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魏jiejie,我對天發誓,我絕對沒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秦淑妃伸手往床榻上一拍,言語間盡是委屈,但是她眼睛珠子一轉又說道:“我打聽過了,她這次已經兩個晚上睡不著,還胸口痛,肯定是服用了人參的效果……魏jiejie,不然,我們再來一次,這次定能要了那小孽種的命!” 魏賢妃猶豫了一會兒,之間秦氏揪著她衣角那可憐兮兮的樣,說道:“好,這人參粉jiejie再給你一次,這次你一定要下夠了量?!?/br> “娘娘!娘娘!不好了!”自那次秦氏與魏氏再見面之后,沒想到很快傳來了消息,“娘娘,太醫已經往流芳閣趕過去了,只怕這次不大好!” 聽著心腹傳來的消息,魏賢妃沒多大反應,依舊在修剪花枝,漫不經心地說道:“你說錯了,秦meimei早已經和那妖女換了屋子,如今那妖女住的是千禧殿?!?/br> 心腹滿頭大汗,一下跪倒在地說:“娘娘,小的沒說錯!如今是秦淑妃娘娘只怕要滑胎了!” “什么?!”魏賢妃聽到這話,一時不察,把最當頭開得最艷的那一朵山茶花,一剪刀剪了下來,可她如今已經顧不上花,她把剪子一丟,一時愣愣失神,“怎么會這樣?快備轎,我們過去看看!” 在宮里,秦淑妃與魏賢妃感情好,兩人常常挨在一處,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了。如今秦淑妃出了這檔子的災禍,魏賢妃自然義不容辭地趕過去。主子著急,底下的人也亂得像一鍋螞蟻,甬道上,步攆走得飛快。 “停一下!”魏賢妃坐在步攆上,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步攆應聲而停。她叫來了心腹,低聲說道:“你去派個腿腳快的,先趕到流芳閣去打探打探,秦淑妃是為何成了現在這般?!?/br> 心腹聽了以后,從抬轎的人里挑了一個,低聲耳語幾句,那人便抄了個近道,一溜煙不見了。然后心腹又囑咐了抬轎的人,往千禧殿繞個遠,再到流芳閣。 步攆再次啟程,慢慢悠悠,如同飯后散步一樣。走了一會兒,那個飛毛腿回來了,對心腹耳語幾句,心腹臉色大變,對魏賢妃耳語道:“娘娘,打聽到了。秦淑妃娘娘是因為誤食人參……” 魏賢妃剛聽到人參兩個字,眼睛就瞪的渾圓,等聽完之后,她咬著指甲,喃喃自語道:“是那徐氏妖女……秦婉怡這個沒用的,計劃被發現了!” 心腹聽罷也眉頭一皺,小心翼翼地問道:“娘娘,咱們這是打道回府還是繼續往流芳閣去?” 魏賢妃啐了一口說:“你這沒腦子的,自然是往流芳閣去。宮中眾人皆知,本宮與秦婉怡那個不中用的可是好姐妹!此時不去不是明擺著說本宮有問題?那里就是架著一把大刀,本宮也只能迎著笑臉去了!” ☆、第五十一章 誤會 魏賢妃進了流芳閣,瞥見躺在床上還哭的稀里嘩啦的秦婉怡,一時間覺得心情煩躁。她看見門口站著的秦氏心腹黎公公,斜著眼,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皇上是來過了還是——還沒來?” 黎公公年紀大了,弓著身子,視線不敢與她平齊,用袖子擦了擦布滿橫rou的臉上流下來的冷汗,恭敬道:“回娘娘,已經派人去告知圣上了,只是圣上早朝政事耽擱了……” 魏賢妃面無表情冷哼一聲,稍稍歪頭,在他耳邊低聲說道:“婉怡那件事是交給你來辦的吧?怎么出了這么大的差錯?” 黎公公冷汗直冒,連一開始的假笑都擺不出來了,眉頭皺成了小山,說道:“奴才不查,下面人出了細作?!?