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這個……是什么?” 他明知故問,握著莖柱慢慢往上捋。 賀先生唇干舌燥,喉結聳動:“新長出來的……蘑菇?!?/br> 頌然眉眼一彎,笑著問:“奇怪了,又不是菜畦,怎么長得出這么大的蘑菇?” 賀先生苦于情欲亟待釋放,只能屈服于頌然的奇談怪論,不再試圖挽回腹肌的形象,掐著瘦腰把人抵在床頭,熾烈兇猛地吻了下去:“是菜畦……不,你說是什么,就是什么?!?/br> 賀先生的菜畦今晚遇了春雨,濕淋淋的,到處都是水珠。菜畦旁邊原本長了一根大個頭蘑菇,被喜歡蘑菇的頌然發現,滿意地摘走了。 不過沒關系。 因為賀先生的這塊菜畦盛產蘑菇,今后還會有許多大個頭蘑菇長出來,把自家菜畦還沒來得及犁好的頌然喂得飽飽的。 第四十四章 番外 【番外·其一】day 36 布兜兜喵,布兜兜喵,布兜兜喵完布袋袋喵 五月的某一天,頌然和布布撿回來一只小野貓。 小野貓是田園貍花,埋伏在布布的放學路上,找準時機碰了個瓷。毛絨絨的小身體從自行車車輪前滾過,趴在那兒不肯讓路了,咪嗚咪嗚直叫喚。頌然停下車,與布布一起圍著它琢磨了一會兒——瘦瘦的,小小的,又臟又弱,瞧著就像一只沒人要的流浪貓,不如撿回家吧? 兩人咬了一陣耳朵,一拍即合。 于是,小貍花坐在竹籃子里,晃晃悠悠進了碧水灣居,一路上喜氣洋洋地喵嗚。 8012b的客廳氣壓極低,劍拔弩張。 “布兜兜,你看,這是新來的小弟弟,快和它打個招呼!” 頌然把小貍花抱給布兜兜看。 “嗷!” 布兜兜當慣了獨生子女,自小養尊處優,這會兒氣壞了,對著小貍花齜牙咧嘴、吹胡子瞪眼,想把這個擅闖它地盤的小王八蛋趕出去。 “嗷嗷嗷!” 小貍花不甘示弱,憑借僅有布兜兜五分之一大的體型公然叫板,伸出前爪,張開十個尖如匕首的鉤子,在空中四處揮舞。 布兜兜定期修剪爪子,在武器上略遜一籌,打不過,只好憋屈又氣惱地走開了。 布布看明白了:“哥哥,它倆有仇!” 頌然托下巴:“嗯?!?/br> 布布問:“可是為什么呢?小貓明明這么可愛?!?/br> 頌然猜測:“大概還不熟吧,多養幾天估計就好了?!?/br> “好吧?!辈疾济嗣∝偦?,給它出謀劃策,“你還小,打不過布兜兜的,要趕快讓它接納你喲?!?/br> 小貍花滿不在乎,暗地里磨亮了爪子。 傍晚賀致遠下班回家,發現家里多了一位萌萌的新住客。他倒不介意多養一只貓,在向布布和頌然確認過收養意圖之后,他用籠子裝著小貍花,去了一趟小區附近的寵物診所。 法國醫生笑容和煦,提供了洗澡、驅蟲、健康檢查等等一系列周全的服務,末了開出一張數額驚人的賬單,奠定了小貍花的身價。 小貍花得到了蓬松干凈的毛發、健康的皮膚與腸胃,卻失去了象征戰斗力的十個指甲,委屈地在籠子里舔爪爪。 回家后,布兜兜觀察到對方已經繳械,立時化身一道閃電,直撲而來,把小貍花嚇得躲進了沙發底下。布兜兜體型肥碩,鉆不進去,趴在地上以各種姿勢扒拉了半天未果,便氣勢洶洶地竄上茶幾,猶如一位守城大將,緊盯沙發邊緣,一見小貍花冒出頭來就喊打喊殺。 “唔,給它取個什么名字好呢?” 晚飯后,一家三口坐在沙發上商量新名字。布布懷抱小貍花,頌然懷抱布兜兜,賀致遠坐鎮中央,充當楚河漢界,以防兇殘的貓科動物爆發戰爭。 布布堅持一項原則:“它得和我一樣,姓布!” 賀致遠提醒他:“寶貝,你姓賀?!?