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節
為了化解這曖昧,龐脈脈找著話說:“……要不然你先收著,等我找到能和它價值匹配的信物送給你時,你再給我……” 謝橒忍不住抬頭笑道:“信物就是信物,要什么價值匹配?你就是剪一截頭發撕一塊……帕子給我,我也不會嫌棄?!?/br> 龐脈脈臉都飛紅了,故作鎮定道:“這話聽著像浪蕩子?!?/br> 謝橒大笑,笑完便低頭親了下來。 他的手在背后托住她的背,迫使她打開自己,前胸和他緊緊相貼,而他的吻灼熱如巖漿,越吻越是深入。 她微啟櫻唇,任他攻城略地,長驅直入,任他的長發掩落她面龐,任他的氣息和溫度沾染她口腔,自己已經完全軟在他懷里…… 她現在一次比一次任憑他擺布了。 ……熱吻突然被打斷,謝橒沉下臉,不情愿地離開她的嘴唇。 龐脈脈抓著他的肩膀喘息,勻過氣來才問:“是誰傳的信?” “師姑的侍女,”謝橒冷著臉說,“問我們能不能去給師姑救治了?!?/br> 任何男人被打斷這種事都不會愉快的。 龐脈脈從他大腿上跳下來,用法術整理了頭發和外觀,道:“走吧!” ☆、第187章 云上 這里是真人們暫時宿營地,由郭深在外圍布置了九天移地陣,這個陣盤,是郭深師父一脈留下來的上古陣法,威力號稱可困住金仙,是崇真派護山大陣的縮小版,估計連君千秋這樣陣法專長的,都破不了。 在這個安全的宿營地里,真人們幾乎都放出了自己的隨身洞府。這些洞府,可以說千奇百怪。 郭淺淺住的地方就十分特殊。 她住在云上。 謝橒陪著龐脈脈來到了云朵之下。 這片云看上去也就是一片普通的云的模樣,比龐脈脈的云朵法器要逼真,也要大許多,龐脈脈那個小玩意兒一比就是個q版的。 未幾,鮮花紛紛飄落,云上垂下一條彩虹鎖鏈,鎖鏈霞光道道,顏色十分鮮艷。 龐脈脈覺得郭淺淺平時看上去也沒那么少女心啊,一個女人活了一萬多歲還能保有這么少女的品味也挺不容易的……不知道她在崇真派內的住所也像這么少女嗎?如果是的話和崇真派的風格出入真夠大的…… 謝橒摟住龐脈脈腰身,一手抓住鐵鏈,凌空而起,很快就飛入了云中。 從一片白色的茫茫霧氣中站穩,腳下是軟綿綿有彈力的感覺,但沒有龐脈脈的云朵軟,龐脈脈的云朵是乳膠的質感,這個是橡膠跑道的質感……反正都不是真正云會有的質感就是了,畢竟人家真正的云是小水滴組成的啊…… 云上是一座小型寢宮,綠檐紅柱,陳設極盡華麗,很適合公主嬪妃居住的風格,龐脈脈私以為,郭淺淺也就是沒接觸過西式風格,否則一定會把這個小宮殿做成迪士尼那種。 比較好玩的是宮殿前的白云上還有兩只仙鶴走來走去。 之前謝橒就說過郭淺淺喜歡動物,龐脈脈這一點上倒是與她有同好。 宮殿門前站著一個梳著高髻的美貌女子,穿的也是頗為華麗的宮裝。 她的姿態看上去比郭淺淺更加高傲冷淡,看到謝橒和龐脈脈,頗為不悅地掃了他們一眼,這才對謝橒屈膝一禮,道:“請小公子隨奴婢來?!?/br> 這位,想必就是郭淺淺的化人侍女了,看上去修為也已經到了元嬰期。 她說完話就轉身,看都不看龐脈脈一眼。 龐脈脈有點想笑,不過想想人家也是堂堂元嬰修士,年歲更是遠在謝橒和自己之上,除了身份是化人,其余又哪里比謝橒和自己差呢?自己又何必看輕人家? 謝橒淡淡點了點頭,也未曾多言,便攜了龐脈脈的手,同她一起走了進去。 