/br> 魏賢妃沒再說話,而是快步往里屋走去了,走到秦婉怡床邊,才一坐下來,就被她捉住了手,秦淑妃的指甲摳著她的手,哭得撕心裂肺,在她耳邊像打雷一樣,使人心煩,嘴里還絮絮叨叨的說:“魏jiejie,太醫說我這孩子能不能保住全憑造化了……啊……魏jiejie,你說我可怎么辦呀……啊……” 魏賢妃吃痛,一下從她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淡淡說道:“別哭了!等會兒皇上來了,你也敢在他面前哀嚎?若他仔細深究,發現了是你要害徐氏的龍嗣,你還要不要命了?” 秦淑妃當即止了抱怨聲,只是抽噎還止不住,她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手,看著眼前的魏jiejie,只覺得魏jiejie和平日里那溫婉善解人意的樣子有些不同,心里莫名有些害怕,她還是不甘心,又問了一句:“那我這孩兒的帳算誰頭上去?” “算賬?”魏賢妃冷笑一聲說道:“到時候只怕你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我看你還是少說兩句,留不住孩兒,好歹留下自己的命!” 秦淑妃聽了這話,咬著唇不說話了。 魏賢妃眼神掃過去,看見她那縮手縮腳的樣,又放慢了語氣說:“婉怡,這次你的人參下的量不是比上次還多?你這兩個月的身子不是比她那五個月的還金貴得多?怎么不見……”她沒再說下去。 “jiejie你有所不知……”秦淑妃含淚說道:“內醫院的章太醫問了我平時喜歡吃什么喝什么,我就照實說說我每天都愛吃葡萄,飯后一碗茶。章太醫說,可能是這兩樣沖了人參的功效,這可能才撿回命來!只是我的孩兒不知……” 她話沒說完,聽外面人來報,說皇上駕到。她一下噤聲,魏賢妃也端端正正地坐好。 皇上進來,魏賢妃連忙起身行禮,皇上沒攔著,攔住了要掙扎著起身的秦淑妃說道:“怎么回事?朕一下朝就聽人來報說你肚子里的不好了?!?/br> 秦淑妃正要說話,只聽魏賢妃咳嗽了一聲,她瞥了一眼魏賢妃,才可憐兮兮地說道:“皇上,是臣妾自己不好,誤食了人參?!?/br> 皇上皺著眉說道:“章太醫日前沒交代過什么東西要忌口嗎?” “交、交代過了吧……”秦淑妃一頓,繼續說道:“臣妾給忘了?!?/br> 秦淑妃說話有些吞吐,但是皇上也多注意,只是怒道:“你歷來是這樣不小心?!?/br> 聽皇上這么一責備,秦淑妃委屈更甚了,但是有話卻不能說。一下眼淚就溢出了眼眶,她扯過了被子,拿著被子捂起臉低聲抽噎著。 皇上嘆了一聲氣說:“賢妃你歷來與淑妃親如姐妹,這次她糟了這么大的罪,你多陪陪她,帶她出去走走散散心?!?/br> 魏賢妃聽了這話,福身,拿絹子抹了抹眼淚,說:“謹遵皇上懿旨。臣妾看秦meimei這樣難受,臣妾自己心里也跟被剜了一刀似的?!鼻厥珏阍诒蛔永锫犃诉@話,從被子里探出半個頭來,只露出一雙眼睛,默默看了魏賢妃一眼。 然而魏賢妃并沒有注意到她的目光,因為這個時候皇上起身說:“賢妃識大體,你秦meimei你還要多指點她,不然總不見她長記性。朕還有事,你再陪陪她?!?/br> 魏賢妃溫婉一笑,頭微微低垂著,說道:“恭送皇上?!?/br> 等皇上走了,魏賢妃又百無聊賴地坐了一會兒,就打道回府了。路上,心腹問道:“娘娘,您不怕等您走了,秦淑妃轉眼就說出實情嗎?” 魏賢妃跪坐在步攆上,身子稍稍斜倚著,手肘支在扶手上,手指托著臉頰,漫不經心地說道:“她敢?她今天自己親口向皇上這么說的,過了兩天,她又推翻了,她還要不要命的?如今她沒了太后做依靠,龍子也未必保得住,之前又因為與徐氏爭寵失了寵。