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死者湯蘭
“誰是主事的,麻煩出來一下?!卑查L月朝四周看了眼,發現上次見的那位mama并不在。 “是柳娘,她嚇暈了,這會兒正在樓上休息?!闭f話的是個穿著十分輕薄的娘子,她見安長月看向自己,便微微屈身說道,“奴家如霜見過眾位官人?!?/br> 如霜的眼睛在安長月身上打量了一圈,她雖然穿著胡服,但卻不難看出是個女子,只是既然以這身打扮前來,如霜也不好直接稱呼她為娘子。 “嗯,這人怎么會死在這里?她不像是樓里的人啊?!卑查L月看著眼前的尸體,女子的尸體是完整的,身上的傷口比較多,看樣子這次兇手很倉促,沒能把人開腸破肚,不過她猜測胸口上的傷口應該跟前幾個一樣。 如霜嘆了口氣,“確實并非樓里的人,這人是前街湯餅店的老板娘,不知道發什么瘋,找女兒竟然找到了我們艷春樓,還死乞白賴的非要柳娘給個說法,這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呀?!?/br> 安長月蹙眉,湯餅店老板娘找女兒竟然找到了青樓,這,這算個什么事兒??? “官人是不是也覺得奇怪,哎呀,這人犯起糊涂來哪里還有理智可言,不過她都已經死了,奴家說這話可有些不大合適?!比缢f著拿帕子掩了掩嘴,臉上卻沒有絲毫不好意思。 “誰知道湯餅店老板娘和她女兒為了什么鬧翻?”從如霜的話語里可以得到兩個信息,湯老板娘跟她女兒因為某些事不合,湯家娘子時常來艷春樓。 前者好理解,后者安長月想了想,一個尋常人家的小娘子時常到艷春樓這樣的地方來,如果不是有情非得已的理由,決計不會如此。 如霜看來在艷春樓里頗有一些地位,她朝四下里看了看,說道,“姐妹們,誰知道什么原因的就出來說一說,幫著官人們破了案也好讓咱這人心穩一穩?!?/br> 話說的漂亮,周圍幾個看著姿色不錯的女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不知道這湯家母女到底什么私怨,更不知道她家女兒如何到了艷春樓。 安長月環視一圈,看見一個手里端著托盤的婢子欲言又止,她便直接問到,“你是不是知道點什么?沒關系,知道多少說出來?!?/br> 婢子手中的托盤微微一顫,隨后上前一步小聲說道,“奴見過那位湯娘子,她是來等人的,至于等誰奴便不知了,不過聽樓外的貨郎說過,湯老板娘之所以與湯娘子有嫌隙,是因為她的婚事?!?/br> 她說完看了眼周圍的人,見眾人都跟著點頭,這才放下心來,她剛才就想說,但生怕自己多嘴會惹來麻煩,這才一直沒敢多言。 但她就算再孤陋寡聞,也知道知情不報會受到懲罰,所以那官人問她的時候,她才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 “婚事?”安長月詫異的看著那婢子,隨后看了眼楊義德,楊義德立刻點點頭出去,約莫過了一刻鐘后回來,低聲跟安長月說了什么。 安長月忍不住挑眉,不過她卻沒立刻讓楊義德把人帶進來,而是低聲問道,“樓里盤查的如何了?有沒有找到那人?” 她剛才把帕子給了武侯,這會兒約莫這時間差不多了,便轉頭詢問了一句,等在旁邊的武侯低聲說了句,安長月嘴角挑了挑,找到了就好。 很快武侯押著兩人走了上來,一人是艷艷,一人則是樓中的花魁。 如霜見武侯把自己樓中的兩人押了上來,不由怔愣著問道,“如此是作甚?我們樓中的花魁和侍酒不會是兇手,官人們可是弄錯了?” 安長月沒有回答她,只笑了笑示意將人先押著,隨后朝著楊義德點點頭,后者嗯了一聲去把一個年輕的小伙子帶了進來。 來人一見到地上的尸體就愣住了,然后有些不安的問道,“雁兒呢?雁兒怎么樣了?她人在哪里?” “你說的可是湯老板娘的女兒湯秋雁?”安長月問道,楊義德查出湯家母女為何鬧翻,湯老板娘閨名湯蘭,在北市邊上開著一家湯餅店,丈夫早年因病亡故,自己獨自一人帶大了女兒,前不久經媒互人介紹,她正打算將女兒嫁給一個四十出頭的男人為續弦。 “是,是,就是雁兒,她人在哪里?她怎么樣了?” 安長月沒有立刻回答,她打量了一眼眼前的男子,約莫跟她年歲相當,聽楊義德說這人是酒肆里的伙計,名叫安武,是從安國過來定居者的后代,安長月倒是從他臉上看不出一點胡人的血統。 而后她想到了自己,自己也姓安,不過卻是阿娘以長安的安為她的姓,不止寄托了對長安城的懷念,也寄托了對她長樂安康的愿望。 “安郎君和湯秋雁是什么關系?”安長月不答反問,安武被她一下子問住了,反應過來有些悲傷的說,“苦命鴛鴦的關系,我與雁兒兩情相悅,但湯老板娘覺得我一個酒肆伙計沒出息,硬是要拆散我們,還要把雁兒嫁給一個喪妻的中年男子,這我如何能眼睜睜看著?” “所以你們本是打算私奔的,你借著到艷春樓送酒的空檔與她相會,一起商議私奔的事兒,但后來被湯蘭發現了,她這才追女兒追到了這里?!?/br> 安長月替他把后來的話說了出來,說完扭頭看著艷艷和那個花魁,艷艷在樓里身份地位,一個侍酒尋常都是無所事事,自然會有空閑能知道這些事。 所以她臉上沒有絲毫驚訝,花魁臉上也沒有一點驚訝,這兩人的反應跟其他人完全不同,即便是女妓,也不會對私奔這樣的事完全無動于衷吧。 “既然如此,那殺人的最有可能便是眼前這位酒肆伙計,和湯蘭的女兒湯秋雁了,不知安娘子把我們帶來是為何?”艷艷攏著袖子看安長月,她們見過幾次,每一次她都忍著那種被看穿的感覺與她周旋,但這一次似乎不一樣了。 安長月呵呵笑了兩聲,聽著耳邊安武連聲說冤枉,聽膩了才開口道,“不是他,也不是湯秋雁,或者說直接兇手不是他們?!?/br> 她說完笑著看向站在一側一直不說話的花魁,“這一點你們不是比我更清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