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你二叔原就是隨心所欲慣了,太太又溺愛得很?!庇嗍闲Φ?,一雙三角眼就那么看著謝青嵐,“不然這樣乖巧的外甥女兒,怎么連問候一句也不曾?”說著,起身,不覺瞥見案幾上擺著的一對粉彩云龍紋轉心瓶,臉上笑意就更濃了,“我瞧著青嵐這屋里的東西也舊了些,該換新的了不是?可惜我那屋里也沒個這樣的物件,不曉得青嵐可能將這對瓶兒給我了,也好換新的?!?/br> 謝青嵐隨著她的話轉向那對轉心瓶,不覺怒上心來。那對瓶子雖說貴重,但比起謝青嵐手中的莊子也算不得什么。謝青嵐惱火的原因,是余氏來一趟就要將自己的東西搬走?更何況那是安陽侯和陸昭大婚之時的物件。 陸澄也是格外的惱怒,父母雙親都是格外喜歡占人便宜的,但像這樣,打著探病的名頭還要從別人那里拿走物件的事,陸澄不齒得很,只是又是自己的生身之母,他又能說什么? 握緊了拳頭,陸澄一雙眼睛都有些血絲,輕輕說:“對不起?!?/br> 謝青嵐看他一眼,余氏這簡直是坑兒子。抿了抿唇,硬將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壓下來,強擠出一個笑容來:“哥哥多慮了?!?/br> 檀心見狀,忙上前道:“大奶奶,這使不得,這是我家侯爺和夫人的遺物,姑娘留著做念想的?!?/br> “???原是小姑夫婦的遺物?”余氏佯作變色,轉頭看著謝青嵐,“青嵐怎的不早些說?” “母親……”就算不是姑姑姑父的遺物,這樣□□裸的強取豪奪,實在叫人不敢茍同,陸澄陰著臉,喚了一聲,“好歹是meimei的念想……” 謝青嵐一臉的茫然:“我不曾知道,如心,可有這回事?” 見她都將自己喚作“如心”了,檀心沉吟片刻,忙上前護住謝青嵐:“姑娘,你這是怎么了?” 謝青嵐閉著眼,哼哼兩聲,也不再說話了,明擺著就是有點腦震蕩,神智不太清醒。余氏早就瞄上了這對轉心瓶,一時也不肯放過這個機會,忙道:“謝丫頭是怎么了?趕快去傳人來瞧瞧?!庇峙踔目?,“這對瓶兒暫且放在我那里,免得人多手雜壞了事?!?/br> “不成!”檀心攔道,“大奶奶搬了去,難道真的會還回來么?” 聽了她的話,余氏臉色立時陰冷,擺出長輩的款來:“你這臭丫頭,說話也不怕閃了舌頭么?謝丫頭日日與我,抬頭不見低頭見,我難道會貪了她的東西?況且她也沒有說什么,你一個奴婢,有什么資格指責于我?” “大奶奶——”檀心咬著唇,明白這對瓶兒被搬去就再也沒有回來的時候了,只是她說話也沒有分量,只能攔在門前,想要擋住她的去路。 余氏原本也是大戶出身,能貪婪成這樣也是讓人匪夷所思的。檀心不愿讓她去,床上的謝青嵐倒像是出了什么事一般,低低的呻/吟起來,像是很痛苦一樣。 檀心心里一慌,也顧不上余氏了,忙撲到床前:“姑娘——” 陸澄看一眼其母,心中又氣又惱,只恨不得一口血噴出來才好。目光沉沉,還是強自忍耐,命人傳大夫來。 如今傅淵那佞賊在府上,一旦鬧開了,豈不叫他看了笑話去?陸澄都快氣炸了,還是不能表現出來,一張俊臉鐵青,深深吸了幾口氣,這才強忍了這口氣,轉頭看著抱著轉心瓶去了的余氏及其侍女,憋了許久,還是咚的一聲錘在了床沿,手上頓時顯了血痕。 為何他就有這樣跟佞賊交好的祖父,就有這樣貪得無厭的母親! 不多時,大夫來后將陸澄帶下去上藥,又去給謝青嵐煎藥了,謝青嵐才睜開眼,翻出方才余氏來送的那個不足巴掌大的小小錦盒打開。 里面不過盛著一只小得可憐的山參,比起今日從這里被搬走的那對轉心瓶,簡直什么都不是。 謝青嵐咬緊了牙,猛地將山參連同錦盒扔在地上。陸兆南再奇葩,也不曾遷怒到她身上,而現在,這守財奴居然欺辱到她頭上—— 她謝青嵐可不是像外祖母一樣的包子! 作者有話要說: 嚶嚶嚶,其實本文主基調宅斗,以歡歡的智商,通篇朝斗的話…… 嚶,咱們只能下輩子見了…… 嚶,青嵐妹子絕對不是包子,下章就要開始整余氏了 其實本文是爽文來了…… ☆、第6章 打定主意要讓余氏長長記性,謝青嵐便開始盤算起了怎么整治她,不動聲色的命如心將那山參給扔了,這才睡下了。 