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以律笑出聲來，捧著她的臉親了下去。

    “長胖點兒，知道嗎？”

    “嗯?！彼怨缘攸c頭。

    他滿意地笑了，“你去洗個澡，我下去把戒指拿上來?！?/br>
    “……嗯?！彼敛裂蹨I，受他的感染，唇角也忍不住上揚。

    樊以律捏了把她這張又哭又笑的臉蛋后，無奈地搖頭。這傻姑娘啊，非得嚇嚇她，感動感動她才行。他親了她一口后，起身下樓。

    于淳安靜靜地看著他關上房門，聽話地起身前往浴室。熱水敲打在疲憊的身體上頭，洗去這一天的浮沉。她閉上眼睛，任水從頭上流過，腦子里出現的全都是他的臉。她現在想不了別的，她只知道她不愿意離開他，也不想讓他難受。

    洗完澡，吹干頭發，等她再次跨進客廳的時候，樊以律已經準備好了。

    紅色玫瑰，三個鉆戒，外加一個直挺挺的男人。

    于淳安克制著自己的情緒，朝他走了過去，心跳不由得加速。

    樊以律拿起一枚戒指，低聲說：“來，先試試尺寸我再跪?！?/br>
    于淳安被他逗得抿嘴一笑，緊繃的身體也稍微放松下來。

    樊以律牽過去她的手，挨個把三枚戒指都試了一下。一邊解釋道：“不知道你的指圍，只能估摸著要了三個號兒?？赡苌晕@得沒誠意了一點兒?！?/br>
    于淳安搖頭，抬頭看他，眼睛里充滿了溫柔。

    樊以律很受用，笑著把尺寸正好的那個戒指取了下來放回盒子里，一手拿起旁邊的鮮花，一手舉起戒指，順勢就要單膝下跪。

    于淳安趕緊伸手攔住他，一邊把他拉起來，一邊帶著哭腔說：“我不要你跪?！?/br>
    樊以律原本并沒有什么過分激動的情緒，可當她站在他面前，這么動情地望著自己的時候，一切好像有些不同了。

    他握住她的手，執意跪了下去。

    玫瑰，戒指，還有他最真摯地心里話：“我知道咱們這段關系開始得有點兒草率，也給了你很多不安全感，但我必須告訴你，我打從一開始就是喜歡你的，我不是那種隨便跟誰都提出交往的人。咱們之間的一切都是真的。你的家庭是你的家庭，你是你，這點我分得很清。就像你不會把我跟我父親混為一談一樣。你不要有任何顧慮。我想照顧你，有沒有孩子我都想好好疼你。我以前雖然沒想過結婚，但確實打算過要跟你就這么好下去。在我心里頭，你一直都很有分量。所以……于淳安小姐，請你勇敢地嫁給我?！?/br>
    “……好?！庇诖景渤橐_口，整個人顫顫巍巍。他的話，他的眼神，溫暖得幾乎讓她崩潰。把她一直放在心底最深處的愛意都挖了出來。

    樊以律把戒指套上，鮮花放到一旁，起身把眼前這個哭得像個娃娃似的姑娘摟進懷里。

    “我愛你，淳安?！彼裨谒溥叡戆?，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而且話音一落，他耳根都有點兒紅?！覑勰恪@種rou麻的調調，他這輩子真是頭一回說。

    于淳安抬起腦袋，淚眼婆娑地望著他，感動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紅唇張了幾張，最后又大哭起來。

    “以律……我很壞?！彼俣绕怀陕??！拔覍δ悴粔蚝?。我……我只想著我自己。你這么好，我……我不是個稱職的女朋友……”

    樊以律心疼地幫她抹淚兒，安慰道：“以后做個好太太就行了。乖，別哭了。再哭眼睛都瞎了?！?/br>
    于淳安吸吸鼻子，點著頭，還有話要跟他說：“以律……”

    “嗯？”

    “我會努力的。我會努力做個好太太，好mama。我也想給你幸?！?/br>
    樊以律忍不住低頭吻她，心里從來沒為誰這么柔軟過。

    “乖……”千言萬語只化成了一個字。

    兩人情不自禁地親吻著彼此，感受著對方的心意。

    纏綿了一大會兒之后，于淳安突然柔聲問他：“你今天打電話給我的時候，就已經都準備好了嗎？”

    樊以律點點頭，摟著她坐進沙發里頭。

    于淳安眼眶又紅了，充滿歉意地看著他，側身貼近他的臉，輕輕地印上一吻。

    樊以律低頭看她，臉上的表情異常溫柔。抱住她的身子，握住她柔軟的小手，心里升起一股格外滿足的情緒?；蛟S從第一次在電梯里頭偷偷瞥她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吧。擁有是要付出代價的，而這個代價，他付得心甘情愿。

    “你的戒指呢？”她也想給他戴上。

    樊以律從桌上的一個盒子里把男款指環拿了出來，遞到她手上。

    于淳安接了過去，柔美的五官深情動人，她輕聲問他：“愿意嗎？”

    樊以律笑著點頭，伸出大手，任由她把指環套了進去。

    接著兩人十指交握，看著彼此手上的戒指，心里頭都升起了一種不同的感覺。

    到底還是不一樣的。這個戒指套跟不套的區別，沒經驗的人是不會明白的。那種專屬的感覺，忽然間變得更為真實誘人。

    “想要個什么樣兒的婚禮？”

    “不知道……可以不辦嗎？”屬于他們兩個人的儀式剛剛就已經完成了。對于那種家人親戚高朋滿座的場景，她一點也不期待。辛慧的婚禮她已經見識過了，太多人，也太累了。

    “都隨你?！彼挪辉诤跏裁葱问讲恍问?，婚又不是結給別人看的，“明天咱們去趟民政局吧?！?/br>
    “這么趕？”

