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目送符墨出去,直至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門外,他收回臉上的笑,神色一下子肅然起來。 他們以后見面的機會不會少的……他瞇了瞇眼,而且他相信,很快他們又會再次見面了。 ……為什么裕華城的捕頭要是他呢?芩少璟心里百味陳雜,其實他心里真的不愿看到這樣的局面。 但是他決定了的事,是不會再改變的。他定了定心神,無論結果如何,他都不會后悔今日的決定。 符墨,對不住。 ** 與芩少璟告別后,符墨回到了衙門。 “你可算是回來了?!眲傔M去簽押房,便聽到里面傳來杜潤祺的聲音,“衙門里還有很多事等著你呢符大人?!?/br> 符墨皺起眉看著他坐在自己常坐的位子上,“怎么了?” “許家的人來了,說要將許公子的尸體帶回去呢?!彼麛偸?,“我等了你許久,你再不回來我就撐不住了?!闭f是這么說,神色卻是一點也不急。 他道:“那你去驗過尸體了嗎?結果如何?” “已經驗了?!倍艥欖鞯?,“是酒醉溺水死亡的,身上沒有其他痕跡,應該是許公子自己不小心栽進去的……不過聽說這許公子也不是什么好人,吃喝嫖賭無所不為,一個無所事事的富家公子爺?!?/br> 他蹙眉,“既然這樣,那就結案吧?!闭f著他在杜潤祺的驗尸公文上簽了字,遞給他,“你把這個交給陳大人,待他批閱后便可放人了?!?/br> 待他走后,符墨坐下來凝眉,真的只是一個意外? 為何他心里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于是他重新將案子梳理了一遍。據掌柜道,這許公子是他們酒樓的???,一個月有大半個月都是在他那里與其他公子喝酒作樂,晚上也常在酒樓過夜,事發的房間是他常住的。 昨晚許公子與三位公子一直在三樓喝到很晚,然后直接回了房便沒再出來。掌柜說,許公子還有個奇怪的習慣,就是喝完酒后喜沐浴一番,故小二早早便給他備好了熱水。許稱文在酒樓喝酒一向不帶小廝服侍,也不要小二服侍,一般在他回房后,也不會有小二去打擾。故一直到了早上,小二想去將昨晚的木桶搬出來時,才發現他已經死了。 捕快盤問了許稱文周圍客房的客人,皆說沒有發現什么異常。昨晚與他喝酒的幾位公子也問過了,據他們說,許稱文回房后他們也就回家了。 喝醉酒溺水的案例也不是沒有發生過。他蹙起的眉頭松了松,也許是他多心了,芩少憬和杜潤祺的驗尸結果都一樣——應該就是許稱文自己不小心栽進去的了。 想到這,他看了看天色,已經是衙門下工的時辰了,便起身出門。 剛進去賬房所在的院子,只見不遠處寧如玉正和一老捕快說著話,眉宇間隱隱有些愁色。 他快步走過去。 二人聽見了腳步聲,紛紛轉過頭去看他,寧如玉沖他打了個招呼,“大人?!崩喜犊煨辛硕Y,很快便退下去了。 “怎么了?”他低頭看她,見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寧如玉回過神來,皺起眉頭道,“沒事——對了大人,你可知東胡同三十號是在哪條街?” 第57章 不依不饒 “東胡同?” “是這樣的,”她蹙起眉煩惱的道,“前幾天下雨時發現房間的屋頂漏水了。剛問了趙老捕快,他說在東胡同街那里有人會修,所以我就想說去找……” 符墨想也沒想,脫口而出,“不用!” “???”寧如玉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他打斷了,頓時有些驚訝的看著他。 他被她一看,不自在的輕咳一聲道,“我的意思是……正好我現在有空,若是姑娘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忙?!?/br> “真的?”她眼睛一亮,很開心的道,“那麻煩大人了?!?/br> 符墨聽著她甜甜的話,胸口一熱,迎上她清澈明亮的眼眸,微笑著道:“不過區區小事,沒有什么麻煩的?!痹谒睦?,只要她開口哪有什么是不愿意的,更何況是修葺屋頂這種小事? 隨即,他想到她一個嬌弱女子獨居,什么事都要靠她一人親力親為,心頭頓時涌上一股憐意,暗暗叮囑自己以后一定要留心。 想了想,覺得還是要囑咐她一二,好讓她記得。他轉過頭神色肅然的道,“姑娘這樣做就對了,以后再有像這樣的粗重活兒,千萬不可自己去動手,很危險的知道嗎?有什么麻煩就來衙門找我或者楊捕快?!边@話說得正直凌然,面不改色。 “是是,大人說的是,我會注意的?!彼犞槐菊浾f教的但又掩不住擔憂之意的語氣,心里涌起一股甜蜜,好不容易才忍住內心的笑意,與他一同走出衙門。 ~~ 眼角瞥到他明明很關心自己,但面上卻永遠保持著那一副正直深沉的表情,心里的邪惡因子不知怎么就突突的冒了出來。她眼珠子轉了轉,抑住微微上揚的唇,“那我以后無論有什么事,都可以來找大人嗎?” 符墨被她信賴般的眼神一看,頓時豪氣橫生,鄭重的點點頭,“當然可以了?!?/br> “大人,你對我真好!”她感動般的看著他,眼睛又黑又亮。見他表情微微放松之時,突然話鋒一轉,蹙起眉頭,“可是為什么呢?是不是大人對每個無依無靠的女子都這樣好?” 他臉上頓時出現錯愕的表情。她心里吃吃發笑,卻趁勝追擊,直直的看著他的眼睛,讓他無法逃避,“大人平時是不是也幫過很多像我這樣的女子???” “沒……”符墨被她甩出的一連串問題弄得有些懵,下意識就否認,待他完全聽明白她的問話后,心一跳,忙道:“沒有這樣的事?!?/br> “大人的意思是?”她皺起眉頭,有些想不明白的道:“大人是想說不是對每個無依無靠的女子都這樣好,還是說是沒幫過那些女子?”她頓了一下,“……還是說,你只對過我這么好???” 符墨此時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快得要跳出胸口。 以前無論遇過多么千鈞一發或是危在旦夕的事,他都沒試過像今天這么緊張。面對她如此懵懂不解又大膽直率的問話,他的腦子一片空白。張張口,潛意識里告訴自己要否認,話到了口邊,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后背隱隱泛出了汗,但他已無暇顧及,只覺自己臉上一片發燙,再也不敢與她對視,不自在的移開目光,憋了半天才擠出話,“我……也是第一次。當初害得姑娘摔下樹是我的錯,自然要對姑娘負責……更何況你是寧前輩唯一的女兒,我們這些晚輩這樣做也是應該的……” “對我負責?”她微微拖長尾音,朝他更逼近了一步,瞪大了眼,語氣更是疑惑,“可是我當初受傷也不全是你的錯,大人卻一直對我這么好……原來大人一直是在對我負責嗎?” “如玉,這個…我…”他的嗓子干得冒煙,生平第一次被人堵得無話可說。那些借口是他胡亂想出來搪塞她的,“負責”什么的更是他一時脫口而出的,本意只想趕緊澄清自己,哪里想過這些繞繞彎彎的念頭。 更沒想到竟被她一下子抓住了字眼,糾纏不休的非要問個明白,而且這話到了她口中,他怎么覺得有那么一絲……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