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神牛惡僧
掌柜的略有詫異的看了長安一眼,口中說道:“看不出二位還不是本國人士?!?/br> 以前也有鎮外人進來,都是本國人士,不知情的情況下進入了神牛鎮,要么經人勸告趕快離開,要么就是被神牛寺的佛爺請走了,再也沒出現過。 “我兄妹二人確實不是苦厄國之人,離家云游很久了,一時誤撞至此,不知道神牛鎮的情況,還請掌柜的詳加指點?!痹奋破鹆苏勁d,跟掌柜的瞎扯著。 “我看二位不像是兄妹,倒像是相約出來的小情人?!闭乒竦难哿ν?,長安二人進店的情況看得明白。苑芷一直沒稱呼長安為哥哥,幫他擦凳的舉止間,透著親昵曖昧。 長安眼帶凌厲的看了看掌柜的,掌柜的心間一凜,心想這個年輕人雖然出手大方,看人的眼神,卻如尖刀剔骨一般讓人難受,想來那金子也不是白拿的,于是不再饒舌,詳細的介紹起來:“此地乃是神牛鎮,屬于苦厄國范圍??喽驀宋髋YR州大國?!?/br> 長安和苑芷對望一眼,落云老祖的破空符真的是效果顯著,將他們帶來了西牛賀州。他也不答話,聽那掌柜的繼續說下去。 “西牛賀州向來佛法昌盛,乃是西天佛祖的靈山所在之地,大小寺廟不勝其數,俱都忌諱殺生,各種牛馬牲畜都是神靈,所以二位要在神牛鎮吃牛rou,那是大忌,今后切莫在人前提起?!闭乒竦目诓挪诲e,將大致情況說了。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一路上,牛馬牲畜無人看管,比人還悠閑自在。晚上那些人真的跟牲畜一起睡覺嗎?”神牛鎮的人愚昧至此?苑芷不太相信的問。 “跟牲畜一起睡,那是要沾染上神靈氣息,祈求佛祖保佑。更有甚的是一些有錢人家,自己睡草堂木棚,牲畜住在正經房子里,一日里草料糧食不斷的供應,只求佛祖得見虔誠,早登極樂世界?!闭乒竦哪X筋還算正常,耳聽苑芷牲畜來牲畜去的說,他也跟著說起來。 跟長安和苑芷這些正常的外人說說話,他常年憋屈的情緒,總算得到一些宣泄。 “掌柜的說話倒風趣,你不怕被佛爺聽見把你砍頭?”苑芷的頑皮勁兒上來了,跟掌柜的開了句玩笑。 掌柜的一向獨自開店,生意朝不保夕的,見長安二人不是此地人士,心里顧忌少了,話語就多了起來,接著苑芷的話說道:“砍頭不砍頭的,我也不在乎了,在這里過這種日子,還不如早些死了的好。 我并非本地人,二十幾年前跑生意到了這里,折了本錢,沒奈何就在這里開個小小酒店度日,那時的神牛鎮不叫神牛鎮,是叫望花鎮,神牛寺也不叫神牛寺,乃是佛恩寺?!?/br> 長安見掌柜的說了許多話,不言聲又給他滿上一杯酒,掌柜的神情更放松了些。 他接著說道:“二位不是本鎮人,趁著還沒被佛爺發現,盡快離開吧,如若不然,恐怕再也不能離開神牛鎮了?!?/br> “那倒是為何?莫非神牛鎮沒有官府管?都聽佛爺的?”長安不解的問道。 “公子您有所不知,那神牛寺,乃是十幾年前來了一伙僧人,領頭的是一個佛法高深的,慣會行云布雨,凌空飛行,將原來佛恩寺的和尚殺了大半,又頒下佛旨,從此改名神牛寺,望花鎮也成了神牛鎮,附近方圓五百里,就是這個神牛寺勢力最大,大小村鎮無敢不從。 每月一次,佛爺會下山收繳牲畜錢財,還明令牲畜俱都是神牛寺供奉神靈,不得宰殺虐待,搞得如今人不如獸,家家節衣縮食,唯恐繳不上月奉。 外人只許進,不許出,被佛爺見到就要登記,按月供奉錢財,實在沒有錢財的,就會被帶進寺內,生死不知。 每年兩次,還要將十二名少男少女供奉上去,說是神牛侍奉童子。平日里見哪家的娘子長得標致,不論姑娘媳婦,就擄掠了進寺,說是奉養神牛。有人疑問的,半夜就會暴斃而死,卻不是僧人下的手? 此地留下的大半人,都是信封神牛寺的愚民。