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唇舌發干,他喝了口茶,緩緩開口,“梁小姐,我不清楚你的意思?!?/br> “你覺得他們般配嘛?” “郎才女貌,自然般配?!?/br> 梁因嗤了一聲,“我可不這樣認為,他們不般配。說句不好聽的話,他們根本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br> 聰明如易文驥,他當然聽懂了她的意思。他皺著眉,神情不悅?!跋鄲郾緹o貴賤之分,沒有誰高攀了誰這樣的說法?!?/br> “相愛?”梁因嚼著這兩字,好一會兒,她才說,“易先生,你大概不知道,柏衡哥哥并不愛姜昕?!?/br> 易文驥太陽xue跳了下,說:“那他何必娶她?!彼恍?,何況方才那人的表現,可實在不像梁因說的。 她也想到了,眼底有冷色劃過,放下杯子,說:“我也想不明白柏衡哥哥為什么要娶她,但一定不是因為相愛?;蛟S,其中有什么秘密值得我們查一查?!?/br> “我們?” “當然,我們。我的合作伙伴,易先生?!?/br> 她神色坦然,仿佛料定了他會答應。 “你很自信?!?/br> “你對姜昕有企圖,而我對柏衡哥哥有企圖,雙贏的局面,難道我們不應該合作嗎?” 易文驥不為所動,“梁小姐,我并沒有壞人姻緣的愛好?!?/br> 易文驥說的是大實話,雖然他忍不住想見她,也忍不住來見了她。但這樣大膽的念頭,他不曾想過。違背道德的事情,他不做。 梁因拍了拍手掌,“真不愧是律師,這般的正義凜然。嘖嘖,不過易先生,我怎么覺得你不真誠,還是說,因為他是謝柏衡,你不敢?” 易文驥瞇了眼,“那你也應該知道,激將法對律師來說毫無作用。我也奉勸梁小姐一句,不要對不愛你的人抱有希望,到頭來受傷害的還是你自己?!?/br> 被戳中了痛處,梁因的臉色終于冷下來,嘴上卻不肯承認,“你怎么知道柏衡哥哥不愛我?” 易文驥老神在在,“我當然不知道,你自己心里有數?!?/br> 梁因冷哼了聲,“易先生,我也不指望你做別的,只要你經常約姜昕吃飯看影就夠了。至于他們般配不般配,相愛不相愛,時間久了,你自然看得出來,而你肯定忍不了她過得不幸福不快樂。到時候不用我說什么,你知道該怎么做?!?/br> 易文驥若有所思,梁因說的并非沒有道理。 姜昕蹙著眉。也不知怎的,本來只是輕微的頭暈,見了謝柏衡過后,便暈的厲害了,像是有一匹奔跑的馬,扯著腦神經轉圈圈。她抬手按住太陽xue。 車里空氣不流通,有女人的香水味,有未消散的煙味,交雜在一起,沉悶,難聞。她五臟六腑都揪在了一處,感覺才喝下的湯,快要吐出來了。 嘔。姜昕急忙捂住嘴,拍了拍窗戶。 謝柏衡會意,立馬搖下車窗。風呼呼吹進來,即使有灰塵的氣息,仍舊舒服了不少。她臉朝窗外,慢慢平復著。 謝柏衡吩咐老李開慢一點。想著去醫院花費時間,折騰人,又撥了電話讓私人醫生來公司一趟。 姜昕扭回頭,他正好收起手機,她說:“可能是小感冒,吃些藥就可以啦,公司附近有藥房?!?/br> “不行,是藥三分毒讀,對身體不好,我讓陳醫生替你扎兩針?!?/br> 她想起古裝電視劇里面的針灸場景,不由心顫,“疼嗎?” “不疼,就像被蚊子咬了一下?!?/br> “哦?!?/br> 車子停了下來。 謝柏衡問:“老李,怎么了?” 老李回頭說,“堵車了,這會兒正是高峰期。夫人要緊嗎?” 謝柏衡看向姜昕,她額頭上沁出不少汗珠,臉色唇色同樣蒼白。他心里一陣煩躁,“這附近有沒有醫院或者門診部?” 老李想了下,搖搖頭,“好像沒有?!?/br> 謝柏衡探出身子去看,前面后面都堵成了長龍,這是什么運氣?偏偏這時候堵! “受的住嗎?”他問。 姜昕揉了揉胸口,壓住翻騰的腸胃,“沒事,還行?!?/br> 他瞧她的樣子就知道她不好受,嘴角一抿。 “謝總,讓夫人平躺著,替她揉一揉太陽xue,這個辦法可以緩解頭暈?!崩侠钫f。 “真有用?”他問。 “真的有用?!崩侠钚呛堑?。 謝柏衡往邊上坐了點,拍拍大腿,讓她躺過來。姜昕這會子難受,她顧不得許多,聽話的將頭枕了上去。 腦袋里的那匹馬停下來,眩暈朝著兩邊散開,竟然真的舒服了不少,她閉上了眼睛。 謝柏衡抽出張紙巾替她拭去虛汗,按著老李說的,指腹在兩邊太陽xue輕輕的揉,磨著圈打轉??粗o鎖的眉心漸漸舒展開來,他松了口氣,看來多多少少有點用。 