    “你不愿意？”他挑眉。

    她搖頭，“不是?！?/br>
    “那去不去？”

    “……去?！?/br>
    樊以律滿意地點點頭，忍不住親了她臉蛋一下。

    “接下來就好好養胎，知道嗎？”他揉了揉她的頭發，輕聲說。

    “……嗯?！?/br>
    “壓力不要太大，沒誰一開始就能做好父母。咱們一塊兒努力，凡事有我在，不會什么都讓你一個人面對的。知道嗎？”

    “……謝謝你?！庇诖景脖ё∷?，把臉貼在他的胸口，心里暖暖的。

    樊以律親了她一口，忍不住感嘆道：“你這個傻丫頭啊……”有時候傻乎乎的執拗，有時候又敏感的一塌糊涂，要不是他雙商都不低，估計還真降不住她。

    “明天下午去民政局吧，我上午去公司把離職手續辦完?！庇诖景蔡ь^看他，語氣極其輕柔。

    樊以律知道她這是在妥協和讓步，寵溺地回視著她，忍不住伸手拍拍她的腦袋。

    “真乖……”

    于淳安雖然覺得這時候被說‘乖’有些窩囊，但還是沖他溫柔地笑了。

    她或許不知道什么是愛，但她明白喜歡一個人是要對他好的。過去她總是過于防備，時刻準備著退出這場風雨不定的關系。就算對他好，也總是帶著股戒備的。但現在不一樣了，他說了愛她！她就像忽然有了勇氣一樣，想把他放在第一位，想毫無顧忌地去喜歡他，愛他。

    也就是在這一刻，她才忽然明白過來。原來兜兜轉轉，她要的，其實也只不過是他的愛而已。

    ☆、第68章

    第二天下去，當樊以律跟于淳安拿著兩個小紅本從民政局走出來的時候，一切都晴朗了。

    結婚的過程遠比想象中得簡單許多。而且看到這一對對的預備新人，突然有種結婚本身其實也沒什么特殊的感覺。它沒有那么復雜，更沒有那么困難，只要想，好像隨時隨地就會發生一樣。

    但是……這一點也不妨礙他們心中的那股幸福感。彼此的每一個眼神跟動作，似乎都在傳達著這種訊息。

    “帶你去個地方?！狈月商嬗诖景蚕瞪习踩珟е?，輕聲對她說。

    于淳安笑著問他：“去哪兒??？”

    “待會兒就知道了?！狈月晒首魃衩?，隨后親了她一口。

    于淳安傻笑著點頭，眼里都是溫柔。

    車子平穩地上路，行駛了一個多小時之后，在一片墓園停了下來。

    于淳安心里有些明白，回握著他的手，側身對他笑了笑。

    樊以律牽著她走到目的地，放下花之后，擦了擦主人的照片。

    “我媽……”他起身，輕聲說著。

    于淳安上前兩步，邊鞠躬邊叫了聲‘阿姨’。

    “你該叫媽?！彼χm正她。

    于淳安羞澀地點點頭，重新開口：“媽，您好?！?/br>
    樊以律滿意地拍拍她的小腦袋，對墓碑說：“這是您媳婦兒。肚子里還有一個，等出生了再抱過來給您看?！?/br>
    于淳安幸福地笑著，輕聲對這照片說：“謝謝您養出這么一個優秀的兒子。我會好好對他，讓他一直很幸福。您放心……”

    樊以律低頭笑了，說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兒。又酸又甜，很獨特。

    “我媽會喜歡你的?！彼纯茨贡挚纯从诖景?。

    于淳安不好意思地笑笑，低聲說：“原來你這雙桃花眼，是隨你母親的啊?！?/br>
    樊以律笑而不語。

    于淳安也笑意盈盈，一會兒看看他，一會兒看看他母親的照片。

    她沒有祭拜過任何人，印象中這種墓園應該是陰森森的地方，承載著很多逝去的人生跟悲傷?？蛇@會兒站在他母親的墓碑前，就這么隨性地說著話，突然覺得這一切好像也沒有那么可怕和陌生。

    他除了眉梢流露出來的些微惆悵之外，整個人還是高興的。他面對離別和生死，要比她成熟得多。

    其實仔細想想，如果這輩子順利的話，算起來最多也就活那么三萬來天。刨去已經用掉的一萬天，剩下的真正有質量的生命，又還剩下多少天呢？

    她要珍惜他，珍惜在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天。

    “我愛你?！彼难劬?，輕輕地開口。

    樊以律愣了一下，隨即笑出聲來，把人摟進懷里低頭親了一下。

    “傻瓜……”他掐掐她的臉蛋，滿臉的寵溺。

    于淳安側頭看著他，幸福地笑著。

    就在這一對新人發出幸福地感嘆時，關于他們結婚的傳言卻已經通過網絡傳了開來。

    樊志忠當時正在醫院復診，得到消息的時候，只覺得一陣疲憊、心寒。兒子結婚，竟然連老子也不通知一聲。他整個人就像頹了似的，瞬間老了好幾歲。

    莊艷紅看著心疼，忍不住勸他：“孩子大了，有他們自己的想法?！?/br>
    樊志忠著看著窗外，沒什么反應。

    “別這樣。那姑娘都懷孕了，以律肯定要跟她結婚的?！鼻f艷紅看得比較透徹。在知道于淳安懷孕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邱淑雯那里是徹底沒有戲唱了。既然事實已經是這樣了，倒不如轉個方向。

    樊志忠重重地嘆了口氣，不是不明白，就是覺得這臭小子太絕了。結個婚，至少應該通知他這個做父親的一聲兒吧。他早已經不奢望這小子聽話了，但是提前吱個聲總不為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