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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炮灰逆襲守則在線閱讀 - 第100節

第100節

    更了不得的還在后面。沒過上幾日,京中的人馬來了吳越一趟,就是為了告知傅淵安陽侯府的事。一把火將偌大的侯府給燒成了焦炭,偏偏謝青嵐還在其中。劉刺史雖停職,但還是和傅淵越王一起接了這旨意的,見傅淵的臉色,可把這貨高興壞了。

    不過,這些世家子出身的私下聚聚,還是表示謝青嵐是自找的。若那走水是天災,那也就是謝青嵐命該絕此,但若是京中哪個和傅淵結仇的做的,那可就是謝青嵐自找的了。她原本是世家貴女,偏偏要自甘墮落去與傅淵為伍,現在賠上了性命,豈非是自己作的?

    不過,原本坊間盛傳傅淵對謝青嵐如何如何一往情深了,但自從皇上圣意傳來,眼看傅淵連問都沒問起一句,說不準還真是貪慕著謝家的家財,巴不得謝青嵐死呢。

    “丞相大人?!敝x青嵐的死訊傳來之后,傅淵一直都是不停的忙碌著,好像有做不完的事一樣,也沒見他問過什么,但舒忌知道,這人是悲慟過度,但現在吳越走不開,只能用忙碌來麻醉自己,從而稍稍從愛妻離世的打擊之中緩和一些。這樣想著,舒忌沉沉的嘆了一口氣,將手上的燕窩粥放在了桌案上,“丞相大人好歹進些,身子要緊。若是丞相大人身子壞了,夫人的仇,該如何報呢?”

    傅淵憔悴了不少,眼角眉梢都帶著疲憊,看了一眼擱在桌上的燕窩粥,揮手道:“拿下去吧,我不餓?!?/br>
    “丞相大人……”舒忌還想和傅淵爭上一句,但后者忽然雙手交握撐在額上,很是疲倦的樣子,也是噤聲了。傅淵低聲道:“夫人的事,查的怎么樣了?”

    “是,那夜,的確是有人作證,有人帶著弓箭手在安陽侯府團團圍住,只是這幕后主使是誰,實在是無從查起?!?/br>
    “我不管什么法子,一定要查出來!”傅淵的聲音驀然提高,“查出來之后,我絕不會放過他?!?/br>
    舒忌頷首,在心中補了一句——“我也不會?!?/br>
    主仆倆僵持了不久,傅淵還是沒有吃粥,舒忌無奈之下,還是叫人撤了,又說:“如今日頭大,丞相大人總要為了身子著想?!?/br>
    傅淵似聽非聽的樣子,舒忌一向冷心冷面,還是經不住有些想給這主子兩下。但身為一個忠仆,他能做的也只是勸說罷了。還沒等舒忌再勸,門外又響起人的聲音:“丞相大人,越王殿下派人來了?!?/br>
    傅淵握筆的手微微停頓了片刻,往日在京中,他就知道這人心機深不可測,但如今到了吳越,他才發現,往日在京中,劉平所占露出來的,也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若非當年端敏和齊王都表示支持劉尋,現在在龍椅上的,必然是劉平了。