因為我開酒館,和一些佛爺交情尚好,平日里謹言慎行,這才茍活至今。哎,我這也不知造了什么孽,落到這么一個地方?!闭乒竦恼f完,眼神落寞,將一杯酒狠狠的喝了,端著空酒杯嘆息。 “難道百姓就如此容易被欺壓嗎?神牛寺如此倒行逆施,沒人領頭反抗?”苑芷瞪著眼睛看掌柜,她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么無法無天的事情。 “佛爺除了壓制反抗的人,也不是一點兒本事沒有,哪家供奉的令佛爺滿意,就會賜下靈藥,祛病強身,延年益壽,無不靈驗。至于求子,更是百試百靈,百姓見佛法無邊,自然死心塌地的甘愿供奉,寧可自己不吃,也要將牲畜伺候得肥美健壯,供給神牛寺?!闭乒竦淖约汉攘艘槐?,輕嘆了一聲。 百姓如此,有識破關竅的凡人,即便有反抗的心思,誰又能單槍匹馬和有法力的僧人對抗呢? “整個西牛賀州都是如此,還是只有神牛寺如此行徑?”長安心想,西牛賀州信奉佛法,也不至于任由僧人如此禍害凡人吧? 領頭的僧人會行云布雨,不是多高深的法術,一般煉氣高階弟子都會。至于凌空飛行,是筑基修士的基本法術,想來那僧人的修為也是有限,才來到這荒山野地之處作威作福。 “莫說是西牛賀州,就是以前的望花鎮,佛恩寺,也不是這般作為的。西牛賀州佛道皆有,人心向善,崇尚眾生平等。戒殺生,那是佛爺寺廟之內的清規戒律。出了佛爺廟,正常的凡人生活,也不會比其他地方太過不同。當年我的店內,牛rou雞羊都是供應的,也曾有過幾年風光。 佛恩寺進香還愿,也全憑施主隨喜,不似神牛寺這般強橫霸道,不過百姓信佛,容易被愚騙也是有的?!闭乒竦暮攘藥妆?,話匣子打開就剎不住。 這些年來受盡了神牛寺欺壓,一股惡氣無處宣泄,好不容易有長安二人可以傾訴,一時也忘了懼怕。 聽到掌柜的介紹,神牛寺僧人如此作惡多端,欺壓百姓,長安和苑芷都覺得匪夷所思,義憤滿胸,若有機會,定要將這些惡僧鏟除。 “帶頭的僧人多大的法力?無論你是聽說的,還是自己親眼見到的,都給我講講?!遍L安心意已決,問著掌柜。 “在下并未親眼得見過帶頭僧人的法力,都是聽說的。平常的佛爺下山來,倒是見過帶隊的佛爺,將殺死的人一把火燒了個干凈,渣都不剩?!闭乒竦囊娺@二人殺氣騰騰的樣子,唯恐惹禍上身,也不敢再跟他們介紹詳細的情況了。 “你可聽說過靈覺寺,苦業大師?”長安見掌柜的模樣,知道他害怕,就說些別的來安撫掌柜的情緒。 靈覺寺是大是小,落云老祖壓根沒給他介紹。 “靈覺寺?在下倒沒曾聽聞過?!闭乒竦南肓税胩?,也沒想起哪里有靈覺寺。 他沒聽說過也是正常,西牛賀州寺廟數不勝數,掌柜的不是佛門中人,長安這是問道于盲了。 “那神牛寺在何處?你總歸知道吧?!遍L安如果沒聽到掌柜介紹也就算了,既然聽到了,放任不管,于道心不符。 修道為長生,但若為了長生放棄七情六欲,沒有了善惡之分,那又有何意義?眼下他和苑芷也沒有去處,不如就去神牛寺走一趟,替百姓清理了禍害。 “二位官,小的茍活多年,實在是惹不起佛爺,我也是吃多了黃湯,胡言亂語,今日佛爺不似往日,沒來鎮上,也是你們有福,二位還是趁早離去吧,小人還想多活幾年?!闭乒竦囊婇L安二人的樣子,是要去神牛寺找佛爺的晦氣,禁不住埋怨自己話多惹禍。 若是被佛爺知道,他和這兩個外來人,說了那么多禁忌話語,自然是難逃一死。 掌柜的奔到后面,將長安給的小金錠取了出來,放在桌上,誠惶誠恐的說:“爺的金子,小的不敢領受,還望二位成全?!闭f罷就要去開門,讓他二人趕緊離去。 “苑芷,看來掌柜的是信不過你我二人,這金錠拿著也不方便,你給切切?!遍L安沒收掌柜的金錠,又拿出一個更大的金錠來,心想苑芷喜好頑皮,讓她開心一下。 