郭淺淺盤膝坐在一竹榻上,穿了一身雪白的深衣,臉上沒什么血色,散著一頭黑發,倒是看上去比平時迷人幾分,有種親和與脆弱交織的美感。 那位看上去很厲害的侍女立刻站到她身側,一副護衛防范的姿態。 謝橒開口叫了“師姑”,聲音淡淡的,他昂然站在一側,態度未見恭敬,只是保持基本禮貌而已。 龐脈脈叫“郭前輩”,態度保持一貫的溫和有禮。 郭淺淺這才睜開眼,看了她一眼,然后對著謝橒微微一笑,輕聲說:“阿橒來了?!?/br> 謝橒沒笑,微微點點頭,便對龐脈脈說,“開始吧?!?/br> 龐脈脈點頭微笑,對郭淺淺道:“前輩,請?!?/br> 郭淺淺似乎帶著無奈地嘆了口氣,有些嗔怪地看了看謝橒,便挪了挪身子,讓龐脈脈在她身邊坐下。 龐脈脈也不多廢話,坐了下去,便把手放到她背心,開始替她解除困靈。 這個她做得熟練了,從鐵牌里擠出生發之力,然后投入到對方體內去消除靈力鎖,解救元嬰。 只不過郭淺淺的防備卻似乎特別嚴實,她努力了許久才真正滲入,額頭都見汗了。 郭淺淺自己也特別難受似的,蹙著眉,一臉痛苦,時不時還發出特別輕微的痛哼聲,聲音輕軟,聽得人有些尷尬,而她的侍女則是心疼,對龐脈脈橫眉冷對,幾乎要上前阻止了,被看都沒看她的謝橒信手抬劍止住。 龐脈脈更要汗了,這么幾個得她救助的真人里頭,還是第一次遇到有人呼痛的。 好在她靈力終于滲入,郭淺淺的元嬰已經可以動一動了。 終于結束時,龐脈脈出了一身汗,郭淺淺睜開眼,虛弱地微笑了一下。 龐脈脈站起身來,擦了擦汗,微笑道:“幸不辱命?!?/br> 謝橒握住她手腕,用靈力把她身上的汗瞬間揮發掉,把她拉到自己身邊。 郭淺淺又調息了一周天,發出一聲悠悠長嘆,終于站起身來,渾身好似都舒展了一般。 她揮揮手,侍女從儲物袋里拿出來一個匣子,凌空虛送到龐脈脈面前,冷聲說:“這是我家主人所賜?!?/br> 龐脈脈皺了皺眉頭。 她是晚輩,郭淺淺是長輩;郭淺淺上萬歲,她才幾十歲。 說一聲“賜”也不過分。 可是這態度也太…… 謝橒微微揚眉,伸手把匣子接了過來,遞給龐脈脈,似笑非笑道:“這是師姑給你的謝禮,收著吧,打開看看,是否比旁人的謝禮豐厚三分?” 龐脈脈笑了笑,就依言打開了,里頭是七八種頗為珍貴的煉器材料。 她之前救治幾人,除了葉青娘沒給,說她的儲物袋沒從月孚那里拿出來,盧周松也不在,說是等日后再補給她,其余幾人都給了不輕的禮。 包括程震寰也給了她一本他整理的煉器心得。 這些禮物價值自然都極為名貴,郭淺淺這份禮也只能算是中等而已。 龐脈脈看完之后,再次笑笑,不卑不亢道:“多謝郭前輩,都是用得著的?!?/br> 郭淺淺有些疲乏地閉閉眼睛,揮揮手,意思叫她退下。 龐脈脈和謝橒便告辭出去了。 下了云宮,倒是謝橒先開口,道:“師姑人不壞,但心性平平,你也不用跟她計較?!?/br> 龐脈脈笑了:“我何曾跟她計較?” 謝橒握著她手,道:“我只是告訴你不必為她生氣的意思,師姑這人活了萬年也不曾吃過苦,始終有我師父護持……養得這般脾氣?!?/br> 龐脈脈失笑說:“我還只當在面對不喜歡我的婆婆……” 謝橒被她話里的意思倒是惹出幾分歡喜來,面上也不露,只伸手去捏她鼻子,道:“不曉得害臊?!?/br> 龐脈脈朝他吐舌頭,咯咯笑起來,笑聲清揚。 謝橒一把扯過來,把她夾在懷里,捏捏她鼻子又捏捏她耳垂,鬧夠了才松手,正色道:“她不是你婆婆,因她本就不是我母親,少時雖得她照拂,也不過是數日一見而已,并不曾真的親如母子。