第二日天色微亮,謝青嵐就醒了過來,坐在床上,被伺候著吃了一碗粥后,打定了主意,已然計上心來。 昨兒個不鬧,是怕這事鬧大了引來傅淵,她可不想見那人!那么現在,謝青嵐可沒有什么好怕的了。想到這里,謝青嵐握緊了手,指甲硌得掌心略有些痛楚。 檀心見自家姑娘臉色不好,也不好說什么,但對于趁火打劫的余氏不齒得很,只恨不得能向她討回來。 主仆二人正在想著各自的事,拾掇了東西的檀心折了回來,身后還領著一個穿著織錦鑲毛斗篷的少女,那少女身量未成,瑤鼻鳳目,活脫脫的絕色美人。 她一進門便脫了斗篷,聲音柔婉動聽:“我昨兒個聽見你醒了,原本該來看你的??上夷赣H昨兒個頭風犯了,我照料她,一直沒得閑,這才沒能來看你?!?/br> “jiejie這樣早,我就是怨,也不敢說什么了?!敝x青嵐淡淡一笑,面前這少女她是識得的。乃是二房的庶女陸貞訓,養在二奶奶膝下。后來她嫁給了鎮南王,最后因為傅淵被打死,黨羽被殺,身為陸家女兒的陸貞訓無可奈何之下,投繯自縊,算是全了與鎮南王的情分。 陸貞訓看著她的臉,覺得紅潤了些,也就放下心來,坐在床邊:“也是我的不是了,那日大jiejie與你爭吵,雙雙受了傷,我原本要來看看你的。誰成想父親與母親起了爭執,母親又病倒了,一來二去拖到了現在……”又握一握謝青嵐的手,“你也曉得大姐那人,成日被寵壞了,別生氣,氣壞了不值得?!?/br> 聽她的關切之語,謝青嵐沒由來心中感動,還是一笑:“我省得?!鳖D了頓,“二舅舅回來了么?” “哪里回來了?只怕不知道在哪里養了外室,如何愿意回來?”陸貞訓說著,一嘆,“咱們陸家的男兒么……”她又一笑,“不說了,只說說你就好了,旁的也不該咱們管?!?/br> 謝青嵐看著她,也是微笑,轉頭向著案幾方向看去:“眼看著就要過年了,我也得趕緊好起來才是?!?/br> “可不呢?!标懾懹柌灰捎兴?,也是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一怔,“我分明記得你這屋中有一對粉彩云龍紋轉心瓶,你的瓶兒呢?” 謝青嵐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也慶幸自己賭對了。陸府之中,唯一能稱上是謝青嵐閨蜜的,就只有陸貞訓了,也好在,陸貞訓記得! 謝青嵐頭一次覺得自己的金手指也被激活了,也是裝著一愣,旋即尖聲叫道:“我的瓶兒呢?如心,檀心,我的瓶兒呢?” 檀心原是聰慧女子,見自家姑娘如今表現,再想想余氏搬走轉心瓶之時,謝青嵐的樣子,心中已然篤定謝青嵐已經有計策了,忙附和道:“我也不知道,轉心瓶原本的在這里啊……” 謝青嵐還沒有痊愈,臉色本就比常人要蒼白些,又看向陸貞訓,滿臉失神的樣子:“不見了,我的轉心瓶不見了……”又狠狠在自己腿上一擰,眼淚立時奪眶而出,“jiejie,我的轉心瓶不見了——” 陸貞訓是知道那對轉心瓶是謝赟夫婦的遺物,一時也是臉色慘白:“別慌,你先別慌?!庇洲D頭道問檀心道,“是不是揀去庫房了?” 檀心搖頭:“如今如心身子也壞了,我又要看顧姑娘,哪里有那樣的精力將那樣的瓶兒搬來搬去的?” 陸貞訓臉色更白,又怕刺激了謝青嵐,忙將她一把摟住,柔聲寬慰道:“meimei,你別怕,我幫你找,你好好歇著就是?!?/br> 雖說是做戲,但陸貞訓這舉動叫謝青嵐心中一暖,好歹,這陸家之中,除了胡氏和陸澄,是真的有人真心在乎她的。 還沒等陸貞訓喚人來,謝青嵐忙拉住她的衣袖,哭著哀求道:“jiejie,別聲張,別聲張,會掉腦袋的……” 陸貞訓腦中轟然炸開,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聲音也啞了許多:“那是御賜之物?!” 謝青嵐半真半假的哭著,含淚點頭:“是,那是御賜的……” 從皇宮里出來的東西,都是要入庫登記,別說這等子名貴的賞賜,就是一張草紙,你也只能供著。