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送上門，一直伺候他的詩琴詩畫也沒見他青眼有加，那么說宋子北即不喜歡女人主動，也不喜歡自己主動，這樣的男人簡直沒有一點縫隙可鉆。

    不過倒也不是一點縫隙都沒有，昨天的事經過她打聽還原了真相，宋子北似乎是可憐她，所以才把她抱起放在了地上，不過會有人同情一個女人，同情到上了她嗎？

    秦兮看著地上的枝葉默默嘆了一口氣，這種事發生在宋英杰身上，他一定搓手笑納，但是發生在宋子北身上，估計就是皺眉喊滾了。

    “鳶尾，詩琴姐讓你去找她?！鼻刭獬了急恍⊙绢^打斷，小丫頭見秦兮轉臉望她，水盈盈的眸光宛如一汪秋水清澈，小丫頭的臉紅了紅，聲音都放軟了些：“詩琴姐讓我來喚你過去，說是有是事跟你說?！?/br>
    秦兮笑著道謝，順便還打聽出來詩琴叫她似乎是想把她調到其他地方做事。

    秦兮走了，一旁的丫頭見那個小丫頭還捧著臉伸著脖子望，忍不住打趣道：“你再怎么看下去，我都要懷疑你是男扮女裝混進內院了，要去找王mama了?！?/br>
    小丫頭縮了縮脖子，辯解道：“jiejie難不成不覺得鳶尾漂亮，雖然知道詩琴姐不喜歡她，但是聽到她軟綿綿的說話，就不好意思對她大聲?！?/br>
    聞言百靈哼了一聲，不過嘴上不認，心里卻是贊同的。鳶尾的長相聲音出挑的讓人都舍不得討厭她，不過那么招眼容易招人喜歡比別人多得些善意，但卻容易受到別人的妒恨。

    就比如詩琴這不就忍不住跳腳了。

    因為聽到過鶯柳和宋英杰的對話，秦兮對詩琴提足了警惕，聽到她要把她調到小廚房做事，愣了半晌。

    “我看你平日就喜歡幫廚房做事，如今正好廚房缺人手，你就去小廚房做事?！痹娗僬f完見秦兮發愣，疑惑地看著她，“怎么？不想去?！?/br>
    秦兮搖了搖頭，她只是沒想到她才下定決心勾引宋子北，老天爺又把逃跑這條路擺到她的眼前，來干擾她的思緒。

    詩琴又交代了秦兮幾句不痛不癢的話，就讓她去了小廚房。

    而到了小廚房秦兮才曉得詩琴不是干擾她的思緒，而是把府門打開放在她的眼前，秦兮到了小廚房廚房的管事就說廚房就缺了一個采買，以后由她和另外一個丫頭負責采買。

    朝思暮想的出府機會就那么擺在面前，秦兮反而高興不起來，反而覺得危險逼近。

    她在瑾落院宋英杰不敢伸手，但是她出了府呢，估計就是宋英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吧。

    沒給她多加思考的機會，管事mama給她挎了一個竹籃就道：“今天不用買什么，你先出去跟杏兒熟悉熟悉路，以后忙起來別走丟了?！?/br>
    秦兮抿了抿唇：“mama放心，鳶尾一定會把事辦妥?！?/br>
    mama點了點頭，把石青色的錢袋遞給了杏兒：“你多教教鳶尾?！?/br>
    “mama放心，奴婢一定好好辦事?！?/br>
    秦兮微微側臉，看見杏兒低著頭臉上滿是緊張。她跟杏兒打過幾次交道，杏兒的性子算得上開朗，跟管事mama和廚娘們說話也是大大方方，還沒見她那么緊張過。

    看來宋英杰真是一點都等不了了。

    出了廚房，秦兮裝作無意地朝杏兒道：“平日見你跟mama說話都是嘻嘻哈哈，怎么剛剛那么緊張？”

    杏兒身體一僵，朝秦兮用力的笑了笑：“我那里緊張了，是你看錯了?！?/br>
    來了古代為數不多的好處就是她視力變成了5.5，不會像以前脫離眼鏡世界就一片模糊，再者剛剛在管事mama那兒就算她看錯了，現在她的不自在她總不會看錯。

