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好好好?!?/br> 他一邊應著一邊掏出鑰匙開隔壁辦公室的門,不經意間又看了譚稷明一眼,二人便互相點頭虛打了招呼。 那主任覺著不對,又回頭看他一眼:“你是……” 他涵養極好的伸出右手:“譚氏集團譚稷明?!?/br> 主任立時瞪大了雙眼,也不開門了,任憑鑰匙掛在門上,轉身伸出雙手緊包住他的右手。 激動的語無倫次,哎哎呀呀的語助了半天:“快快快、請坐請坐、招呼不周招呼不周?!庇种笓] 下屬,“快去泡杯茶來,這是譚氏集團的譚總?!?/br> 譚稷明拒絕:“不用麻煩,我今天是作為家屬來的,一會兒還得走?!?/br> 主任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項林珠,霎時又睜大了眼睛:“譚總是小項的家屬,哎唷這可真是大水 沖了龍王廟,自家人打了自家人咧?!?/br> 他把控不住接著激動,又想起先前的事兒,很是不解:“那實驗室的項目是怎么回事?” 項林珠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解釋。 卻聽譚稷明道:“譚氏計劃明年在這兒成立新公司,關于實驗室的項目,屆時如果貴所還愿意給機會,希望我們能愉快合作?!?/br> 那主任再次激動不已,握著他的手道:“譚總言重了,能和譚氏合作是我們所的榮幸?!?/br> 接著,又是一番宴請說辭,但統統被他拒絕,笑著強調:“我今天就是一家屬,不是什么譚總,具體的合作我們以后再談?!?/br> 他這么說了,人也不好強求,只得附和著:“好好好,反正都是自家人,還有的是機會。那我也不耽誤時間了,小項譚總你們二人一路順風?!?/br> 項林珠這才攜著譚稷明告辭。 二人走后,辦公室的竊竊私語頃刻間轉換成驚天大討論。 一說:“這就是近年拒絕我們所無數次的譚氏大老板嗎?這么年輕?居然還是小項的男朋友?” 二說:“是啊,可真看不出來,原來小項這么有來頭,攀上這么有錢的人?!?/br> 卻聞主任重咳一聲:“能來我們所的,哪個不是有真本事的人,什么攀不攀的多難聽,小項年紀那么小,卻能提早從美國畢業回來,還被他們研究中心連推好幾個國家重點實驗室,和譚總相比她哪里差了?譚氏再有錢不也是一點點累積而成,等小項拿了學歷再接幾個項目,錢對她來說能算個什么大事?!?/br> 這主任的確偏愛項林珠,一是因為她自權威機構學成歸來,二是她被中科院的王書記點名要求親自帶,再加上性格穩重不浮躁,他不偏愛也不行。 有時不能埋怨別人的印象膚淺,大多人只能憑著附加的外在條件去對一個人產生既定印象,想要改變別人的錯誤認識只能通過可尋摸的實際成果去說服。所以很多時候不要總是埋怨,如果不太 滿意現狀,那么閉上嘴行動去吧。 再說出了研究所大門的譚稷明和項林珠。 “在我的單位,卻是你的主場,譚總你是不是走到哪里都這么搶風頭?” 她挽著譚稷明的胳膊,輕巧的開口揶揄他。 譚稷明不動聲色,一手任她挽著,另一手拉著一只拖桿行李箱:“我也不想,沒辦法的事兒?!?/br> 言語間盡是得意。 “你真打算在這里開公司?” “當然?!彼f,“你不是還得跟這兒學習么,咱對這地兒也熟悉,生活起來方便?!庇值?, “但我有一條件?!?/br> “你說?!?/br> “去青島見完你那王書記,你得跟我回北京一趟,咱倆的事兒是時候昭告天下了?!?/br> “這有什么問題?!彼貜鸵郧暗脑?,“你帶我去哪我就去哪?!?/br> 他咧嘴笑開:“不怕我爸了?” “有什么怕的,我早就想和他聊聊?!?