她做主,她想養著誰就養著誰。即便她拿著銀子扔著玩,我支持!有你插嘴的份兒?你是她爹娘,是她婆婆?還是她成了你兒媳婦?她掙的銀子都是你的銀子?” 劉氏竟然她最看不上眼的云朵打了,她從發現有人等著聶大郎死了之后把云朵弄走,拿她掙錢,她又生了想法,就越來越覺得云朵和聶大郎花掉的銀子都是屬于她的,作坊掙的錢也都該是她的!反正聶大郎死了,云朵早晚得跟著她四郎,給她當兒媳婦!但這想法她只敢跟聶二貴說說,跟聶四郎念叨了一句。 她今兒個被打了,全身幾處疼,聶大郎還這樣激怒她,她就有點昏頭了,“這該死的小賤人,她現在不是,早晚都要落在老娘的手里!” “她現在是我媳婦兒,你有啥本事讓她成為你兒媳婦?”聶大郎冷笑。 劉氏一句‘你快死了’,話到嘴邊了。 甘氏眼皮子直跳,大喝一聲,“劉氏!你個潑婦再鬧,我休了你!” 聶二貴也及時拉住劉氏,沒讓她一時鬧熱,把話激出來。 但她剛剛的話,說啥云朵早晚落在她手里,還是讓人想了又想,心里轉一個彎兒。 云朵動動手,麻了,但她依舊想再狠狠揍劉氏一頓,她抬起手,“我云朵今日對天發誓,聶大郎若死,我絕不會活著。若是再有其他男人,聶家,斷子絕孫!”眸光一轉,又加上一句,“云家,家破人亡!”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斷子絕孫,家破人亡這樣的誓言實在太狠了,可比天打五雷轟狠多了。 聶大郎微微勾起嘴角,摸摸她的頭。他的小丫頭,雖然有時候迷糊,有時候心里什么都明白。 劉氏兩眼一黑,差點就昏過去。 聶四郎叫喊著,“不能發這樣的毒誓!不能發!聶大郎死了,你就必須得改嫁!” “關你屁事!”云朵冷哼。 聶四郎又氣又憋的,愣是說不出話來。 聶二郎冷冷的看著兩人。這是沖著他們二房來的!只是他現在頂著一臉聶大郎的血,怕是說啥都理虧。 劉氏怒指著云朵,“賤人!你個小賤人!爛貨!”該死的發了這樣的毒誓,她的盤算全落空了!這個小賤人從她手底下溜走了,那些白花花的銀子和作坊也都溜走了。她覺得氣血上涌,簡直要發瘋。 聶二貴不等云朵和聶大郎反駁,就大喝,“膽敢毆打長輩,把身為二嬸的長輩打成這個樣子,你們該不該賠償道歉!” “把聶郎中請過來,給聶大郎驗傷!”云朵也怒道。 上次聶大郎抓了半個月的藥,花了六兩多銀子。 “我沒打他!”聶二郎滿臉陰沉,再次強調。 云朵甩甩手,“我也沒打任何人!” “你個小賤人!你把我打成這樣,所有人都看見了!賠償!必須賠償!”劉氏立馬又抓住來錢的理由,咬著牙恨著勁兒。 “我們也看見聶二郎把聶大郎打的吐血了!他到現在都還捂著肚子,站不直腰呢!”山根嫂子高聲道。 “就是!就是!以為打了人我們都沒看見??!”立馬就有一群人附和。 聶二貴和劉氏不退讓,聶二郎就絕對逃不脫。 甘氏怒喝,“夠了!” “娘啊…”劉氏扯開嗓子就要哭。 “再攪合的家里不寧,你就給我滾回劉家去!”甘氏怒罵。 劉氏有些不可思議,又惱忿萬分。憑啥是她滾回娘家去?明明就是云朵這個小賤人打了她,她到現在全身都疼。眼看著快到手的銀子和作坊也飛走了,她心里的憋屈和憤恨都還沒出發,這個老不死的竟然怨她??? 甘氏冷冷看劉氏和聶二貴一眼,滿眼警告,直看倆人不吭聲,才轉過頭看,看著云朵和聶大郎,語氣放緩,“就算你二嬸說話不好聽,你身為一個晚輩也有些不應該,以后可不能這樣了?!痹掚m這樣說,她卻有點不敢看云朵黑亮閃著冷冷嘲諷的眼睛,“大郎又吐血,還不知道咋樣了,快扶他回家,叫聶郎中瞧瞧情況!” 張氏忙來攙扶聶大郎。 聶大郎轉身,扶著云朵往家走。 眾人自動讓出路。 這邊的動靜早就驚動了幾乎全村的人,聶郎中也準備好了。 聶大郎走到聶郎中門口,沒讓他把脈,只要了一瓶紅花油。 云朵看著那一小瓷瓶紅花油拖著聶大郎不讓走,“外傷好說,關鍵是內傷?!?/br> “沒有大礙,回家熬副藥吃就行了?!甭櫞罄蓳u搖頭,扶著往家走。 張氏幾個跟到大門口。 聶大郎卻沒讓他們進門,“你們都回去吧!真有事兒會通知你們的!” 張氏不放心,“叫聶郎中給你看看吧!上回就吐血,這次又吐這么多血……” “不必?!甭櫞罄勺屗麄兌蓟?,直接關上了院門。 張氏一行人在外面不得不返回家去。 聶大郎開了門,點燈,端了碗水漱口。 云朵忙去煎藥,又舀了鍋里的熱水洗了個帕子給他,“擦擦臉!” 聶大郎接過來,卻拿著帕子,拉著她給她擦了小臉,又擦手??此尊男∈质置婕t紅的,隱隱腫起來,“疼不疼?” 被他這樣溫柔的擦臉,打完人不覺得她潑婦,反而問她手疼不疼,云朵突然有種被他寵著的感覺。 聶大郎放下帕子,拉她坐下,給她揉手面,“上點紅花油揉揉,不然明兒個該腫起來了?!?/br> 云朵咳了一聲,“沒有腫,就是麻了?!彼恢郎攘藙⑹隙嗌侔驼?,只知道劉氏的臉腫了,她的手麻了。 聶大郎眼里就溢滿了笑意,“出氣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