    斷定了出門沒有好事，秦兮的腳步就沒法往前邁，挽了杏兒的手：“若是你不舒服，干脆我一人出門就是了?！?/br>
    “真的？”杏兒眼睛亮了亮，旋即又暗淡了下來：“你又不認識路，我得把你帶出去?！?/br>
    說完見秦兮一雙大眼牢牢的盯著她看，眼里滿是疑惑，杏兒略微心虛道：“別說這些了，早去早回別誤了做事的時辰?！?/br>
    杏兒快步走了幾步，感覺到秦兮沒有跟上來，扭頭一看就見她蹲在地上臉色蒼白的捂住肚子。

    “怎么了！”杏兒只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本來因為主子交代的事情就心里發虛，現在見秦兮這副模樣，唬了一跳，手足無措的不知道怎么辦。

    見秦兮不回答，杏兒伸手想把她拉起來：“鳶尾你是怎么了？剛剛不是還好好的，怎么臉突然就白成這樣?！?/br>
    通往瑾落院的后門就只有一條路，宋子北有事出門，半路聽到丫鬟大呼小叫皺了皺眉，跟在其后的長福見狀，連忙大聲呵道：“是誰在前面喧嘩吵爺的安靜?！?/br>
    杏兒被長福嚇到，拉著秦兮的手啪的就扔到了地上，手跟青石板碰觸，秦兮沒有收力，震的生疼。

    所以宋子北跨過月門，就看到某個眼熟的丫頭整個人跌在地上，艱難的爬起身給他行禮，白皙的手背紅腫，一張小臉格外的蒼白脆弱，雙眸秋水迷蒙抬起就像是在跟他求助。

    宋子北鳳眼半瞇，怎么連著兩次見面她都是那么副小可憐的模樣。

    長福見狀自然而然就偏向了秦兮，見主子沒開口，就厲聲朝杏兒道：“不過是個小丫頭竟然學起mama管教起其他丫頭來了，四爺要不要小的通知王mama過來處置?！?/br>
    聽到王mama要來，杏兒急的眼淚都出來了，連忙跪到地上求饒：“奴婢沒有教訓鳶尾姐，奴婢只是想扶鳶尾jiejie起來……”

    “的確不管杏兒的事?！鼻刭饪聪蛩巫颖?，到了古代第一次直視所謂的主子開口說話。

    她不知道怎么勾引男人，特別是一個明顯對女人不感興趣的男人，不能直接撲上去，那四目相接是不是能讓他至少記住她這個人。

    秦兮心里打忐，宋子北眸光漫不經心，卻透著一股子凌厲，她極力鎮定才沒有移開眼睛，就聽到宋子北淡淡道：“你叫什么來著？”

    長?？戳丝辞刭庥挚戳丝醋约抑髯?，不曉得主子是終于開了竅，還是發火的前兆。

    宋子北漫不經心，就像是隨口一問，秦兮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跟銀珠落到一個下場，輕輕吸了一口氣道：“奴婢喚作鳶尾?！?/br>
    “哦?！彼巫颖睉艘宦?，沒有在多留，長?？觳礁松先?，回頭看了一眼秦兮，原來主子以前一直對丫頭不感興趣，只是那些丫頭不夠漂亮。

