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三日后,府中別院內,云千凝正坐在裴千蹊身邊饒有興趣地聽戲,臺下只有他們二人,她的坐姿也隨意了些,小腦袋靠在他的寬肩上,親密至極。 不知怎的,臺上唱戲的那位花旦身形一顫,似乎有些不穩,云千凝眨了眨眼,再看過去時,那花旦又恢復如常。 今日來的這花旦,似乎和上回戲班子里不大一樣?不過他們臉上個個涂墨畫彩,許是自己多想了也不一定。 一場戲唱完,戲班班主領著眾人彎腰行禮,裴千蹊命下人給了他們豐厚的賞賜,送他們出府。 沈書如跟在戲班的最后,繞過彎彎繞繞的回廊,頭埋的低低的,將這間僻靜隱秘的院子地址牢牢記在心里。 太子命人查了幾日也沒查出來這二人的住址,幸而他猜到裴公子或許會請戲班來府中唱戲,前幾日買通了戲班的戲子,得到消息后,便讓她混入其中,查清他藏身之處。 至于他為什么不直接問戲班,太子只讓她不要多問。 前面那條大街左拐,再右轉,再橫渡一條小河,穿過一大片荷花渡······ 該死,這路實在難記,沒一會兒自己就記混了,眼看著就要到府門口,馬車已經整裝待發,若是自己就這么走了,就前功盡棄了。 一只大手輕輕搭住了她的肩,仿若山間雪松的氣息從身后襲來,沈書如心跳驟然變亂,她輕吸一口氣,盡力維持面上的平靜,緩緩轉過頭。 “你的扇子掉了?!?/br> 裴千蹊淡淡道,沈書如稍稍放下心來,他應該是沒有發現自己的,低低道了聲謝,正打算蹲下來撿起來,身形一頓。 仿佛被閃電劈中,她愣愣站著,竟維持了這個怪異的姿勢許久。 哪來的什么扇子?!這場戲從頭到尾就沒出現過扇子。 裴千蹊鳳眸微瞇,凝視著眼前的戲子,薄唇輕啟: “從一開始,我便覺得你有問題,哪有戲子唱的這么···”他似乎在考慮一個適當的詞語,以免太過傷人。 “不著腔調?!?/br> 這四個字重重砸在她的心尖上,沈書如咬緊下唇,指尖刺進掌心,忍住這從未有過的羞辱。 她也是被寵愛長大的貴女,為了他甘愿扮成下九流的戲子,忍住心口酸脹在他與心上人面前唱戲逗樂,只想再見他一面,沒想到他竟這么對待自己! 這位沈小姐似乎忘了,自己來這里真正的原因是父親的身家性命還在太子翻手之中,一廂情愿的女子,貌似總會沉湎于自我感動中。 眼前一黑,一股強烈的無力感從心口涌來,沈書如只覺得渾身難受,腳下一軟,差點跪倒在他腳下。 凝味閣最高的廂房內,蕭澤漆靠坐在太師椅上,一手支顎,一手把玩著那串紅珠,一派閑憩。 “也該發作了?!睍r辰已到,棋子該發揮作用了。 他收起紅珠,小心放進懷里。 “沈小姐,可別教本殿失望?!?/br> 沈書如看著近在咫尺的那人,他距離自己如此之近,近到日日被她放在心上,可是眼下她才發覺他們之間如此遙遠,遠到只是這么一小步路,他都不愿意靠近她。 那雙黑靴似乎移動了,那人的聲音一如幼時,清冽好聽,只是那時自己并未注意,等到他發光時,他也不需要的注意了。 “阿風,讓人將她抬進去?!庇蟹€健的腳步聲傳來,兩位年少的小廝抬了個擔架過來,將她裝了進去。 從未到尾,他都沒有碰過她。 府內,云千凝眼看千蹊哥哥出去了許久也未回來,剛要出門尋他,卻被他撞了個滿懷。 “千蹊哥哥,怎么了?” 他臉色有些奇怪,她有些擔心,小手握住他的,被他一把反握住,牢牢攥在手心。 “阿凝隨我來?!?/br> 他牽著她來到后院客房,看著躺在榻上的女子,低聲問: “阿凝可認識這人?” 云千凝盯著這女子仔細看了看,這不是方才戲臺上唱花旦的那位女子嗎? 她臉上畫著花旦濃妝,但能看得出眉目清秀,似乎···還有些眼熟。 “是沈小姐,不過她似乎昏過去了?!?/br> 裴千蹊開口替她解惑,云千凝驚訝地皺起眉頭,上前端詳一會兒,認出確實是她,不過,沈書如喬裝打扮跑來府里干嘛? 身為世家小姐,難道真為了一腔愛意拋下體面扮成戲子,只想見千蹊哥哥一面? 她和沈書如見過一面,便知道她絕不是這種人。 云千凝潛意識里覺得這樁事用歡喜或是嫉妒來解釋,總有些牽強。 “阿凝與我想到一塊去了?!?/br> 裴千蹊拉著她向前,手里握著塊帕子,隔著額頭探了探沈書如的體溫,如烈火焦灼,應該是得了傷寒。 這個時機,正正好得了傷寒,若是將人丟出去,她還擔著個自己名義上的遠房表妹,免不了被人閑言碎語。 便只能讓她在府中帶著,留一個對自己有意的女子在府里,難免會讓阿凝心生芥蒂,看來背后之人也是這么想的。 作者有話說: 求一下珠珠,有豬豬就會有肥更(ω) 楍書淶洎紆ΓOūSнūЩū(rou書屋)點Χyz 綪至リrou書屋閲瀆楍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