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被接通。

    “喂，您好，是周部長嗎？我是沈襄，就是那天您在江城旅游時，遇見的那個小姑娘。當時您在警局給了我這個號碼?！?/br>
    ……

    “暖暖還好嗎？”

    ……

    “誒，jiejie也想暖暖呢。暖暖要乖喲，jiejie有時間就去看你?！?/br>
    ……

    “周部長，其實這一次，我是有事情想要拜托你?！?/br>
    ……

    “我想讓您幫我查一個人?！?/br>
    ……

    “嗯，只需要你幫我把人查出來就夠了，我只需要那人的身份。這個人身份很可能有些高，您在查的時候也請小心一點?！?/br>
    ……

    “您知道天興娛樂公司嗎？”

    ……

    “嗯，我要查一下最近天興娛樂公司背后到底是誰在掌控，還有這個人是不是就是這段時間針對《瘋狂的魚缸》這部電影的人?！?/br>
    ……

    “好的，多謝周叔叔了。我寒假一定過去看您和暖暖?！?/br>
    ……

    沈襄掛掉電話。

    半個小時后。

    手機上出現一個短信，上面只有三個字。

    “趙飛鳳”。

    ·

    “趙飛鳳？”烏天炎坐在桌前，處理文件，問道，“你打聽她做什么？”

    沈襄看向他：“你知道她？”

    “知道?！睘跆煅紫肓讼?，道，“以前閆天闌剛進公司的時候，我們還沒鬧翻，在一次吃過幾次飯。閆天闌每次都帶著他的妻子，一個很溫婉柔順的女人，對閆天闌百依百順。夫妻關系很好。我記得我們那時候還打趣呢，說找老婆一定要找那樣的，多聽話啊。我記得，他妻子就叫趙飛鳳?！?/br>
    沈襄道：“就是她了?！?/br>
    “什么就是她了？”烏天炎道，“我怎么弄不懂你在說什么？”

    沈襄一字一頓道：“我懷疑，天興娛樂公司這段時間都是她在接管。這一系列的事情，也都是她弄出來的?！?/br>
    “不可能?！睘跆煅资暤?，“她怎么可能？她明明什么都不懂?！?/br>
    沈襄冷笑：“烏叔，你怎么知道她什么都不懂？”

    “那也不對……”烏天炎喃喃，文件被扔在一邊，道，“她明明連吃什么都要問閆天闌，整個人柔柔弱弱的，那里會像是那種管得了一個公司的人，出手還這般狠辣……”

    沈襄勾起一個笑：“烏叔，可永遠不能小看女人?！?/br>
    烏天炎喏喏。

    沈襄又道：“你想想，她姓什么?！?/br>
    “你是說……？”烏天炎睜大眼，驚詫做個口型：“她是趙家人？”

    沈襄站起身，道：“趙家上任家主原有一子一女，大兒子是繼承人，也就是現在的趙家家主。小女兒卻在二十歲那年突然失蹤，至今無音信。坊間傳言，那個小女兒，正是叫做趙飛鳳?！?/br>
    烏天炎嘶地倒吸一口冷氣。

    “那現在，我們怎么辦?！睘跆煅滓矝]心情看文件，攤在椅子上，“那可是趙家人。趙家的勢力，可是連閆家都不可小覷的?！?/br>
    “干掉她?！?/br>
    沈襄道。

    “什么？”烏天炎懷疑自己耳朵，問道，“小襄，我沒聽錯吧？”

    沈襄望向他：“烏叔，你在商海這么多年。相信比我更明白一句話。擒賊先擒王。只要把趙飛鳳干掉，群龍無首，我們才有喘息機會?！?/br>
    “可可可——”烏天炎舌頭都打著結，“可那是趙家人啊?！?/br>
    “那又如何?！?/br>
    沈襄道：“天師動手，可是不留一絲痕跡的?！?/br>
    “烏叔，我只要你幫我一個忙?！鄙蛳逋蛩?，眸子清亮，像是落在水里小黑石，又硬又堅，“我知道，你在天興娛樂這么多年，肯定有自己的人脈。我只要你幫我一個忙?！?/br>
    事已至此。

    烏天炎也只得道：“幫什么忙？”