    目送宋子北走遠，秦兮背上出了一背的冷汗，心里卻奇異的放松了下來，而一旁的杏兒被那么打岔，根本不敢把秦兮帶出府，反而把她扶回了屋子休息。

    而管事那邊曉得四爺問了秦兮的名字，也不敢多說什么。

    這府里誰敢搶宋子北看上的人。

    第9章

    踏出了第一步，秦兮發現一切似乎沒她想的那么難，當然原因可能是因為宋子北有一張好臉，又無妻無妾，所以她心頭的那關輕易的就過了。

    決定了選擇，秦兮覺得仿佛心中的重擔一下子就放下了，整個人都輕快了越多，鶯柳看到她的樣子，本來陰沉的臉更加難看。

    她本來是以為宋子北是鐵定對女人不行，才鼓勵秦兮去勾引宋子北，哪里想到一項對女人不假辭色的男人竟然待秦兮會對其他丫頭不同。

    鶯柳低著頭的眼里又嫉又妒，要是能當宋子北的人，誰會想跟宋英杰攪和到一起，憑什么秦兮就有那么好的運氣。

    “你說四爺是什么意思，問了你的名字若是對你有意那就該多說兩句，我瞧他的意思怎么就像是隨口問了一句?！?/br>
    昨日還鼓勵她努力爬床，這會就開始潑冷水了，秦兮笑了笑，一臉的滿足幸福：“我不期望什么，如今四爺知道有我那么一個人就足夠我高興的了?！?/br>
    “我就怕你現在想的太好，以后失望。我在府里那么多年，四爺陰晴不定的，銀珠她們不就是，什么都沒做錯就被趕出了院子，我聽說她們直接被王mama發賣了?！柄L柳縮了縮脖子，“再者我還怕你惹怒了詩琴姐，你暈倒那次她看著就不喜你了，你若是一直往爺面前湊，叫她恨上了怎么辦？她可不是什么善茬?！?/br>
    “我倒不知道，我有那么厲害?！辈皇巧撇绲脑娗偻崎T冷冷的看著鶯柳，這模樣不知道是聽了多少進耳。

    鶯柳沒想到詩琴竟然會在門外，嚇得長大了嘴說不出話，見到秦兮站起來給詩琴請安，才反應過來辯解。

    “詩琴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胡說八道……”

    詩琴擺了擺手，一副不耐的模樣：“我氣量小，誰管你是不是胡說八道?！?/br>
    說完看向秦兮：“你跟我過來?！?/br>
    比起看鶯柳的眼神，詩琴看她似乎更不高興，眼底雖然是平靜的，但藏著的厭惡卻隱隱流露了出來。

    不喜歡卻強忍著，秦兮想了想，覺得自己的第二步說不定要來了。

    而如她所想，詩琴帶她見得不是別人，正是宋老夫人身邊的周mama。

    周mama是老夫人的奶娘，情分不同尋常，在宋府主子們都要賣周mama幾分面子，周mama來見她，明顯就是宋老夫人把她看進了眼里。

    而讓秦兮驚訝的是，她本以為周mama是老夫人派來讓她繼續努力，爭取爬上宋子北的床的。沒想到她卻是來接她去見宋老夫人的。

    宋子北不過是問了她的名字，之后并沒有任何的交談，沒想到宋老夫人會讓身邊的得力人興師動眾的把她叫過去。

    不過越興師動眾越好，有了宋老夫人的看好，她身邊的牛鬼蛇神至少能安分一陣子。

    周mama穿一件暗青色的葫蘆紋對襟，頭上的鬢發微微發白，是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不像是年老了mama喜歡擺架子，見到秦兮便是三分笑，溫言細語的問起了她的身體，道若是不舒服就是晚些再見宋老夫人都來得及。

    別說秦兮本來身體就沒有什么問題，要是有問題，那么難得的機會她也要裝作無事的去見宋老夫人。

    “若是身體不適可別勉強，看著小臉瘦的，怪不得身體虛?！?/br>
    沒哪個娘想給自己兒子找個柔柔弱弱，身子骨不康健的女人，要是可以秦兮都想扒開自己的衣裳告訴周mama，她雖然看著瘦，但身上有rou，胯大好生養，是一等一的通房好人選。

    “奴婢是昨日中了暑氣沒有好全早些才有些腿軟，剛剛喝了藥休息了一會已經恢復了精神，mama放心奴婢現在渾身都是力氣，若是不適一定不會逞強?！?/br>
    見秦兮看起來精精神神不像是有病態的樣子，周mama點了點頭，笑道：“沒好全倒是一件好事，我聽說丫頭說了當時的情形，四爺是誤會了你被欺負吧？”

    “mama別打趣我了?！鼻刭獾皖^羞澀地笑了笑。

    周mama打量著秦兮，見她低頭淺笑，眼角的那抹粉色像是含了蜜，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有那么一雙楚楚動人的眼兒，也怪不得從來沒有注意過姑娘的四爺會問了她的名字。