/br> “對喔,我姓賀!”布布才想起自己淹沒在小名后頭的大名,不好意思地笑了,“那它要叫什么呢,賀小花?賀小咪?賀小喵?” “它是貓,最好取一個和布兜兜差不多的名字,要不……”頌然靈光一閃,“布袋袋?” “布袋袋!”布布喜歡極了,“好呀,就叫布袋袋!” 說時遲那時快,布兜兜靈敏地一扭腰,從頌然懷里生生竄出去半截身子,一爪子揮向了小貍花。賀致遠面不改色,凌空攔截,中止了這場邪惡的偷襲。 “嗚——!” 雜毛小賤貓,你不配叫這個名字! 布兜兜張牙舞爪。 頌然一把扣住了狂怒中的布兜兜,詢問賀致遠的意見:“你覺得這名字好聽嗎?” “好聽?!辟R致遠微笑著點頭,“你取的名字都好聽?!?/br> 于是,小貍花得到了一個新名字:布袋袋,同時也得到了一個不共戴天的宿敵:布兜兜。 布袋袋真的太小了,醫生說它最多兩個月大,而且營養不良,發育遲緩。相比之下,布兜兜足足五歲,重達十二斤,一屁股能把布袋袋坐死。布袋袋聰明機靈,打不過,躲得過,天天沿著墻根走路,左看右看偵測敵情,被追狠了就一溜兒鉆進沙發底,氣得大毛團子連連跳腳,隔三差五跑來頌然這兒找安慰。 “喵喵喵!” 小王八蛋欺負我,你領回來的,你做主! 頌然一眼就看穿了它:“明明是你欺負人家,我可看在眼里的?!?/br> 布兜兜搬救兵失敗,趕不走小王八蛋,心里委屈極了,萎靡地在沙發上團成一團,連香噴噴的貓罐頭都懶得吃了。 誰也沒想到的是,這樣的日子過了還不到兩個月,布袋袋居然反客為主,開始欺負布兜兜了。 眾所周知,布偶貓生性溫和,腸胃脆弱,體型雖然大只,攻擊力卻不強。而貍花貓作為土生土長的田園混血,占盡物種優勢,身手矯捷,反應迅速,在野外殺鼠殺鳥一擊見血。最重要的是,貍花貓的腸胃耐受力極強,吃什么吸收什么。它被頌然好吃好喝地伺候了兩個月,長出肌rou,養好筋骨,就開始反攻布兜兜了。 這天深夜,當頌然與賀先生唇舌交纏地從臥室吻到客廳,準備在沙發上干點兒什么壞事的時候,黑暗中一下子閃過四只綠瑩瑩的眼睛,嚇得頌然鳥都軟了。 賀先生開了燈,沙發上的景象暴露無遺——布袋袋壓在布兜兜身上,死死叼住了布兜兜的頸毛,而布兜兜在下面拼命掙扎,嗚嗚低叫。 “它,它倆……在干嘛?” 頌然目瞪口呆。 賀先生說:“大概和我們一樣吧?!?/br> “哎呀?!表炄恍邼乜吭诹速R先生的胸口,“它們好不要臉啊?!?/br> 賀先生:“……” 指桑罵槐,有點厲害。 當然,所謂“和我們一樣”只是戲謔的說法,考慮到布袋袋與布兜兜都是公貓,性別相同,賀先生與頌然沒有把它倆的行為定義為“交媾”,而是定義為一種搶地盤的“打斗”。 布兜兜有冤無處訴。 它望著布袋袋尾巴底下那兩個越來越壯觀的毛球,還有偶爾探出頭來一窺世間的粉色丁丁,只覺得菊花瑟瑟發抖。這段時間,為了遮擋菊花,哪怕是吃了再美味的雞rou罐頭、曬了再溫暖的太陽、被摸得再身心舒暢,它也不敢翹尾巴。 夜晚,它聽著主臥里傳出的浪蕩呻吟,看著角落里一雙危險的綠眼睛,感到毛發倒豎、渾身陰寒。 賀先生與頌然第一次決定正視兩只貓的“打斗”問題,是在收養布袋袋的第三個月。 那天陽光明朗,溫度適宜,布布在幼兒園上學,家里只有他們兩個人,非常適合來一場無節cao的鴛鴦偷歡。夫夫倆在沙發上酣暢激戰,你起我伏,濕淋淋的熱汗淌了一身,抱枕與毯子落了一地。 頌然兩腿大開,纏緊了賀先生的腰,隨著沖擊的節奏叫得又浪又媚。 