她現在一無所有,除了能依靠本宮,她還能做什么?她會傻到斷了自己的活路嗎?” 心腹暗嘆魏氏心思,但是仔細想想,又發問道:“娘娘,這個秦氏現在一點價值都沒有了,與其帶著這個拖油瓶,不如早點踹了好?!?/br> 魏賢妃斜倚著,一只手在眼前翻來覆去,欣賞自己今早剛做的指甲,“還沒到時候,她父親現在對我父親還有用?!?/br> 又過了一會兒,魏賢妃伸手拿了帕子,輕輕抹了自己額頭上的細汗,自言自語道:“這番也不是完全沒收獲,雖然沒搞掉徐氏的孽種,但是總歸還是打掉了一個。她秦婉怡之前這些年一直壓本宮一頭,本宮事事都要依附于她,如同攀附在大樹上的菟絲子……如今也該是這大樹被菟絲子絞殺的時候了?!?/br> “娘娘,秦淑妃差點滑胎,各宮的娘娘們都去看望了。咱們……”彼時,悄兒正扶著徐妝洗在御花園里走走,身后跟著兩個小太監撐著皇上御用的華蓋傘,她一路走著,身后還跟著兩個宮娥打著孔雀翎扇子。 徐氏伸手拈了一朵含笑,湊近了輕嗅,一副陶醉其中的樣子,脫口而出的話卻是斬釘截鐵:“不去,本宮去了,人家只說黃鼠狼給雞拜年?!?/br> “娘娘,您說笑了?!鼻膬鹤咴谒砗笮χ鴫旱吐曇粽f:“她這是作繭自縛,活該的?!?/br> 徐氏默默走著,只是一嘆,不接話。沒想到一位怒氣沖沖的不速之客,不請自來。 “你果然在這!”聽到這個聲音,徐妝洗抬起頭,原來是許久不見的趙氏,她身后跟著丫鬟流光,那小丫頭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憤怒之色。她臉上也沒有什么好臉色,轉身往花園另一處的小石頭路上走去了,只丟下一句:“本宮沒什么好同你說的?!?/br> “我知道秦淑妃的事是你做的!” 聽到這句話,徐氏微微轉身,看著趙氏。 趙氏看了看她身后的明黃色的華蓋,快步走到她面前,與她隔著不足一尺的距離,冷眼看她,說道:“運交華蓋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頭。你如今用著皇上的華蓋,足以說明皇上對你的寵愛。萬千寵愛集一身,已經是人人艷羨,你又何必去謀害她人孩兒?” “趙德妃娘娘,您不要血口噴人!”見徐氏不出頭,悄兒替她委屈,在她身后也毫不示弱地與趙德妃硬碰硬。 “我親眼所見?!壁w氏伸出兩個指頭,指了指自己的雙眼,一腔的憤怒毫不掩飾,“平兒這幾日熱重,我昨天去御藥房,給平兒抓些降火的中藥??匆娏诵÷纷釉谀抢锕砉硭钏畹氐跪v秦淑妃的藥碗,沒想到第二天她就出事了?!?/br> 聽到小路子的名字,悄兒心頭咯噔一下,可是嘴上還是不饒人,冷笑一聲,“可笑,我家娘娘和她秦淑妃的小路子有什么關系?” 這個時候流光聽不下去了,流光年紀小,沉不住氣,馬上就說出了實情:“悄兒姑姑,我可看見了你前幾日和小路子在千禧殿后門拉拉扯扯的。既是和你家娘娘沒什么關系,他小路子怎么會跑到你千禧殿去?誰都知道流芳閣和千禧殿可是老死不相往來的!” 悄兒一聽這話,要脫口而出的話被噎在喉頭。 這個時候,趙德妃從袖子里掏出掏出一塊令牌,在徐妝洗面前晃了晃,“這塊令牌上寫的是你的名字不錯吧?小路子辦完了你吩咐的事,你就送他出宮了。這下你還有什么話可說?” 那塊令牌上面分明寫了一個徐字,徐妝洗瞇起眼。悄兒見了這塊令牌,皺著眉低聲說道:“娘娘,奴婢這就下去查查?!?/br> “不必查了!”趙氏看著徐氏的眼神就如同看著一個不認識的人,“那天見小路子鬼鬼祟祟我就起了疑心,當夜派人守在城門口,你派的那個拿著令牌送小路子出城的人已經被我扣下了,所以我才有這令牌。