/br> 他垂下眼睫看她一眼,笑容不由放大。 行動間有風吹來,項林珠的長裙配著譚稷明的風衣,二人步伐相一致,衣決同飄飄,相攜著并肩而行就像面對風雨也無阻的頑強戰士。 而另一邊,在北京的何曉穗早已如熱鍋上的螞蟻,因為自中秋節的那天起她再也沒聯系上譚稷明,只聽他的朋友們說他人很安全,沒什么事兒,還讓她等著,至于等到什么時候,誰也不知道。 她隱隱有些擔心,原以為他這幾年成熟不會再出什么岔子,卻忽然間仿佛又變成了當年那個讓人不省心的樣子。 ☆、78 程德忠家最近有些變化, 因為生產后的程書穎回娘家坐月子, 家里陳設不再那么文藝簡潔,什么奶瓶玩具尿不濕占據了大部分空間, 也熱鬧得很,嬰兒的哭啼伴隨咿咿呀呀的兒童樂,還有絡繹不絕登門拜訪的客人。 何曉穗今天也去了, 趕了個大早, 還帶去給孩子買的禮物。吳燦珍熱情招呼她去房間看孩子,她去時才發現胡佳慧也在。 “哎唷,佳慧你在這兒怎么也不到我們家里坐坐, 可有些日子不見你來了?!?/br> 胡佳慧戴著貝雷帽,素色毛衫墜著彩色鉆石項鏈。 她從嬰兒床前抬起身,對著何曉穗笑:“我前幾天剛從法國回來,還沒顧上去看看您?!?/br> “不打緊, 這不就見上了么,中午上我那兒吃飯去,我給你做幾個你愛吃的菜?!?/br> “不用了?!彼行擂? “我還有事兒,一會兒就得走?!?/br> 何曉穗生疑, 面上還應著:“這么忙???” 胡佳慧笑了笑沒接話。 得知程書穎生孩子的那天,她剛去了機場準備回國, 那時候約莫早晨五六點的光景,她在候機室收到程書穎發的微信,她問她和譚稷明怎么樣了。 她回:“沒怎么樣啊?!?/br> 又問:“你到底喜不喜歡他?” 她又回:“還行吧?!?/br> 程書穎說:“既然喜歡你不主動爭取, 現在晚了,人前女友回來求復合了?!?/br> 她過了一會兒回程書穎:“他那樣的性格,應該不會答應復合吧?!?/br> 程書穎半晌回她一句:“這個不太一樣?!?/br> 她當然不知道哪里不太一樣,也沒有明白去問程書穎到底哪不一樣,她這口氣已彰顯此人和別人 有所不同,問的多了反而添堵,再回來時又聽程書穎把事情大致講述一遍,她心中更是有數。 那么沉得住氣的人竟會沖動飛去那個一團糟的地方找人,還一連幾天毫無音訊,這樣的感情就算不深那也淺不了。 胡佳慧有些遺憾也有些埋怨自己,如果相處的日子能主動活潑些,能讓倆人的關系輕快親密些,恐怕他也不會完全不顧及自己一走了之。因著倆人并非男女朋友,如今發生這事兒,她連生氣的立場都沒有,甚至連同那份悄然產生的喜歡都要掐滅在心底。 這事兒怨不了誰,她就這樣的性格,尤其面對感情,別人推一下她才走一下,別人轉身跑掉了她連回頭都要慢個幾拍,因此往往錯過很多姻緣。 緣分這東西雖然巧妙不由人,卻是由人來把握的,好的機會不抓住就只能眼睜睜看它溜走。 這廂何曉穗和胡佳慧都有些面面相覷,卻聽程書穎圓場:“中午您也甭回了,就在我家吃,人多熱鬧?!?/br> 何曉穗一面走去嬰兒床看小娃娃一面說:“中午我還是得回,今兒老譚從南美回來,再兩三個小時就到了?!?/br> “譚叔叔這次走的時間可不短啊?!?/br> “可不,袁偉前幾天剛回來一趟,這才過去沒幾天,又說要回來,不知道他們折騰什么勁?!?/br> 程書穎想了想,道:“袁偉走前是不是跟您說了什么?” “沒說什么?!彼е掏藓辶艘魂噧?,又說,“就為譚稷明的事兒,讓我放寬心,還說過一陣兒可能有喜事發生?!闭f著便若有似無瞧了瞧胡佳慧,“我倒希望他能給我個驚喜,也省的我老為他cao心?!?/br> 胡佳慧眼觀鼻鼻觀心,沒什么反應。 