    “我可不是打趣你，老夫人送到瑾落院那么多丫頭，四爺唯一問過名字的怕就是你了?！?/br>
    周mama說著嘆了一口氣：“送過來的丫頭都是趕走的多，能留下來的都是連頭都不敢抬起來看四爺的，留下來也是白留?！?/br>
    周mama拍了拍秦兮的手：“你是個有福氣的，可得好好珍惜這番福氣?！?/br>
    “謝mama教導，奴婢一定好好伺候四爺?！?/br>
    周mama點點頭，見秦兮進退得度，路上就跟她說起了宋子北的喜好，喜歡穿什么顏色的衣裳，戴什么樣子的配飾，什么季節喜歡喝什么茶……細細碎碎的說下來，秦兮后悔沒有拿個本子出門把這些都記下來。

    見秦兮緊張的默記，周mama撲哧笑了一聲：“不過這些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你能討四爺的喜歡。若是你能討到他的喜歡，你就是什么都不會，做什么都錯，他都不會生氣?！?/br>
    秦兮怔了怔，半晌吶吶道：“那四爺真是一個好人?！?/br>
    “四爺自然是一個好人，這府里有不少閑言碎語說四爺面冷不好說話，但那些都是表面，四爺的心是再軟不過了?！?/br>
    想到宋子北的冷臉，秦兮深深覺得周mama這番話有藝術加工的成分，雖然從救她的事上能看出宋子北是個有同情心的人，但他表現出來的模樣怎么都不可能跟“心再軟不過”扯上關系。

    ……

    到了世錦院，周mama進去通報，秦兮深吸了一口氣，再一次來到世錦院，上次她是垂著頭盡量讓自己不出挑，這次卻是一直彎著眼，露出笑窩，讓自己盡量的討人喜歡。

    宋老夫人對秦兮的印象算是深，幾個丫頭送過去的丫頭中，她最看好的便是她，不過探聽到兒子待她跟其他丫頭沒什么不同，她便忘了這回事，沒想到她卻給了她驚喜。

    宋老夫人時刻都關注著自己兒子院子里的動向，原本秦兮中暑那次，她便想叫秦兮到面前說話，因為怕兒子生氣才憋著沒叫。

    但曉得兒子對秦兮多看了兩眼問了她的名字，就憋不住了，不是她病急亂投醫實在是她怕錯過了這次，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遇到自己兒子又一次的異常。

    “聽說你身子骨弱，叫你過來就是想讓你看看大夫，有什么病也好早些調理?！彼卫戏蛉瞬痪o不慢的說道。

    宋家的主子自然不會費心關照一個丫頭的身體，秦兮略想就曉得宋老夫人這是要查查她有沒有什么暗病，能不能伺候她的兒子。

    果真婆子把她帶到耳房，把脈的是個女大夫，摸完了脈還讓她脫了衣服檢查。秦兮一一照做，覺得自己就跟落在砧板上的rou任人挑挑撿撿。

    檢查完了身體，秦兮再見老夫人便覺得她眼神親切了些。

    “大夫說你身子骨不錯，這些日子勞累過度才會暈厥，調養幾日就不會有大礙?！闭f完宋老夫人也不再耽擱進入了正題。

    “你以前是在我院子伺候的丫頭，我知曉你是個懂事乖巧的，叫你過來是因為北兒院子的詩畫相看了人家沒過久就要嫁了，她走了北兒身邊就缺了個伺候的，我打算讓你補上?！?/br>
    秦兮驚訝地睜大眼：“奴婢謝老夫人恩典，奴婢一定認真仔細好好伺候四爺?！?/br>
    “我也不想興高采烈的把你送過去，沒一天就被退出來。周mama應該把一些禁忌都跟你說過了，這幾天我會讓詩琴詩畫多教你些規矩，你可別叫我失望?！?/br>
    關乎自己未來的事，秦兮比宋老夫人看的更重，點頭道：“老夫人放心，奴婢一定竭盡全力，”