人贓俱獲,你還有什么可說?” “秦淑妃娘娘這是作繭自縛,若不是她想害我家娘娘,怎么反而……”悄兒氣不過脫口而出,沒想到被徐氏攔下,沉默了許久的她,終于開口:“不用解釋,我和這個背叛過我的人沒什么好說的。我們走?!?/br> 說罷,就撇下趙氏繼續前行了,只聽趙氏在她身后喊道:“徐妝洗,你不怕我拿這令牌向皇上檢舉你?” 徐氏走了幾步微微回眸說道:“那你就去?!彼f著,并沒有停下腳步,不一會兒,就走遠了,只拋下趙氏一個人在御花園里發愣。 她訥訥的說:“你怎么會變成了這個樣子……怎么會……這個后宮,終究是個讓人喪失本性,讓所有人都變成殺人兇手的地方嗎?我還傻傻以為你是這宮里唯一干凈的一隅……” ☆、第五十二章 禍端 等回到了千禧殿,還未等徐妝洗坐下,悄兒就委屈道:“娘娘,那個趙德妃只知結果,不知過程就這般誣賴娘娘!若不是這次秦淑妃又要下藥害娘娘,娘娘哪來的人參粉害她?她只看見小路子在御藥房換碗,卻不知道小路子是做給監視的人看,藥碗根本沒換!秦淑妃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關娘娘什么事?” 徐氏倒是一臉的不在意,一副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樣子說道:“她也沒說錯,本宮確實是在黃泉路上推了秦氏一把?!?/br> “娘娘不推,還等著她秦氏把娘娘推進去嗎?”悄兒氣得火大,“這個時候她趙德妃進來橫插一腳是是何居心?” 徐氏冷笑道,“還有什么原因?人之本性。孩子是她的也好不是也罷,但凡涉及子嗣后代一事,她都如臨大敵。也是這樣的原因,她才背叛本宮投靠了太子妃?!?/br> 悄兒啐了一口,但轉念又擔心道:“娘娘,她不會真去告了皇上,若是皇上也誤會了娘娘怎么辦?” “她去告了又如何?可有人看見本宮叫人磨人參?這人參粉明顯是宮外帶進來的,本宮很久不曾與宮外來往,她若告了,反而這整件事就要都水落石出。你以為秦淑妃背后的人會坐視不管?所以這事兒注定查不下去?!闭f到這里,她頓了一下,“至于皇上誤不誤會本宮,本宮也……不甚在意?!?/br> 她驚訝于自己猶豫的口氣。但她確實是不在意鄭旭的,對吧。 反觀趙德妃宮里,卻也不甚輕松。趙氏依舊是一臉失魂落魄的樣子回了宮,就連小平兒跑過來要和她玩,她也失去了心思,只還是揚起一副笑臉,說道:“平兒去找別的人玩吧,母妃今天不能和你玩了?!?/br> 等小平兒又高高興興地跑遠了,她的笑容也消失不見,只剩一如既往的苦澀。 “娘娘,千禧宮的小太監怎么處置?還有這個令牌,是不是一并交給皇上?”流光看著娘娘的表情,不知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趙氏坐在椅子上,常年辛苦做活使她的背有些佝僂,她垂著頭太息一聲,“你把令牌拿給千禧宮小太監,今天夜里放了他吧?!?/br> “娘娘!” “我意已決,就這么辦吧?!彼氲酵?,悲不自勝,“她如今變成這殺人不眨眼的妖魔,也有我的一份罪?!?/br> 流光拗不過自家娘娘,只一跺腳,憤憤地就要去了,不妨又被趙氏叫住了,只聽趙氏說:“今天晚上,你找幾個可靠的,找到小路子,然后……” 流光一聽,大驚失色,實在想不通娘娘為何要把自己卷進徐氏的漩渦里,她正要反駁,只聽趙氏異常平靜的聲音說:“活人終究受不住苦,只有死人才能保住秘密。倘若將來小路子屈打成招,必定對她徐氏不利。這是本宮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我曾負她也曾報她,如今恩怨,兩清了!” 小路子從宮里逃出來之后,心里就一直隱隱地不安。