掌柜的擔驚受怕,金子就當是給他的補償吧。 苑芷明白他的意思,含笑將大個的金錠握在雙掌之中,一陣揉搓,一塊金錠已經被揉面團一般,變成一根細細長條。苑芷祭出法劍,一陣劍光閃爍,金條被切成了厚薄一致的若干金幣。 掌柜的看得張口結舌,心想這嬌滴滴的小姑娘,怎么這么大的力氣和手段?看著跟日常所見的佛爺不相上下。 轉頭間卻發現,本來站在桌前的長安不見了,如鬼魅一般憑空消失在眼前。 掌柜的尚未來得及驚訝,只覺手中一沉,桌子上的金幣和小金錠,憑空出現在了自己手中,墜得他雙臂一沉。 “哈哈哈,掌柜的莫怪,你看我二人,能不能對付得了神牛寺的佛爺???”長安出現在掌柜的身后,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把掌柜的嚇得一哆嗦。 掌柜回驚為喜道:“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了,沒想到二位都是仙家道長,有如此身手,自然不怕那神牛寺的佛爺。但那帶頭僧人,極少有人見到他施法,具體法力如何也是傳出來的,二位還要小心在意,先打探打探真實情況才是?!?/br> 他要攆長安和苑芷,看來是攆不走的了,索性幫著他們出些主意。長安就是要掌柜的信服,才能讓他放心說出神牛寺內的詳細情景,讓自己有個提前的準備。 當下掌柜的將神牛寺內的院落分布、領頭僧人的面貌等細節給長安講說了一遍,期間又端出一壺酒,加了兩個小菜,也不必細說。 到了傍晚時分,長安和苑芷就在店內打坐,掌柜的已經不勝酒力,回房睡覺去了。 苑芷在吸收靈髓,長安在神識世界之中,改造著九龍困殺陣盤。他在圣劍門弟子手中得到陣盤之后,還沒來得及仔細研究。 陣盤需要十個人同時cao縱,威力才最大,不過他自信以自己目前的陣道修為,將九枚分令牌集合到一枚總令牌里控制,不是什么難事。 直到子時,他才從神識世界里退出來,九龍困殺陣盤,著實讓他費了不少精力,這才大功告成。 睜眼觀瞧,外面天色墨黑一片,偶爾傳來幾聲牲畜的噴鼻聲,幾無人聲。 “長安,咱們這就去神牛寺嗎?”苑芷早已收功多時了,正不轉眼的看著長安,見他終于睜開眼睛,忙開口問他。 “不是咱們,是我去,你就在此間等我回來吧?!遍L安心想那神牛寺僧眾,多半都是酒色和尚,不然要這么多牲畜和婦女干什么?苑芷去了,說不定遇到什么尷尬的情景就不好了。 “憑什么你自己去?我也要去?!痹奋破仓彀?,一定要跟他一起去。 長安心想一起也好,萬一有什么事情也有個照應,于是點點頭答應了。 既然得知寺中最高修為的,就是那個領頭僧人,最高不過就是筑基修為,長安和苑芷放下了心,出門之后踏上飛劍,破空而去,直奔神牛寺。 在寺外下了飛劍,長安將九龍困殺陣盤放好,開啟了陣法,把神牛寺整個包圍了起來,務必不讓一個僧人漏網。 按照他的安排,是要先找到那些被擄掠進寺的人,讓苑芷看護,自己再去將僧人一一處理。 兩個人打上隱身訣,一間間院落搜查起來。他不放出神識搜檢,是怕引起僧人們的覺察,畢竟只是聽掌柜的介紹,僧人的真實底細,他二人并不了解。 在一間仍然亮著燈的房間窗根下,長安和苑芷慢慢抬起腦袋,用手指捅破一層窗紙,朝內望去。 只見兩個渾身不著寸縷的光頭僧人,正一個床上,一個凳子上的,各抱了一個妙齡女子在猥褻,低沉的哀求和調笑聲直入他倆的耳朵。 苑芷猝不及防的看了個滿眼,頓時縮回腦袋不敢再看,口中罵道:“下流胚,大半夜的不睡覺?!?/br> 長安就覺得好笑,在苑芷耳邊說道:“難不成大白天的做這種事不成?叫你不要來,你偏要來,這可怨不得別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