    劉平殺伐決斷,比劉尋更適合那個位置。

    這樣想著,傅淵還是輕輕點頭:“讓他進來吧?!边^了不多時,才見一個內侍打扮的人進來,向傅淵見了禮,道:“越王殿下知道丞相大人這些日子勞累,又知道夫人的事,深覺不能為丞相大人分擔一二,便命老奴來送些東西給丞相大人?!?/br>
    他一邊說,一邊讓身后跟著的小內侍將食盒提上來,將其中的東西取了出來,一一道:“豆腐rou糜餅、清心百合湯、芙蓉豆腐、芫荽蟹rou餃、涼拌魚皮、玉髓蝦子湯、茯苓紅棗山藥粥,一共七品,請丞相大人莫要推辭,吃些敗敗火就是了?!弊詈笥峙醭鲆煌胧⒂屑t紅綠綠蔬果的冰碗來,“并一份冰碗點心,還請丞相笑納?!?/br>
    傅淵靜靜的看著這人的舉動,心思也是千回百轉,這越王的舉動,可算是刻意示好?只是有什么好示好的?盯著那一碟芫荽蟹rou餃,傅淵不覺心中酸痛,謝青嵐極愛這個,往日一同用膳,這死丫頭能將一碟全吃了……這樣想著,傅淵苦悶之中揚起一抹苦笑來,點頭道:“多謝越王殿下美意,煩請回府替本相謝過?!?/br>
    那內侍微微含笑,目光卻看著傅淵,大有一副要看著他吃干凈才肯罷手的意思。越王一向蠻橫,他的仆人有這毛病也不是說不過去的。但傅淵也不是什么好相與的,當下道:“舒忌,送客就是了?!?/br>
    舒忌一邊答應,一邊引了那兩個內侍出去。傅淵獨自坐在桌前,順手擱了公文,只端了那碟芫荽蟹rou餃在面前。取了銀箸吃了一口,反倒是笑了出來,心中酸楚依舊。喃喃自語道:“壞丫頭,我不與你搶著吃了,你回來可好?”

    滿室寂靜無聲,反倒是讓人覺得想哭了。

    那頭那內侍被舒忌一路遷出了府衙,這就回去找越王復命了。見越王還在悠閑地喝著茶,那內侍不甚放心,道:“殿下?!?/br>
    “叫雨薇那丫頭做手腳了?”越王吊兒郎當的往椅子上一靠,那內侍點頭:“已然按照殿下的吩咐去了,但若是傅淵不吃那碟芫荽蟹rou餃,殿下的計策,豈非是前功盡棄了?”

    越王笑起來,眼睛彎彎的,懶洋洋靠在椅子上:“謝青嵐剛死,他旁的都不會吃,但謝青嵐喜歡吃的東西,他一定會吃。不僅會吃,還會吃得半點都不剩,到時候連追查的證據都沒有?!彼槐谛?,一壁將手上的折扇一抖,遮住了自己半張臉,“謝青嵐這時候死,實在是死得其所,太有價值了……”

    內侍看著越王的眼睛,只覺得小肚子都在打顫。這位爺也算是他從小看到大的,但這樣久從來沒將這位爺看透徹過。

    劉平起身而去,到了越王太妃的屋中,這才笑得格外的純粹:“母妃?!?/br>
    要說越王太妃雖說只有劉平一個兒子,但這段時間是怎么看他怎么不順眼,倒不是為了別的什么,而是——這死小子啥時候成親造人??!雖說吳越境況不妥,現今不該cao心這些,但有備無患,若是劉平有個中意的人選,她也好去打聽些,看看是否門當戶對不是?結果這臭小子半點不著急,當了個甩手掌柜,叫她這做娘的心里怎么想??!

    “平兒?!碧鷮⑺麊緛砩磉?,很正經的看著他,“母妃與你說一件正經事……”

    劉平對于自家老娘也是很了解的,聽她這樣說就知道下面是什么了,當下笑道:“母妃,兒子還年輕,多多玩鬧幾年也不是什么大事,況且兒子還沒能找到心儀的人呢?!?/br>
    “你是沒有心儀的人呢,還是心底已經有人了,只是不愿意告訴我?”太妃很是淡定,作為想要抱孫子大軍中的一員,越王太妃已經不想聽自家浪蕩兒子的借口了,要是他再推脫什么,她就要給這貨塞人了。

    越王咧開笑容,看著越王太妃,好像有點尷尬的意思,撐著下巴一臉的無辜樣:“母妃,您這樣逼問兒子……”見老娘完全沒有半點感動的樣子,索性雙手一攤,道:“兒子已有了心儀的人,可惜……”

    “哦?”越王太妃總算是得到了要的答案,“那女子是誰?家世如何?可有婚配?”