就在離高潮僅差一步的時候,客廳里炸開了一聲凄厲的尖叫。布兜兜竄上沙發,沿著長長的沙發靠背疾跑而過,布袋袋如同一道閃現的鬼魅,緊追其后。兩只貓一前一后撞進墻角,“咚”地卷住窗簾,滾做一團。 然后,頌然體內就被射入了一股炙燙的熱流。 “……” 頌然僵硬了,賀先生也僵硬了。 兩人對望半晌,頌然的呼吸逐漸平復下來,結結巴巴開了口:“呃……都,都是貓的錯,你……千萬不要有壓力啊……” “都是我的錯?!辟R先生低頭吻他,“寶貝,我會補償你的?!?/br> 射早了就是射早了,他從不給自己找理由。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正在“打架”的兩只貓,將頌然打橫抱起,抱進了他的小影院——絕對安靜,絕對無人打擾。于是,頌然趴在山茶紅的布沙發上,揪著一只枕頭,被賀先生“補償”了一下午,cao得神志不清,汗淚齊流。 “都是……都是貓的錯……”他喘息微弱,望著一地用過的安全套,哽咽道,“本來一次就能結束的……” 第二天一大早,布袋袋就被拎去切了蛋,然后套著一只伊麗莎白圈回來了——兜里也沒蛋,袋里也沒蛋,8012b總算太平了。 布袋袋先失十爪,再失倆蛋,氣得眼冒兇光,撲在劍麻板上瘋狂磨爪泄憤,然而無論如何,兩只飽滿又可愛的蛋蛋終究是回不來了。 布兜兜突然就有點心疼它。 同為太監,這種苦,它最懂。 其實,布袋袋的性格也不算太討厭嘛,甚至還和它有點互補:一文一靜,一胖一瘦,一貴一賤(這是重點),沒事兒追著鬧一鬧,生活還是挺歡樂的。 于是布兜兜走了過去,趴在布袋袋身旁,一舌頭一舌頭地給它舔毛,邊舔邊安慰:別傷心,哥們,這種難以啟齒的羞辱,我也經歷過。 布袋袋痛失愛蛋,卻在最傷心時獲得了同伴的安慰,就像仙人掌被一根根拔去尖刺,瞬間化干戈為玉帛,也親密地舔起了布兜兜。 貓咪們的關系不再針鋒相對,成了互舔互蹭的好基友,成天團在一塊兒舒舒服服曬太陽,不發情,不搶地盤,也不覬覦對方的菊花。 布兜兜終于敢豎起尾巴走路了。 爽! 布袋袋與布兜兜的感情一路突飛猛進,變得如膠似漆,形影不離。然而,在它們膩歪得難分難舍時,貓生的第一個重大考驗降臨了。 8012a的戶主夫婦從澳大利亞回來了。 頌然提前半個月從季阿姨那里得到了消息,立馬收拾家當,全部搬到了8012b。兩家距離太近,賀先生一人扛十個箱子,輕輕松松搞定,根本不用找人幫忙。 老夫婦回來那天,頌然將大毛團子布兜兜完好無損地送了回去。老夫婦見自家窗明幾凈,花卉葳蕤,一看就是半年來被細心照料著,熱情地對頌然表達了感謝,拉住他聊了好一會兒,臨別還非要親自送他下樓。 頌然撓了撓頭皮,小聲說:“我……我不用下樓的,我就住對門?!?/br> “???” 老夫婦沒理解。 最后是賀致遠出來,邀請夫婦倆去8012b坐了坐,委婉地敘述了這半年發生的事。老夫婦都不是什么迂腐的人,挺明事理,覺得租出去一間房子,無意間促成一樁姻緣,樂呵呵地向他們道喜,弄得頌然特別不好意思。 聊完了回家,剛一開門,就見一道灰白色閃電擦過腳邊,直奔對面,卡著8012b的門縫鉆了進去。 老夫婦面面相覷。 頌然趕緊進門,把死活賴著不肯走的布兜兜抱了出來,解釋道:“它最近幾個月都住我們這兒,估計習慣了,換地方不適應,應該……過幾天就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