他揣著懷里的銀票,走三步就望望后面可有追兵。每走五步,就默默懷里的銀票還在不在。他心里緊張,手上力道就不免加大了。 只聽年幼的meimei聲音傳來:“哥哥你弄疼我了!”他才發覺自己緊緊捉著年幼meimei的手,已經在meimei的手肘上勒出了一條紅印。他趕緊松了松,安慰道:“meimei,今時不同往日,我們需得快點趕路!” “為何?”年幼meimei眨巴眨巴眼睛,“哥哥你不是說徐昭儀娘娘賞了你一大筆銀子,還放你出宮嗎?咱們為什么要逃???” 小路子額頭上都爬滿了汗,看著天色越來越黑,如今還在這個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心下不敢更甚,他無心解釋,便敷衍道:“這個將來哥哥再同你說,咱們快走?!?/br> 又趕了一會兒路,只聽身后傳來噠噠的馬蹄聲,小路子一聽這聲音,只覺得脊背發涼,預感到大事不妙,他來不及回頭,只放了meimei的手說道:“快跑!快往反方向跑!” 馬蹄聲越來越近,meimei也開始害怕起來,哭聲還沒出喉嚨,就只聽啊的一聲慘叫,她一回頭就看見哥哥倒在了血泊之中。哥哥身邊有兩個騎馬的黑衣人蒙著面,其中一人手持大刀,另一人沒有拿武器,卻只見哥哥身上插著一根紅纓槍,馬兒一陣嘶鳴。 她嚇得跌倒在地上,手腳并用地往后爬。只聽其中一人問道:“大哥,這里還有個小的,要不要一并……”他說著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另一人坐在馬上,沉吟一會兒說道:“放了她吧,她年紀還小。娘娘說了,小路子死了滅口就行,還是不要傷及無辜?!?/br> meimei在地上怕得發抖,手腳并用越爬越遠,見兩個黑衣人沒有追上來反而策馬折頭走了,她才敢停下來哇的一聲哭出聲來。腦子里,兩個黑衣人說的話,越發清晰了,是娘娘要殺哥哥,是要滅口…… 哭了好一陣子,哭的沒力氣了,她才抽著鼻子,回到哥哥身邊,只見哥哥死不瞑目。她一邊哭著,用力從哥哥胸口處拔出了那根紅纓槍放在一邊,又從哥哥胸口處拿出了哥哥的銀票。 銀票大多被血染紅了,有的銀票被紅纓□□穿了。她翻來翻去,只有一張完整的,幾乎沒有血污,她才哭著收進了懷里。然后伏在哥哥身上,痛哭著說:“哥哥,meimei一定會為你報仇的!”哭著哭著,她握緊了那根紅纓槍。 話說那日秦淑妃誤食了人參之后,也算是她命大,那孩子并沒有滑胎。只是自那時又過去了四個月,她的肚子也漸漸變大,但是已經懷胎六月,卻沒有當時徐氏懷胎五月的肚子大。她越發疑惑,問了穩婆,穩婆也不知是個什么道理,就說徐氏大概懷的是雙生子,秦淑妃才略略放下心來。 而徐氏如今懷胎九月,從四個月前秦淑妃差點懷胎沒多久,鄭旭就派人把他的一切起居用品送到了千禧殿來,說是要看著徐氏,怕她也誤食了什么。就連平日里批閱奏章,也在徐氏這里,偌大的后宮,幾乎不管不顧,拋之腦后。 徐氏端了一杯龍井到鄭旭書案前,輕輕瞥了一眼他正在批閱的奏章。 鄭旭才一抬頭,就看見徐氏挺著九個月大的肚子,一手撐著腰,一手端著茶站在他身邊。他趕忙放下手上的筆,雙手接過茶碗放到桌上,然后又站起身來替她扶著腰,責備道:“說過幾次了,這些小事,你不用辛勞?!?/br> 徐氏沒辯駁什么,只是笑笑,“臣妾來陪陪皇上?!?/br> 鄭旭笑了,嘴都幾乎快咧到耳根,對著伺候在一旁的胡公公說:“來人啊,給徐昭儀賜座?!?/br> 等徐氏坐下了,他又蹲下身來,耳朵貼在她圓滾滾的肚皮上聽著。徐氏坐在椅子上,眼睛卻還往他剛剛批閱的奏章上面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