    劉平嬉皮笑臉的說:“正正經經的世家貴女,如今倒也不大,也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庇謸Q了只手撐著,看著越王太妃不說話了。

    “既然如此,你為何遲遲不說?做主將她娶進門,即便不是正妃,做個側妃也不錯?!痹酵跆f,見兒子還是那嬉皮笑臉的樣子,微微慍怒,“既是你心儀的女子,你做什么半點不曾提及?!?/br>
    “她嫁了人了?!痹酵鹾艿?,托腮,要不是眼里肅殺揮之不去,那眼神無辜得跟只兔子似的,又輕輕說,“兒子對她癡情一片,她剛死在火里了,兒子又怎好再娶?”

    世家貴女、嫁了人、還剛死在了火里……這三點結合在一起,越王太妃不腦補都不行了:“你、你難道是看上了謝家的閨女?還要與傅淵搶不成?”見劉平托著腮,還是那樣笑著,也看不出是真笑還是假笑。

    越王太妃清楚的聽到了腦中那根弦斷掉了。

    劉平笑得那叫個壞心,起身道:“兒子還有事在身,陪不得母妃了?!闭f罷,起身向外而去,留下驚呆了的、想老當益壯揍這不入流兒子的太妃。

    越王一路繞出了太妃的小院,臉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才松了下來。倒不是他真喜歡謝青嵐,但是他是真的不想娶誰的,先把自家老娘給震住了,免得一直逼他娶妻。

    雖說拿死人作筏子有些不入流,但這也是最好的方法了。

    昔年先帝新喪,他奉旨回京奔喪,旋即被劉尋架空了。那段日子雖是艱難,但也不過爾爾罷了,直到在相國寺遇上了一個女孩兒。劉平這貨可是出了名的毒蛇,被纏上了再也掙脫不開了。

    既然是自小的夙愿要娶那小丫頭,他才不會讓自己的正妃之位有半點機會變成別人的。

    回了屋,剛喝了一口茶,就見有人急匆匆的進來了:“殿下,方才探子來報,說傅淵不知何故嘔吐不止,似乎……是霍亂之癥?!?/br>
    劉平陰惻惻的笑了。

    ☆、第188章

    傅淵吃了那碟芫荽蟹rou餃,不過是一個時辰的事,便腹痛如絞,竟然翻江倒海的盡數吐了出來,不多時又拉起了肚子,這下可把人給驚得不輕了。

    如今吳越這樣的情況,那樣多的病患,現在一方的百姓是見了上吐下瀉的人就覺得是霍亂之癥,臉都唬變了色,更別說傅淵原本名聲就不是很好,一時之間,誰肯上前幫這人???

    傅淵吐了一次拉了一次,一張臉已然是菜色了。舒忌還是如常般守在他跟前,見狀忙遞了一碗淡鹽水上去:“丞相大人……”

    “消息封鎖了么?”傅淵低聲道,接過淡鹽水喝了一口,還是覺得直犯惡心,擱在一旁不喝了。捏了捏眉心,傅淵心中也是懊惱起來,因為愛妻離世,他實在悲慟了些,乍一看到越王送來的東西之中有謝青嵐愛吃的,一時不查,竟然鬧成了這樣。

    霍亂之癥,短短幾個時辰就能要人的性命,現在若是使者都染病,那么民心大亂乃是情理之中的事。

    傅淵蹙著眉,越王此人,敵友難辨,就算是這樣,也不敢篤定他到底是敵是友,究竟是站在哪一邊的。丞相大人一向是小肚雞腸的典范,往日劉平就沒少調戲謝青嵐,現在又來這一招,這新仇舊恨加在一起,丞相大人下定決心要讓這貨付出代價。

    只是還沒來得及吩咐舒忌做什么,又是一陣翻江倒海,唬得舒忌趕緊拿了凈桶來。

    等到嚴少白頂著倆烏眼圈來的時候,傅淵已經是徹底的面無人色了,短短一個時辰,吐了四次拉了三次,整個人沒虛脫都是命大了。嚴少白看著懨懨躺在床上的傅淵,嘴角動了動:“傅相難道也染病了不成?”