哼,她這病倒也生的及時,等治好了,他才慢慢跟她算賬。謝柏衡這樣想著,手上的動作沒有停。 姜昕哪兒知道謝柏衡的想法。只覺得被他這樣揉著,頓時好受多了,緊繃的神經得到了安撫和釋放,慢慢松開,歸于舒適。 她只希望這雙手不要停下來。 ☆、第25章 謝柏衡讓她躺進沙發里,蓋上毛毯。 陳醫生過來,給她號脈,末了,扶了扶眼鏡?!胺蛉俗罱紱]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吧?” 姜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謝柏衡站在旁邊,睨她一眼,開口,“她這一陣子精神的確不太好,怎么樣?不是感冒?” 陳醫生說,“不是感冒,也不用擔心,沒什么大問題的,夫人這是壓力過大引起的腦血管痙攣?!鳖D了下,他望著姜昕,“您是不是老感覺頭暈惡心,沒有食欲,心浮氣躁?!?/br> 姜昕點點頭,“是這樣的?!?/br> 精神壓力過大?謝柏衡攏緊眉頭,看向姜昕。她心中咯噔一下,垂下眼瞼,避開了。 謝柏衡擰眉。 “您把右手半握成拳頭,放松點,我給你扎針?!?/br> “嗯,麻煩陳醫生了?!?/br> “您客氣了?!?/br> 陳醫生在合谷xue施了針,又往太陽xue扎針,他對著姜昕笑了下,告誡道:“放松心情,平時不要想太多,有事情也千萬不能憋在心里,氣順了,病痛自然就消了?!?/br> “好,我明白?!?/br> 陳醫生點了下頭,“我開幾個方子,喝幾服藥就沒事了。還有,閑下來的時候就熱敷一下,揉揉太陽xue,這樣不容易頭暈?!?/br> 說著,他收了針。 倒也神奇,姜昕瞬間覺得好多了,昏沉的感覺仿佛像退潮般迅速消失,連翻滾的腸胃都變得安安靜靜熨熨帖帖的。 她眼睛里有了神采,“我好多了,陳醫生,謝謝?!?/br> 陳醫生欣慰的笑了,“那就成,現在好好睡一覺,醒了就差不多沒事啦?!?/br> 聽陳醫生這么一說,姜昕倒真的困了,她把手縮回毛毯里,很快就睡著了。 謝柏衡見她睡得安穩,放下心來。 姜昕這一覺睡了很長時間,醒來,天已黑了。掀開毛毯坐起來,眼前一片暗,“柏衡?” “睡醒了?”對面忽然響起熟悉的聲音。 姜昕仔細看了看,果然有一道暗影。這道影子站起來就往玄關處走,過了一會兒,燈掣啪的一聲,白晃晃的亮光瞬間傾覆夜色。 姜昕瞇了眼,問,“幾點了?” “九點?!敝x柏衡過來,俯身探了探她額頭,溫度正常,黏黏的。她出了不少汗。 “感覺怎么樣?”他居高臨下的瞧著她。 但他神情溫和,姜昕怔怔的,她怎么偏偏愛了不能愛的人。不動感情呵,人心rou長,知冷知暖,誰又控制得住呢? “還是不舒服?”他蹲下來,握住她的肩膀。 兩人眼光相交。他的眼睛,平靜如千年幽潭,她的眼睛,如暮光里的兩汪黑色池塘。融在一起。 空氣中燒起一把火,氣氛別樣。 池塘起風,泛起波紋,姜昕率先招架不住。她眨巴眼睛,睫毛如同荷葉上震翅的蜻蜓。 “我完全沒事了,開了暖氣吧?好熱?!?/br> 謝柏衡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忍不住在她臉上捏了把,“姜昕,做了錯事就生病,你倒是把時間算的準?!?/br> 一邊說著,他一邊拿起毛毯,抖了兩下疊整齊。 姜昕垂下腦袋,倒真的像做了錯事的小孩,就是頭發亂了點。謝柏衡浮起笑意,“行了,我現在不說你,餓了沒?” 她心想現在不說那以后還是要說咯,乖乖點頭,“餓?!?/br> “把頭發理理,去靜芳齋素菜館吃飯?” 謝柏衡哪里是詢問的意思,上次她沒去,他還記著呢。這人。 姜昕用手指梳頭,默認了。 靜芳齋素菜館環境雅致,菜系清淡可口,一碗白粥亦是香濃粘稠。她已經幾天沒有好好吃飯,又興許是病愈胃空,這會終于食欲大開,一連喝了兩碗粥。 姜昕還要第三碗,謝柏衡沒有阻止,他估摸著她今晚多半睡不著,多吃點沒關系,不積食。正好,他也想好好和她談談。 沒想到她先開口,“易文驥是竇總的律師,他來我們公司談案子,所以順便一起吃個午飯?!?/br> “嗯,專心吃飯,不要說話?!?/br> “哦?!?/br> 關于易文驥,他心頭雖是有無名火起,但還不至于惱怒。他氣的是,她隱瞞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