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
寧遠候走遠后,皇帝沉默良久,目光在最心愛的兒子身上轉了幾圈,才緩緩開口: “澤漆,你是真心的?” 蕭澤漆似乎并不好奇皇上這么問,他轉過身在寧遠候方才坐過的椅子上坐下,姿態放松,大手輕輕把玩著手心的磐龍血玉佩: “父皇是問之前,還是之后?” 皇帝薄唇微抿,似有不快,稍后又覺得了然: “帝王之家,真心是最不要緊的,寧遠候日漸勢大,不能再讓他與裴氏聯姻,其妻清河崔氏高門世家,綿延百年,若能收入皇族,你便能如虎添翼?!?/br> “回答您上一個問題,在母后說要將寧遠侯府的女兒嫁進東宮時,兒子是無所謂的,左右不過養一個女人,舉案齊眉也罷,相看生厭也好,對于我來說,沒有什么分別?!?/br> 蕭澤漆沒有接他的話,他雖然慣會權衡利弊,如今聽到父皇如此說云千凝,心里卻不太舒服。 皇帝皺起眉頭:“之后呢?” 桃花眼因為回憶而漫上柔波,他本就生的好看,眉眼間酷似艷冠天下的新后,笑起來更是大殺四方,語氣也變得溫柔起來,卻和方才在寧遠候前的和煦完全不一樣。 “之后,或許是上蒼看不慣我這樣的心態,便讓我遇見了侯府三小姐,還是在···那樣的環境下,真巧?!?/br> 怎么就喜歡上了那個身著男裝的小姑娘了呢? 怎么她偏偏是自己即將要娶的人呢? 在得知裴寧便是云千凝之后,他興奮了許久,卻也在凝味閣當晚,見到無限依賴地躺在裴千蹊懷里熟睡的小姑娘,平生第一次嘗到了嫉妒的滋味。 回宮后,他心有不甘,第一次和父皇求一個人,知道那人心有所屬,便想了以退為進這樣的辦法,好在寧遠候同意了,只要這二人還未成親,自己便有趁虛而入的機會。 他向來驕傲,既要嬌美傾城的人,也要毫無保留的心。 —————— 另一邊,寧遠候回府后,聽到妻子與自己說了昨晚阿凝與太子相遇醉酒的事,這才將來龍去脈弄清楚了,大手緊緊握住梅花白瓷茶盞,眉頭緊鎖。 照這么看,太子對阿凝怕是勢在必得。 “依我看,不若讓阿凝和千蹊先去別地的莊子上避一陣,或許太子這段時間見不到阿凝,便不會再想了?!?/br> 崔氏與丈夫商量道,太子身邊百媚千紅,說不定這幾天就忘記阿凝的存在了。 寧遠候搖搖頭:“阿楹,這件事,圣上也贊成?!?/br> 太子要娶阿凝,難道只是單純的男女之情,寧遠侯府日漸勢大,圣上是想借此敲山震虎,以此警示呢。 “還有,昨晚圣上提拔了陳國公的嫡子為殿前太尉,是你的兄長之前的位置?!?/br> 清河崔氏在朝中為官的子弟頗多,崔氏的兄長便是其中一位,只是前段時間為避風頭自動請辭,攜妻子四海云游去了。 世家子弟自小對于心術權謀耳濡目染,若覺得朝堂不適合,便自動退出,有這樣的清醒,也有這樣的底氣,保證不在皇帝眼前晃得太招搖。 而這位陳家兒郎,便是圣上的直屬心腹,崔氏只需稍微一想,便知道圣上對老樹盤根的氏族是何心思了。 “難道我們只能坐以待斃?” 崔氏秀美微皺,想起方才阿凝一臉少女心思地說起千蹊,哪里舍得自己女兒踏入皇宮那樣的火坑,心里想了想,當下便決定道: “那就讓阿凝裝病,不許她出府,這樣太子總不會眼巴巴地天天跑到咱們府上來?!?/br> 她雖說的情急,卻是個好法子,寧遠候心中細細思量: “這雖是個法子,卻不能現在用,我剛剛答應了太子,若第二天就傳出阿凝生病,誰都會懷疑?!?/br> 更何況太子話語間的威逼利誘,若真的做出強娶之事,以千蹊的性子,后果不堪設想。 “總之,這件事先不要告訴千蹊,那孩子看著端方穩重,涉及到阿凝就不 更多小言兌ΗΑΙΤǎйɡSんǔωǔ。てδм一樣了,我怕他多想?!?/br> “嗯,我去與阿凝說,讓她心中有數,別總頑皮地出去亂跑,再招惹個什么位高權重的公子來,我這個當娘的當真要被她氣死?!?/br> 崔氏嘆了口氣,喝下一口甘冽的碧螺春,讓自己心情平復下來,隨后便去了小女兒的院落,神情嚴肅地與小姑娘說了這件事。 云千凝聽阿娘說完,小嘴張得大大的,滿是驚愕: “怎么···怎么會這樣?” 阿娘說的信息量過多,她一時之間無法消化,腦海中所有事情糾纏在一起,雜亂無比,只有那人的面容極其清晰,她輕輕道:“阿凝已經有千蹊哥哥了呀···” 她已經心有所屬,又怎么可能移情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