    舒忌當場瞪了嚴少白一眼,后者也是大脾氣,冷笑道:“怎的?不愿我說,讓我來做什么?尊駕若是有這樣的本事,大可以自己為傅相診治?!?/br>
    舒忌一向是面冷心硬的人,聽了這話也不免有些窩火,一種莫名的想揍人的沖動在腦海中反復糾纏起來。傅淵闔著眼,聲音懨懨沒有半點活力:“嚴大夫來了?”

    嚴少白哼了哼,看了傅淵的臉,沉思片刻:“這腹瀉嘔吐之癥是何時開始的?”

    “約莫有一個時辰了?!备禍Y精神不好,舒忌便替他回答了,“怕是吃了越王送來的菜才這樣的?!?/br>
    “越王?”嚴少白微微怔忡,看著傅淵道,“莫非越王和傅相有什么齟齬不成?”見傅淵微微垂下眼簾不說話的樣子,也很知趣的不說了,伸出兩根手指搭在傅淵手腕上,靜了片刻,這才好氣又好笑道:“胡鬧,這根本不是霍亂之癥,不過是吃東西吃壞了肚子罷了?!?/br>
    傅淵提著的心微微松了下來,看著嚴少白道:“既然如此,有勞嚴大夫了?!?/br>
    嚴少白看著他,想了想還是說:“即便傅夫人出了事,傅相也不該如此糟踐自己身子才是。這盛夏日頭大了,難免吃食容易**,若是擱了一會子,變質腐壞了,再吃可是不好的事?!庇謬@道,“我來的途中,已然有不少人在傳傅相染病的事,還是趁早想好說辭吧?!闭f著,“我開上幾幅丸藥,吃些日子就好了?!?/br>
    傅淵似聽非聽,一雙劍眉卻蹙了起來,因為腹瀉無力的緣故,他的聲音也有些低啞暗沉:“你說外面在傳我染病的事?”

    “正是如此?!眹郎侔椎?,“我初來時還不信,但見了你這模樣,不信也信了七八分。這世上大多腹瀉之癥大多如此,怨不得旁人胡思亂想?!毕氲饺缃駲M行的霍亂之癥,嚴少白沉沉的嘆了一口氣:“也是嚴某才疏學淺了,這霍亂來勢洶洶,實在不是往日所見過的病癥所能夠一般對待的。枉嚴家一向自負,遇上了這種事,方能知人的渺小,在死亡面前不足一提?!?/br>
    傅淵靜默了,想到在火場被人射殺的謝青嵐,心中那處的柔軟就如同被千把鋼刀同時貫穿一樣。他甚至連想都不敢想,自家那蠢起來比小孩子還好哄騙的小嬌妻,最后可能是萬箭穿心而死的樣子。

    青嵐……

    傅淵不信命,但有時候卻又很相信,想到謝青嵐,他甚至有些慶幸,是否是前世兩人是死在一處的,所以這輩子才能夠結為夫妻,但這次,他連她的尸骨都不能找到……

    越想心中越痛,傅淵握拳,重重的咳了起來,舒忌以為他又要吐,趕緊拿了凈桶去。無力的擺手,傅淵還是從那悲慟之中拔出神思,道:“嚴大夫說外面開始傳傅某染病的消息?”

    嚴少白嘴角微微一動,心道是這人是拉肚子拉得耳聾了怎么的?還是耐著性子點頭道:“此事怎敢胡說?若非如此,我怎會見傅相一面就篤定果然是霍亂?”