損毀御賜之物,是要掉腦袋的,更別說現在是直接丟了。 陸貞訓年歲雖小,但是也算是早慧,已然明白此事茲事體大,一旦傳出陸府,被那些子跟陸兆南有齟齬的權貴世家知道了,攛掇著皇帝將陸家滿門抄斬就完了。只是陸家家大業大,就算是有賊想要來偷盜,但一對轉心瓶也不小,絕不是那么容易搬出去的。 靜了靜,陸貞訓問道:“可記得什么時候丟的?” 謝青嵐搖頭:“昨兒個大舅母來看我,我頭有些昏,連大舅母什么時候走的都不知道,昨兒個仿佛還在的?!?/br> 陸貞訓抿緊了唇,余氏一向摳門,而且喜歡占小便宜,要是看上了價值不菲的粉彩云龍紋轉心瓶,也不是說不過去的。 這么想著,陸貞訓沒由來一股子氣憋在心口,跺了跺腳:“這人是要害死陸家么!”說罷,轉身去了。 等門關上的那一刻,謝青嵐原本掩面痛哭,放下手來。雖說自己這舉動實在有點心機婊了,但謝青嵐的原則很清楚,她絕不是那種要去招惹別人的人,只是一個人摸爬滾打那么久,也是學會了一件事,別人招惹到自己,總不能挨了一巴掌,再轉頭說“你打這邊吧”? 狠狠還回去,這才是最要緊的。 那頭,陸貞訓出了謝青嵐的院子,一路到了陸兆南的書房。胡氏不得歡心,楊姨娘攬了大權去,但其實大事還是由余氏做主,這事找余氏不就是在自己找死么?何況自己一個小輩,怎么去說才好? 陸貞訓見了陸兆南,將這事一說,陸兆南立時爆了。他是反對權貴世家不假,但對于皇上,他還是很忠誠的,現在家里可能出了內賊不說,還是一下就能讓整個陸家的內賊。 這位傳說中的耗子屎將軍,臉都氣青了,當即下了個死命令。說是自己的東西丟了,下令搜查府中。 而后,果不其然在余氏那里發現了轉心瓶。 謝青嵐強撐著病體到了余氏的房中,見那對粉彩云龍紋轉心瓶的時候,身子晃了晃,好在是檀心將她扶住了。 胡氏得了消息,也才來,見這幅場景,也是一怔,柔柔質問道:“余氏,這是怎么回事……” 還沒說完,陸兆南劈頭蓋臉的罵道:“你還有臉問!你這當婆婆的就這么教導兒媳的么?是不是要弄死了整個陸家,你才知道反???” 胡氏被無端遷怒,也是一愣,抿了抿唇,也沒說話。陸貞訓上前扶著胡氏,低聲寬慰幾句,只是看著臉色蒼白的余氏,將胡氏扶了下去。 余氏看著謝青嵐,明白是被她擺了一道,心中恨得出血,半點不想想是自己貪得無厭所造成的。只是現在局面,趕緊為自己開脫了才是,不然老爺子一發怒,是要殺人的! “老爺明鑒,媳婦兒雖是不大掌事,但總不是那等子在這等子事上壞了事的人?!彼f得言辭懇切,見聞訊而來的陸家大爺陸暉也是一愣,旋即道,“你果真做了這事?” “大爺也不曾信我?” 余氏一臉哀莫大于心死的樣子,一雙三角眼含著淚,“這等子事,若無青嵐首肯,我如何肯做?”又捂著心口,看著謝青嵐,“丫頭,舅母自認待你不薄,你怎的如此害我?” “我絕沒有!”謝青嵐睜眼說瞎話的功力也絕不是一天兩天練出來的,見陸兆南陰沉著臉,不落痕跡的添油加醋,“舅母且想,若青嵐知道此事,怎會把御賜之物拿去送人?只怕那時我已然病得糊涂了,這才壞了事,不想壞了舅母的名聲?!?/br> 這話一出來,陸兆南自然是知道什么意思的——謝青嵐都病得糊涂了,余氏趁火打劫,謝青嵐腦子不清醒之下也沒有拒絕。 陸兆南腦補完畢,瞪著余氏,又看一眼謝青嵐。雖說他對于謝青嵐她爹那是各種看不順眼,但謝青嵐這張小臉像極了陸昭,陸兆南這做爹的還是有些不忍,也就看著檀心道:“你們怎么做事的!姑娘病得糊涂了,也不曾攔著大奶奶?” 檀心也是委屈:“婢子攔了,可是大奶奶說姑娘都沒拒絕,我們做奴婢的又好說什么……”說著,眼中也有些淚光浮動。 陸暉看著余氏,也是急在心里。自家媳婦兒愛占別人便宜的事,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沒想到會貪到御賜之物上,陸暉也是氣急敗壞:“你怎么做出這事來!” 余氏自知理虧,牙齒咬得緊緊的,原本性子和軟溫婉的謝青嵐摔破了頭之后居然會以退為進了!