何況這世間母子,有的相互也未必認同欣賞,只不過沒得選擇罷了……好在她并不真的是我母親,我少時曾想,我母親性子必然不是她那般模樣?!?/br> 龐脈脈想想他說的也確實有理,這世上多少父母親本也不是多么值得兒女崇仰的心性,只不過受了生養之恩,做子女的不得不去愛他們孝順他們而已……好在郭淺淺并不真是謝橒的mama,而謝橒的mama已經不在,想把她想得多么光輝燦爛強大無匹都沒問題。 她抬頭笑道:“是啊,一樣米養百樣人,這世上的人也有賢愚善惡格局大小敏察與否之分,有的人不用多大年紀,已經明白許多隱晦細微的道理,有的人活得時間再長,總有一種愚鈍……” 謝橒挑挑漂亮的眉頭,道:“夸我不必拐彎抹角,我若非如此,又怎配得你芳心呢?” 龐脈脈無語,這廝越發臉皮厚了,這樣的自信也是沒誰了。 龐脈脈又給最后一人解除困靈之后,也算是功德圓滿,于是謝橒便打算帶著她走了,先去碎雪山替洛真蕖解除。 碎雪山在南部,是南方罕見的山頂終年積雪的山,離此十分遙遠。 而這時候,郭真等人傳訊回來,郭真找到了月孚的海底基地,并且設法破了,月孚的手下損傷頗為慘重,但月孚本人和近半手下還是逃了。 被殺死和俘虜的月孚手下里頭,竟有好幾位是有名有姓的,被認了出來,都是七大宗里歸元宗的長老! ☆、第188章 南諸城 龐脈脈之前便對月孚真君的手下叫他宗主感到詫異,原來他竟然是七大宗中最末一個,也是最神秘嚴謹低調的一個,歸元宗的宗主。 月孚自己逃脫了,她在月孚手下僅剩的一個契約化人清還也不曾被俘獲。 盧周松被救了回來,但是洛真蕖的侍女和這次化生池新生的化人卻都不在海底基地里,真人們的儲物袋好似也不曾找回來,被虜獲的月孚真君的手下金丹修士據說會被分配給丟失儲物袋的真人們彌補損失。 龐脈脈對此只能沉默。 也不知道竹韻真人和那兩個孩子怎么樣了。 謝橒對她說:“既然你的儲物袋早就拿回來了,也不必等他們回轉,咱們這就出發吧?!?/br> 龐脈脈知道他大概是怕她難做。 誠然她能做什么? 不過龐脈脈想了想,還是請他傳音問了郭深,問有沒有抓到竹韻真人和二牛子崇哥兒三人,如果抓到的話,她愿意付出代價來贖買。 謝橒看了她一眼,沒說什么,但還是替她問了,之后告訴她俘虜中沒有這三人。 龐脈脈略略松了口氣,心里總還是有點沉。 然后她便跟著謝橒道別留下來的幾位真人之后出發了。 碎雪山在極南之地,離此有幾十萬里之遙,即便是有謝橒在,要去也不是多快的事,少說也是要一個月了。 謝橒一直負責御劍趕路,龐脈脈有時候在他劍后盤膝打坐,有時候與他并肩而立,兩人有時相對脈脈無語,有時也說笑,盡管九天罡風凌厲,云中濕冷,卻覺得此生從未有如此舒暢快樂的時候。 謝橒每天趕路也就一萬里,多了就不走了,找地方駐扎休息,打坐恢復靈力。 這樣的強度對他來說,自然毫無負擔。 其實一萬里對于他而言也就是兩個時辰的事,他經常日上三竿才出發,有時候出發得早,中午便停下來了,但凡有點名氣的名川大澤,他們一路上從不放過。 他們有時駐扎在深林,有時休憩在高山,有時在城里投宿,有時在郊野游玩,游玩的時間大大多過于趕路。 這樣一邊走一邊玩的旅程,兩人都恨不得不會有結束的時間,至于速度慢……反正也沒有急事,上門出診已經很好了,和洛真蕖又沒有深交…… 這一天,他們是在南諸城投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