    傅淵蹙起眉頭,道:“舒忌,送嚴大夫回去?!笔婕梢彩莻€聰明人,知道這事不是那樣簡單的,還是請了嚴少白先出去。

    剛送嚴少白出府,州府之中,因為發病數少,還算得上是繁華,但現在,這里的繁華之中,也生出了幾分蕭索出來,還有不少人正在竊竊私語。舒忌原本就是習武之人,耳聰目明絕非一般人能比,尚且隔著幾步,就聽見對方的聲音:“聽說丞相染病了,方才好多人都在說丞相染病的消息,給衙役呵責了一頓,這才消停了些?!?/br>
    “連派來的欽差使臣都染了???”另一個面色戚戚,“看來我吳越,果然是完了。就這樣還能來鎮守吳越?只怕大伙兒都是不服的。也罷,回去拾掇些細軟,舉家去了就是,等到瘟疫結束再回來,若是這瘟疫不結束……”

    那人長長一嘆,后面的話愈發聽不真切了。舒忌面容寒霜更甚。分明讓人封鎖了消息,為何這樣多的人都會知道丞相大人身子不適的事。這個緊要關頭,一旦出現腹瀉嘔吐的癥狀,不管是不是霍亂,所有人都會往瘟疫那方面想。

    舒忌絕不相信下面的人有那個膽子敢藐視丞相大人的命令,也就是說,這事只有一個人有機會做,也就是那個除了丞相大人之外,唯一的知情者!

    舒忌一肚子火氣,轉身進了府衙之中。因為腹瀉,傅淵連坐著都很勉強,目光平靜的看著舒忌進來,靠在椅背上:“越王真是好手筆,兵不血刃就能害我?!?/br>
    “若非夫人在這緊要關頭……丞相大人也不至于自亂陣腳?!笔婕傻?,若不是謝青嵐出了事,傅淵也不會看著謝青嵐愛吃的東西就松下了戒備之心,現在壞了肚子,除非能夠立刻痊愈,否則,這謠言一旦愈演愈烈,會得到什么樣的后果誰都不知道。

    傅淵斂眉,想到謝青嵐,頭一次有一種心亂如麻的感覺:“舒忌,我如今好悔……若我將她帶了來,她如今也不會這樣橫死,我寧肯死的人是我?!?/br>
    “丞相大人……”舒忌想要勸,但看著傅淵緊緊閉著眼的模樣,一時也是語塞,“人算不如天算,丞相大人節哀,養好了身子,才有余力為夫人報仇?!?/br>
    傅淵闔著眼,長長的嘆了一聲,又覺得胃里翻江倒海,趕緊撲到凈桶前。方才那幾次嘔吐,幾乎將胃里東西給吐完了,現在全剩了方才喝下去的淡鹽水。

    擦凈了嘴,就聽外面軟軟的女聲:“丞相大人,越王殿下來看丞相大人了?!?/br>
    傅淵微微蹙眉,他是認得這聲音的,正是雨薇。尋思了片刻,便讓舒忌俯下身子,耳語道:“將這丫頭拿下,絕對有問題?!?/br>
    舒忌聞言頷首,傅淵又讓舒忌扶自己在床上躺下,這才請了越王進來。

    劉平一進來,那招牌式的浪蕩笑容就止不住了,聳了聳肩:“看來丞相是真的身有不適了?”又環視了一圈屋中,因為方才的嘔吐,空氣之中仿佛都彌漫著似酸似臭的味道。越王臉上的笑容愈發濃烈了,也不避諱,就這樣坐在床邊,招手喚了雨薇進來:“本王看這丫頭是個可心的,總歸丞相身邊缺了伸手也不行,不如就讓這丫頭在身邊伺候吧?!?/br>
    雨薇偷偷看了傅淵一眼,見他也在看自己,羞怯的低下頭去:“丞相大人?!备禍Y躺在床上,看著越王,若說這腹瀉不是他做的手腳,打死他都不信。但是現在越王竟然親自引薦雨薇來,這深意就在明顯不過了。

    可憐這羞赧的丫頭,真以為越王是在幫自己!