見謝青嵐被如心和檀心扶著,想到她名下的那些莊子,一時眼紅得很,只好服軟道:“媳婦兒知道錯了,原也是想著,該給青嵐換些物件了,只是扔了未免也可惜,便搬來了自己屋中,誰成想……”她說到這里,聲音悵然宛如低泣。 謝青嵐看著她,心中不齒,立在陸兆南身邊不發一語。陸兆南只要不對上胡氏,他的智商永遠處在正常水平,心中約莫也是知道了來龍去脈,私盜御賜之物,這是什么罪名?陸兆南雖說時常抽,但還是一等一的忠臣,愈想愈氣,竟是起了想要一劍斬了她的念頭。 只是轉念,又想到陸澄,還是不忍寒了這孫子的心。陸兆南看了余氏一眼,強壓下火氣來,拂袖道:“老大,你跟我過來,余氏趕緊將轉心瓶給青嵐還回去?!鳖D了頓,“你就別再到處摟著了,將管家之權盡數交給楊氏吧!過年前,你也別出來了,待在屋中好好反省?!闭f到這里,陸兆南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嘴角掛的笑容滿是殺伐之意,“你若是反省不出來什么,就去佛堂住著吧?!?/br> 佛堂是什么地方?一個好歹能死在里面的!余氏被陸兆南那笑容給唬住了,一滴冷汗從額上滑落,唯唯諾諾的應下來:“是,媳婦兒知道了?!?/br> 眼看著陸兆南與陸暉雙雙而去,余氏才看著謝青嵐,嘴角掛著冷笑:“謝丫頭好手段,早早說明了不愿給豈不更好?如此壞了你我甥舅情誼,豈不是壞了事?” “舅母想多了?!敝x青嵐被檀心扶著,臉色并不像常人的紅潤,還有幾分病弱的蒼白,“我委實以為丟了,原也不愿聲張……青嵐莫不是傻么?御賜之物被人盜走,還敢聲張,莫不是嫌死的不夠快么?” 聽她說“御賜之物”“被人盜走”,再念及陸兆南方才看著自己像在看死人的眼神。余氏臉色鐵青,但謝青嵐那副天然無公害的樣子又讓她沒處下嘴,念及陸澄和謝青嵐的情誼還有謝家去了六成還能養活大家族一輩子的財產,張了張嘴,還是閉上了:“也是我思量不周,青嵐素來心善,又怎會如此呢?” 謝青嵐只是軟軟的笑,看著余氏明明恨得眼睛都快充血了,還一副慈愛萬分的樣子,也是好笑。 轉念想了想,今日開罪了余氏,來日的日子,若是難過起來,倒也不是什么說不過去的事。只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謝青嵐,就是這等子睚眥必報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嚶嚶嚶,為啥不一次把余氏弄死了,弄死了日后就不好玩了對吧? 嘿嘿嘿,關于男主的問題,米娜不要著急,丞相大人是很高冷傲嬌的~ ☆、第7章 余氏被陸兆南發落,失了原本就不多的管家權力。要說陸府之中誰最得意,自然是得了大權的楊姨娘。日子久了,她也再不將胡氏放在眼中,胡氏也不在乎,也不去招惹什么來。 過不得許久就是除夕了,這是謝青嵐從謝赟夫婦沒了之后過的第一個年。 昨夜又一場大雪,積雪更是厚了,昏黃的燈光照在雪地上,瑩瑩生輝。府外遠遠的聽見了鞭炮的聲音,宣告著吉祥。 謝青嵐坐著小轎到了正堂,一進門,便見陸家的男兒們坐在一起,一見她來,同輩的陸澄起身道:“meimei來了?!?/br> 謝青嵐微笑:“二哥哥?!庇值皖^看著跟陸澄一起跑來的小豆丁,那孩子還小,身量也矮,仰著頭看著謝青嵐,咧開大大的笑容,連乳牙都沒長齊,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著:“姐、姐?!?/br> 這是陸兆南次子陸顯之子陸澤,如今才不過兩歲,正是懵懂的年紀,跟陸澄站在一起,簡直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覺。 謝青嵐原本就喜歡孩子,蹲下身子摸摸他。又起身向陸兆南和陸暉請安。 陸暉生得高大,滿臉忠厚老實的樣子,其實他的確也是老實,除了摳得人神共憤之外??匆谎壑x青嵐,陸暉小小的眼睛笑得瞇起,從袖中取出一個紅封來給她:“大舅沒什么本事,也就只能給這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