    “我要一根趙飛鳳的頭發?！?/br>
    ·

    幽暗小房間。

    一燈如豆。

    正中一八仙桌，上擺滿朱砂、黃紙、毛筆，中間佛龕里一個一臂長的稻草人。稻草人頭上綁一根黑色長發，軀體上貼一張白紙，上書幾個大字，正是趙飛鳳名字。

    沈襄燃起一堆火。

    她身著明黃色道袍，揮舞赤紅桃木劍，圍著火堆，跳起奇怪步法，嘴里一刻不停地吟唱著咒語，如流水一般在房間回蕩。

    唱到一半，不時用桃木劍從桌上挑下符紙，在火堆上飛快劃過，再啪地一聲拍滅在水中。

    水中漾開漆黑灰燼。

    沈襄吟唱聲音漸大。

    慢慢的，似乎有某種呼應似的，空氣中開始漾起波紋，一股帶著悠遠氣息的風自起，卷起沈襄長發，露出她秀凈面龐，圣潔慈悲，眉心一點紅，仿若廟里蹲坐的女佛，合該日日受人祭拜，享盡崇敬。

    轟——

    風漸漸大了。

    符紙被卷得颯颯作響。

    沈襄步伐也快上數倍，在地上踩著奇異陣法，用劍尖一齊挑起數張符咒，將其快速放置到幾個陣法特定位置。

    如果此刻有外人在場，一定會驚訝得合不攏嘴。

    因為那些符紙竟都是浮于半空的。

    待陣法成，沈襄又將用劍尖挑起一點水，灑在稻草人身上，嘴里默念咒語后，快速上前，插四根銀針入稻草人頭頂、眉心和腳底。

    燭火撲閃兩下，似有風起。

    一股兒看不見的氣自稻草人身上出去，所過之處，微微的涼。

    成了。

    沈襄放下桃木劍，沖稻草人回頭一瞥。

    “這世道太亂，趙飛鳳，你且先睡睡吧?！?/br>
    ·

    遠處。

    天興娛樂公司。

    總裁辦公室。

    燈光冰冷，恍若白晝。

    秘書正在匯報工作：“總裁夫人，目前幾大網站《瘋狂的魚缸》資源下載量已經達到十萬，預計明天能夠達到五十萬。你讓我聯系的幾個藝術家，有三個態度已經松動，要求和您面談。還有，廣電局那邊有消息，說可以與您商量關于《瘋狂的魚缸》提前下架的一系列事宜?！?/br>
    趙飛鳳坐在寬大黑色總裁真皮沙發上，利落職業墨藍套裝勾出玲瓏身材，烏黑頭發一絲不落梳起，整個人十分干練與殺氣。

    她低頭，筆尖飛快，一面聽一面道：“立刻安排行程?？次沂裁磿r候還有時間，首先要和廣電局那邊的人接洽一次，還有那幾個老藝術家，你問問他們什么時間最方便……”

    “是……”

    秘書極快記載著。

    “剛才醫院有電話過來，我現在先去醫院一趟，今天會議推遲一小時。盡快通知下去?！壁w飛鳳起身，取下外套，一面走一面道。

    “是?！泵貢钟浵乱还P。

    “還有……”話未說完，趙飛鳳忽然眼前發昏，看東西似乎都有重影。她想應該是這段時間沒休息好，撐著桌子，想坐回椅子上，卻腳下一滑，撲通一聲，摔在地上，暈過去。

    “夫人？”

    秘書搖她：“夫人，夫人，你怎么了？救護車，快叫救護車?！?/br>
    秘書立刻尖叫起來，撥打救護車。

    ·

    這邊。

    門外。

    烏天炎早已等候在外。

    見沈襄出來，他快步上來，急急問道：“怎么樣，成功了嗎？”

    沈襄擠出個笑：“成功了。接下來一個星期，趙飛鳳估計都會在昏睡，你可以去通知其他人，計劃可以開始了?！?/br>
    “那，小襄……”烏天炎遲疑問道，“你的臉色不好看，是不是施法太累了，要不要好好休息一下?！?/br>
    “不用。這種小把戲用不著多少力氣。只是……”沈襄擺擺手，隨意坐到花壇瓦紅瓷磚上，又遲疑道，“只是，我突然有點覺得不舒服……”

    “怎么了？”烏天炎坐到她身邊，拍拍她肩膀，“為什么不舒服？”

    “我不知道自己這么做，到底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