    傅淵微微一笑,蒼白的臉上似乎揚起好比陽光般耀眼的光輝來:“好?!庇值?,“不過小病罷了,越王竟然紆尊降貴親自來一趟?!?/br>
    越王見傅淵這樣輕易的就答應下來,那笑容之中就有了些陰惻惻在里面,轉頭說:“你下去吧?!钡扔贽毕氯チ?,又轉向了躺在床上的傅淵,“染上了霍亂,可不算是小病啊?!?/br>
    傅淵看著劉平,笑容半點不減:“越王對這府衙里這樣關心,還是,只關心著傅某一人?”

    ☆、第189章

    傅淵這話問得很是不客氣,言下之意,已然是越王居心叵測。越王坐在床邊,臉上還是掛著招牌式的笑容,根本不氣,反倒是笑得挑逗:“喲,傅丞相細皮嫩rou,的確是叫人見之難忘?!庇帜﹃约贺S潤的唇瓣,“可惜,本王不是兔兒相公?!?/br>
    這話里的諷刺意味實在太重,連身邊的舒忌都握緊了拳。越王笑道:“明人不說暗話,若想要動手的,你自己掂量一下你是不是本王的對手?!闭姑伎聪蛄耸婕?,“若是傷筋動骨了,可不是本王沒提醒你?!?/br>
    “王爺來此,只是為了說這些么?”只有對著眼前的男子,傅淵才真的有種如臨大敵的感覺。他的心思實在太深沉了,玩世不恭的外表掩飾了太多東西,甚至讓人忽略了他的優勢。當年那個十三歲就能領兵殺敵的人并未消亡,而是長大了,比往日更可怖。

    “那倒不是?!痹酵鹾Φ?,“傅丞相是聰明人,本王的意思自然是明白的?,F在這吳越之地,人人以為丞相染病,想來這其中的緣由,無需本王多說了吧?”

    “賊喊捉賊?!备禍Y輕笑著啐道,“即便不是越王散布出去的謠言,但這與殿下真的脫得了干系?殿下昔年與皇位失之交臂,想來心中并未對此服氣吧?”

    越王笑道:“聰明人就是聰明人,一點即通?!彼f著,臉上的放蕩笑容慢慢收了起來,“這世家的問題一日不解決,大燕就始終岌岌可危。難道你還指望你那好表兄不成?”

    劉尋那貨,簡而言之就是倆字兒能形容的——“小氣”!不是說他摳,當然他也的確摳門,而是行事實在太小家子氣,能拿皇后之位來換錢的皇帝,來年死了下到地獄里,祖宗們都得梗著脖子揍這貨。而且劉尋行事太過瞻前顧后,少了那股子魄力。所以指望他是根本不行的。

    既然話都說開了,傅淵微微瞇起眼,看得出有些興奮:“殿下應該知道傅某的為人,更該知道,傅某是出了名的小肚雞腸,睚眥必報的。今日殿下這樣整治于傅某,難道還以為,傅某會為殿下鞍前馬后?”

    “這倒是了?!痹酵鯌醒笱蟮囊恍?,靠在了椅背上,頓時沒有正型了,“若是本王給丞相服個軟、賣個好呢?丞相可愿意為本王做事?”見傅淵還是笑瞇瞇的樣子,越王笑得愈發的高深莫測起來,“若是我告訴你,安陽侯府大火之事,是誰做的……”

    傅淵臉色頓時變了,想到葬身火海的謝青嵐,一顆心又止不住的抽痛。往后的時光,前路未知,卻也只剩了自己一個人獨自踉蹌前行,那個被自己護在身后、能讓自己在夜中安心的人,已經再也不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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