程書穎暗暗嘆了口氣,勸她:“指不定他說的是真的呢,您就等著吧,他那么大人了,很多事情他自己心里有數?!?/br> 何曉穗卻驀地抬頭:“你們幾個怎么回事,怎么說的話都一樣樣的,袁偉這么說,白楊和祈雨都這么說,現在連你也這么說,你們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沒什么事兒?!?/br> 程書穎如今可不想再當多嘴的人,人譚稷明不說,袁偉他們都沒說,她怎好意思去議論別人家的事兒。 她只寬慰何曉穗:“既然譚叔叔回來了,譚稷明回家也就這一兩天的事兒,您家可是又熱鬧 了?!?/br> 她說的沒錯,實際還用不著一兩天,只幾小時過去,冷清的譚家就熱鬧起來。 先是自南美歸國的譚社會,風塵仆仆走進家門后便問何曉穗:“就你一人在家?” “是啊?!焙螘运胩嫠岩路炱饋?,說,“中秋節都是我一個人過的,譚稷明不知道去哪兒了?!彼丛瑐ヒ谎?,“這幾個孩子好像都知道,卻一個也不肯和我說,心都cao碎了,等他回來你好好兒管管?!?/br> 譚社會拿起杯子喝了口茶,問袁偉:“你不是說他們今天回來嗎?!?/br> 袁偉看了看表:“快了,他們已經下了飛機,再一會兒就到了?!?/br> 這二人的回國顯然有些倉促,原因是袁偉暗中和譚稷明結合,一方領著項林珠回北京,另一方說 服譚社會回國,四人匯合的地兒就選在家里。 袁偉的出發點特簡單,這倆苦命鴛鴦,三年分離拆不掉,破紀錄臺風拆不掉,拆不掉怎么辦,推一把吧,怎么說他和譚稷明也是好兄弟,又因著和譚社會的關系,他暗中幫忙相較別人而言效果應是最大。 于是他一路上都在盡量以譚社會認可的方式去說服,譚社會始終面不改色,雖沒說什么誓死反對的刻薄話,但也沒表個好態,至于他心中具體怎么想,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兩小時后,當衣決飄飄的譚稷明攜手長發飛揚的項林珠出現在種滿榆木的小院兒里時,正擱沙發上品茶的何曉穗驚得張大了眼。 那會兒剛好夜幕降臨,室內燈光隱隱照亮屋外的景,瞧不太真切倆人的面目,只依稀能看出譚稷明帶著一姑娘。接著,便準確瞧見他攜著那姑娘進了屋。 何曉穗上下打量她,震驚不已:“你不是小項嗎,你不是出國了嗎,怎么會來這兒?!?/br> 兩小時前她聽見袁偉和譚社會對話,知道譚稷明會帶回來一人時就問袁偉那人是誰,袁偉賣關子,只說等人到了就知道了。再問譚社會,譚社會也不吭氣。 她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到會是項林珠,這可是當年為了學業拋下他走掉的女人。 “正好大家都認識,客套的話都省了?!弊T稷明說,又招呼項林珠,“你跟這兒坐?!?/br> 項林珠和何曉穗打過招呼,轉頭時看見沙發上的譚社會。 譚社會仍舊留著莊重的二八分,三年過去他兩鬢的白發多了不少,眼袋的細紋也增加不少,不茍言笑的神態雖照樣刻板不親近,卻無端多了幾分老者的祥態。 他抬眼和項林珠對視,接著放下茶杯站起來往書房走,丟下一句:“過來一趟,我們談談?!?/br> 項林珠趨步跟過去,卻見譚稷明也緊緊跟上來。 她轉頭制止:“叫我又沒叫你,你在這兒待著,別跟著我?!?/br> “不行,我得跟著……” “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你來干什么?!庇挚粗?,“你不相信我能解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